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和燕小北聊天了!
沈灵有点不爽,可心里明白,这三年得亏燕小北有王艳照顾,俩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她不清楚。
但。
倘若,因为王艳而激怒了燕小北,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便闪到了一边儿。
燕小北接过药箱,连忙冲香汗淋漓的王艳道:“艳姐,你来的正好。快去洗洗脸,坐下歇会儿。”
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手中的药箱上。
药箱,古香古色,上边的红漆剥落了不少,显然有些年头了,燕小北神情恍惚,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山间小路。
一位白发老者,肩挎药箱,牵着个六七岁的孩童,声音洪亮的朗声道:“脉有阴阳者,何谓也?”
男童奶声奶气的道:“凡脉大、浮、数、动、滑,此名阳也;脉沉、涩、弱、弦、微,此名阴也,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老者:“病有洒淅恶寒而复发热者,何?”m.xqikuaiwx.cOm
男童:“阴脉不足,阳往从之;阳脉不足,阴往乘之。”
一老一少的身影,渐行渐远,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以及男童奶声奶气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微风中,久久不散。
不觉间。
燕小北摩挲着药箱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眼泪豆子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情绪有些失控的呢喃道:“爷爷……”
王艳急忙走过来,不顾沈灵在旁,一把便将燕小北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小北,别难过了。
等改天,我陪你去燕爷爷坟前,祭拜他老人家。”
不要脸!
沈灵看着俩人亲昵的模样,暗暗鄙夷了一声,但一双眸子却不停的偷偷打量着的王艳的胸脯,时而在低头看看自己的……
眼中,不觉便闪过一丝嫉妒。
哼——
抱那么紧,不怕被憋死啊!
片刻后。
燕小北平复心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道:“艳姐,我没事了,你去帮我打盆清水来。
沈灵,拿些纱布、酒精和消毒棉……”
王艳拿了水盆,直奔后院。
沈灵虽然有些不情愿被燕小北支使,可心里清楚,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手脚麻利的将所有东西放进一个托盘中,递了过去。
随后。
整个人便如同一个好奇宝宝,双眼眨都不眨的盯着燕小北,想看看他到底用什么法子,来给陈广发驱邪。
在她的印象中,驱邪应该需要设坛作法、再不济也得穿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嘴里嘀咕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吧?
但。
出乎意料的是,燕小北让她准备的东西,却像极了西医的治疗方式,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种消毒、包扎……
搞什么名堂呢?
正纳闷。
下一秒,随着‘刺啦’一声,沈灵惊愕的发现,燕小北竟然撕掉了广发叔的裤子,紧接着就是上衣……
沈灵急忙别过脸,娇叱道:“燕小北,你这是干啥?”
啪!
燕小北恍若未闻,接连将画好的符篆,贴在陈广发的双腿和双肩及额头上,最后两张则贴在了他的胸腹。
“符篆?”
沈灵惊呼道,“你刚刚画的不是小人书么,啥时候弄的符篆,你又是啥时候学会的画符篆……”
“聒噪,能不能安静点!”燕小北没好气的道,随后,打开药箱,从里边的格子内取出一把亮锃锃的小刀。
三年未动,依旧锋利如常。
“你要给广发叔做手术?”沈灵蓦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制止道,“燕小北,你别胡来。卫生室的条件,根本达不到手术的要求……”
“你属乌鸦的嘛?”燕小北不耐烦的道。
“你——”
沈灵虽然只读过卫校,但一些基本的医疗常识,早已深印在脑海中,眼见燕小北一意孤行,顿时气恼道,“你有麻药?”
“没有。”
“有血浆?”
“没有。”
“啥都没有,你做的哪门子手术?想让广发叔活活疼死,还是流血……”
噗!
手起刀落!
那声音就如同一刀切进了破败的棉絮中,听着就令人浑身寒毛直竖,等沈灵回过神,就见燕小北挑着一块烂肉,随手丢进了脚下的垃圾篓里。
紧接着。
第二刀。
第三刀……
随着一块块带着恶臭的烂肉被挑落,陈广发的左腿,很快变得惨不忍睹,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简单,粗暴!
简直,超乎了人类的想象。
沈灵头皮直发麻,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呵斥道:“燕小北,你……你这是谋杀,赶紧停手……”
这时。
王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同样吓了一跳,可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有一种对燕小北的盲目自信。
一言不发的将水盆放下,便退到了一旁。
燕小北瞪了沈灵一眼,丢给她一包‘生肌散’,道:“咋呼啥,用清水把伤口洗干净,再用碘酒消毒,敷上生肌散,包扎好。
会不会?”
沈灵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就从没见过这么粗暴对待病人的家伙,可很快她就发现,燕小北的手法,虽然看上去简单粗暴……
但。
广发叔腿上挨了那么多刀,伤口处非但没有流出半丝血迹,甚至整个人都没了痛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
若非,胸膛起伏,沈灵肯定以为广发叔已经魂归地府。
太神奇了!
燕小北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不仅帮广发叔止了疼、还止了血,难道是贴在他身上的那些符篆的作用?
可——
左瞧右瞧,那些符篆在她眼里,不过就是黄纸一张,上边用朱砂胡乱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而已。
臭傻子,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沈灵不由自主的偷偷瞄了燕小北一眼,见他全神贯注的模样,豁然发觉,这个被他欺负了三年的家伙,其实长的还挺帅。
呸!
再帅,也就是个只会装神弄鬼的傻子……
歘——
刀光一闪,随着最后一块烂肉被挑落,燕小北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戏谑的冲沈灵道:“渣女,瞧够了没?
想当海王,小爷可没有船票,所以登不上你这艘破船咯!”
渣女?
海王?
破船!!!
沈灵抓狂,凶巴巴的瞪着燕小北,就差脱口而出:你人傻,眼也瞎?姑奶奶可是原封未动的黄花大闺女!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燕小北这会儿早已被万箭穿心。
歘!
银芒一闪。
沈灵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等睁开时,却见燕小北手持银针,飞快的刺在广发叔的穴位上。
银针刺穴?
要知道,燕老爷子在世时,最负盛名的便是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术,作为老爷子唯一的至亲,将压箱底的本事传给燕小北,并不奇怪。
歘歘歘!
燕小北一连刺下九针,这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将丹田内少的可怜的灵气,灌注指尖,轻轻扫过银针尾部。
嗡~!
银针轻颤,韵律玄妙。
沈灵看的入神,早已将燕小北嘲讽她‘海王’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
燕小北却神色紧张,掌心里全是冷汗,双眼死死的盯着插在广发叔穴位上的银针,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黑气,从广发叔体内顺着银针,散于体外。
唿!
五分钟后,广发叔体内的黑色邪气,消散至尽,那贴在他肩头和额头的三张符篆,无火自燃,顷刻化为灰烬。
大功告成!
燕小北精神一松懈,就感觉一阵疲累感袭来,差点儿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道:“过个三五分钟,广发叔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说完,赶紧挪动着重若千斤的双腿,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
就完事儿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瞅着就要到了时间点,广发叔却依旧毫无动静,沈灵终于忍不住讥讽道:“燕小北,五分钟到了,广发叔还没醒……”
话没说完。
陈广发突然猛咳一声,大叫道:“鬼、鬼……快跑、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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