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眼前万物如水般涌来,又恢复了宁静,各自在河道里行走,一直到下次洪水暴发时,河道交叉之争随时都会来临。
达达不拉眼前这条河是白羊河支流之一,地势低洼,再加上其他出山溪流或者无定河沿地势曲折而下,最后汇成了水流量很大的河、流域面积涵盖百里大河,可浇灌百里草原,为万头家畜小半游牧,算得一片上佳牧场了。
达达不拉感慨地说,如此美好的草场要拱手相让,内心真的很难受。尽管在西部草原肥沃地区,这种草场并非顶级游牧地,不如乌河流域或者康禾草原,但它也是一块非常好的沃土,甚至超过了南部草原纳哈良部多数草场。
站在这里,达达不拉眯着眼睛就能看见河对面依稀还有几支斥候游骑队伍,但这并不属于纳哈良部,而属于勒水族。勒水族先锋骑兵远在哈努尔茨攻打焉山叶护主帐时便已现身铁木迩人大营二百里外,并探知后续骑兵不超过万人,这样的军队逼得达达不拉只得留数万铁木迩骑兵与勒水族军队相持,确保他回到南边草原上的退路不为勒水族军队占领。
“大头领,天有点冷,是回还是回?”咕椤钮凑过去劝。
“哈哈,咕椤钮啊,您真的以为我是五六十岁糟老头子吗?”达达不拉眉头一挑,装作恼怒的样子,随即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但是,差不多吧,身体就不行咯,前几天跟哈努尔茨赛马时,我的马儿明明比他强壮有力,可怎么跑都跑不过他,我骑术倒退了.”
“大首领,您可不要和哈努尔茨这个家伙相比,不要说我们纳哈良部了,即使十万铁木迩儿郎也找不到几个比自己骑术好的了。”咕椤钮既有慰藉也有诉说真相,
“没错呀,他骑术可是十分高超的,每次见到他,我就想起十几岁的时候自己纵马狂奔追羊射兔.”达达不拉突然哽住话语,不再回想少年岁月时,他沉声问道:“对面勒水族到底有几个人来,斥候探个究竟?”
闻听此言,意料中的咕椤钮苦着脑袋,内心有一种无力与不安,自知道乌维部协助达雅与勒水族集结兵马向铁木迩人靠近后,其搔抓毛发的次数与时间大为增加。
尽管他们早已经将勒水族——达雅叶护姻亲部落——考虑进去了,原打算由济舜部,途启部,哲龙部和珂柒部这四部兵马来应对勒水族大军,就算不能击溃、消灭勒水族军队,可是凭借白羊河支流为屏障,借助地利之便,将勒水族挡上一、两个月完全没有问题。
但狐焉碌崩溃得太快,快得达达不拉来不及回应便收到乞迪王庭树立达雅旌旗,令其猝不及防。一路向北,攻打焉山附近数千里草场,铁木迩人虽也遭遇过一点损失,但收获的确很大,连部队人数都比出发时多出近万人马,这一切都是铁木迩人沿途强制或者击破部落之后被收编到铁木迩人军队中的炮灰,忠诚度并无太大保障,用在消耗品上还很不错。
以达达不拉为分界点,如今铁木迩军马可分为四类,首先是纳哈良部宫帐军,这也是其手下最强大战力,基础;其次为纳哈良部征调兵马,更有纳哈良部青壮族;三是由济舜部,途启部,哲龙部和珂柒部组成的铁木迩四族部落所率领的铁木迩同部落兵马;四、是沿途或者强制或者见风使舵,或者是从俘虏中选拔出来的炮灰部队。
“咕椤钮你说勒水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瞧这阵,要战不战,好像是放了羊赶了马吧?”达达不拉想依靠咕椤钮这个技能,看自己嘴里会说些什么。
“大首领,我猜他们要耽误我们的时间,使我们无法分兵攻打焉山叶护的大账。据这几天游骑队的报告,仅沿江一线五六里地就不下几百队勒住水族斥候夜以继日地巡逻着,搞得大家精神紧张,只好终日刀弓不离.”咕椤钮一说到那些牛尾蚊子一样讨厌的勒水族游骑,恨得咬牙切齿,想打也打不着,想进也进不去,不时地射出几支箭来,像惹怒了铁木迩人一样,像用戏耍铁木迩人的方式来获得一点快乐。
达达不拉点了点头,但心里有些后悔,咕椤钮身为领兵大将还算够格,能分析出问题来,但抡起鬼点子来,只能哈努尔茨更厉害。
还是咕椤钮还感觉到勒水族军马渗透着一股阴森恐怖,但却是万头攒动,头脑朦胧,丝毫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益的信息。
是虚张声势?耽误了铁木迩人的兵马?阻断铁木迩人的南返之路?保留勒水族的力量...达达不拉头不像身体看上去那样笨拙、双眉紧皱,把各种可能性都筛选出来,细心辨别那一种最容易。
想到最后达达没有拉住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大声说:“既然想不明白,不如来场厮杀吧,知道突迪伢皮囊里装着水和酒吗?”
“大头领,发动战斗很容易,但一大群人冲过大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勒水族游骑对面一旦示警后,十多个呼吸时间里,便有数千勒水族骑兵环绕而来.”咕椤钮有些疑惑地说道。
达达不拉听了咕椤钮的话,并未进一步说明渡河攻打勒水族的方案,反而反问:“大队游骑昼伏夜出,堵截沿岸,确实有点刁钻,该如何是好呢?”m.xqikuaiwx.cOm
咕椤钮真以为达达不拉要进攻对岸的勒水族援军,思索片刻之后,道:“趁夜做出佯攻态势并高调出击,引起敌军注意,然后派小股精兵斥候秘密渡河、隐蔽,等勒水族游骑移交完毕后一举杀将出去,发射火箭作为讯号,让我旅可以过浅滩江,不需要很多,哪怕冲过来个千人队也足以让勒水族急”
达达不拉微微一笑:“这想法很好,但如果放跑勒水族的游骑,引其附近旅游骑包围,怕渡河时也要遭受不小损失,发现概率过大。”
此时,咕椤钮多少有点纳闷,不就是大头领要我想个办法攻打对岸勒水族兵马吗,哪有怕亏损太多?
“伟大的首领,那么咱们射箭战术吧!”
“噢,射箭的方法是什么?”
“我们还出动大批斥候,在江岸上来回驰骋,一发现巡逻缺口就马上冲过来,对于勒水族的游骑是一通乱打,每天都是如此,我才不相信后面勒水族大部队会如坐针毡,白看手下游骑们一天比一天吃亏。不要忘了,每个游骑斥候在部落里都很骁勇,突迪伢不能因此吃亏。”咕椤钮解析说,勒水族那边约一万人,铁木迩那边算炮灰部队有两万多,比起消费来根本就不害怕。
达达不拉听完后,神情有了变化,欣慰道:“没错,你们都说得非常好,但是有一点搞反了。我们并不是想攻击它,而是想死死守着它,阻止勒水族兵马过河。”说完这话,他叹了口气,如此安排怎么也感觉有些灰溜溜地跑开了,但必要的安排必不可少,正如二十年前塔什干之战,如果没有他的“巧妙”布局,又怎能把绝大部分纳哈良部的兵马带回到南部草原上,然后成为铁木迩的头号强部呢。
“大首领,您的意思是我们会撤下来,让我守在这阻止勒水族军马的追击吗?”咕椤钮最终猜到了达达不拉真实用意,问他的目的估计也只是为了使咕椤钮能站在勒水族渡河攻击的立场上考虑到当时的形势,并非己方跨出河流去攻击勒水族。
达达不拉笑着点点头,然后迈开脚步在河岸的草滩上行走,闻着空中淡淡的河腥味,目光投向四周的河流和草原,想将这些一览无余。铁木迩雄鹿的大旗终究曾插遍了这片土地,这是古往今来铁木迩先祖们不曾做过的一件事,也是达达不拉大头领这一生引以为荣的一件事。
“济舜部的这些部落情况如何?今天有没有什么新闻?”达达不拉最近几天晚上睡得有点不安,
济舜部,途启部,哲龙部和珂柒部等几个主要部落早在达达不拉的派遣下前往西北,以防备乞迪王庭来了一支叶护军或者乌维部落的兵马。哈努尔茨抓走达达不拉一小段纳哈良部部队,攻打焉山叶护主帐下。达达不拉身为大首领,在提防勒水族动静、确保铁木迩人南返之路平安的前提下,将留守在这里威慑受胁迫、归附的部落,然后一定要留一支刚烈精锐的部队,其余纳哈良部宫帐军无疑最适合。
从属于铁木迩一族济舜部途启部哲龙部珂柒部尽管没有向达达不拉说三道四俯首帖耳但在西部草原这片敌人的领地上,而依然在战场上处于劣势,依然服从达达不拉大头领统一调度,尤其是在预防乞迪王庭重大事件时,给他们做,达达不拉更加安心。
“济舜部?没收到任何消息,按行程来看他们应该刚刚到达没多久。而且,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顶多是抢劫西北边乞迪游牧营地的一些地方,难不成是要大举攻打乞迪王庭的人就没有这个勇气了!”咕椤钮在过去几个月里的战斗中可以看到,如果要他们消耗部落实力与敌人战斗,除非看到眼前的好处,不然基本无法调整。
4天前,刚到达康禾草原交界的济舜部,途启部,哲龙部和珂柒部,就在康禾草原上找到了大队牧人改道迁移的踪迹,而四周又无旅乞迪骑兵出没,最多是游牧队伍中青壮牧人。抱着可以捞到一把的态度,铁木迩人的一个小部落带头jinru康禾草原上,抢到近千只大大小小的牲畜。
牛羊马匹、大把牛羊马匹、康禾草原是乞迪王庭重要的游牧场,牛羊马匹数以万计,谁抢谁的。
在铁木迩部落贵族们的率领下,数以万计的铁木迩人骑兵蜂拥而至康禾草原上,搜寻着那一个个游牧营地和乞迪部落蓄养马场,并在退却的最后时刻咬掉了另一块肥肉。
没辙了,铁木迩人过了十几年穷困潦倒的日子,连部落贵人都过得很艰难呀!
山嵴小路上,一队铁木迩骑兵正在“巡逻”,四周杂草丛生,林木丛生,能见度不高,寻找十分繁琐。
寻找,不差钱,这一队名巡逻铁木迩骑兵正在寻找乞迪部落隐蔽马场——那冷冬里避风挡雪用的山谷马场——试图在隐蔽草场上发财。
“还是到北边找吧,那里树叶倒很多,乞迪部落怎么会有过冬马场呢,我想他们也不用了,把牲畜群带到干涸河谷下游”
“还不错,全是七八里深的人,再远就去过树林,不要到时候遇上乞迪游骑。”
“就算碰到乞迪游骑也不怕,咱们有十几个人,还对付不了几个游骑,咱们铁木迩勇士”
小径上,队长骑兵哎呀,纳闷地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哐当声,好像是大队人马密集前进时武器**的声音?”
还没等我后面十几个人应答,前面的响动就逐渐加剧,有些不正常的动静已经证实无疑啦,转过一个树丛拐角,透过林木稀疏的区间看见片片摇晃着的身影和一柄弯刀映出的斑驳陆离的亮光。
乞迪王庭向开来的大部队居然现身康禾草原上!
托姆尔森林外的大营是柔黎部落老主账所在地,一年多来默默地见证了柔黎的立部,发展和崛起,犹如雄鹰翱翔,即将搏击万里长空。傲翅长空雄鹰想要搏击风云,突破大雨,就必须拥有一双钢铁般的利爪,而柔黎雄鹰这只利爪无疑是由一批又一批经过挑选的草原勇士组成的一支刚烈常备军。
由一百多名骑兵开始,悍击过路马贼、擒获几百马贼青壮丁、吸纳千余解救奴隶、随即扩编为约七百骑人,为常备军建立了名副其实的基础。随后螺贝山谷之战、再后月牙湖草原之役、千里迢迢奔莫顿河草原、千骑编制、冬季练兵...一件件军备大事在托姆尔草原上定了调、架了架。
现在柔黎军包括侍卫军,泰格千骑,新卡多千骑,西姆可千骑,库尼亚斯千骑,骨啜呐千骑,亨格千骑,哥达千骑,近万披持锐意的精兵,如果加上土讫水城的护营兵和仆从兵,所形成的各种草场守备兵肯定比万骑还要多。
如果云离戟指一挥,雄鹰战旗一指,翻滚的铁流可与几千米高的大雪山急冲下的浩荡激流媲美,发出毁天灭地、恍如天地变色、令整个东漠草原抖动着三颤的巨大响声。
托姆尔东边山岭上那场遭遇战已于两天前结束,他不但捉到了四到五百条杂鱼小虾,而且云离还直接碰了条大鱼,尽情地享受柔黎部为接待特殊客人而有针对性地进行的种种“服务”。一天三餐,加上夜宵,没有重样。
柔黎部观风帐的探子招待“客人”当然不会用弯刀、弓箭、匕首、铁鞭、铁锥等打打杀杀的粗鲁家伙什,尤其云离还特意叮嘱“则罗首领为能够来到咱们托姆尔草原上,吃尽苦头,不得不好好款待则罗首领一番,让其有永生不忘之感”。
在观风帐奸细两天热情问候后,巴噶哈什部首领则罗两目暗淡无神,肌肤憔悴,腹部咕咕叫,一见有人进牢房,便应激性地鸡皮疙瘩上身,瞳孔放大.
“不是,不是.”
“我知道的就说出来了,你不要用它来问我.”
“长生天你这个年轻的酋长在哪.”
“嘿,那腥臭羊皮肉就好了,给我一点.”
观风帐探子从连受两日酷刑的则罗嘴里再没有得到此次攻击托姆尔平原地带的消息,便把他丢进了一个漆黑的靠山木房。这漆黑僻静的牢房原本就是用来关押犯错战士的禁闭之处,再没有听到身边鸟兽的响动,头昏加饥昏的则罗不知今天是昼是夜,嘴开始胡言乱语,吓了一跳。
尽管牢房上面隔空木板上,观风帐探子躺在墙壁上打探牢房里的动静,但他并没有为了则罗的喊叫“哪个年轻的酋长.”向首领报告,起码现在没有了,高贵的首领大人在做一件非常大的事情,这闲来无事就去理会这白痴俘虏吧。
云离这次去托姆尔除了考验新装哥达千骑战斗力外,更主要的是为了给一群骑兵自己换装。
哪个骑兵能让酋长自己给自己改头换面,须知即使是新建千骑,酋长通常都是亲授旗帜,而酋长给骑兵们一一手刃披甲佩刀?
柔黎重骑是真正意义上的重骑之一,人披鳞甲、马挂马铠、冲锋撕阵如利刃切豆腐一般流畅,实是战场重器,战场杀手锏,一参战就地动山摇,天雷霹雳。
很久以前,云离曾有过组成重骑的念头,但鉴于囊中羞涩、库房里也能跑老鼠,这不现实的念头被抛在后面。去年严冬,生铁储量大增,锻造帐又扩大了,法尔德和其他铠甲锻造师来到这里,云离见到了柔黎重骑,命令增加铸造锁子甲,最后开春以后形成三百余人的锁甲骑兵。
检阅时,三百锁甲骑兵出场时的隆隆声势可谓让柔黎部众人记忆深刻,就算用永生难以忘记来形容也毫不过分,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什么时候见到过全副锁甲的草原铁骑,而且还是属于自己部落的。
现在,真正意义上的重骑已经来临,人们披上铁甲,骏马披挂在战场上收割者身上!
在原三百锁甲骑兵的基础上,又举行了上次军中大比武,在侍卫军百骑和常备军千骑中选拔精锐勇猛骑兵组成五百重骑。不依赖关系,不依赖出身,不依赖官职,只需要自己的技术和才能,都能参与到重骑的挑选中去,不要说一般骑兵了,就是很多百骑长和营指挥也热情地参与挑选。
重骑属于侍卫军,并享受与侍卫军相对应的待遇,仅这一点便等于官升了一半。
参与评选的人太多了,居然有三千多骑手,要不是西姆可和亨格这两千骑手路途遥远,这次评选就被拒之门外了,闯过四千关口那肯定不成问题了。为使各千骑不致受到影响,尤其是骨啜纳和泰格这两人驻扎在螺贝山谷,由于成千上万常备军的骑兵在托姆尔大营混乱中奔袭集中挑选,那就全乱套了,云离索性下令各千骑自行选拔,选出五十精锐勇士再到托姆尔营地进行最后的决选。
勇挑重担精挑细选!重骑兵选拔较其常备军苛刻一倍有余,体力,骑术,箭术和搏斗是基础考核内容,而十骑推进,纵身配合和队列战马操控的小团体战术则是考核内容。
三千骑中选四百余人,又从四百人中选二百人,将成大军五百人之重骑兵堪称柔黎军之精兵,甚至比侍卫军还差一、二分。或者错了,因为重骑兵是侍卫军的一部分,也是云离卫卫军指挥的一部分,不能说侍卫军就差了,确切地说别的侍卫军百骑比就差一二。
五百重骑兵排列成5个横队整齐地立在云离前,犹如铁塔一般,散发着厚重的黑铁气息和顽强钝拙的连铁军阵。
有黑铁气息却无杀伐之气!千锤百炼方成锋刃,喝了血削了骨终显煞,柔黎重骑兵也要淋浴数场血才能算是精锐强军。
五排横队重骑兵旁都有几辆大勒勒车,里面装着最好的呢绒披风和五百件披风,整整消耗了柔黎部落呢绒储备中的七成。呢绒披风有内白外蓝两种颜色,冬天打仗穿白色方面比较利于隐藏痕迹,蓝色是柔黎旌旗大纛之色,象征柔黎部地位。
秋末寒风凛冽,云离走在重骑兵军阵中,亲手给每个柔黎重骑兵穿上呢绒披风并轻轻地拍着面前士兵的肩,再问他们叫什么。
五百重骑兵,一拿,一披,一拍,一问,这几个简单的动作重复了五百次。
会场外面的哥达千骑长和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们在旁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并把这个情景留在了心里。
等太阳快要爬上中央时,云离终于为最后一个重骑兵穿上呢绒披风了,胳膊上隐约有些酸发麻。
随后云离又来到五百柔黎重骑兵面前,望着这些穿鳞甲和蓝色披风的战士们,他内心颇为“有了这支强大的军队,世界何处去不得”地自豪感叹。
“柔黎部战士,你说,你身上这件铠甲是不是很重?”云离大声怒吼。
“不沉!”几百名重骑兵一声巨响应了。
“好极了,谢谢你给我一个回答!”云离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笑容,同时用手一拍身上的锁甲,道:“见过没有?柔黎部的领袖巴伯兰·云离所穿着的铠甲,并不像你那样结实。锻造帐几百个优秀工匠和几百个学徒工日夜赶工,消耗了大量顶级精铁,顶级皮具,最终造就了这样一群鳞甲和马铠。一切鳞甲,马铠在此,在于刚烈骁勇的柔黎重骑兵,酋长,千骑长,营指挥未得一袭鳞甲,你却已能着鳞甲策马纵横捭阖,弯弓搭箭了,你该骄傲地,骄傲地.”
吃惊之余,震惊之余,不可思议之余,高贵的领袖们并无鱼鳞甲可言,他们这名地位卑微的普通骑兵居然穿着如此精美的盔甲?
军阵里的重骑兵们看着领袖们的锁子甲,视线伸向哥达千骑长和侍卫军战士们那一边,他们发现居然还真没有一个人穿着这身精美的鱼鳞甲,甚至锁子甲也只是极少数,多数还是藤皮甲。
“使用时间不长,你就配备了柔黎部最利弯刀、最好战马、最牢盾,没有,你没有盾,你的铠甲才是上等的盾,不要说寻常骑弓了,就连力大无比的柔黎弓也未必能射得过。”锻造帐做了比较,柔黎弓几乎无法一箭射到百米外的鱼鳞甲上,也许五十米内就能扎上些许,但这样的程度甚至无法扎到护甲下面的人儿身上,由此可见防护性能有多好。
“柔黎重骑会变成柔黎部锐利的弯刀,即使前面刀山盾阵林立,只要战旗一挥,我家柔黎重骑也能像雄鹰撕咬小鸡一样压扁眼前敌人,战士,做到了么?”云离指着雄鹰的战旗大声的问。
“战旗指点迷津、踏平敌军!”黑铁军阵中几百勇士一拔刀相助,就像秋后黄澄澄的草原落入了一粒火星,霎时气宇轩昂,威慑了整个草原。
被关在漆黑的牢房里,精神几乎崩坏的则罗无法分辨昼夜,如今他饥肠辘辘、头晕目眩,蜷在某一个角落,甚至没有勇气自杀。
忽然间,仿佛有微弱的火把光亮在闪动,头晕的则罗不知是在做梦,还是在怎么做梦,觉得有人离他很近,还隐约有交谈声钻进耳孔。
“挨不下去了,今晚估计也是”
“长生天不接受其酋长的当面询问”
“让他出去吧,酋长不愿意见傻子”
被左右两个人连拖带拉挪动了七到八步,感觉阳光很刺激,则罗皱巴巴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兴奋得全身**的,从没有这么渴望见到阳光的体验,不知不觉就哭了。
未失光明者不可能体会到那不见天日之煎熬之痛,特别是个接连两、三天受煎熬之痛,甚至自杀也束手无策,闭上眼睛就是黑,睁开眼睛还是黑,四周一点人声都没有,除了胃饿得受不了发出咕咕叫外,就像他是个被抛弃的罪犯一样,完全被长生天抛弃。
按常理,关禁闭力量没这么强大,何况则罗关禁闭还不到2天2夜,须知勇士出错通常会关禁闭3天。以前锻造帐多为冶炼炉具,工匠尚未迁居土讫水草原,被关在禁闭屋内者仍能听见依稀碰击捶打之声,内心虽坐立不安,但亦有底。
哪一个象则罗这样命运多舛,在观风帐上受到探子们附加“照顾”两天、百般问候、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终于抛向漆黑牢房,这是一个濒临崩溃、时光无存、即使不撞墙死亡、也是活生生饿死的人。
吃着喝着,歇了大半天,则罗精神稍微好些,虽然一见这两个观风帐探子看押着自己的身子就会不觉抽搐,但比起以前那种要死不活,要好得多。但如果与被俘前狡猾逃跑的则罗首领相比则根本不具备可比性。
阶下之囚、一部首领,二者地位上的巨大差距足以使草原健儿们引刀自尽。要不是煎熬得那么惨、内心阴影太大,罗总就不会那么“乖巧”了。
“酋长,咱们真的要把那则罗放走?”哥达有点不理解,生擒活捉了一部酋长,也是个几千帐强部,可不得了。起码在柔黎部以往战绩中可以说是前所未见,即使消灭了乌滇部落那一仗,未能抓住乌滇部酋长须卜都恩也只留下了一具遗骸。
活捉敌首、杀俘祭天是腾格里大草原最能激发族人血性、彰显部落实力的莫过于这壮哉事迹。何况此人却在酋长眼皮子下被侍卫骑兵擒住了,算是酋长亲手擒住了,更显酋长之勇。哥达想不通首领为何却要放走此人?
“哦,那我要怎么办,把他带回去土讫水城主帐,一刀宰了他?”云离回头问。
“嗯嗯,就应该是这样的,到时候把他的头颅悬挂在托姆尔边界,震慑那些马贼、部落,看看有谁还敢打我柔黎部的主意!”哥达频频点头,趋于砍头示威。
“那么我们除了一个头颅还可以获得什么呢?这个则罗好歹还是一个中等部落的酋长,他在螺贝山谷西部的那个地区徘徊数月,颇有所得”云离露出来一副“你懂得”的神情。
哥达看着云离眉飞色舞,又听到首领嘴里的话,都懂。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西汉皇帝的种田侄子更新,第124章 屈服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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