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阁连忙手脚并用地跟了上去。
县衙的停尸房内，当仵作掀起卫齐身上的白布时，阿如浑身颤抖了片刻，但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
八个仵作战战兢兢地跪在一侧，全身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阿如走近了尸体，霎时觉得眼前一黑，只见卫齐的整个躯体都被灌上了稻草，仅剩下头部还填充着原本的身体组织，似乎正是为了给自己辨认使用一般。
“死因查明了吗？”
饶是如此，阿如依旧向仵作问出了问题，她不能在人前流露出太多的个人情感，只因她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
跪在一侧的仵作早已经吓的口不能言，各自嘴里发着不知道什么声音。直到图勒阁怒视了他们一眼后，其中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仵作才战战兢兢地往前膝行了几步，以头抢地支支吾吾地说：
“卫大人受了。。受了传说中的剥皮实草之刑，但从手法上看，却不是直接死因，我们。。我们合计再三，卫大人应是头部遭火器所伤，且。。距离应该非常近。。。”
啪！
那老仵作还没说完，图勒阁便上前一脚踢在了他的嘴上。
“狗奴才，你是说我女真的提督是被人近距离用火枪处死的吗，好大的狗胆！”
“不敢。。不敢啊。”
“够了！”
阿如喝退了将要抽鞭子的图勒阁，俯下身子缓缓合上了卫齐死不瞑目的双眼。和卫齐的双眼一起合上的，还有阿如的眼睛。
她扶着板床沉默了良久，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皮时，眼神中已经满是复仇的怒火，但上涌的情绪还不足以让这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心神动摇。
“这是蛮明的挑衅，是为了挑起复州城内两族之间的仇恨。”阿如说着缓缓起身，走到了八名仵作面前，又问道：
“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几个吓破了胆的仵作哪里敢说一个不字，纷纷倒头便拜。
“你们是大金国的顺民，如今天命汗的心腹大将糟了这种下场，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那些新归附的部族人心会不稳。。。”
阿如的话语此刻停顿了下来，而地上的仵作们片刻后便隐隐猜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纷纷叩头求饶。
“你们既已经见过了尸体的模样，便也随我卫叔叔去吧。”
阿如轻叹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
房间的阴暗角落走出了两个白甲兵，快速走到了仵作们的身后，抽出弯刀将他们一一割喉。
十息不到，地上便多了八具尸体。
“每个看到过卫叔叔尸体的汉人，全部杀光。”阿如目光凄冷，面无表情地说道。
“遮！”
图勒阁抱拳领命，转头往身侧看了一眼。随后又不知从房间的何处角落里走出一队白甲兵同样抱拳领命，而后推门走出了停尸间。
片刻后，停尸间的门外响起了一片凄惨的叫声。
“他们既然不愿意缓和，那就这样吧。”
阿如说着将卫齐的尸体重新盖上白布，图勒阁从背后见到了阿如的手心此刻早已鲜血淋漓，原来是她常带的指甲套刚才深深地嵌入了皮肉之中。
“既无和缓的可能，那便用鲜血来冲刷仇恨。”
图勒阁只觉得眼前之人和之前印象中的阿如早已判若两人，他甚至在此时的阿如身上看到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人的重影。
“汉军旗最近有什么动作？”
阿如冷声问道。
图勒阁快速从恍然中回转，大声说道：“他们前日同进犯的那支黑旗军大战了一场，此刻正在城内休整。”
“那便去告诉刘兴祚，从今日起十日之内，汉军旗暂时归粘杆处统辖，这个你拿去。”阿如从怀里拿出一块泥塑的虎符，扔给了图勒阁。
“你把这个交给他看，这是我陪嫁之物，能够暂时统辖他的人马十日。”
“遮！”
图勒阁大声领命，用力将虎符握在了手心。
阿如仰天吁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图勒阁的肩膀便轻飘飘地转身离去。待走到门口时她稍微停顿了片刻，说道：
“十岁以下的，都送到养济院。”
“遮。”
当天深夜，复州城头刘兴祚便见到了阿如的你塑虎符。原以为这是努尔哈赤用来安慰女儿的信物，他却发现这个虎符同自己手上的能够完整对应。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调动整整八千汉军旗？”
刘兴祚抱拳一礼，问向图勒阁。他并不知道黑旗军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够刺激城内的女真人到这个程度，但显然当下的气氛很是奇怪。
最近几天晚上刘兴祚都是一个人睡，阿如只说养济院还离不开她。
图勒阁随意地向刘兴祚抱了抱拳，压低了音量说：
“卫提督遇害，尸首被人丢在了西市口，如格格怀疑是城内的蛮明细作所为。”
“什么！”wWw.xqikuaiwx.Com
刘兴祚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图勒阁。
“当真？你们查验过没有，是否只是面容相似？”
“你不该怀疑粘杆处。”
图勒阁冷冷地回答道，丝毫没有把刘兴祚放在眼里，即便名义上他是复州卫的一把手。
“他奶奶的，你怎么说话呢！”
此时刘兴祚身边传来一声叫骂，却是他多年的副将刘开山，他按刀骂骂咧咧地大步上前，想要替自己的主将找回场子。
而没等他走几步，只听得刘兴祚侧脸怒声大喝一声：“放肆！”
刘开山猛地一怔，定在了原地，却依旧怒目圆睁看向图勒阁。
“退下！”
又是一声呵斥，刘开山只得悻悻的站了回去。却见刘兴祚将手中完整的兵符扔给了图勒阁，冷声道：
“十日。”
图勒阁接过兵符，认真地抱拳说：“多谢。”随后便领着身边一个牛录的白甲兵走下了城墙，往军营而去。
“参将，难道真让这个小建奴踩到我们头上不成？”
刘开山终于忍受不住，一拳打在了城垛上。
“传我将令，让弟兄们先配合他们。”
刘兴祚缓缓说道。他自从图勒阁下了城楼，便始终将目光看向城外，在吩咐了刘开山之后，便转过了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去，给我烫壶酒酿。”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1621：重启大明更新，第238章 去，给我烫壶酒酿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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