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和自己的闺女,去看看他的娥渡丽、自己闺女的阿妈!
产房里显然刚刚经过仓促的收拾,娥渡丽已经从产床上抬了下来,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
血腥气很重,地上还有好多血迹。
莺莺姑娘和好多女医生、护士,有经验的稳婆,都在那儿忙碌。
见阿布契郎进来,忙忙躬身施礼,都道恭喜。
阿布点点头,就快步来到娥渡丽的床边。
抱着孩子,阿布看着脸色惨白的娥渡丽,心惊胆战地低声问:
“阿丽,阿丽?”
还好,孩子他妈只是有些疲惫,所以刚才是闭着眼睛在休息。
听见阿布呼唤自己,忙睁开眼睛。
“我没事,好多了,不要担心。”
“你受苦了,快看看咱们的闺女!”
阿布说着,将襁褓慢慢递到娥渡丽的怀中,并将襁褓的一角掀起。
自从抱到女儿,阿布这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心肝。
这是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因为刚刚洗过,头上的绒毛显得湿溻溻的,眉眼有点像妈妈,但鼻子和嘴巴像阿布。
小鼻子很可爱,小嘴巴很可爱,小眼睛更可爱……
这孩子,一点都不哭,竟然还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似乎是听到了两个最熟悉的声音,将目光对着阿布和娥渡丽的方向。
“她在看着我们!”
娥渡丽疼爱地说。
其实,阿布知道,这么大的孩子,视力非常短,只有听力还可以。
“是啊,看看,多像你,这眼睛,眉毛,真漂亮!”
阿布伸出手,想摸摸这个神奇的东西。
可伸了半天,可始终不敢用手指触碰孩子娇嫩白皙的脸蛋,
“嗯,你看这嘴巴,鼻子,跟你的一模一样,喔,小乖乖又哭了,她是饿了吧?”
小宝宝轻轻扭扭头,似乎在寻找安全窝,找着找着,就呱呱地哭了。
“估计是,快给她吃点!”
阿布急忙说。
娥渡丽就撩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小家伙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非常快速地蠕动一下小嘴巴,一口就含住。
娥渡丽还有点不习惯,疼得皱起了眉头,但很快,无与伦比的幸福就抚平了它们。
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礼物,既新奇又温暖。
可小家伙,嘬了没一会儿,就松了嘴。
”呱呱呱……“
又哭上了。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新升级的两个人,手忙脚乱,心里有点慌张。
“我看看,我看看,啊哟,我的乖孙孙,你没有尿,这是饿了呀!”
阿妈王蔻嘴里碎碎念着,熟练地打开襁褓看了看,又瞧了瞧宝宝的小嘴,说:
“宝贝是饿了,快给她吃奶奶!”
娥渡丽又给孩子喂进去,可是,不一会儿,又吐出来。
这一次,哭的声音比刚才大多了,只是似乎没有一点眼泪。
“别急,别急,小宝贝,奶奶看看哦!”
然后她就仔细捏了捏宝贝的奶粉,急忙说:
“没出奶呀,怪不得宝宝哭。阿郎,愣着干什么,快点!”
“快点什么?”
阿布和娥渡丽没搞懂阿妈是什么意思,有点摸不着头脑。
“哎呀,傻瓜,都是!”
说着,王蔻就低头在娥渡丽耳边低语一番。
“呀!”
娥渡丽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满脸绯红,低垂眉眼,看着呱呱哭啼的小宝贝。
阿格玛站起身,然后招呼亲家母和产房里的其他人,都走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房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怎么了,阿妈跟你说什么了?”
阿布诧异地问瞅着自己的娥渡丽。
“哎呀,小声点,你把耳朵凑近点,我告诉你……”
……
宝宝的哭声,突然止住了。
外边的人,等了半天,孩子似乎很安逸,再没哭起来。
两个亲家母相视一笑,其余的人也放下心来。
少主阿布契郎新添千金一枚,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大事!
举族欢庆,自然是少不了的。
阿布家的木头大门上,挂上了一根凰鸟的尾羽和一束红绸。
意思是,家中有喜,小女出生。
观察了三天,娥渡丽和女儿在好大一帮人的护卫下,回到家中。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举行告祭祖宗的入口仪式。
中院的正中,早就摆上了祭台和祖尊牌位。
萨满吉满身披挂,指挥阿布、阿库度琦二人摆上少牢,也就是羊、豕,献上三杯美酒,三碗麦饭,一本族谱。
然后,阿格玛王蔻跪前边,抱着襁褓中的小宝贝。
后排是阿布、娥渡丽、胡图鲁这些尼古机的孙子辈。
摇着铃铛,晃着手中冒着烟的松柏编的神把,口中高唱:
“高天上祖在上,雄鹰展翅飞翔,野猪神见证,家里落下来凤凰呀。
她已经新生三天,大屋作之家为她祈告上祖,行添女入口之仪。
请明证她入口,让她加入这个圣神荣耀的家庭。
请佑她健康幸福、不遇苦厄、快吃快长,繁衍吾族吾民。
……”
吟唱一时做完,萨满吉翻开族谱,大声问:
“入口人?”
“大屋作王蔻长孙女,阿布契郎娥渡丽长女,珮瑗儿”
……
己巳年七月末,阿布长女珮瑗儿生,汉名杨珮瑗。
珮瑗儿的出生,让阿布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他总是坐不住,感觉心中有一把火、一个时钟,急躁、急迫、紧张,感觉好多事情需要着急去做,感觉时间总是不够用,感觉设么都缺乏都不理想……
可现在,他非常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躺在女儿身边,看着她的小手、小脚、小嘴、小鼻子、小耳朵,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和她对视。
阿布喜欢边瞅着女儿的眼睛边和她说话,尽管采用的语言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可他就是喜欢。
看着小宝宝只会动动脑袋,眨眨眼,打着哈欠,或是嘴唇不由自主的不停蠕动,仿佛还在吃奶一般……阿布的心,这时候是融化的。
这是一种两世都没体验过的感情。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最伟大证明,这是真正让自己感觉肩膀上不再是超然无物的一种责任和担当,这是一种只有父母和字女之间才会存在的那种感情!
阿布,更多的经验来自于对前世母亲、这一世对阿爹大屋作和阿妈王蔻的情感体验,但那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儿子对父母的感觉。wWw.xqikuaiwx.Com
当这种身份和角色发生转换,当自己真正成为一名爸爸的时候,这种感情体验是完全陌生的!
这种陌生的情感,除了血脉上的那种不可分,还有疼惜、呵护、小心、忘我、喜悦、温暖,甚至有一种气息中的平和和香甜。
阿布变得恋家和任劳任怨,完全不像个统领一族三四万人口的少主,这时候的阿布或阿布契郎、杨子灿,更像一个普通的居家过日的小青年、小爸爸、女儿奴。
阿布变得和善,变得轻声细语,变得小心翼翼,变得非常仔细。
阿布,终于发生了一次蜕变。
他就像,一把收起锋刃的剑。
他,变懒了!
很多时候,他不再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喜欢看大家争辩、听大家的不同意见,即使他心中不满意或者有不同的意见,他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
他会想办法引导、他会曲尽其意,他宁愿多花一些时间让大家摸索、甚至是屡次碰壁付出代价……
阿布的变化,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受到了。
人们在艰难的适应着这种变化。
因为不论军队体系、还是初创的行政体系,都深深地打着阿布一语而夺的思想烙印。
人们已经习惯了盲从阿布。
因为事实一次次的证明,这种处理问题的方法往往是效率最佳的方案。
于是,大家依赖、盲信,甚至是变得懒惰,不太愿意去主动思考。
于是,事无巨细,都想汇报,都想从阿布这里得到具体的指示。
因此,粟末人的办事的成本和效率,非常的高。
人们喜欢上了这种畸形的高效率,即粟末速度。
盲从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陀太峪基地迅速平静和繁荣;重影、灰影、搜影等一支支部队快速建制;和高句丽的关系很快处于和平期;杨柳湖的建设变得如火如荼,商业贸易、农业生产、工业制造……
粟末部,以从来没有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让人们震惊、激动、欣喜、自信。
人们变得简单、机械、快乐、忙碌、充实……
所以,阿布变得很忙、很累,越来越忙、越来越累,案头上的文件堆积得越来越厚,慢慢地竟然有了彻夜也阅不完的东西、处理不完的事情。
但是,这是对的吗?
治大国若烹小鲜,那是大国。
那小国小族呢?
这是阿布在前往大隋的时候,给自己的一道思考题。
这个问题,他不能问任何人,做为一族之主,这是他自己的事!
经过大隋之旅的反复思考,阿布回到杨柳湖之后,力主进行粟末族行政体系改革。
新的组织体系,需要放大和发挥体系本身的内在能动性,主动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这,就是阿布的答案。
阿布对司徒友明说:
“什么叫治大国若烹小鲜?那治小族小国应该像什么?”
司徒先生听了,自然明白阿布的意思,说道:
“架子已经做好了,好多事情,就应该让这个架子发挥它的作用。”
将行政上的大量业务交给更专业的中枢省,阿布终于腾出大把的时间,干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搞钱!
粟末部,四万五千多的人口,其中有一万五千人的绝对军事力量。
要养活能战、敢战、善战的一支队伍,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阿布的理想计划中,征兵制必然要代替现在的募兵制,那样的军队更忠诚和稳定。但是,以目前粟末地的人口基数,这不现实,根本组建不起一支能左右局势的武装力量。
可募兵制的最大弊端不仅仅是容易养成军阀,更主要是费钱。
可是,户部的银库里有多少钱?
在阿布的一番折腾之下,原本从各路商业贸易上赚取的金银存量,在以可见的速度下降。
户部能用的钱,主要是族产所得没这面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各个部族头领。
粟末族,是大家。
大家之下,还有小家,小家也得吃饭穿衣,也想过上好生活。
族里无钱,小家有钱。
阿布上台以前,族里所得,先集中,然后再根据部族大会评议,按照贡献、人口,会一次性的全部分下去。
非常清楚,非常彻底,家家都有,公平合理。
如果要办大事,大家招呼开会,各家各户平均分摊,人是人,物是物,钱是钱,全部都上。
族里族外,都是家事。
如果要打仗,大家一声招呼,披上铠甲、骑上战马、拎上武器、带足干粮,死战。
下马是民,上马是兵。
军事训练,就是多骑马多打猎,至于战斗技能全都是来自实战。
战士的标准很低,只要你能跨上战马、能拉开弓箭、能提起战刀,你就是一名部族战士。
这样的组织形式,好处是齐心协力,举族办事,感情很深,关系很铁。
但坏处,更大。
当全族都在干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很容易头脑发热干蠢事,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对全族造成毁灭性破坏。
比如,打仗。
当青壮劳力全部死伤之后,这个族也就没有了希望。
粟末族能混到今天,实在是上天眷顾,还有阿布契郎家族基因里的狡猾善变。
比如,抱大腿这件事。
粟末族历代首领,都和中原大国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每一次还能万幸的押对宝。像尼古机和杨坚夫妇的关系,大屋作、王蔻和杨广夫妇的关系。
此外,大屋作能娶中原五姓七望的世家之女,也算神来之笔。
可即便如此,混到阿布穿越之前,粟末部的生存空间已经开始告急。
如果没有大隋在后面撑腰,还不知道有没有阿布今天的机会。
一句话,以往的粟末族的发展方式是有问题的。
特别是举族皆战、全民皆战的这种经营方式。
部族武装,看似简单轻便,不费财力物力,但战力和规模存疑!
阿布的战士,阿布的军队,完全不是这样了。
兵是选的,技能是练的,武器是制式的,服装是统一的,兵营是固定的,军饷是公开的,马匹是驯化的,队伍是成建制的。
正规化,募兵制。
两个字,费钱。
军队可以参加劳动,但劳动仅仅占所有军营生活的两成的时间,而名义很上档次,“知黎民苦,救黎民难,谋黎民事,成天下业”。
理想很好,但理想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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