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匈奴人都回过味来,在之前的攻城战中,齐国人就是将他们当作了炮灰。
在攻城器械质量和数量都被凛关守军压制的情况下,齐军们还是使用各种办法,催促着匈奴人去抢攻,这明显是要让他们去送死。
匈奴人们也开始怀疑,在他们出师不利的节骨眼上,身后的道路突然被炸毁,导致援军和补给上不来。
炸毁道路的,到底是乾国的守军,还是在他们身后,本应该出兵支援的齐国人?
先头部队在凛关的城下染血的惨象,被那些先头部队的匈奴士兵们一传十十传百,早就在军中传遍了。
听说自己的族人好像割麦子一样,成片的死在凛关城下,而齐国的军士基本没有伤亡的时候,不少人都愤怒的红了眼。
这些天,匈奴士兵就有意的找事,对于齐国士兵非打即骂。
齐国的兵油子们开始还不服气,但是匈奴人仗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将那些敢于反抗的齐国士兵收拾的很惨。
在得到了大都督“听令”的回信之后,京青就好像掉了魂一样,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对于齐军和匈奴士兵的冲突,他也只是让手下们尽量的躲避和忍让,不要搞出事端。
毕竟真的搞出什么矛盾,大都督也只会问罪于京青。
如今飞黄腾达的机会已经基本失去了,京青可不想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还受到惩罚。
京青的绥靖政策,让匈奴士兵越发的胆大妄为,他们甚至将欺压齐军当成了一种消遣。
而之前眼高于顶的齐军,这下子也算是自作自受,自饮自酌了。
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又被匈奴的骑兵们如此的欺压,有些齐国士兵不堪人手,甚至当起了逃兵。
他们趁着夜色,悄悄的逃出关,自谋生路去了。
本来关中的人手就捉襟见肘,匈奴人数虽多,但全都是一些大爷。
他们本身就不负责城防和后勤的工作,还要伸着两只手吃饭,吃饱喝足了还要骂娘。
随着越来越多的齐国士兵当了逃兵,关内的许多工作都变得十分混乱。
原本看管劳工的军士,自己都跑路了,至于劳工们,没有了军士们的看守,自然也都动起了心思。
那些匈奴人来齐国的正规军都敢打,拿这些劳工撒气寻开心,就更是没有心理负担。
在短短几天之内,原本军纪严明的苦窑关,就彻底散了。
在了解了关中的情况之后,马忠等人也趁机逃出了关,返回到了凛关,将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叶北。
对于苦窑关的情况,叶北宁毅和赵浪等人,都大为吃惊。
“齐国想要来一招驱虎吞狼,利用匈奴人来攻打咱们,现在算是受到反噬了。那些匈奴骑兵,看起来很美好,但怎么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这个齐国的大都督,真是昏招频出。”
齐国的大都督,曹斌,家族四世三公。而曹斌本人,更是少有大志,聪颖过人。在齐国,曹斌有着极高的地位和声望,甚至朝中的官员们都不能直呼其名。
齐国的统治者,也对曹斌极为吹捧,将军政大权完全的交给了他。
在曹斌的任内,齐国也确实比之前更加强盛,在总体战略上,也转守为攻。
在此之前,叶北一度以为,这个齐国的大都督,是像黎鸿那样的枭雄,是真正有能耐统帅。
但是,从他玩驱虎吞狼计的时候,叶北就对这家伙有了一些怀疑。
现在,得知他被匈奴人反将了一军,被他们裹挟,叶北就确定,这个齐国的大都督,是个庸才。
主帅无能,累死三军,这家伙让二十万匈奴人在苦窑关里胡搞,可以说,是将苦窑关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宁毅也认同叶北的这个看法:
“我早就觉得,这个曹斌肚子里没货了,这家伙不过就是出身好一些罢了。家族四世三公,他的祖父,曾经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寡言将军的副手。”
“寡言将军莫名死亡之后,曹斌的祖父就接过了寡言将军的军权。不过曹斌的祖父只是一名守成之将,不像寡言将军那样,能力挫天下名将。”
“至于曹斌的父亲,就更是陈善可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而到了曹斌这里,因为他年少时确实展现出来了一些天赋,在齐国久负盛名。但是在看来,那小子也没什么真本事。与之相比,苦窑关的守将京青,还更难对付一些。”
宁毅常年的驻扎在北境,对于齐国的情况,更为了解。
他跟苦窑关的京青也没少打交道,知道那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真的论眼光,论谋划,齐国的那位大都督,其实是不如京青的。
只可惜京青是平民出身,而那位大都督,却是四世三公。
两人出身,就决定了额两人地位的不同。
事实上,受到时代的局限性,门阀氏族把持权力的事,不光发生在乾国,在齐国和燕国也有,甚至更加严重。
正是这些门阀氏族,阻碍了许多寒门子弟,这种上层与下层的矛盾,由来已久。
像曹斌那样的人中之资,就因为出身好,就被吹成了国之栋梁,而京青那样有点能耐的将领,以为出身寒门,就只能在这北境的不毛之地,做一名守关的将领。
如今因为那些匈奴人,苦窑关乱成了一锅粥,而这笔账,也肯定会算到京青这个守将的头上。
宁毅和叶北正感慨着,一旁的马忠突然响起了什么:
“对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苦窑关的军士们,已经跑了很多了。而将领京青,也好多天没有路面了。军士们中有一种说法,说京青也暗中跑路,另谋高就了。”
听到马忠的话,宁毅点了点头:
“果然,京青那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鸡贼!眼下,苦窑关的人心已经散了,军士们都没有了升迁的希望。他留下来,也只会给曹斌背黑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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