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更深了一度，夜灯初上，宫殿里透出的灯光让他陷在旧日的时光里无法自拔，层层光影在眼前闪现，而他却触不到旧时温度。
苍云环绕，白驹过隙，千年前的刀光剑影，千年前的痛彻心扉。
挥散不去。
他压抑的闭上眼睛，身影融在灯火里，几乎被时光冲散。
不知过了多久，君齐才慢慢地走出紫宸殿，慢慢的走下楼去，走入如雾的黑夜中。
灰白枝桠割裂满月，红墙深宫刺痛着他的心脏。
君齐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酒店的，整个人像是被无以名状的情绪撕裂，回到房间的时候，楚芸歌正在找他。
看见他回来，楚芸歌松了口气，又嗔怪道：“吃了个饭的时间你都不见了，不知道自己发烧啊，还乱跑。”
君齐站在门边，看着她。
他的眼睛不复往日的清澈与温柔，满是如深潭般不见底的沉暗与深刻。
楚芸歌迎着他的目光，愣了愣。
君齐与她对视着，手指在颤抖，连接着现实与回忆的轨道蓦然断裂，诡谲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有几刻他自己都不太能分得清，那是什么。
楚芸歌意识到君齐看她的眼神不似往常，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愧疚，占有，迷茫，自我毁灭。
还有失控。
楚芸歌心口颤动，莫名袭来的陌生感让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而这个不自觉的动作却刺激到了君齐，他攥住她手腕，将她紧紧揉入怀中，脸深深埋进她的蝴蝶骨里。
“别走……”
他喃喃道。
星光在天夜幕上颤动，很快，被疾风带来的云雾遮住。
云流聚集，蓄成一场大雨。
斑驳的雨声中，楚芸歌彻底怔住。
“君齐，你……”
将落未落的话音被雷声吞没，窗户未关，冷风夹着雨滴袭来。
楚芸歌去扶他的肩膀，看他的表情，君齐双眼黑白分明，却翻涌着一层一层波澜迭起的情绪。
就仿佛，他看到的景色，是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楚芸歌心口一颤。
她感觉，现在的君齐全身如同长满了朝里的刺，狠狠地扎着自己，沉痛神色都变得陌生，她想帮他拔出，却无能为力，不知从何拔起。
君齐胸口倏然起伏着，他牵着楚芸歌的手，手指慢慢的上移，捏搭在她脉搏上。
一下，一下，清晰的跳动着。
仿佛这还不能确定楚芸歌是活着的，君齐又突然将芸歌抱起，放在桌子上。
他微侧下身体，头埋在她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鲜活而有力量。
君齐眼眸微微闭上，就好像，他这才找到了他活着的意义。
楚芸歌手臂轻轻搭在他背脊上，这次，她没有问他怎么了，就只是静静地让君齐趴在自己的胸前，让他听着自己的心跳。
她还是不能理解君齐的情绪，但她愿意，在此刻给他一些安定的温暖。
君齐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没动。
确切的说，是不敢动。
他怕他一个没有拉紧，她心跳就消失了，怕他一个没看见，她人就不见了。
良久，君齐才睁开眼睛，可眼眸一睁开，他就看见窗外的骤雨转成小雨，斜密的细丝将宫灯笼得昏黄而幽暗。
记忆的碎片又被拼凑起。那些细枝末节像重新经历了一遍，心脏是难以抑制的疼痛，如同每一次从回忆中抽离——
孤寂翻涌，像没过他头顶的海水，窒息而冰凉。
他的悔恨，他的深爱，在这一刻忽地再也压抑不住。
君齐抬起微偏的头，颤抖从下慢慢的靠近楚芸歌的唇，在触碰她唇瓣那一瞬深深地吻住了她，他太用力，吻的失了分寸，芸歌吃痛，撑在君齐胸口的手推他。
君齐眼神微空，却颤抖着，一边吻着，一边将她揉进自己怀里，箍的生紧。
敲门声忽地在此刻响了起来。
是楚芸歌在君齐回来之前给君齐叫的晚餐。
服务生轻柔的敲着门，君并没有放开她，反而越箍越紧。
敲门声不停止，君齐满脑子都是前世他没有留得住她，没有留得住她——
被外音扰得思维更加混乱，君齐猛地踢开脚边的椅子，椅子重重的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服务生的敲门声猝然停止。
楚芸歌心口一颤，抬头看看着眼前男人红的通透的眼睛，一时不敢动弹。
“芸歌，你看清楚......”
君齐脖颈还有额角上淡青色的经脉紧紧的绷起，“……我不是秦祯，不是你今生前世都念念不忘的秦祯。”
天幕深深，万物沉咽，君齐的眼中生出深刻的幽痛，“……芸歌，能叫我名字吗。”
能不能让我确定，你还在我身边，能不能让我感受到，你对我并不抗拒，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我。
“君齐。”
楚芸歌轻声喊出，清晰又笃定的声线让君齐心口一震。
她继续柔声说：“我在，楚芸歌一直都在，一直都会在君齐身边。”
“我不知道你是想起了什么，还是经历过什么，但我能保证，只要你需要我，我一直都会陪着你。”
窗外云雨渐消，仿古的宫灯将这间屋子照得半昏半昧。
楚芸歌望着他，笑容似能穿云破雾，君齐眼底浓暗的情绪却越弥漫越深。
他胸口依旧在倏然起伏着。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君齐才慢慢地开口。
“芸歌。”
他望着她，声音嘶哑而破碎，藏着无数种情绪，还有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压抑的哽咽。
“前世，把剑刺向你心口的是我，那么今生，我便做你的盔甲。”
“芸歌，如果有一天，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我绝不会强迫你留下。这一世，我只会是为你遮挡风雨的人。”
楚芸歌眸光微闪：“……？”
虽然不知道老板中了什么邪，都扯上了今生前世，但君齐略带低沉的声音还是击中她心底最酸软的角落。
他继续说着：
“芸歌，你不用过分喜欢我，我不需要你给的安全感，你也可以选择不给我忠诚，我只要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前世，她因为他的步步紧逼选择一种悲壮的方式找回自己，而这一世的芸歌，生命是怒放的，鲜活的，肆无忌惮的。
“上一世，是帝王，骨子里总有那么一些唯我独尊，但这一世，我只是楚芸歌的君齐，什么都不用顾及，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楚芸歌：“……”
楚芸歌怔怔地看着君齐，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齐还在说着：“……你相信我。”奇快妏敩
楚芸歌艰难道：“我信你。”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他比银河炽烈更新，第137章 虔诚信徒（17）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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