柔黎部食粮丰富，人口众多，除柔黎部约7万自由民外，帐下户奴隶达2万余人，再计算螺贝山谷戍守者中近期囚禁的青壮溃兵、老幼女人及投降巴噶哈什1部再添数万口吃。如果加上刚被俘的几千人科贝尔部骑兵恐怕帐下户奴隶要达到4万人，非常可怕的人数。
阿扎姆一听云离问起过冬粮食，心中一苦，摇头道：“云离、舅舅不瞒着你，其实军营里存粮最多也就5天，要是宰了大量牛羊的话，可能还要撑上1个月，但随后的严冬恐怕也要饿死很多族人了。”
“什么？阿爸，你怎么可能？”听阿爸当面说营地存粮这么差，云娜拉着乌丽兰的手不放。
阿扎姆解释说，岚木氏族秋后确实开始准备过冬物资了，他们首先向过往商人组成的车队采购食品和盐巴，然后前往螺贝山谷的交易区进行商品交换，前阵子为缩短路途转运时间，将换取的一些材料临时放在外出游牧的阿寅勒手中，待数日后一起运回，谁知阿寅勒遭到科贝尔部攻击，材料不是遭到破坏就是沦落为科贝尔部战利品。
云离在心里盘算着，别看帐面八万多担了，可天天人吃马嚼，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光柔黎常备军骑兵军粮需要的是个吃粮大户。须知柔黎常备军可没有生产耕牧之事，而草原汉子们个个大肚汉、大口、大腹便便、大肚便食，总之也不是他们家的人，用不着节衣缩食，对首领大人也有礼貌之类。
从云离对乌洛兰千百户首领开垦耕作的扶持中可知其对粮食储备的重视。家里有了粮食，心就不会慌了！
根据云离计划，除柔黎部族内部消耗和军队日常训练需要外，柔黎部至少需要十万担粮食储备。这十万担粮，既是备用粮又是战时军用粮和柔黎部受灾时救命粮，可以支持柔黎部恢复元气乃至发动大规模闪电战役。
发动这场战争，也是一场投入了五千余人的柔黎骑兵作战，这样大规模的作战绝不会只针对两三帐人的草原部落或者三部、四千人马贼肯定是帐人口近万的大部落了，他们甚至对卡洛斯大陆城镇和村庄进行了大规模的攻击。
如果只能在柔黎部族人的饥肠辘辘与其他力量的领地属民的痛苦这两种方案中任选其一，云离肯定会选其二，再说了，这世界就这么残忍、赤裸裸地遵循丛林法则！
云离大手轻抚铜碗，似有回味喝下马奶酒甘甜之意，但眼角余光瞄向上座阿扎姆时，觉得账上氛围有问题，无需仔细端详，便知阿扎姆的脸不是带着希冀之色便是悲惨之样。
对于云娜来说，她一定陷入了内心着急、口无遮拦、羞于启齿的纠结。
“如果贵部在食物方面遇到了任何困难，作为盟友柔黎部倒也能帮助到其中的一部分。一千担呢？”云离咬了咬牙，不知道是真担心盟友部落缺粮处境还是不忍云娜挨饿。
“真的？”阿扎姆高兴极了，刚在心里确实想从柔黎部那里换回部分食物来渡过难关，不如在来年开春后交钱，毕竟有好几个外出阿寅勒牧户群遭到了破坏，岚木氏现在部落财产比刚刚来到东部草原时也好不了多少。
云离郑重地点点头：“有长生天目睹，柔黎部与岚木氏为盟，本应互相帮助，总是不能亲自到毡帐里去饮马奶酒而眼睁睁地看着好友们饥肠辘辘！”他嘴上说得很有感情，至于他骨子里奸商习性是否因拨出一千担粮食而心痛难言。
又或者奸商云离就是计划用一千担粮食换一些东西的，比如那个云娜公主就是非常好的，物美价廉的，性价比肯定是非常高的！
“云离大哥，多谢了！”懂事的云娜第一个站起来行色匆匆，不论是作为岚木氏公主还是阿扎姆之女，这个礼物都非常有必要。
患难之时看到民心，柔黎部能这样帮岚木氏族一把，不能不令人感慨。
“云娜，跟你阿妈从我的大木箱里拿出黑熊皮，那么长时间没动，看是不是破了，给云离吧！”阿扎姆摆摆手。
一张上等的熊皮很值钱，在草原春市、秋市，也许可以换几十担粮。关于卡洛斯商人转售卡洛斯贵族究竟是个什么天价与草原人没有关系。
乌丽兰和云娜留下了大账，账上只留下云离和阿扎姆二人，不见了相熟的人儿陪伴，现场自然少了几分热闹。
“阿扎姆叔叔，除一千担粮食外，查获科贝尔部战利品收拾好以后，我将分三份给你，一份属于你，我将命令人们尽可能地用粮食和盐巴代替它。你认为呢？”这也许就是云离为了使阿扎姆安心接受而作出的另类“赠送”吧。
阿扎姆酋长听说云离将战利品分给岚木氏，感激涕零，烈火炼真金、患难相济，柔黎部能帮助他达到如此境界，实属不易。
同为一部首领的阿扎姆想做好家里的工作并非易事，他非常懂得柴米油盐酱醋茶之苦，尤其是在能冷死人的草原寒冬里，每吃一袋粮、每吃几块肉，部族都能多活几个。
“云离、阿扎姆叔叔打心眼里谢谢你，这一千担粮就是岚木氏族救命粮，”坐在座位上的阿扎姆站起来说，他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一些动静，忽然想到什么，一脸严肃地道：“云离时，科贝尔部的军队远在千里之外，沿途多有强令招募沿途各部族的粮，牛，羊，此次收缴的怕不是很多，尤其是粮，盐，你们送给岚木氏一千担粮，收缴来的再分给大家，族里会不满意？”m.xqikuaiwx.cOm
如果是个平凡的草原部落阿扎姆担心确实会有，酋长把如此庞大的公库财产分给别的部落，族人中的贵人多多少少心里都很不满意。但是在柔黎部，区区一千担粮食算得上什么，光是云离首领私帐就能够挤出来，况且立功将士得到的一份缴获，远远高于普通部落战士缴获比例。须知柔黎常备军却有年俸、固定年俸、以及缴获战利品取，根据个人功劳也能得到首领的额外奖励。
云离淡淡地一笑，简要说明卡迩密城商道和绿湖堡商道各自的长处，并提到柔黎部已买粮数万担，够过这个冬天。
阿扎姆首领了有兴趣追问：“数万担食物直接在卡洛斯大陆小镇采购？”岚木氏族在乞迪汗部附庸期间，特别是里别老可汗尚健在时，对过冬物资完全不用再担心了，只要乞迪王庭收了手下所有氏族、附属部落祭祀时，还要同时奖励下部分食物和盐巴。
岚木氏等老牌氏族，他们的领袖阿扎姆也是乞迪王庭右辅弼骨都候，得到的奖励自然比一般附属部落要多，而且氏族一年来向过往商人采购的材料和历年储备，完全不用阿扎姆担心过冬的材料。
在家千日好、出门在外总有困难！这应是岚木氏告别西部草场之后，对自己人生的描绘。
阿扎姆心如刀绞，先前已从前往螺贝山谷贸易的族人嘴里得知驻马驿柔黎军有很多存粮，又听云离说起柔黎部族向卡洛斯大陆买了数万担食物的方便，既然柔黎部的粮食储备如此丰富，那是不是可以再匀一部分出来给岚木氏，哪怕岚木氏付出多一点干货、皮料也可以的。
数万担粮食？云离说的数字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关于上限在哪里，全看听者揣度。如果阿扎姆明知道柔黎部有多少储备粮食，怕他毫不犹豫，只是粗心大意地张口换着吃，还是直接作为长辈“压迫”。
真的觉得阿扎姆叔叔白来了吗？
云离抬起头看着走到他跟前的阿扎姆很自然地理解了阿扎姆暗含的意思，一问就是一问，但并没有问柔黎部食物是不是直接在卡洛斯大陆上买来的，只是问能否匀出部分食物送给岚木氏族。他刚要挪脚起身，却被阿扎姆压了一下，就顺势坐了下来，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阿扎姆叔叔啊，一千担粮从我私帐里出来，云离最多只能再拨五百担粮，毕竟柔黎部在今年接受了两个氏族投靠，足有两三个帐人，需要支付的粮，盐巴也多得一点也不多”
一千五百担已成为云离无条件的最大帮助。大家知道云离库帐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部落总库房的功能，甚至柔黎部公库也是从首领库帐中分出部分物资建立起来的，完全不像首领私帐那样储备了丰富的物资。加之，部落中各官处事得力赏赐，柔黎常备军的固定年俸及附加赏赐等等都是由酋长私帐颁给，在一定意义上说，这些都是云离对柔黎部进行强力掌控的主要工具。
财政与军权掌握在云离手中，部落大权要旁落难度很大！
阿扎姆一脸惊讶的样子，诧道：“两个归附的氏族，两个三千帐人口？”别看云离说的如此简单，阿扎姆可清楚得很，两、三千帐，就算是小帐，起码得六、七千人口。
一年归附的这两个氏族，比岚木氏现在全族人口还要多！此前科贝尔部大举进攻，捣毁岚木氏族数个阿寅勒游牧营区，并连续数日攻击主帐营区，致使岚木氏族人大多阵亡，其中尤以青壮儿郎最为突出。现在岚木氏主帐营地人口不足四千人，即使能把外面溃败的宫帐军和幸存下来的游散牧人收起来，最多不过四千出头。
“云离和阿扎姆大叔请问现在柔黎部的帐口是多少？”阿扎姆怕年轻的云离盲目收拢难民或者溃逃部族，造成归附部族势力太大、尾大不掉的局面，最后养狗反咬死了主人。
“新生儿源源不断地诞生与收拢散丁游民的同时，族内人口逐日增加，具体数字笔者还不是很了解，以前部落断事官曾统计过，族人有7万人”云离看似随意地说出了一个数字，再加一句：“算上帐下的奴隶们，该是十万人吧！”
阿扎姆首领的身子明显地震动起来，瞪大眼睛的老大倒吸了口凉气，看着云离的脸狠狠地看了看，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苦笑着说：“不中用，没有用”
阿扎姆初见云离，便明白自己决非池中之物，像柔黎部族徽，是雄鹰，是注定要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鹰。后来阿扎姆听岚木云娜跟带儿木说土讫水城时也只是吃惊，没有特别在意，也许柔黎部告诉带儿木“抵御野兽的侵袭，抵御族人的严寒风雪”，也许没亲眼见过，也不知土讫水城之坚厚。
“十万人，东部草原居然能养活牧人十万人的部落？就算是七万族人，那也是近两万帐，需要多少粮食、盐巴”阿扎姆张大了嘴巴，在传统思维中，水草最肥之地才有可能饲养较多牲畜和数量。
云离简述了柔黎部对托姆尔草原，莫顿河草原，月牙湖草原，土讫水草原和黑马镇的地盘占领。
阿扎姆叹了口气，暗道他好像是把头埋进沙堆中的鸵鸟一样，脑子里除了莫顿河草场还有一点认识外，就是托姆尔草场、月牙湖草场和土讫水草场在到达东部草原后才有所认识，关于黑马镇更是一无所知。
但是他对绿湖堡一听，便有一个大致的印象，绿湖堡之所以出名，他——岚木氏的领袖还认识，不会那么孤陋寡闻。
阿扎姆无力坐在云离的对面，半是叹息半是赞赏道：“云离啊，您比舅舅还有远光呢，想不到，占了商道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利益，保部落不断地得到食物，盐巴不断地得到，难怪驼绳子交易区附近的几大部落这些年发展得那么好，连老可汗生前也说了一些忌惮的话.”
尽管达雅、狐焉碌曾对岚木氏族痛下杀手，岚木氏营地脱离乞迪王庭的统治，甚至这几天还遭受了一轮乞迪附属部落大军的袭击，险些灭族，但阿扎姆酋长仍很尊敬乞迪里别可汗。
云离心中念道：“胡扯，话说我比你们小这么大，但眼光却比你们整整要远足千年。商道很重要，连经济命脉都能叫出来，但腾格里大草原大小商道那么多，还没看到哪一个部落能像柔黎部这样强大起来，命脉自然得掌握在他们手里。关于驼绳子交易区附近的那些部落最多是半掌控.”
云离内心的想法确实合理，但并不完整。柔黎部势力强大，离不开常备军外出征战带回的大量战利品，但也分散了柔黎部威名，尤其是东面卡迩密城商道上，数千里路，马贼几绝。筹建，培养常备军，巴伯兰·云离起了很大作用，起了灵魂作用，否则大家看腾格里大草原哪个部落敢于在一到两百帐里几乎把家底掏空成立常备军。
至于民政，怕云离羞于说出他的首功，最多就拟定个框架，具体执行就靠柒瑜断事官、班森千户长之类慢慢摸索，在管理民政事务时绝不贪权，也不按草原贵人分权式的经验一统天下，掌握千户和百户大权，始终把首领大权放在金字塔尖上，确保了巴伯兰·云离的至尊。
班森千户长之类从底层一步步晋升而来，可能并不了解草原部落中长老和头人对下属族人的力量。但柒瑜断事官就不一样了，出身高贵、托木一脉，自幼耳濡目染之人，对草原部落的权力惯例一定有所了解，但一直不打算与云离军政分离之权力模式相冲突，甚至还试图借助其特殊影响力，对客木辰部族实行百户制改革。
云离微笑道：“商品像奶酪一样，商道是牛，牛在自己圈栏里，吃到的奶酪香了不少嘛！”也有一半没说话，大部分部族的牛归卡洛斯商人所有，柔黎部族牛归柔黎部所有，并控制黑马镇，也有不断生小牛崽子、出更多奶酪的潜力。
阿扎姆点头道：“说得很好、很好！现在想起来了，选了主帐营地，我敬佩你们，移居土讫水中，牧场虽不那么富饶，但既便于与卡洛斯大陆进行商品交易，也便于对新近归附部族进行控制。”这时他接过皮袋酒囊为自己和云离各斟上一碗。
仰头猛饮，阿扎姆似乎有了一分醉意，借助酒意道：“云离，告诉舅舅，你们柔黎部新附的两族是哪个部落，两三千账，怕不是哪个野人部落？”
刚端起酒碗的手停了一下，云离眯了一下眼，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暗道：“问这做什么？敢情他由两三千帐目大小，猜到就是客木辰部呢，又错又大，压根就没谁知道客木辰部就躲在望南岭上，两三千帐目说少又多！”
“哈哈，阿扎姆大叔，是之前占领莫顿河流域草原上乌滇部附近的一个小部族，后乌滇部为我所消灭，许多躲藏在山岭和森林里的部族纷纷走出，族中缺粮少盐，且冰天雪地，在迁徙过程中有许多族人死亡，后至本人部落领地时，归附本人！”
云离的话，是真中有假、假中混真的，如果阿扎姆接着逼问，便抛下樾瓦氏族，然后转移了话题。
缺粮食和盐巴的情况下，许多族人在冰天雪地里丧生？云离说的话让阿扎姆吓了一跳，本来淡淡的酒意在一瞬间就淡了下来，但他无法装扮成清醒的样子。
阿扎姆把自己与云离、岚木氏族与柔黎部作了比较，并不比不知，一比惊。阿扎姆内心的一根琴弦似乎受到了看不见的手的拨弄，岚木氏缘何沦落到如此境地？自己是否合适当头狼才是真正的头狼呢？
须知岚木氏族作为乞迪王庭附庸部落已有一百年之久，早已经习惯于听命于人，各朝各代氏族首领以人质之意服侍大汗，若非乞迪王庭变异，阿扎姆将继续为大王子服务，岚木氏族将继续服从命令。
遗憾的是，正当阿扎姆率军反抗达雅、狐焉碌联军时，岚木氏却已站到了达雅、狐焉碌联军的对立面上，根据当时混乱的形势，不得不作出抉择，不得已远遁东部草原，继续部落血脉。
阿扎姆真正由听命于王庭将领的形象回落为部落头狼，虽然仍保持了雄才大略，果断杀伐之气魄，举族东迁斩内贼可见一斑，但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在思考，他究竟是否合适当头狼呢？
有时候，阿扎姆还“臭骂”阿爸——上届岚木氏族的老酋长，只是教他当王庭将领而不教他怎样当好酋长。
如果岚木氏族到了阿扎姆的手里就没落了、甚至消亡了，自己死了又如何还有脸见到岚木氏的历代祖先？
“云离和云娜都表示非常喜欢落雁山脉风景，并不断地和我商量让我也玩一玩！落雁山脉之盛名，乞迪王庭时亦有所闻，布兰卡西亚之障.”阿扎姆无缘无故的说起来落雁山脉。
云离心道：“屏障？它们都快成为柔黎部走私渠道了，他们派人带上昂贵的金银钱币经过翻越到山那边，偷偷给柔黎部买食品、食盐和工具.”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说出口，开口道：“哈哈，阿扎姆叔叔什么时候能过，柔黎部帐门总是向岚木氏友人敞开着。”
“哈哈，那么我家岚木氏整个族过了，几千人吃马嚼，恐怕就受够了？”
云离开眼皮抬起来是啥意思？阿扎姆的话意味着成千上万的族人穿越了？
“如果岚木氏兄弟来到我的草场上，我自当视如己出，绝不允许任何族人饥寒交迫！”
绝不任任何族人饥寒交迫！一语双关不仅能说明对岚木氏族人的慷慨如同对柔黎部属民的热情，而且似有指点迷津、带着探问之意，看阿扎姆的腹部到底打什麽讲究。
次日一早，云娜舒展了一下筋骨，鼻子猛吸了一下，便能感到凌冽凉意，但眼看着营区里一切都逐渐恢复正常，族人们也不像前些天那样忧心忡忡地受着惊吓了，时刻拿着刀和矛冲上前去拼杀，兴致还挺高，特别是旁边有个人陪着，什么冷也不成问题了。
刚刚云娜才从毡帐里走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起得很快的云离觉得以后的日子一定很精彩。
“云娜，穿得有点薄了，回去毡帐多披一件好吗？”云离凑上来关切地说，遗憾的是今天早上身上没披风了，不然一定要给云娜穿上她的。
“不信，我身这么金！”云娜心里有点偷着乐，偷着乐瞄着身边的那个人，心不争气的加快了好几回。
“多了你这样的兄弟，还说亲姐姐就是一只大棕熊！”云娜不禁大笑起来，还想起了落雁山脉见到的敏敏宠物小棕熊，圆圆的，粉扑面，看起来确实很可爱。
有一次，云离也曾表示以后会送给云娜一个作为礼物，遗憾的是事务处理得很忙，东奔西跑，完全没时间在落雁山脉里逛了一圈，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礼物许诺的事，云离难堪地摸了摸脑袋，赶紧打了个哈哈：“以前听到胖子说南里江沿岸草原风景，现在看很好”
轻呼凌冽的晨风中，覆盖着一层似雪白霜雪般的枯草，时断时续地流淌着半条结冰的河流如此风光何佳？也许云离第一次看到草原景色还是感到有些诧异，但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穿过了太多草场，山岭，这寻常景色是怎么进入他法眼的呢？
氏族渡过了危局，旁边有云离再次相伴，内心喜悦的云娜并没有意识到云离口气里的呵呵之意，看着眼前所有的风景感觉是如此美妙。
“哎呀，下大雪啦！”云离开下巴抬起来，慢慢地展开掌心，空中像盐粒似的碎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宣告东部草原几个月以来的冬天正式到来了。
瑞雪兆丰年这句话如果用来形容农耕麦地也许没错，但草原错了就错不了了。满天鹅毛大雪乍看银装素裹、人无御寒皮袍、家畜无御寒越冬之地、久而久之、人畜饥肠辘辘冻死了不计其数。
看着如碎如絮漫天飞舞的云离，无意中想起与姐姐敏敏打雪仗堆雪人时的情景，唇角轻笑，内心亦不由扬起思家之情，该是回土讫水城去看的时候了，不知敏敏的个子高没，也不知阿妈的身体有没有好起来。稍一扭头，视线就落到了云娜修长的身后，正在回忆土讫水城时，云离也难免想起了那不时羞涩而又黯然神伤的婢女
天上的盐粒碎雪并未驱散二人漫步的兴趣，云离和云娜二人在享受初雪之景时不紧不慢地随便闲逛。虽说想家了，可是也不急在一时，最起码得有一、两天的时间来处理分配从科贝尔部大军得来的大批缴获物资，这项工作可不简单，哪怕是匆匆简算，光是两、三万匹马中，要大致分出来良马、走马、劣马也是不小的工程。
“酋长，酋长”云离在不知不觉中已走出了半里多地，他发现吉姆小跑着从围栏拐角走了过来，他的脸相当兴奋，仿佛找到了什么。
“酋长，乌河马在科贝尔部的军营地里，我们找到了几十只乌河马”吉姆太兴奋了，连说话也不流利。
“什么？”云离感叹道：乌河马为何物？这可算是乞迪宫帐军彪悍战力中的一张王牌了，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乌河战马的话，乞迪宫帐军战力起码会下降两成。
上乘之作战马也是限制柔黎重骑扩军规模的主要原因。柔黎沉重坐骑上的铠甲，战马上披的马铠都要有好匠人，要有良铁皮革和大批匠人的锻造帐，占尽土讫水铁矿柔黎部一咬牙也能挺住。
但战马，仍然是一等一，适合重骑冲锋拼杀，牧马帐上伯米拉牧马官和辛恩牧马官煞费苦心，殚精竭虑地在几万匹战马中选了出来，符合条件的战马还不足千匹。马鞍上，马镫上，连千斤重的马蹄铁也姑且搁下了，光看那沉重骑着打扮的鱼鳞甲，战马上挂着的马铠，那精良的弯刀和柔黎强弓，总重量为6和七十斤，不要忘了马背上有最重要的骑兵和强壮的草原大汉至少有一百五十斤。
因此，柔黎重骑战马第一级为冲锋用马，而第二级则与其他常备军骑兵相差无几，连一些侍卫军都无法与之匹敌，这样就没有出路了。
众所周知，东漠草原上最优秀的战马莫过于乞迪王庭乌河战马了，伴随着乞迪骑兵一百多年在东漠草原上四处奔波，也伴随着乞迪汗部对部落实力的标榜，乌河战马之盛名，不只是腾格里草原牧人所熟知，甚至卡洛斯大陆诸国都知晓。
云离被吉姆领着快步离开，云娜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对乌河战马来说，云娜作为岚木氏族的公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古往今来岚木氏族的酋长都要得到乞迪大汗包括乌河战马在内的奖励。
“啧啧，亲爱的”云离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几乎将嘴角顶在眼角，他的大手不停地抚摸着面前不耐烦的战马，仿佛看他的美人般柔情。
以前，云离就听说柒瑜大叔在20多年前康柒部掌管着铁木迩人密育的战马——一个足已与乌河战马抗衡、甚至超过乌河战马而成为新马种。
20多年来，云离一直不知道康柒部到底扶植得好不好，毕竟康柒部情况并不是太好，里面纳哈良部嚣张跋扈，外面乞迪大军面目狰狞魔爪，十有八九都黄澄澄的呢！
乌河种马不煽马不种马！疑似听错了，云离也“不顾廉耻”故意用手摸了一下，断定面前这6匹马就是地地道道的种。
四十多匹乌河马中，居然有6匹是种马，尽管比例低一点，但却是个很大的惊喜。关于乌河马与种马为何会现身科贝尔部的中军驻扎地并对其进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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