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处,有六匹黝黑壮硕的千里骏马,正在马上人的驱使下,迅速横穿一片坡地,直冲不远处的黄岩石谷而去。
黄岩石谷虽称为谷,占地却足有半个腾格草原那般大,不易守,更不易攻,是整片草原的天然屏护。草原人皆称其为“索命峡谷”。谷内本身并无危险,只因石林遍布,毫无规律,连续且绵长。弯弯绕绕间便会让人陷入死路,宛如天然的催命迷宫。
石谷常年鲜有人至,仅有一些草原暗探会时常来往。因为,另一头是茫茫的戈壁大漠,串联着千里之外的丝绸之路。
几盏茶后,一行六人终于到达了石谷入口,毫不停留,依然策马狂奔,直驱而入。几人心中,皆有一幅绝密地图,那便是最短的出谷路线。
千里马奔驰半晌后,即将出谷,众人却停下了。谷内有一汪清泉,这便是进入大漠后唯一的水源了。
“补给整顿。”呼延准向身后的五名侍卫道。转身便递给礼顷一个水囊,一个烙饼。
“王,再有一日,我们便可到达丝绸之路。届时,咱们就先行潜入永固城,打探月氏动向。待车队一到,再入王宫。”粗糙的壮汉,难得一脸正色地为主分忧。
“届时,你带着四人前去打探,留一人于我。我要好好逛一逛这传闻中的‘中庸之地’”礼顷玩味一笑,右手心还翻来覆把玩着白色玉珏。既然决心试探,第一探,便不能直捣黄龙。
“是。”呼延准无奈地看着自家的王,心中想着,终究是少年人心性。
左贤王庭,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高坡上,并肩坐着两人。一人白纱帷帽完全包裹,一人绛紫华袍随风翻飞。
“阿青,中原的元宵灯会,真的那般好看吗?”
“是阿青姐姐,阿宴殿下。”
“哼,真无趣。”阿宴冷哼一声,这个小丫头不知何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总是拿着“姐姐”的话头压他。
“元宵灯会,是我们举家团聚,热热闹闹后,一起去看的花灯集会。那一日,整个集市街头巷尾,都会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比如小兔子的,小锦鲤的。甚至还有巨大威武的神龙灯,华贵艳丽的青凤灯等等,多得是人们想象不到的样式。可惜,我也只看过一次。
阿宴听得满脸不可置信,在草原,神龙是让人们顶礼膜拜的存在,竟然在中原被做成花灯,供人赏玩!
“竟这般有趣!你可惜只看过一次,我们草原人,若无意外,一生顶多也就只能听个说。”阿宴略有些落寞。
“你们大夏,被其他国称为‘匈奴’,自然是有原因的。”暖青淡淡道,言语间还有一丝冷漠。
“所以,我想改变现状!我想让大夏成为下一个礼仪之邦,囊括天下!”阿宴突然亢奋。
暖青惊讶,瞥了一眼突然高声宣告宏图伟业的阿宴。这几日,他每日都来带她出游。她看得出,这个比自己高大那么多的男子,不过是个心智有些憨的少年,心底竟藏着这样的志向。
“你们草原男子,年纪小小,都如你这般大个吗?”她突然话头一转,不由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阿宴先是一愣,眨眨眼,又挠挠头,“差不多都是吧,我十岁时便比你高了。”
暖青点点头,果然如此,草原这般生机勃勃,生的人都与别处不一样。“那你哥该是比你还高咯。”
“我去年便与他差不多高了!他也不过只比我大一岁,能高到哪儿去!莫非,你喜欢更高的男子?”阿宴眯起眼,斜看暖青。
暖青顿时小脸一红,张口嗔道:“你莫要胡说,小心有人听了去,告诉你哥!”
阿宴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我会怕他?他早被流放去做质子了!回不来了!哈哈哈!”
暖青缩在帷帽内,一声不吭,心中却是一惊。一切事情始末,便连贯起来了。那么,阿金必是被抓起来,关在哪里了。他们这般一波换一波地囚禁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她强压想要宣之于口的疑问。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等他自己暴露更多线索,等她逐渐掌握一些主动权!
丝绸之路北端的中庸之城——月城,城门外,侍卫潘六溪平正牵着两匹千里马,排队等着入城验身。他家王,正端坐在两丈开外的茶寮内,一手捏着茶碗,一边研究着城内地图。茶桌上,还摆着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
“少主!少主!”排队已至,潘六溪平转身呼唤自家主子。
礼顷应声而起,一把拿过兵器,便往城门处去了。
月城,毗邻月氏王都永固城,是丝绸之路以北,最靠近西域国家的小城。二人入城后,便直奔城中最大的驿站——鲁丹驿站。吃饱喝足,一番安置。次日晌午,礼顷二人便出门了。m.xqikuaiwx.cOm
城内繁华热闹,人来人往。集市上,能看到各种肤色的行人商贩,沿街都是各式各样稀罕物件。
“少主,我们要去哪儿?”潘六溪平见自家少主步伐悠哉,真真是在毫无目的地……闲逛。在他的认知内,少主年纪虽不大,心智却是很成熟的,从未有过少年郎的玩性。
“姑且……先到处看看。”礼顷淡淡道,在人群中私下找一样物件,不必所有人都东张西望,那样太显眼了。
潘六溪平不解地应下,只当是王在探查月城吧!
两人又行了半炷香时间,礼顷突然在一家店铺门外停下了。店铺牌匾上,题着“玉壶药庐”四字。四字两侧,各有一枚圆形盘龙纹样式雕花。
“阿平,我们进去。”礼顷勾唇一笑,眼色玩意更浓,抬脚便往药庐内走去。
药庐并不大,踏入堂中,扫一眼便看完了。正内为柜台,站着名笑眯眯的年轻伙计。左侧为药舍,内有两名药童正在抓药。右侧为诊舍,一名白发医者正给一男子诊脉。
礼顷直接拿出玉珏,放在柜台上。笑眯眯的伙计只看了一眼,瞬间就笑不出来了。赶忙走出柜台,将眼前之人往后院引去。
“贵人请在院内稍等,奴先向东主通报一声。”伙计躬身拜了拜,便往小院二楼去了。
仅过了片刻,二楼房门打开,伙计小跑下来,却只请了礼顷一人上去。
“少主!不可!”阿平皱眉,一把挡在礼顷身前。
礼顷却按下他的手臂说道,“虎穴,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就在这守着。”说罢,便往楼上去了。
推开二楼屋门,屋内十分昏暗,似是在刻意躲避阳光。正中首位,僵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发老者。礼顷刚进屋,门便突然合上了。
“老朽见过贵人。请恕我老迈,不便起身行礼。请坐吧。”
礼顷径直上前,坐在了白衣老者右侧的主位上。
“月氏为何突然要与大夏和谈建交?”他开门见山道。
“听闻大夏高阜单于,近年沉迷美色,体格每况愈下,又极其宠爱幼子。此时不图,更待何时。”白发老者说得极为直白,答案却在礼顷的预料之内。
“如今的月氏王,性情如何,有何弱点?”关于这个问题,早已有暗探向他禀报过。但是事关重大,既有机会,自然要再确认一番。
“月氏王霍加,为人急功近利,刚猛有余。如今尚无子嗣,国储空虚啊。”礼顷勾唇一笑,眸光冷漠。
“给我永固城内最大的暗桩位置。”
“永固城中心,最大的花楼——潋滟春华楼。”
“劳烦了。”礼顷很满意,起身便要离去。
“少年郎,问题问完了,该来看病了。”
突然,屋内一阵粉红的香雾涌动,一道妖娆的女声钻入了礼顷耳中。顿时,他感到浑身一僵,猛地倒退几步,仰着身子便直直坐回了原位。左侧的白发老者不知何时,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礼顷大骇,却半分都不能动弹!屋子左侧幽暗的内室,款款走出一名妖艳的波斯舞姬!舞姬一身分体赤纱裙,凹凸有致,金发碧瞳,极尽魅惑。
只见她猫着碎步走至礼顷身前,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便轻轻坐在了他腿上。
“少年郎,姐姐今日为你治病,你该如何感谢我呀?”她白嫩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礼顷的侧脸。
礼顷额角青筋暴起,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怀中这个自说自话,又动手动脚的女人。
“哎呀,哎呀,你别急呀。姐姐又不会害你。你既自己来了药庐,那便是主动要求看病呀。放心,很快的。”舞姬嘴中安慰着,一只手却已然扒开了他的衣襟。
“姐姐是医者,不过,医的不是普通人。啧啧啧,真是个白皙健壮的少年郎呢,呵呵呵.......”她一边娇笑,解开衣襟的那只手却高高抬起,瞬间炸为了一团黑色雾。
“记住,今日,姐姐只能为你治标,无法为你治本。你若想好,明日,便往想去处去,做想做之事。顺心而为,方可活命。”舞姬附在礼顷耳边,刚刚柔声说完,那团黑雾,便轻飘飘向下一压,直冲礼顷的心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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