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歌平静的走向自己的班级列队，这么久的压抑逃避释怀之后，再对上他们的眼神，她格外地从容，那段乌云压城的日子，偷偷掉泪的日子，落进暴风之眼的日子，都衬得今天的阳光更加平和。
只有班长跑出队列迎接她，“芸歌，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呢，要不是收到你的邮件，还以为你不准备来了。”
班级队伍里有个女生冷哼一声：“不回来多好，毕业照里有她我还觉得污眼睛呢。”
楚芸歌笑眯眯的看向她，“几个月不见，你眼睛还是这么小呢，不怪什么事情都看不清。”
小眼睛女生瞬间气炸，挺着身子就要出来理论，班长赶忙拦下：“摄影师来了，整理整理自己衣容去，一会拍照才好看。”
那女生用眼神刮了一眼楚芸歌，没再说什么了。
小闹剧就此结束，很快被抛之脑后，大家都忙着毕业，忙着实习，忙着分离，忙着祭奠各自的青春。
除了分神的看了会热闹，再无多余的精力去探寻。
直到——
拍完毕业照，大家转移至礼堂参加毕业典礼，秦祯作为优秀毕业生返校，出现在会议大厅的演讲台上。
大家的目光反复在两人之间徘徊，兴奋的，嘲弄的，看热闹的，不怀好意的，唯独没人听秦祯在说着什么。
楚芸歌神色始终很平静，恍若置身事外。
秦祯结束演讲，从台上下来后，径直走向楚芸歌，路过小眼睛女生时，她小声嘟囔一句：“学长好大度，竟然还愿意跟楚芸歌说话呢。”
说完稍微一停顿，小眼睛女生又加重语气：“她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秦祯蓦地停下脚步，冷峻目色扫向她，“你再说一遍。”
“这话是你妈妈说的啊，”女生的小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瑟缩了一下又兴奋起来：“学长你不是没看过楚芸歌去找你妈妈的那个视频吧。”
秦祯眉头紧蹙，“什么视频？”
小眼睛女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拔高声调：“我来给你找那个帖子！”
仿佛是置顶的收藏，视频很快被她扒出来，一点开，秦母浸透了冷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怎么会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非得我拿张银行卡砸你脸上才肯走吗？！”
秦祯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画面上，胸口剧烈地波动起来。
他力道失控地拿过小眼睛女生的手机，目光紧迫地看着屏幕。wWw.xqikuaiwx.Com
视频中他母亲的眼神太锋利，她明明是微笑着的，却似在人身上压了千斤重秤，黑色的眼睛如透视镜般的瞄睨着楚芸歌。
视频一角的楚芸歌无助，委屈，颜面尽失，强忍着，依旧无法控制的落泪，绝望的眼神像被明晃晃的匕首划开了现实。
秦祯他完全不知道这个视频的事情，他能想象母亲会说一些锋利的言辞，但想象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两码事，他知道母亲为挑拨他们用了一些手段，但没想到母亲用黑暗至极的手段让芸歌名誉全失。
视频中楚芸歌求他母亲让她去陪读的哭声像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小眼睛女生那恍然到似从天边传来的声音，同是一遍一遍冲击着他的大脑：
“知道吗学长，这是校论坛创建以来点击率最高的帖子，被我们誉为抑制不良作风必看教育片。”
“第一次见为了钱这么不择手段的女生呢，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回来，照我说，学校就应该开除她的学籍。”
“身而为人，楚芸歌她可真丢人。”
“……”
秦祯在极短的时间里窒息，仿佛被一阵惊雷击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海。
他近乎嘶吼：“你闭嘴！”
周边瞬间安静下来，小眼睛女生身体微一震，神情凝滞住，未完的话哽在喉中。
秦祯眼眶发红，他眼神颤动地看向楚芸歌。
大家随着他一起将目光望向楚芸歌。
对于楚芸歌，视频这个事件黑暗又刻薄。谁都记得她当时的落荒而逃，如今，她却像换了个人般，波澜不惊的站在众人的眼光里。
秦祯的魂魄像是被撕碎，他不敢想，站在舆论风暴中心被千夫所指的楚芸歌那段是怎么度过的。
秦祯声线颤抖，看着楚芸歌的眼神也在颤抖：“视频是假的，语音是合成的，我母亲为了拆散我们而不择手段，视频中我母亲所指责的事情，楚芸歌她一件都没做过。”
“而且，对错不应该由外人评判，亲历者才有权来说。从始至终，楚芸歌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要说错——”
“只有她一人没有错。”
人群嘲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阴霾，怎么才能为当年的楚芸歌负责。
他无法逆着时光回到两年前，更没有立场再去安抚她，事到如今，他们的分离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失去。
如果之前他还对楚芸歌怀抱着一丝希望，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是他曾经最信任的母亲，生生地在他们之间炸出了道山海。
秦祯微微低头，未说完的话哽在喉间。
再抬头，一行泪失控的落下。
楚芸歌被他的眼泪击中，本想直接离开，却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目光扫过望向她的众人，眼睛里像沉着一片寂静月光，缓缓开口：
“时隔两年，或许现在你们终于能够安静地听我说句话，而我也终于可以站直了身体告诉你们，我并没有做过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
“但两年前，在风口浪尖之下，我的解释是狡辩，我的眼泪是矫情，我的一言一行都被你们戴着有色眼镜观看着，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你们好像不跟大家一起说声楚芸歌不好，就是另类。雪上再加点霜，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在被冰雹砸得破碎的湖面上扔进一颗石头，你们也不觉得回带去什么伤害。”
“但大家都太喜欢以己度人了，你们感觉不到难过，就会觉得那些伤害不存在。或许在你们看看，觉得当时也就只说了几句话，不至于造成伤害，但压沉我的稻草，是你们说完就忘的过眼烟云。”
嘲完了，骂够了，过瘾了，他们的世界平静依旧，却不知那个站在暴雨中央的弱小身影，只剩支离破碎的空洞。
“还有——”
风撩起楚芸歌的长发。她小小一只的站在人群彼端，像是与世界的另一半对抗，继续说着。
“你们要弄清一点，当时我去挽留秦祯，不是厚颜无耻，是勇气。不是野蛮生长，是顺应内心。”
那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奋不顾身。
——虽然变成了一场众人嘲笑的闹剧，但她也没有多后悔。
楚芸歌无所畏惧地与大家对视着：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大家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但我希望，我经历过的这些这些你们永远也不会经历。不会被落井下石，不会被断章取义，不会遭受孤立无援，你们记住，消遣别人的伤痛，随口的一句嘲讽，同样是一种恶。”
而她，依旧会善良，依旧会勇往直前，但不会再软弱，哪怕全世界都不接纳她，她也能很好地接纳自己，成为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大不了，一人走天涯。
他们全部，都不配成为她楚芸歌的朋友。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他比银河炽烈更新，第64章 炽烈银河（4）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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