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目光复杂地瞧着他,似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在她认识程璟的这短短一年里,程璟就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受过无数的伤,更是被顾泰找到的四王爷暗害过,如今顾鹤还如此笃信顾泰会护着程璟,也着实让她有些无语。
无语归无语,李琴南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皇后母子将王爷视为眼中钉,而皇上只冷眼旁观,甚至乐得让程璟成为皇后母子的靶子,如此十几年下来,程璟在京中也是没少被人针对……”
接下来,李琴南便大致地将程璟这些年的情况告诉了顾鹤。
她其实心中也有些疑惑,顾鹤分明是极为在意程璟的,为何一定要蜗居在这么个小山村中,而不是去京城,亲眼看看自己亲妹妹留下的血脉过得怎么样了呢?
李琴南心中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
顾鹤见李琴南问这个,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眼神中便多了一点落寞,“我发过誓,此生再也不入京城,阿敏又死在了那里,我便更加不可能踏足那个地方了!”
“为何要发誓再也不入京城?”
顾鹤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了一些人,此生再也不入京城,即便现在他可能已经死了,我说的誓言,却还是不能违背!”m.xqikuaiwx.cOm
李琴南听到这个答复,心下也是遗憾,她也不再发问了,因为行香已经将饭端了过来,她早便饥肠辘辘了,此刻也顾不上其他,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待吃完饭,她懒洋洋地坐在院中晒了一会儿太阳,才端了个脸盆,洗干净布巾,进去屋子给程璟擦脸了。
说实话,李琴南见过程璟各种狼狈和失态的样子,对他的狼狈和失态早便习以为常,但此刻,程璟脸上、身上、甚至头发中都有泥土和草屑的痕迹的脏乱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心下也不由觉得稀奇。
堂堂的天皇贵胄、高岭之花,有一天居然落到泥地里打滚这样的境地,任她说个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听,恐怕都会难以置信。
想到这里,李琴南嘴角勾起一抹笑,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得很,小心地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程璟干燥得起了皮的嘴唇。
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擦拭动作,但擦着擦着,李琴南就盯着程璟的薄唇,开始浮想联翩。
她蓦然想起和程璟的两次亲吻,虽然两次都是程璟出其不意突袭她才让他得了手,她当时心里头也有些生气,但事后回想起来,其实程璟还是挺好亲的,嘴巴软软的,脸又好看,一双眼睛更是迷人至极……
李琴南猝然回过神来,猛地拍拍自己的脸,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
但旖旎的念头已经起了,饶是李琴南再怎么想正经一点,还是控制不住地眼神总往程璟的嘴唇上瞧,甚至开始想象,他醒来后看见自己,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琴南越瞧程璟薄唇上的死皮,便越觉得它们碍眼极了,心中烦躁,手上的力气不免也大了几分,等她反应过来后,程璟嘴巴上的死皮倒是给她用暴力搓掉了,但一道极为明显的血痕也出现了。
李琴南当即便有些心虚,赶紧掏出帕子,沾了水,细细地将程璟嘴上的血擦干净,但等她想收回手时,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周边的气息变了。
她刚想反应,左手便被紧紧地攥住了,挣脱不得,她惊愕地抬眼,便瞧见程璟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警惕地瞪着她。
李琴南还以为是四王爷手底下的杀手找上门来了,见着是程璟,也不免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点欣喜和庆幸之意,“你可算是醒了!”
程璟没有说话,只是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李琴南猛瞧,像是看不够一般,紧紧攥着李琴南的手也没有半分想要松开的意思。
李琴南见程璟没有说话,只直愣愣地盯着她,心下警铃大作,瞬间便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见自己的左手被程璟抓着挣脱不了,便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程、程璟,你没有烧傻吧?你要是烧傻了,咱俩就、不,不是咱俩,是你,你就完蛋了!”
程璟见李琴南脸色变都不变地说着自己烧成傻子的猜测,脸色立刻便不好看了,攥着李琴南胳膊的手也松开了,“你傻了,本王也不会傻!”
李琴南还是第一次为程璟的嘴贱而开口,自然,她开心不是因为程璟嘴贱,而是因为他没有烧成一个傻子。
李琴南松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兴奋,“我就说嘛,有我在,你怎么可能烧成一个傻子!”
要不是现在全身都酸痛得厉害,程璟简直想当场给李琴南翻一个白眼,好歹忍住了这个欲望,他又转过脑袋,看着自己周围完全陌生的景致,语气疑惑,“这是什么地方苏先生呢?”
程璟这样一说,李琴南面上的喜悦才稍稍退却了,被困在此处的忧虑又重新浮上她的心头。
她将两人掉下悬崖后的经历同程璟说了,包括遇上顾鹤这个他的亲舅舅的事情。
李琴南想到什么,精神也有些萎靡,“至于苏先生,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希望他还活着!”
程璟眸光微敛,只沉声开口,“他心思多,肯定是能活下去的!”
李琴南没办法,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苏先生没事。
她虽然平时嘴上总是嫌弃苏先生,但认识那么久了,苏先生又没有害她,甚至还几次助她,她着实没有理由看着他死。
况且,她感觉,小莲也有些喜欢苏先生了,若是苏先生死了,她想必也会难过——
对了,小莲,她怎么将小莲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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