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为了我一个人爬到雪山上去捉海东青，结果从山崖摔了下来。所有人都觉得你死定了，没曾想三天后你爬着回到了龙虎将军府。是啊，那时候我还是大明建州卫龙虎将军的女儿，你也不过是众多追求者之一。”
“陈年旧事，何必再提？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刘兴祚平静地说道。
“你总是这样。”
阿如慢慢起身走到了刘兴祚面前，说话的语调逐渐提高了半度。
“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理想，到底还要死多少人？今天是卫齐叔叔，下一个是谁？什么时候轮到我？我那么努力地去弥合两族之间的裂痕，到头来换来了什么！”
说话间，刘兴祚见到阿如已经将卫齐的灵牌双手捧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现在当着卫齐叔叔的面，想要到这里来劝我放下仇恨，继续去伺候那些汉民？”
“卫齐之死，我自然会追查凶手，你又何必拿百姓开刀？”
“我当然知道不该随便拿百姓开刀。”
阿如大声反驳道，她的双手紧紧握着灵牌，指尖已然渗出了隐隐血迹，在用力呼吸了几口冷气后，阿如继续说：
“卫齐叔叔身边有整整一个固山的白甲兵，如今却只剩下一颗头颅和一层皮。这是完完全全的战争行为，而且敌人不单单出现在战场上，更是出现在了复州城！”
刘兴祚一时无言，他只得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因为阿如说的基本都是对的，卫齐之死本就是用来破坏城内逐渐铺开的怀柔政策，一想到此，刘兴祚心中便涌起一阵苦涩。
“我是大金的格格，是天命汗的女儿，为了肃清明国的间谍，我可做任何事！”
“阿如。。。”刘兴祚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他却是一把抱住了阿如：
“趁一切都还能够控制，停下吧，今后的事情交给我。”
阿如长吁了一口气，随后缓缓推开了刘兴祚的身体，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女真人本来就不多，每个人都必须替大金做出自己的牺牲，你改变不了的。”说着阿如摆了摆手，两个白甲兵出现在了刘兴祚的身后。
“现在，回去吧，等十天的期限一过，兵权会立刻送还，从此后我便不会再干涉你，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复州参将。”
阿如红着眼睛笑着说。
“你难道要给我一座十不存一的城市吗？”刘兴祚反问道，他心中已然悲极，却始终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但却是一座干净的城市，我相信你，只要我们携手，就可以让复州再次兴旺。只要让复州浴火重生，父汗就能明白我和八哥的苦心，到时候整个大金就会停止对旗奴的无休止的压迫，那将会是真正的和平。”m.xqikuaiwx.cOm
“浴火重生。。。”刘兴祚喃喃说道，随后同样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浴火重生，但死去的人就不会再活了。仇恨的种子只会越来越大，阿如。。。你不该去承受这样的代价，就算是卫齐叔父，他也从来没有强迫过你改变对汉人的态度。”
刘兴祚说罢便踉跄地转身，伴随着养济院的大门再次开启，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人群面前。
面对着百姓们期待的目光，刘兴祚只觉得腹痛如绞，却也只能把头扭向了一边，从侧面离开了现场。
阿如看着刘兴祚逐渐远去的背影，在养济院大门缓缓开上的瞬间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保证，这是大金在复州城流下的最后一滴血。”
八旗特有的海螺号一时吹响，街道周围的士兵开始准备最后的工作。
在养济院门口待命的柳阳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几乎的哀求的语气向人群喊道：
“你们中间谁是明廷的细作，速速坦白招人，如若不然，这一条街的人都会被当做血祭！”
柳阳的话如同涟漪般传遍了整个街道，他不清楚街道上到底包围了多少百姓，但光他亲自剃头的就认出了几十个，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中很多都不是城北人。
“我求求你们招认吧！随便是谁都行，再晚就来不及了！”柳阳大声哭喊道。
身边的海克图却是笑意盈盈，他幽幽地说：
“你见过主动在猫面前现身的老鼠吗？”
“大祭司，再让我劝劝吧！”柳阳说着跪在了海克图面前，不停地磕头。
“滚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脚把柳阳踢到了角落。
“你不过是我们女真人的一条狗！哪里轮得到你谈条件，让你嚎几嗓子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说话的正是匆匆赶来的海巴，他骂完随后不屑地朝柳阳吐了口痰，又向身边的两个手下指示道：
“把这条狗拉下去，好好顺顺规矩。”
两个甲兵领命答应一声，随即便一人一边拖着柳阳两只脚往角落里而去。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替大金卖过命，我替大金剃过头，你们不能这样。”
“少废话！”一名甲兵怒骂了一声，随即将一块破布塞进了柳阳的嘴里。
“以后自然会有人主动剃头，就不需要你这种劝人剃头的狗了。”
角落里不多时传来了柳阳呜咽的惨叫声，海克图看着面前慌乱的人群，嘴角露出了一抹奸笑，他不由自主地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托亚大神在上。。。”海克图开始跪在地上吟唱起了奇怪的语言歌剧。
“格格，他们开始了。”一名甲兵从侧门进入养济院，向阿如通报道。
“知道了，粘杆处全部出动，这次一定要将城内的蛮明细作一网打尽。”
“可。。图佐领担心，城外的乱军会有所动作。”
“让汉八旗去城墙，把所有的旗帜都竖立起来，城内杀声不停，城墙擂鼓不断。再派人去告知刘兴祚，让他随时准备上城指挥守城。”
“遮！”
复州城的主干道上，四面围堵人群的白甲兵和一部分汉八旗兵开始步步收紧包围圈。
期间不乏有主动现身的旅顺新军间谍，但却丝毫没有阻止包围圈的缩小。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1621：重启大明更新，第247章 暗涌（二）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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