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魂六魄,你寻了我十三世,每一世,我死心塌地的爱你,你却每一世都杀了我!”
顾音一脸懵逼,“我这不是为了把你尽早找回来吗。”
俊美的男人一脸怒容,双眸近乎喷火:“你就不能和我每一世的残魂相爱寿终之后再收我的魂魄!”
顾音继续一脸懵逼:“我这不是等不及吗。”
男人愤怒的面容逐渐被一抹柔情所取代,他怔怔的望着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浓浓情深:“音儿,我...”“你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
扶离:“....”
“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饿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吗?”
扶离:“....”
“尔等野畜,还不速速一头撞死,献上你们的肉!”
荒悠静谧的丛林,一女子斜靠在石后,她半睁双眸,巴掌大的小脸白皙中透着一丝青红,身上衣服破败,但依旧掩饰不了她周身浑然强悍凌人的冷意。
两头就溪饮水的野鹿,鹿眼迷惘。瞅天,瞅地,彼此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哥,那女的是和咱们说话吗?
“弟,别理她,兴许是个傻子,在那自言自语呢,咱们喝水。”
见它们不为所动,顾音睁开眼,眸光微深,锐利的双眸宛若一把利剑。
她冷漠的唇扯了扯,红唇翕动,简冷的二字从她的唇瓣溢出:“麻烦!”
“砰——”
一团火焰从她的掌心飞出。
饮水的野鹿瞬间被这火焰燃为一滩灰烬。
风拂,渣飞。
“哥...哥...你鹿呢?”
“你哥已经灰飞烟灭了。”
顾音小脸清冷,淡淡回它。
“你...你能听懂我说话?”
野鹿吓了一大跳,四蹄本能的后退,一脸警惕的瞪大鹿眼,死死的瞪着她。
“吾乃魔神,能听懂区区畜物的话有何稀奇?”
“本尊饿了,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顾音懒懒的瞌上双眸。
野鹿害怕的不停往后退,其实它是想逃跑的,但是方圆几尺,都被她设下了结界,它只能在这个圈里乱跑。
想起自己惨死燃为灰烬的哥哥,一滴眼泪顺着它的鹿眼滑下:“我们鹿家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不是迫于你的淫威,更不是惧怕你!我哥死了,我也不想苟活!”
野鹿张嘴说完这些话,猛地扭头撞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在地上抽搐的挣扎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等它死的彻底后,顾音手心又团了一团火焰,正打算朝着野鹿的尸体丢去。
“主人主人,不能再用火球了,您的魔力太强,会将它们烧成渣的!”
顾音瞥了眼身侧突然冒出的小胖球。
胖胖缩了缩圆滚滚的脑袋:“主人,您要适应凡人的生活,他们都是弱鸡,您光是咳嗽一声都能将他们给震死。所以为了人界的和平,主人您一定要忍住,一定不能用魔力!”
顾音垂眸,扫了眼自己布满老茧的小手,这双手小而红肿,上面还有不少的伤口,和她在魔界一双芊芊素手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黑眸一沉,想剁!
“主人您看。”
胖胖深怕她一个激动,真的把这具它千辛万苦给她找来的身体给碎了,它赶紧从怀里掏出水晶珠。
“这里有魔尊的残魂气息,魔尊的残魂一定残留在某个人的身上,等我们找到了这个人,收齐魔尊的第一缕残魂,主人您就可以不用用这具歪瓜裂枣的身体了。”
顾音双目深沉幽深,幽幽冷光看的胖胖心里直发麻。
胖胖心虚的低下脑袋:“主人,您就当是为了魔尊,也一定要多忍一些时间。要不然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顾音哼了一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具身子的原主也叫顾音。
父亲是踏实的农户家,娘是从青楼被他爹花银子买回来的端茶丫头。后来生出一个女儿,奈何原主的娘是青楼出身,哪怕是青楼的端茶丫头,身子也早就不洁,在嫁给原主的爹后,受不了原主爹的憨厚老实,日日得不到满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伙同奸夫,将原主的爹给毒死了。
一夜间,原主失去了爹娘,在乡里,原主的娘做的这件事本就不光彩,她更是落人诟病,成为左邻右舍厌弃的对象,几乎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说话。
同龄的孩子欺负她,糟蹋她,打她骂她,还多次将她绑起来,脱光她身上的衣服观看。
因为孩子年纪小,只知道脱光她的衣服看,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干。
所以原主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顾音:“....”
她在脑海里接受着原主的记忆,默默的数着欺负她的那些人,光是看光了她身子的人,少说也有近三十人???
嗯???
???
胖胖:“.....”
主人的脸为什么看着这么恐怖.....
原主还有一层记忆,在原主第三次被人脱光了衣服观看的时候,有一个同龄男童走出来披了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并赶跑了那些人。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的原主就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男童,对他芳心暗许,从此以后,他走哪,她都会默默的跟着。
那名男童一开始出于同情,后来被原主纠缠的烦了,这种反感直到长大,男童逐渐长成俊美英俊的少年,对原主的厌恶也是一天比一天深,慢慢的,他也开始伙同那些欺负原主的人,一同办原主的难堪。
奚落欺骗女主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原主设计下药,企图和那个男人发生关系,逼他迎娶自己,男人抵死不从,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少女占了便宜。
二人一见钟情,好事成了之后就迅速成了亲。
原主精心的算计促成了男人的一桩好事,悔恨之余,撞石自杀。
“主...主人,这具身体的主人生前虽然太不是人了点,但是咱们将就将就还可以用,这是胖胖唯一能够为您找的身体了。而且这个地方,魔尊的残魂气息强烈,兴许他的残魂就寄居在某个人身上。”
...
“顾音你到底还要不要脸!清风哥哥都已经说过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也请你不要再纠缠了他了!现在他都同我成亲了,你还在这寻死腻活,以死来威胁清风哥哥来见你!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没有人管教,离开男人就不能活的贱人!”
一道不堪入目的骂声传来。
顾音拉着死鹿大腿的手一顿,麻烦,不能用火球,想吃个东西充饥都得自己动手。
夏莹莹看着她不费丝毫力气,拉着一只比她还要壮上许多的大肥鹿到溪边。
动手,扒毛,开膛破肚。
阵阵的血腥味扑鼻。
她看的愣住了,这么肥的一头鹿,她是怎么捉到的?
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狠狠的摇了摇头,快步上前:“顾音,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懒得理她,顾音继续认真的处理着手上的大肥鹿。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清风哥哥就会看你一眼,我告诉你,你死心吧,要不是因为清风哥哥善良,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来这里看你,清风哥哥是为了我,才来这里看你的!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清风哥哥了,清风哥哥心里只有我一个女人!”
“聒噪!”
顾音没抬头,从野鹿腹中取出来的内脏直接摔在夏莹莹的脸上。
“啊!!”
被糊了满脸的血,夏莹莹失声惊叫。
叫声刺耳。
顾音耳膜都快被震废了。
她冰冷的眸射向她。
“莹莹,你没事吧?”
挡在她前面的,是一个一袭白衣,俊美温润的清隽少年。
“顾音,你太过分了,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就连你上次对我下药一事....”林卿停顿了一下,润和的嗓音有着一丝难以掩下的怒气,仿佛回想起来会让他多么的不耻。
“就连你对我下药一事,我也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但是你不该这么对莹莹!莹莹是我的妻子,你——”
“啪——”
“啊——”
又是一声惨叫。
林卿震惊的感受着自己空荡荡的怀,甚至都来不及去看。
顾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鞭子,将他怀里的夏莹莹给卷了出去,一鞭子响划破天际,直卷夏莹莹的脖子。
当即,夏莹莹从高处落下,趴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鲜血,双目翻白。
映照林卿眼底的是一片猩红。
活生生的美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香消玉殒,除了那声惨叫以外,她再也没有发出其它的声响。
他一张俊脸发白,怔怔的望着顾音如无事人一般,继续清洗着手上的鹿尸。
就连那只她用来杀人的鞭子,也消失无踪。
“你....莹莹....莹莹....”
他猛地回过神来,朝着夏莹莹扑去。
美人七窍流血,她那一鞭子打的着实狠,面目全非,身躯多处裂开。
林卿身子用力的颤抖,就连他的手都是控制不住的发颤,他脸色白的恍若死人,颤抖的伸手探着夏莹莹的鼻息...
“不用探了,我出手,必死,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
“你...你敢杀人....你...你好毒的心,你好歹毒的心!”
“别吵,很烦。”
“顾音!”
林卿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莹莹是我的妻子!是我才娶进门的发妻,你不该因为一时妒忌而杀了她!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爱上你了吗?!”
“看在你曾替我盖上一件衣服的份上,还不麻溜的滚?等着我削你吗?”
这句话说出来,顾音由衷的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
当魔神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主动的要放一个人。
可是这个凡人,不对她感恩戴德,不对她六叩首一拜,感激她的不杀之人,还拿起了溪边的一块大石头对着她??
他这是要干嘛?
自残吗?
嘤嘤嘤嘤,主人,人家这是要和你同归于尽呢。
胖胖蹲在她身边,肥爪子画圈圈。
主人你别想多,你把人家的小娇妻都杀了,人家这是要找你寻仇呢。
“顾音,之前我看你一人无依无靠,被这么多人欺负,可怜你,对你心生同情,我没有想到,你的心肠竟会这么的歹毒,就算是你被他们活活的欺负死,我当年就不该救下你!今日,我要让你为莹莹偿命!你——”
“啪——”
没有等林卿一石头砸下来,顾音又是一鞭子甩过去。
林卿睁大眼,临死双眸都是满满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眼前的这个浑身置于陌生强势气息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顾音吗?
林卿的死相比较好一点,一鞭子抽死的,没有像夏莹莹那样,面目全非。
并非是顾音下轻手了,因为顾音发现,死相太难看了影响食欲,待会她可是要吃烤全鹿的女人!
闻着久久难以散去的血腥味,顾音抬手。
“主人您不能用魔力!您用魔力会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发现的,他们要是感受到了主人您出了魔城,一定会前来围剿您的!”
“碍眼!”
顾音一巴掌将它拍开:“火球不让用,魔力不让用,现在想清除一下血腥味都不让,你真让我当这里的废物!?”
“主人,胖胖也是为了您好嘛,一切都是为了魔尊,主人难道您不想让魔尊复活了吗?您要是这个时候和神族的那些人起争执,对主人是不利的,尤其要是让他们知道主人您想复活魔尊,到时候他们设计前来租来,主人所作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顾音漆黑的眸子又冷了几分,当年她不甘只屈尊魔尊之位,后来带领百万魔徒打上了天,自立魔神,迎来四方势力的不满,合伙围剿她。
特么的。
欺负她只单力薄!
替她收拾多年烂摊子的扶离,为了救她,一人对抗四方人鬼神妖的势力。
顾音扫了眼水晶球:“等扶离回来,我要将四界都给灭了!”
胖胖:“...”
“主人,神界您已经灭了,现在您是魔神,厉害着呢。”
“有人!”
忽然,顾音双眸一眯,幽冷的眸子直射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
她抬了抬手,想到了什么,最后又选择放下。
“滚出来!”
等了片刻,顾音已经等的不耐,预备要将树给崩了。
树身后的人,慢慢的从树后走出。
是一个眉目英俊干净的少年。
他一袭白色白袍干净的不沾灰尘,墨发干净飞扬在脑后。风吹面,几许凌乱,但却为他的温润多出了几分魅惑的美。
偏偏是那双眼...
空荡,无神。
是个瞎子。
顾音淡淡扫他一眼便不再看他,把收拾干净的鹿尸从水里捞出来,生火开始烤。
“你杀人了。”
男子声音浅润温和,极为符合他的长相。
他手持竹棍,打在地上找路的声音踏踏清脆。
顾音没理他。
好麻烦,又要自己搭柴火,又要自己生火。
“踏踏踏....”
男人朝着她慢慢走近。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好听又温柔,这样的男人,哔哔的顾音烦。
“烤人懂吗?活生生的人,全烤来吃!”
白衣少年:“....”
“主人,快看,水晶珠亮了!”
随着他的走近,本只有一点黯然光亮的水晶珠,一下子全亮了。
耀眼的光亮,似乎要映满整个死气沉沉的水晶珠。
“主人,只有魔尊的残魂出现的时候,水晶珠才会全亮,这个少年的身体里,一定有魔尊的残魂,咱们找到他了!”
顾音神色很复杂,她的扶离残魂之一,怎么可能会是个瞎子?
而且还瞎的这么彻底?
虽说这张脸,好看是好看,但是与她的扶离相比起来,却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主人,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你一定要让他爱上你,只有这样,才会唤醒他心中魔尊的残魂,咱们才能将魔尊的残魂带回去。”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她的话,白衣少年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见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废话怎么这么多?再问我连你也一块杀!”
实在接受不了她心中完美的扶离竟然会寄居在一个瞎子的身体里,顾音声音冰凉到能恨不得昏天灭地。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滚过来坐!”
少年犹豫了一下,寻着响声,朝着她慢慢靠去。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清香味道,这种味道,顾音也说不出来是什么香味,像是他身上独带的,干净不让人讨厌。
“娶妻了没有?”
“什么?”
顾音的话让男人一怔,反应过来,他清隽的面庞微微泛红,哪怕视线一片黑暗,他还是将目光移向别处。
见他这副模样,顾音蹙了蹙眉,大男人,害羞什么?
“你杀了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村民很快就会找来的,你还是同我一起回家避避风头吧。”
“我顾音何时依靠一个男人保护?”
顾音冷漠出声,拒绝。
“他们会把你送交官府的。”
顾音将烤熟的鹿腿撕下来啃一口,油腻无味。
想起了她的扶离,她的扶离做的东西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永远也吃不腻。自打他死后,顾音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一顿如意的饱饭了。
“肉还没熟,腥味未除,只有腥腻味,你吃多了会生病。”
玉尘寻着耳边的动静,摸上她的手,将她手中的鹿腿放在火架上。
“如果你饿了,可以和我回家,我给你做吃的。”
玉尘望着她,她周身给人的气息过于冰冷,就连他坐在那,夹杂着微风,都能够感觉到从她的身上传来的一层冰冷的寒意。
如万千琉璃中央的雕塑。
随着她周身传来的寒意袭遍全身,玉尘以为她要杀了自己。
直到背上趴上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
女人淡淡的话自生一股清凉的风,在他耳边充满威胁:“本尊从不主动走路。背我去你家!”
玉尘瘦薄的身躯有些踉跄,尤其是背上又背了一个女人,他双目不明,看不见东西,走路时只能靠着一根竹子敲击地面确认方向。
他起身起的有些艰难。
见他这副艰难的样,顾音小脸立马拉了下来:“你敢嫌弃我重?”
一旁的胖胖已经没脸看了,主人你说你怎么能欺负一个瞎子啊。
走两步会死啊,前面就是这男人的家了啊。
“咳——”
玉尘捂唇轻咳了一声,一手轻扶着她,一手拿着竹子在地上轻轻敲击。
“姑娘不重,只是我自小体弱多病,正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才会双目失明,寻常也没有干过什么重活。”
“你还是嫌弃我重?”
“姑娘...”
“算了,还是我抱你吧。”
顾音从他的背上跳下来,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玉尘吓了一大跳,他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在个头上,至少也比顾音高上许多,而她却直接将他抱在怀里。
一时,他清隽的脸上又粉又恼:“你...你将我放下来,你一未出阁的姑娘,抱着我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再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特么的老娘都饿死了,还在这和她争论谁抱谁!
要不是看在你是扶离残魂的份上,我削死你!
玉尘被她吼的一声震慑住。
他隽美的脸庞粉红在蔓延:“姑娘将我放下来,我可以背你。方才是在外面待了太久,受了一些风寒,现在已经好多了。”
“可以吗?”
顾音上下扫他一眼,见他脸又红了。
她赶紧把这个变态放下来,转而趴到他的背上:“快点,我饿。”
“主人,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这样魔尊是不会爱上你的。”
胖胖看着玉尘背着顾音艰难的走了一段距离,它还真怕主人把玉尘这具单薄体弱多病的身体给压残了。
听到胖胖用魔音传来的话,顾音懒得理它,干脆闭上眼趴在男人的肩上假寐。
虽说比不上她的扶离,这后背还算暖和。
“主人,这里的女子都以夫为天,男人都喜欢温柔知礼仪,善解人意的女人,主人您这完全是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啊。还有啊,魔尊的身子骨太弱了,您这样折腾不了几天,万一把他折腾死了,咱们就收不了魔尊的残魂了。”
“姑娘你——”
玉尘一声惊呼,反转的趋势太快,一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他整个人已经趴在了顾音的背上。
“我从小到大,没有背过人。你是第一个。”
“姑娘...”
“再敢不知好歹,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在林子里喂野兽!”
“姑娘既要将我喂野兽,为何还要...还要扒光我的衣服...”
“方便糟蹋。”
玉尘:“....”
“玉尘,你又去哪了?外面风这么大,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房里休息吗?”
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柳兰忙推门出来。
当看到两张完全熟悉的面孔,她看着顾音的视线,尤其是她背上背着的玉尘,有些呆愣:“玉尘,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玉尘挣扎着从顾音的背上下来。
“娘,我走的太远,找不到回来的路,是她背我回来的。”
“去做饭。”
没有理会门口的柳兰,顾音直接推门进去。
“玉尘,她...没有将你怎么样吧?”
柳兰愣愣的看着顾音进房,没有阻拦,上前检查着他可有受伤。
“娘,我没事,我去给她做些吃的。”
“你行动不变,她要是饿了,还是我去做吧,等吃完了就把她打发走,咱们这留不得她。”
柳兰叹了一口气,想让他先回房休息。
玉尘没有说话,竹子敲打地上寻着厨房的方向,慢慢的移步。
柳兰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说什么,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
...
“顾音?你怎么会来阿尘的家里?”
房间布置简陋,到处通风,连个像样的坐的地方都没有。
顾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坐的地方,还没坐下,耳边又传来一道她听着很难听,分辨不出雌雄的声音。
林婉儿见她不理自己,她娇美的小脸白了白,上前:“顾音,阿尘和伯母已经够苦了,你不要再来这里祸害他们了,你来这里,会让村民对他们有偏见的。”
“你要是没有住处,我可以给你一些银子,让你去镇上租个房间,你可以先住在那里。”
说着,林婉儿还真的把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掏出一个荷包给她:“这是我出门带的银子,够你在便宜的客栈里住个数月。”
见她还是不理自己。
林婉儿有些气噎:“平日里见你被人欺负,我好歹也曾帮过你,同情过你,顾音,你别不识好歹,你去任何一个人的家里都可以,唯独阿尘的家里不行,我不许因为你,他和伯母被村里的人歧视。”
顾音捏了捏掌心,怎么办?手又痒了。
“主人,忍住忍住,不能杀不能杀!再杀人咱们就真的收集不了魔尊的残魂了。”
“主人,吸气吸气,平复平复,想想您的身份,您怎么能和一个弱鸡计较,那是自降身份!”
胖胖努力的给她顺气。
顾音深吸一口气,吐出。反复来了几遍。
她抬头,瞥了眼面前的女人。
一袭黄衫,五官清秀,小鼻子小嘴,一双眼波动有光,明亮清澈,勾人水灵。
这女人放出去是个尤物,听着她对玉尘的亲密称呼。
声音更是柔的能够捏出水来。
顾音头一次觉得,当瞎子还挺好。
不对,她摇了摇头,声音难听到人神共愤,能把人活活的听死。
歪瓜裂枣,衣不遮体,她的扶离怎么能看上这个女人?
她瞄了一眼林婉儿衣不遮体的模样,起身。
林婉儿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瞬生警惕,双手护着自己:“顾音,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阿尘的家,你最好不要乱来。啊——”
她惊叫一声。
连头发揪着被顾音踹了出去。
“砰——”
林婉儿一脸怒容的就要冲进去和她理论,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门响。
她的鼻子撞在硬硬的门上,瞬间通红。
林婉儿捂着出血的鼻子,恨恨的瞪着从里面反杠上的门:“顾音!你缠着我哥不算,我哥现在娶妻子了,你又来纠缠阿尘,你还要不要脸了!”
“原来那人是你哥。”
“什么?你今天又去缠我哥了?”
“不是,你哥缠我,我把他送上天了。”
“你...你说什么?”
“尸体还在河里漂着,你要是现在去找,估计还没漂太远。”
“顾音你在说什么!?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我不是说了吗?在河里漂着呢。”
“你!!你!!”
...
“我和娘很少吃肉,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肉食,这些清淡的饭菜尚可填饱肚子。”
玉尘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闻着饭香,顾音难得主动的站起来把他手里端着的盘子接过来。
清一色的全是素食,不过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待会你去把河边的那头鹿扛回来,够我吃几天了。”
胖胖:“....”
可能也觉得那么大一头鹿丢在那,确实浪费,玉尘思衬片刻,点头:“好。不过依我一人之力,怕是没有办法将它扛回来。”
顾音埋首吃饭,头也不抬:“找辆车拉回来。”
玉尘:“....”
“刚刚有一个其丑无比的女人赖在你家里不走,我把她给赶走了。”
听着她对林婉儿的形容,玉尘浅粉的唇瓣动了动。
虽然他不能看见,但是林婉儿的姿色在村里有目共睹。
“你杀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
“嗯。”
“吃完了这些东西,你就离开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啪——”
顾音重重的将筷子撂在桌子上:“你赶我走?”
玉尘看向她,黑漆漆的双眸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我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顾音把筷子重新从桌子上捡起来,继续吃:“一群弱鸡想杀我?本尊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
闻言,玉尘嘴一抽,见识了她的本事,他确实不该担心她。
他起身把桌子上的残渣收拾干净:“你有什么打算?”
“先和你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了就成亲。”
“你....”
晕红再次浮上他俊美的脸颊,玉尘白皙修长的手指一颤:“你是认真的?”
顾音挑了挑眉,看着他晕红勾人的小脸:“本尊说话,向来认真。”
可笑,她的打算就是让玉尘爱上她,并且死心塌地,依她顾音的美貌——
呸,死瞎子!
吃饱喝足后,顾音占了玉尘的床。
在床上睡的昏天地暗。
全然不管不顾被晾在一边的男人。
“你让顾音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对!让她滚出来!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人!”
“我林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啊,顾音这个杀千刀的,这么恶毒不要脸的人怎么就还好好的活着,可怜了我那无辜的风儿,他昨日才娶妻,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现今竟是红灯换成了白绸。”
“顾音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打小就身体不干净,村里的人都被她给勾引了一个遍,还不知廉耻的对林公子下药,要不是林公子誓死不从,差点就被那个贱人得逞。”
“是啊,林公子就不该一时心慈手软,总是事事都保护她,同情她,现在好了,这个贱人接受不了林公子另娶,竟然把人家新婚燕尔的夫妻都给杀了。”
“死的老惨了,两具尸体都在水里泡着,整条河都被染的鲜红鲜红的。”
“柳兰,村里头,我们看你们母子生活也不容易,凡事对你们都多加接济,你们怎么和顾音那个贱人搞到一起去了?而且我还听说,今日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你家玉尘还背了那个贱人回来!”
“....”
面对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愤怒,怒指。
柳兰望着不大的院子里,足足的围满了近百人。
她从一开始的茫然不解,到最后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谩骂,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些端倪。
林家的大公子死了?
林家新娶的儿媳妇也死了?
是顾音杀的?
怎么可能?
顾音这么瘦小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杀死林卿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
“你们....”她犹豫了一下:“我承认,顾音确实是在我家里,可是你们是不是误会了?顾音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杀死林公子?”
“误会?”
林婉儿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哭的红肿:“伯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那个贱人!这可是那个贱人亲口承认的,还有河里漂着我哥的尸体,都是她亲口和我说的。一开始我以为她故意说出来框我,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真的去寻的时候,河水都被我哥和我嫂子的尸体给染红了。这些,村民都亲眼见证了,伯母,你可以不相信他们的话,难道我的话你也不相信了吗?!”
“此事和阿尘和伯母都没有关系,只要伯母将顾音交出来,让我们替我哥报仇!我还拿您当作我的伯母,和以前一样敬您护您。”
“这...”
柳兰一脸为难,当他看到玉尘敲打着竹棍从里面走出,她赶紧上前扶住他:“玉尘,你怎么出来了,这里没你事,快回房去。”
“娘,我都听到了。”
玉尘冲着她温柔一笑。
玉面男子,白袍似仙,儒雅清伦。
这样的男子,即便是个瞎子,也没有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
林婉儿一看到他,声音细不可查的柔弱了几分:“阿尘,我知道,一定是那个贱人强迫你的,你不要怕,我们都会保护你的,有大家在,那个女人就算再有能耐,也不敢将你怎么样!我父亲和娘亲,都会为你做主的。”
“与顾姑娘无关,是我执意将她带回家中。”
玉尘看不见来了多少人,但是从方才的争执,他想,此刻的院中应该站满了人:“顾姑娘没有强迫在下。”
“顾姑娘既是我带回来的,大家想要带她走,也需问过在下的意思。”
“阿尘,你怎么了?那个贱人给你施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能帮着她说话?你不要忘了,她可是亲手杀死了我哥哥和嫂子!”
林婉儿难以相信的看着他,更加难以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阿尘,你在说什么!”
迎着众怒,柳兰狠狠的扯了一下玉尘的袖子:“你快给我进房去!”
玉尘纹丝不动,一袭白袍淡雅似仙。
他俊美的面容恬静柔美,如星辰灿然生辉。
双目不能明物,漆黑的眼眸黯然无波,日光打在上面又如蒙尘的明珠。
璀璨生明。
“玉尘,平日里我们见你们母子俩无依无靠,目不能明,甚是可怜。没有想到,你们母子俩就是一对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好,好啊!”
说这话的,是平日里没少接济他们一家的村长。
柳信。
柳信一开口说话,柳兰的脸色就是猛地一变。
柳信发妻早死,一直到现在没有另娶,这么多年他接济他们家,其中意思,柳兰最清楚。
而且玉尘只要一不在家,他就会找着机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一时间,柳兰脸色极为难看。
她和玉尘只是一对无依无靠的母子,得罪了柳信,日后在柳河村,他们将无法立足。
见他们这么多人全部义愤填膺,今日要是见不到顾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她知道玉尘有心护着顾音,不管顾音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总之,他们今日若是不交出顾音,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母子俩的。
柳兰从不掺和村里的任何事,她只是想和玉尘好好的在村里呆着,她虽然同情顾音,可是现在....
面对眼前的局势,她也犯了难:“玉尘,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与其他们进去搜,顾姑娘也迟早会被他们找出来。”
“我知道。”
玉尘微微一笑,外面起了这么大的动静,顾音应该听到了。
他们在外面拖延这么长时间,她要是想逃,早就逃远了。
奈何,房间里。
顾音睡成了一个死猪。
躺在床上不停的翻身,最后还是胖胖实在看不下去了,蹦到床上使劲的用舌头舔她:“主人主人,快起床啊!外面都吵翻天了,再睡下去,他们就要冲进来抓你了。”
顾音又翻了一个身,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
摸了一把的口水。
她一个激灵。
睡意全无。
注视着她那张杀气腾腾的脸,胖胖瑟缩的躲在小角落里:“主人,您听。”
它肥肥胖胖的爪子指向门口。
“玉尘,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将人交出来,从今以后,你和你娘就滚出柳河村!永远也不要回来!”
“对!滚出柳河村!”
“我们柳河村不需要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当年要不是看你们母子俩无依无靠,你娘年纪轻轻你又双目失明,谁会收留你们!现在好了,你们帮着一个贱人不说,还处处维护她要和我们撇清关系!”
“....”
听着院子中传来的你一阵我一阵的指责谩骂,顾音皱了皱眉,看向胖胖:“这是在骂我男人?”
胖胖狂点头:“是啊主人,都骂了快半个时辰了。魔尊一直都在维护您,被骂的老惨了。”
“阿尘,你就服个软,让他们进去抓人吧,你这又是何必呢,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你怎么能为了她,连村里的人都不顾,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
林婉儿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双目泛红,满脸的心疼,上前就要抱住玉尘。
“砰——”
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顾音慵懒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林婉儿那双就快要落在玉尘身上的俩爪子上。
手一指:“把你那俩爪子给我拿下去!敢碰我男人,不想活了?”
林婉儿本来是不怕她的,可是她威严的语气大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还有她看着她时,双目冰冷的好似一把无形中的尖刀,仿佛能刺到她的手上。
刺痛感袭遍她整个手背,她手一哆嗦,立马收了回来。
顾音随手捡了一个小木棍,走到玉尘的面前,弯腰,当着一众人的面画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女人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杀了人不逃跑,还能一脸从容的在他们面前画线?
人群中,已经有人忍受不了愤怒和顾音这副不知悔改的嘴脸。
三个粗壮大汉上前打算将顾音先给抓起来。
可是,当他们的脚迈到之前顾音划的那道长线上,所有人都惊住了。
迈不进去?
有一道阻碍!
“砰砰砰砰——”
三个男人不敢相信的来回撞击,用粗壮的体格不停的往里面撞,发出一阵的肉体撞击肉墙的响声,随着他们的力气使的越来越大,无形的墙反弹的越是厉害,到了最后,他们整个人都被反弹出了百尺远。
顾音拍了拍手,扬手一挥。
看着他们个个大张着嘴你一言我一语,目露惊恐的瞪着她。
身在圈中的她,什么也听不见。
嗯,耳根也清静了。
柳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顾音从她面前越过,手拽着玉尘的袖子,把他往房里拖:“走,跟我一起扛鹿去!”
“顾姑娘...”
玉尘被她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他看不清眼前的状况,只知道耳边一片鸦雀无声:“你将他们都怎么了?”
“他们看到我后都回去了,估计觉得我这么善良貌美,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顾音拉着玉尘一起离开后,留着一众众人在圈外凌乱。
柳兰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不少的人在外面撞击,发出肉体撞击墙时才能发出的声音,无论他们使出多大的力气,就是进不来。
她的手缓慢的伸出,摸向那团白白的东西,出去了...
“快!!大家快拉住她的手!把她给拉出来!”
外面的人干张着嘴,柳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嘴型,她看出了一些。
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缩回来,脚不敢停的连忙跑回房,从里面杠上了门......
......
之前,才过来的这两天,在听到有人称呼夏怀桑为大明星的时候,说实话,程如月并不知道大明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是古人,所以这里的一些词汇什么的,形容词,她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这一刻,在看到夏怀桑精湛的演技的时候,程如月终于是彻底的明白知道,大明星是什么了,演员又是什么了。
夏怀桑这次演的一个女魔头戏。
魔神,有野心,不甘心只做魔界的神。想要做统治六界被围剿。男主为救她而死。魔神集齐男主七魂六魄既可使男主复生。
听导演讲的那些,大致的内容应该就是魔神不懂爱,在辗转各世,虐渣,打脸,暗斗再和男主的每个魂魄重生的人类身份,相处后慢慢懂爱的故事....
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说实话,程如月还蛮觉得新奇,向往的,迫切的想要看到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但是谁知道,夏怀桑演了一半就不演了,虽然这部剧的剧集很短,但是有很多演员都没有到,而她的戏份是最开始的,原本也没有她的戏份,她真正的戏份,得在后中期,全是她的戏份,但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所以夏怀桑就提前来片场了。
而且自打重生以来,她对于好的剧本都是来者不拒。
就好比前世自己看不上的那些剧本,听自己好朋友的觉得那些剧本不好,全将它们给推了,结果演它们的人一个一个的,哪怕是十八线小明星,结果全因为这些剧本而爆火,纵身一跃,成为一线大明星。
说实话,当时她的肠子都给悔青了。
好在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上一世那些全部爆火的剧本,现在全在她的名下。
只见她接过助理递来的衣服,继续对着面前的空气,压低声音和身边的空气说道:“走,我还有一场古装戏,这个古装剧的女主人设最开始不怎么讨人喜欢,我演给你看看啊。”
剧本:狂妃太狂野
“这钉板上镶有近千根长钉,姐姐,我都替你打听好了。璟王待会从这经过,你只需要在这上面滚一圈,弄得浑身是血,纵算璟王再硬的心,看你为他付出如此,也会多看你一眼的。”
京城街道
六块钉板并排躺着,骨瘦如柴的少女就站在钉板的面前,她衣着脏乱,头发沾满泥巴,一张小脸被遮掩在蓬乱的头发下,使人看不清长相。
千根长钉,每一根都如她的手指粗长,幽幽冷光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冷意。
长发遮掩下的小嘴紧咬,顾音目光紧紧的锁在面前的六块钉板上面。
人来人往的街道,皆因为她而驻足。
“瞧,这顾家的傻子又来纠缠璟王殿下了。”
“真是可惜了璟王殿下一世英名,被一个傻子一直纠缠不休,简直丢尽了颜面。”
“谁说不是呢,顾家大小姐的婚约可是太后亲自定下的,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是看上这傻子哪了,放眼京城,哪一个权贵世家的千金不知都比这傻子好多少倍。”
“我听说,昨个这顾音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得知璟王在西湖游湖,特意跳进湖里寻死,博璟王注意,结果差点没有把自己给淹死。今天竟然还敢拦璟王殿下的路,我看她就是存心找死。”
“这傻子也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还想嫁给璟王,做璟王府的女主人。要不是太后,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
面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讽刺,充满嘲讽看好戏的眼神就如一把刀子,刺的顾音浑身生疼。
她长袖下的小拳头不由得握紧。
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姐姐,他们那是嫉妒你的身份,你别听他们胡说。”
稚嫩的女声清脆动听,少女一袭粉色长裙,头上遮着面纱,只能看到一双清澈透亮的眼,仿佛天上的星辰,能照亮四周的黑暗。
“你忘了昨日你听我的话跳进水里被人捞起来的时候,璟王都看了你一眼吗?”
回想起昨日男子冷漠的一眼,哪怕只是从她的身上轻飘飘扫过。
少女小手落在她颤抖的肩上:“璟王的马车马上就要从这里经过了,这里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你要是从这六块钉板上滚过去,不仅璟王,就连满京城的百姓都要敬佩你为了璟王殿下,连生死都不惧。试问这个世上,有哪个女人能为璟王付出到这种地步?”
“兴许璟王殿下因为这次对姐姐你动心了也说不一定。”
“快看!璟王殿下的马车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句。
感觉到了顾音的坚定,少女咯咯一笑,小手拍了拍她依旧颤抖的肩:“姐姐,就按照我之前教你说的做,不要忘了。我先去给你找大夫!”
偌大的京城街道,所有人退避三舍。
顾音一人站在街道中央,面前是六块散发着幽冷寒光的钉板。
而正前方,一辆雅致紫金马车正朝着她缓缓驶来。
雅蓝色不菲的花珠从车顶一泻而下,昂贵精美的丝绸是淡紫色的,裹满马车四周。阳光现在车顶,紫色与蓝色相互交映的光亮显得高贵奢华中又夹杂着雅气。
极符合马车中的主人,华丽而不过于张扬。
“吁。”
楚清勒紧缰绳,扫了眼前面拦路的顾音,一双漆黑的眸子可见憎恶:“王爷,是顾家大小姐。”
“她摆了六块钉板在过道上,整条路都被她给堵死了。”
“璟...璟王殿下,我...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音的拳头握的出血,因为紧张和害怕,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痴痴的盯着紫金马车中的男人。
奢华的紫金帘布挡住了她的视线。
男人从马车中散发出来的凌冽的肃杀之气,她还是感觉到了,他一定是在看着她。
“滚。”
淡冷的一个字,如冰山崩塌,层层的冰石碎块朝着顾音的头顶狠狠砸下。
“我...我不滚,我是你的新娘子,太后亲自给我们定下的婚事,我一定要嫁给你。殿下若是不愿意娶我,我...我就...”
看着面前的钉板,顾音小脸充满恐惧,她牙关紧咬,一步一步的迈向钉板。
“嘶——”
四周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脚踩在钉板上面,锋利的长钉只需要她踩下去,就能够贯穿她整个脚背。
尖锐的长钉才一碰到她的脚心,那种刺锐的痛便袭遍了她的全身。
顾音抬头,望着眼前距离她只有几步远的马车。
“音儿喜欢璟王殿下,音儿想和璟王殿下在一起。璟王殿下....啊——”
刺锐的疼痛穿破她整个脚掌,顾音小脸瞬间惨白一片,猩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她脚下的钉板。
顾音想沿着钉板向马车走过去。
顾锦儿说了,只有这样,璟王才能够看到她的诚意。
每走一步,顾音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尖锐的刺痛比无数把刀子刮在她的身上还要疼痛百倍。
围观的众人看着眼前一幕,都不仅唏嘘不已。
长钉贯穿整个脚掌,长长的长钉从脚掌穿过,那遗留在长钉上的鲜血就跟喷洒爆骤的雨还要汹涌。
一阵微风拂过,车帘一角被一阵风吹开一小片。
她咬牙忍痛,终于看到了里面男子尊贵清隽的面容。
玉山俊美的五官,漆黑冷漠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紧抿刀削的薄唇。
一张绝世无可匹敌的脸上如铺上一层寒霜,黑衣锦袍包裹着他坚挺削瘦笔直的身躯,白皙如玉的大手拿着一本书笺。
葱白,笔直。
然而——
他的视线并不在她的身上。
顾音回头看着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脑袋在冲着她比手势,她狠狠一咬牙,心一横,直接朝着镶满长钉的钉板扑去。
“噗嗤——”
无数根长钉镶进肉里的声音。
听的人头皮发麻。
透骨的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个傻子,竟然真的扑向了那镶满长钉的钉板?
面朝下,长钉从她的脑袋,到她的脚掌,无一幸免。
不多时,鲜血几乎要染红了整个钉板,而趴在钉板上的女人则是无力的抽搐,疼的低吟,连声惨叫都没有力气发出。
“怎么不动了?这顾家的大小姐不会是死了吧?”
“几百根长钉从你的身上全穿过来一个遍,你试试能不能活着?”
“啧。真是傻子,以为这样璟王就会喜欢她了,这下好了,连命都给搭上了,真是傻的可怜。”
“王爷...”
楚清视线复杂的看着趴在钉板上一动不动的少女,虽说这个傻子他厌恶之际,但毕竟太后...
苏念暻淡淡一拂锦袍,放下手中书笺,冰冷的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趴在钉板上浑身是血的少女一眼。
淡漠的两个字从他的唇瓣溢出:“进宫。”
“是。”
...
夕阳西下
璟王马车扬长而去,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的唏嘘散去。
直到丞相府的人前来收尸,那趴在钉板上僵硬了久许的少女尸体,染血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主人,您终于醒了。棺材里舒服吗?我特意偷偷给您加了三叠锦被。”
一双冷漠的眸子睁开,入目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熟悉稚嫩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顾音手顶在上面的棺盖,用力一推。
棺材发出很大一阵刺耳的响声。
没等她坐起来,一具浑身发白的大肉球猛地扑到她的怀里,左蹭右舔。
顾音不耐烦的一手将它挥开,淡凉的眉眼邪戾逼人。
“我睡了多久?”
胖胖坐在棺材盖上,毛绒肥胖的小脸皱成一个大肥球,一脸哀怨:“这具身子的主人也才双七年华,主人昏睡了十四年。”
“十四年。”
顾音黑眸微眯,凉薄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一个通体发白的大肉球身上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可有查到扶离的魂魄寄居在谁的身上了?”
“查到了查到了。”
胖胖一脸兴奋,欢快的跳到她怀里:“主人你看,水晶珠全亮了。当年我们出魔城的时候,殷护法说过,只有魔尊的残魂出现的时候,水晶珠才会全亮。而且在主人沉睡的这些年里,我已经确定魔尊的残魂寄居在谁的身上了。”
顾音伸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血窟窿的脸:“既然知道,还不快带我去找他?”
这次,胖胖反倒不急了,大咧咧的坐在棺材上:“主人上次和神族一战,消耗了太多的魔力,现在主人才苏醒,魔力还没有恢复,丞相府又戒备森严,主人你出不去的。”
闻言,顾音眉头一蹙。
贵为六界中最强大的魔。
当年她不甘只屈尊魔尊之位,后来带领百万魔徒打上了天,自立魔神,迎来四方势力的不满,合伙围剿她。
特么的
欺负她只单力薄!
——
替她收拾多年烂摊子的扶离,为了救她,一人对抗四方人鬼神妖的势力。
而她,也在那场大战中损耗了太多的魔力,沉睡在一具凡胎肉体里。
胖胖蹲在棺材口上,望着顾音一张恐怖阴森满是血窟窿的小脸。
“魔尊的残魂就寄居在荣安王府的逸世子的体内,主人可以等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再去找逸世子。反正主人现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有这个身份在,主人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小姐,刚刚奴婢真的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棺材,棺材也响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小阵胆怯私语的交谈声。
“别瞎说!姐姐已经死了,怎么会传来说话的声音,大半夜的,兴许是丞相府进了贼故意吓你的也说不一定!”
顾锦儿话虽这么说,但是神态也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这样的说词,她自己都不信,丞相府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进贼。
“你——”
她指着面前的婢女,“先进去,将蜡烛点上!”
她就不信了,几根长钉从脑子和脖子上穿过还能活命的!
她倒要看看,深更半夜,是谁在顾音的棺木前搞鬼!
香玉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外面还有一点月色,一到房间里,那仅有的月色都被黑暗给笼罩了。
而且香玉总觉得在黑暗的地方,有一双恐怖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阵阵的阴风正是从棺材那边吹来的。
“快点进去把蜡烛点上,有我在外面你怕什么!”
香玉不敢犹豫,快步的摸到茶几,把蜡烛点上。
几乎是蜡烛点上的一瞬间。
烛光的光亮还未来得及将黑暗的房间照亮。
又是一阵阴风拂来,刚点上的拉住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灭了。
连带着房门“啪——”的一声从外面关上。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吗?二小姐你不要吓我啊。”
香玉这次是彻底的有些慌了,她不敢回头看,她总觉得她如果回头看了,一定会看到大小姐那张满是血窟窿的脸。
她吓得死死的闭上眼睛,泪湿脸颊:“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只是来看看你,不是成心来打扰您休息的。呜呜,大小姐....”
“香玉你搞什么呢?!还不快点把蜡烛点上,谁许你关门了!”
“二...二小姐,奴婢,奴婢没有关门啊,是...是门自己关上的....”
香玉的声音多了浓浓的哭腔。
门外的顾锦儿看了眼面前被人从里面关上的门,手放在上面,突然用力推开。
香玉也在这一刻,赶紧将蜡烛点上。
“啊——”
“啊——”
两道惊叫声同时响起。
“大小姐!!”
“姐姐!!”
顾音坐在棺材上,顶着一张满是血窟窿的脸,斜着她们两张惨白无血色的小脸。
脑袋歪了歪。
顾锦儿吓得一屁x股跌坐在地上。
坐在棺材上的少女,一身血衣未褪去,身上到处是伤痕,尤其是那张脸,脖子与脸上尽是血窟窿,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
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气沉沉,就像是死人的眼睛。
死人...
尤其是她歪脖子的动作,那上面还有无数个血窟窿,她脖子一歪,就好像脑袋随时要从她的脖子上掉下来一样。
顾锦儿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香玉更是吓得口吐白沫,在地上没挣扎多久就昏死了过去。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顾音黑眸森幽,居高临下的睥着她一张充满恐惧与害怕的小脸。
这张脸长得还算精致,双眼扑扇,蓄满热泪,自带着一股轻灵之气。面色晶莹白嫩,似雪白的晶莹剔透。脸颊因为害怕的啼哭晕开一抹浅红,更让人心生犹怜。
那一袭浅黄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如下凡的仙子,空中的精灵。
委婉中带着灵气。
坐的太久,顾音腰有些疼。她换了个姿势重新躺回棺材里。
“你没死!”
在她躺下的一瞬间,顾锦儿看到了她身后的影子。
死人怎么会有影子?
她的胆子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快步走到棺材面前,望着躺在里面闭眼假寐的女人:“你没死?”
“你说我是死了好,还是不死的好?”
缓了会儿,大概是休息的够了,顾音没有睁眼,凉凉的几个字从她的唇瓣吐出。
顾锦儿听的脸色一变,顿时热泪盈眶:“姐姐当然是没有死的好。”
“姐姐,你没死简直是太好了,都是妹妹没用,妹妹没有想到璟王爷会这么绝情,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都不管姐姐。还让姐姐暴尸街头....”
“不过姐姐,我看到璟王殿下看你了,在你倒在钉板上的时候,璟王殿下终于看你了,姐姐大难不死,日后只要再多来几次这样的法子吸引璟王殿下的注意,到时候璟王殿下一定会被姐姐你给感动的。”
“璟王爷算什么东西?也配看我?”
顾音挑了挑眉,从棺材里跳出来。
顾锦儿一脸震惊的望着她满身是伤还流着血,而她还能和一个无事人一样从棺材里跳出来。
“姐姐你....啊——”
她一声惨叫。
突然。
双膝被一道怪力死死的压下,跪在地上。m.xqikuaiwx.cOm
在跪下的那一瞬间,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的刺进她的膝盖里。
一时,顾锦儿疼的头上大汗淋漓,殷红的小嘴都给咬破了皮。
疼,钻心的疼。
那种突如其来的刺痛,就宛若两把刀子刺进她的膝盖深处。
顾锦儿单薄的身躯抖如筛糠。
借着昏暗的烛光,颤抖的视线慢慢的向膝盖处看去。
刺目猩红的鲜血从她跪着的双膝中缓缓的流出,很快就染红了她杏黄色的长裙。
剪刀...是剪刀...
两把锋利的剪刀插进她的膝盖。
顾锦儿看到了。
她疼的眼泪鲜血止不住的流。
望向顾音的视线更是充满委屈:“姐姐,姐姐,锦儿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好疼...呜呜好疼啊....”
“无缘无故突然向我下跪,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顾音扫她一眼,走到她面前,提着她的肩上的半截衣领,直接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刺啦——”
“啊!!”
顾锦儿再也控制不住的一声惨叫。
鲜血淋漓的双膝染的地上立着的那两把剪刀刺目的红。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顾锦儿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去,彻底陷入昏暗。
顾音双臂环胸,任由她向后栽去,直到发出一阵肉体摔在地上的响声。
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去扶她一把。
“主人,没有十天半个月这个女人是没有办法下地走路了。”
胖胖一脸得意的等待着她的夸奖。
“没有我的允许,谁许你擅自动她的?”
顾音掸了掸肩上的灰尘:“去,把她腿上的伤治好,免得她对我产生怀疑。”
“哦。”
胖胖不情愿的扭了扭肥胖的身子,走到顾锦儿面前,在她两处受伤的膝盖上分别吐了一口。
便见两处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顾音闭上眼睛,接收着本尊的一些记忆。
兀许,眼睁开。
“荣安王府的逸世子是个瞎子?”
胖胖狂点头:“是啊是啊,还是个瘸子。又瞎又瘸。”
顾音:“...”
“不过主人没有关系,反正主人收的只是魔尊的残魂,等逸世子什么时候喜欢上主人,主人就可以将魔尊寄居在逸世子体内的残魂给收走了。”
本尊自小便是一个痴儿,因为凡胎肉体一下子承受不了她这么强大的魔力,打小就是疯疯癫癫。
当今太后宋安与本尊的生母厉黛乃是义结金兰进来的姐妹,所以她同苏念璟的婚事,也是打小就定下的。
片许,顾音又把眼睛闭上。
揉了揉眉心。
结果却摸到了一个血窟窿,揉了一手的血。
她嘴角下意识一抽:“胖胖,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吓人?”
“老美了主人!”
正堂
“璟王爷,音儿和你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臣妇知道,音儿自幼痴傻,疯疯癫癫,使您在京城丢尽了颜面。但是...”
厉母漆黑的眼底涌起一抹悲怒和怜惜:“音儿什么都不懂,却依旧懂得以你为先,为了让你多看一眼,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而王爷你明明可以阻拦,却亲眼看着音儿惨死街头。即便音儿痴傻,可她待王爷您,却是真心实意的啊。”
苏念璟尊贵如神祇的脸庞,闲适清冷,并未解释。
“王爷...”
厉母眼眶红肿,她从座位上起身,单薄的身躯羸弱轻颤。
她见苏念璟不予理会她,悲痛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的荒凉,不由得扯了扯身旁的男人袖子:“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音儿可是我们的女儿,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她惨死吗?”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那是她顾音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璟王岂是你等妇人家能够指责的?还不快闭嘴!”
顾渊狠狠瞪她一眼,充满威胁。
厉母无声的落着泪,却也无可奈何的被丫鬟搀扶着坐回了原处。
“指腹为婚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苏念璟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顾渊喉咙发紧,偏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楚青。”
“是,王爷。”
“丞相,当年太后曾与大小姐的生母许下承诺,无论大小姐日后品行端正如何,都是皇家的准儿媳,而王爷,只有丧偶,没有休妻。现今,大小姐已不在人世,太后得知消息后,特命王爷来慰问丞相,送上这些珍宝,追封大小姐为朝阳郡主。还望丞相节哀。”
楚青淡淡的将话说完,视线落在顾渊那张愁容满面的脸上:“这是太后的意思。”
“老臣,多谢太后追封。是小女高攀,王爷大度。多谢王爷多年来对逆女的纵容,老臣感激不尽。”
顾渊作辑俯身,敛下眼底的异样情绪。
声音过于平静。
仿佛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时候不早了,丞相和夫人好好休息吧,告辞。”
“恭送王爷。”
“早知道...早知道音儿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在当年,我就算是冒着杀头的罪名,也要求太后把音儿和璟王之间的婚约解除。”
苏念璟离开后,厉母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涕如雨下。
顾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拥住她:“夫人没错,错的是你姐姐,当年她和太后情同姐妹,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她大可回绝了,为了顾音的以后,硬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厉蓉靠在他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音儿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是却胜似亲生,她从小就和咱们其她的女儿不一样,痴傻憨态,我怕她受什么委屈,事事都依照她,护着她。只想她平安无忧无虑的长大,才算对得起姐姐临终前所托。可是我没有想到...”
“好了,夫人无需再自责了,璟王这等身份的人,岂是顾音能够高攀的。她多次出尽丑态,扮璟王的难看,就连死,也是她自己寻的,怪不得别人。”
“可老爷,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顾渊脸上神情一沉:“本官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诈尸了,诈尸了...大小姐诈尸了...大小姐诈尸了!!”
正堂,香玉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里,一头黑发蓬乱不堪,几次跌倒又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张慌恐惧。
她一把扑到厉蓉的脚下:“夫人,丞相,大小姐活了。大小姐活过来了。”
“你说什么?!”
闻言,厉蓉“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
“夫人是知道的,二小姐和大小姐向来关系最好,形影不离,二小姐接受不了大小姐惨死的事实,趁着晚上没有人打扰,二小姐带着奴婢去大小姐的别院看她,打算和大小姐说说话。”
香玉泣不成声,回想起顾音那张满是血窟窿的脸,她浑身的汗毛竖起:“大小姐的身上都是血窟窿,还流着血。坐在棺材盖上,奴婢...奴婢....”
香玉单薄的身躯回想起可怕的事情,瑟瑟发抖。
“顾音现在在哪?”
“回丞相,大小姐就在自己的房里,二小姐也在。”
顾渊一甩锦袍,周身的威势浑然自成。
瞥了眼香玉那张被吓得神志不清的脸,眼微眯。
“若敢胡言乱语,本官割了你的舌头!”
香玉吓得冲着他连连磕头:“丞相,您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说谎啊,大小姐是真的活过来了,二小姐也可以给奴婢作证啊,呜呜。”
死而复生?一个浑身被长钉穿透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竟然还能自己活过来?
厉母整个人也被香玉的话给震撼了,香玉是锦儿身边的心腹丫鬟,谅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将这件事拿出来说谎。
厉蓉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拉住顾渊的手:“老爷,你听到了吗,音儿,我们的音儿活过来了,一定是老天爷显灵,是姐姐暗中保护音儿,才让音儿大难不死。香玉,快,快领着我去音儿的别院。”
顾渊沉黑的瞳眸翻涌,一张温尔秀气的脸庞有着震惊过后的错愕。
似乎是还没有从香玉的话中回过神来,顾音真的活了?
她的尸体,他是亲眼见到的,浑身都是血窟窿,鲜血都流尽了,她的脑袋胸口所有致命的地方,都被长钉给穿透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前面领路!”
他脸一沉,他倒要看看,一个浑身都被长钉贯穿的人,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这个顾音又在耍什么把戏!
明澜院
“小姐,王爷来看你了。”
彩云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走到茶几旁掌了灯。
灯光薄弱,打在床上的少女身上,将她秀美恬静的脸庞映照的多了一股病态的美。
她扑扇的长睫毛闻声颤了颤,一双清澈灵动皎洁的眸子睁开,宛若春雨过后初生的太阳,温柔祥和。
细润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比新生婴儿还要青嫩,娇弱。
芙蓉清丽的样貌,细致弯柳的长眉。
唇不点儿红,挺巧的鼻尖就如荷叶上的一滴晶莹剔透的珍珠,脱俗清致。
顾婉柔慢慢的从床榻上起身。
彩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姐,大小姐不在了,王爷又那么喜欢你,之前小姐你一直碍于大小姐和璟王殿下的婚事,对王爷退避三舍。现在好了,小姐你终于可以不用顾忌这么的多了。小姐和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婉柔白秀美的小脸又白了几分,就连训斥的话也是温柔无力:“彩云,别瞎说。大姐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
“小姐。”
彩云心疼的看她一眼:“为什么啊,奴婢看得出来,璟王殿下的心里有小姐,小姐的心里也有璟王殿下。小姐,你总是这么善良为大小姐着想,大小姐她...她现在都已经死了。”
“就算大小姐不死,璟王爷也迟早会娶别的女人的。”
“彩云。”
彩云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去把殿下请进来。”
“夜深了,我与璟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顾婉柔开口想阻止她。
“待你及笄,本王会向皇上请旨,将你赐婚于本王。”
苏念璟清冷的声音难得可闻一丝柔和。
闻声,顾婉柔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尊贵男子。
他一身黑衣锦袍,身躯笔直消瘦挺拔,宛若玉树。
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庞有着世人难以亲近的高冷矜贵,唯独面对她时,会多出几分的柔情。
“王爷。”
顾婉柔忙俯下身去:“臣女参见璟王殿下。”
苏念璟上前将她扶起来:“本王面前,无需多礼。”
“王爷是去看大姐了吗?”
闻言,可怜苏念璟俊美的脸上多出一抹憎恶的煞气,他收回手。
“不曾去。只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慰问你的父亲。”
“王爷,大姐那么喜欢你,都可以为了你去死...”
感觉到男人的气息有了变化,顾婉柔柔柔的抬起蓄满水雾的眸子看向他:“柔儿害怕,一个对王爷如此付出的女人,王爷都可以视若无睹,是不是日后哪一天,王爷若是对柔儿感到厌烦了,也会像大姐那样...”
“你在胡说什么?”
苏念璟不悦的看她一眼。
一滴泪贴着顾婉柔苍白的面颊滑下,她闭上嘴,不再说话。
柔弱无助的模样愈发惹人垂怜。
苏念璟深沉的瞳眸锁在她身上有一小会儿,最后无奈的拉过她,将她拥在怀里:“你与这世间的女子都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王爷...柔儿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厚爱,柔儿...”
“王爷!”
顾婉柔未说完的话,突然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她秀美苍白的脸色又是一白。
听出来人声音,苏念璟仅是皱了一下眉头,将怀中的小人推开:“进来。”
楚青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几步走到苏念璟的面前,声音沉沉:“丞相府的下人都在传,大小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什么?”
“胖胖,再看看,我这张脸如何?”
铜镜中,顾音对着镜中少女一张满是血窟窿的脸,认真的施粉,涂抹。
红肿青紫的小脸总算是被粉涂抹的有些红润了。
胖胖跳到梳妆镜上,打量着顾音一张涂抹了脂粉更加艳丽绝色的一张脸。
“主人,美的都要绝无仅有了!”
“其实主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反正魔尊的眼睛又看不到。到时,你只需要把声音温柔一点就行了。”
“你说的也对。”
顾音把手上的脂粉盒放下:“就是这一脸的血窟窿看着怪碍眼的。”
“主人这叫有特点,比起那些歪瓜裂枣的京城世家千金,主人你都是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
“醒了?”
顾锦儿的小动作被发现,她胆怯的抽回伸到门沿上的手。
怯怯的转过身:“姐姐...姐姐醒了,爹和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锦儿想去通知爹和娘....”
醒来的那一瞬间,顾锦儿先去看的是自己的双腿,好在只是一场梦,那场梦竟然如此的真实,到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膝盖处还能体会到那种骨头被生生击碎的痛感。
疼的她都不敢去回想。
顾音敲了敲自个的脑瓜:“确定只是跑出去告诉爹和娘,说我是醒了,而不是诈尸了?”
顾锦儿小脸一白,双目闪躲,不敢去看她那张恐怖的脸:“姐姐...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明明是上天厚待,醒过来了,怎么可能是诈尸。”
顾音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梳妆镜上,冲着她招了招手。
顾锦儿有着犹豫,心中摇摆不定,不敢上前:“姐...姐姐...”
“我这人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的沙子。懂了吗?”
只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但顾锦儿却感觉到了泰山压顶的感觉,那种感觉压的她喘不来气,她声音战战兢兢,站也站不稳:“姐姐...锦儿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嗯。”
顾音眉头一挑:“今时不必知道了,日后你自会知道。有客人来了。”
“砰——”
随着她这声话落,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顾锦儿受的惊吓还未平复,又来了一个惊吓。
她脸色发白的朝着门口看去。
当看到楚青身后,苏念璟高俊挺拔的身躯时,她眼泪瞬间奔涌:“王爷!”
苏念璟一张冷漠阴沉的俊颜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他冰冷的眸直接从顾锦儿身上错过,移到顾音身上。
见她和一个无事人一般坐在梳妆镜前,虽是背朝他,那染血的衣裳,半张尽是血迹与伤口的脸还是让他一眼认出,就是顾音无疑。
“你没有死?”
俊脸冰冷阴沉,对她只有浓浓的憎恶。
连带着看着她的视线,眼底的厌恶比之以往来,又深了几层。
如隐藏在荆棘的利刃。
顾音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画了一个柳叶弯眉,声音平静:“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我死了才是对的?”
“放肆!顾音,你竟敢和王爷这么说话!”
顾音抚了抚鬓角的一缕唯一干净的发丝,嗓音略略拔高:“王爷?”
她视线转向苏念璟。
眼前的男人。
黑袍遮身,身躯高大挺拔,墨发整齐乌黑,稀薄的月光打在上面,光滑似上好的绫罗玉绸。
五官精致,形同雕刻。剑眉下的双目,如同一把利剑,冰冷幽厉,尤其是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让顾音有着一种被万剑戳穿的感觉。
他俊美绝伦的五官浑然天成,又像美的不够,美玉雕琢细心打磨。将完美达到极致。
她亮黑的黑瞳闪了闪。
以手托着下巴,这个就是原主本尊喜欢的男人?
长得确实有几分的姿色,不过和她的扶离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她很快将目光错开,没有往常落在他身上的羞怯和痴迷。
声音凉凉的开了口:“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
.........
黑化剧本二
夏怀桑女主重生剧本,复仇:
“玲珑,你....当真要进宫?”
闺房被一道凌厉的掌风推开,越玲珑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一个健步冲到她的面前。
双肩被禁,被迫对上男人一张温润俊美满是温怒的脸。
男人一袭华丽锦袍,长身玉树,面如美玉,清隽绝美。
越玲珑淡淡看他一眼,轻轻抬手,将落在双肩上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给一点一点掰下去。
对上他温怒的眸子,微微一笑:“温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圣旨昨夜便下到了丞相府,我身为丞相府的嫡长女,理应为府上人的安危着想,怎么能拒旨不接?”
“皇上的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若是不满这桩婚事,可以拒婚,他非但不会降罪丞相一府,还会——”
“还会大力褒奖吗?”
越玲珑扯了扯唇:“昨夜的说客是我的好妹妹,被我拒绝后,怎么,今日又换你了?”
“你——”
“玲珑,你与我有婚约,以后要嫁给的人,也只能是我。你是我温家的人,怎么能——”
一向温润雅致的眸子,闪过一抹难掩的痛楚。
温锦墨疼惜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快改变了主意?可是我对你不够好?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全给你。你若是想将婚事提前,我这就让父亲为我们张罗婚事,将你早早的娶回温安府。”
这张如玉的俊颜,看着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这么优秀俊美的男子,又这么情深意切的望着你,说出将你早早娶回府的话,换作旁人,只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偏偏是越玲珑,他表现的越是情深,她的心中,越是冷笑连连,就连妖艳的薄唇,也是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来。
“嫁给世子你固然是好的,堂堂温安府的世子妃。可是世子你可知道,我若是嫁给了皇上,将会是什么?”
面对男人暗沉的凤眸,她轻笑,一字一顿:“会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你堂堂温安府世子爷,见了我,都要恭敬跪拜,行后臣之礼。你说,我到底是嫁给谁划算?”
“你——”
“为了皇后之位,你竟背弃了对我的承诺?”
“我从未背弃过对世子你的承诺,这一切,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况且,我也从未说过要嫁给你。”
“那你之前对我表露出的那些情谊全是假的?”
“不假如何能得世子爷的青睐?”
“那这个也是假的?”
男人从腰间将那鸳鸯荷包拿到她的面前,握在掌心,沉沉的看着她:“当初你为我秀下这个荷包,针扎的你十指出血,你却一针一线,耐心的将它缝好赠与我,我一直都将它挂在身上,从不曾摘去,难道这些,也是假的?”
陈年往事,越玲珑眼前所浮现的,却不是昏暗的烛光下,为他一阵一阵的缝着荷包,十指全被针线扎的出血的场景。
而是前世嫁于他的三年里——
多少个日夜,她独守空房,守着他回来,而他却满身的酒气与胭脂水粉味。温安府养满了他带回来的妻眷,每日他与她们白日宣淫,夜晚取乐。
当着她的面,他能一夜辗转反复,与妾侍大战一天一夜。
而她,被割了舌头,断了四肢,整个脑袋与半截尚且存活的尸体,浸泡在酒坛子里,望着他们,在宽大的床榻上,翻云覆雨,暧昧低缓,柔情甜蜜。
后来她才知道,娶她,并不是他心甘情愿,他所想要的,不过是丞相府的势力,助他密谋造反,夺得皇位。
虽然她在越府并不受宠,比起她那个能言善辩,乖巧听话的妹妹来,她确实没有她讨喜。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越府的嫡长女,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在了她的头上,与她制造偶遇,温润如玉,陌上如仙。
如踏月归来的仙人,美的惊心,让人移不开眼。
她对他一见倾心。誓死也要嫁到他温安府,成为他温锦墨的妻子,名正言顺的温安王世子妃。
后来——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来,他的主意打的是多么的好,可是他太看重自己在丞相府的地位了,丞相府的人舍弃她,就像是舍弃一块破布,丝毫不带留恋。
在她嫁去的三个月里,温锦墨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拉拢丞相,反倒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因为娶了她,而变得更加的恶化。
男人有着一张温柔迷惑人心的外表,深情的柔情话语,总能在不觉间让人沉沦,彻底的沦陷。
可是一旦棋子无用,他一张温柔深情的玉庞,转瞬,便是地狱里而来的凶狠厉煞,翻脸无情,狠绝果断。
再后来之事——
眼前浮现出越相思那张美不胜收,倾国倾城的小脸,她倏然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淡妆素抹,靓丽可人。美貌上虽然比不上越相思,但也是一个小家碧玉,清丽干净。
温锦墨看的微怔,如玉的手抬起她白嫩的下巴:“你笑什么?”
“我笑世子你可真傻,你怎知那荷包是我秀的?怎么不说是我花银子买来的?到时候再拿针在自己的手上扎个几针,骗你说,那是我特意缝给你的?”
“玲珑,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曾经你——”“曾经我虽话少,但是处处听你的话,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说一,我绝不敢答二。”
越玲珑双臂环胸,嘲弄看他:“不好意思,这些也是我装的,毕竟当时世子你的身份让京城里的这么多女人垂涎,攀上了你,就等于攀上了京城里的一个大靠山。我也不例外,可是如今我有皇上了,皇上这个靠山比你还要大,所以我没有那么傻。自然要选择皇上。”
“皇上?”
温锦墨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激怒了,一双温润的眸子如面临霜降,冷冷的看着她:“一个连十里红妆都不给你,仅凭一道圣旨,就将你接进宫的男人,你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连封号都没有,他又如何会许你当皇后!”
“皇上的后宫空空荡荡,连个妃嫔都没有,可以省去很多的事。等我进了宫,就是后宫唯一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皇后,都是后宫的主子,谁敢对我不敬?若是我将皇上给伺候好了,别说一个区区的封号了,皇后还不是信手捏来?”
“你....想好了?”
温锦墨清隽的面庞,黑沉沉压下的是怒容,他冷冷的看着眼前巧舌如簧的女子:“皇上突然娶你,定是有所图谋,说不定是想借你之手,对付——”“皇上丰神俊朗,俊美如仙,比起世子你来,丝毫也不逊色。人家还是皇帝,本该后宫佳丽三千,却洁身自好一身,这样的男人,世子你,只怕也攀比不上吧?”
“我——”
“不用说了。”
越玲珑不耐的冲着他摆了摆手,秀眉轻蹙,满是嫌弃:“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我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皇上的喜好,进了宫后,该怎么讨他欢喜。”
温锦墨气的一张温润的玉颜乌云密布,他沉沉咬牙:“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若不喜,我便改。你若不喜我同那些女人走的太近,从今以后,我只与你一人往来。再不多看她们一眼,我都忍让退步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知足吗?!”
“不好意思,别的女人用剩下的东西,我嫌脏。”
“越玲珑!”
他上前一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不客气的将手从他冰冷的大掌中抽出,越玲珑凉凉一笑,嘲讽更甚:“不然呢,你当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好...好....很好.....”
温锦墨被她气的说不出话,冷幽的眸子紧锁她一张绝情的小脸,迸射的寒光,恨不得在瞬间将她千疮百孔。
他狠狠的一甩锦袍:“希望你不要后悔!”
望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越玲珑眼底激起一抹冰冷的光,后悔?
嫁给他才是她此生最后悔的事,重活这一世,她誓要成为帝王的心尖人,让他亲眼看着,她是如何走到权利的顶端,来俯视他这个以权谋妻的负心人!
大红的喜袍加身,清秀的脸上被伺候打扮的嬷嬷胡乱的擦着香粉。
娇嫩的玉肌被两个嬷嬷不客气的手力给扯的生疼,望着铜镜中一张娇嫩不施粉黛,却自红了三分的容颜,越玲珑勾了勾唇,一手制住持续往她脸上凶狠擦着香粉的嬷嬷。
手腕被制住,张嬷嬷不瞒的瞪向她:“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奴婢在给你上粉,难道你以这副丑态进宫面圣?”
“啪——”
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在房间里骤然响起。
张嬷嬷捂着挨打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你不该打吗?”
从梳妆镜前起身,越玲珑打湿手帕擦着脸上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手帕擦上去,硬是擦了厚厚的一层。
面无表情的将脸上涂满的胭脂水粉一点一点的擦下去,露出一张浑然天成,干净素白的小脸。
染上杂物的手帕随手扔进木盆里,挑眉看着张嬷嬷因为愤怒而变色的脸上,转变莫测的表情。
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张嬷嬷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张嬷嬷阴晴皱起的脸怒意强行压下去,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来:“大小姐自然是美的,可是和二小姐比起来,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张嬷嬷,今天是姐姐大婚的日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姐。”
一道犹如沉鱼出水,轻灵动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越玲珑淡淡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雪白长裙,玉貌花容。头上,也仅束了一个白色的束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是美的惊心动魄,尤其是她那一瞥一笑,美的更是让人云里雾里,置身事外,不知身在何处。
妍姿俏丽,倾国倾城。
两个嬷嬷看到越相思的出现,立马露出两张讨好的嘴脸,快速的迎上去:“二小姐,您来了?”
越相思冲着她们俏皮的笑了笑:“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是是是....”
“站住。”
没等两名嬷嬷恭敬的退下去。
身后,越玲珑淡淡出声叫住她们。
“姐姐,你如今就这么讨厌思儿吗?思儿只是想同姐姐单独说说话。一想到姐姐今日就要进宫,日后这诺大的丞相府,思儿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说到这里,越相思声音低了下去,一张般般入画的小脸,哀恸凄楚,上前一步,轻轻的扯着她的袖子:“姐姐,思儿知道错了,思儿昨夜说话确实重了一点,可是思儿都是为了姐姐好,昨夜世子从你这离开后,我听人说他去了醉欢楼,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喊着的全是姐姐的名字,还险些在那里闹出了人命。最后还是温安王出现,才将他带了回去....姐姐,你与世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世子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
似笑非笑的扫她一眼,她不会忘了,当年自己之所以毁了四肢,割了舌头,是出于谁的杰作。
对于这个自己打小便疼爱的妹妹,她想要什么,她全依着她。
好名声她落,不好的锅她背。
以前是念她年纪小,现在——她不是年纪小,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就是喜欢以柔弱来收获人心。
半截红袖从她的手心里抽出,从她的面前越过,恍若当她这个人不存在:“负责接我进宫的马车到没到?丞相府距离皇宫这么远,咱们得早早的出发,要不然就错过了良辰吉日。”
“姐姐,思儿在和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会思儿...”
越相思不甘心被她无视,紧跟着她,又要去扯她的袖子。
越玲珑冷冷的将胳膊甩开,利眸犀利的扫着她,漆黑的眼底,厌恶,深沉,冰冷:“越相思,趁着我现在心情好,给我滚!”
“姐姐....你....你竟然让我滚.....”
越相思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不敢相信这个一向疼爱她的姐姐,竟然会说出直接让她滚这么难听的话来。
她以手护着快要流出来的晶莹泪滴,可怜楚楚:“思儿也是为了姐姐好,担心姐姐,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思儿,思儿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姐姐这么讨厌思儿。”
越相思委屈的泪珠在眼眶直打转。
越玲珑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在找到那辆从宫里接她的马车,就停靠在她的别院里。
她拿了一个红盖头盖在头上,头也不回的钻到马车里。
在不算宽敞的马车里坐了会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掀开帘子一脚,向外面看了一眼。
凋零的别院,除了这些前世的仇人,别说多余的人了,连个近身伺候她的丫鬟都没有。
知道她今日就要进宫了,而她的好父亲和母亲,却没有一个前来送她的。这哪里是他们嫁闺女,分明就是想趁早的将她给赶走。
同样是一母同胞,她的亲妹妹待遇,可真是要比她好的太多,好的都让人嫉妒眼红了。
红袖下的一双玉手缓缓的握紧,她咬紧牙关,硬是憋出一张光艳明媚的笑脸来,“好妹妹,来。”
她分外友好的抽出一只葱白玉手,朝着房间里哀怨瞪着她的越相思招了招手。
看到她向自己招手,越相思隐下眼底的隐晦,破涕为笑,高兴的迎上去:“姐姐,我就相信你不会不理思儿的。思儿——啊!”
一声惨叫,越玲珑突然发狠的扯着她的脑袋,撞在坚硬的马车板上,发出一大串的“砰——”的巨响,加上回响,再去看越相思瞬间破了皮的脑袋,鲜血直往外冒。
突然而来的见血,让在场的两个嬷嬷瞬间惊呆了,反应过来,就是赶紧跑过来,捂着越相思头上的血窟窿,怒气腾腾的瞪着马车里面的罪魁祸首。
“大小姐!你竟敢伤害二小姐,二小姐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好歹毒的心!”
冷眼睥睨着她们脸上愤慨的狰狞,越玲珑不客气的擦了擦白嫩的小手:“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没有来是吗?麻烦两位嬷嬷和我的好妹妹,再去他们面前添油加醋告我的状,毕竟这次我是真的打了。哦,对了,在你们告状之前,顺便再替我传一句话,今日我进了宫,从此以后,是死是活,都和你们越家没有半点关系。立此为誓言,若有违背,你们越家人便在一夜间血流成河,尸体横生,死于非命。”
“.....”
迎娶的马车开出丞相府,越玲珑素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街道上的百姓相互簇拥走着,偶尔几辆马车过去,他们会往别处闪身,轮到她时,他们也是往别处闪去,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心中如被推翻了的五味杂陈,别人家嫁女儿,风风光光,深怕人不知,他们嫁的是自家的女儿。
而自己,她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却是避之不及。
从小她便不如越相思讨人喜,幼时,又因为一场重病,被他们扔到乡下,多年后回来,一身难掩的寒酸样,打小没有跟在他们的身边,回来后,更加的不讨他们喜欢。
只要有好东西,他们全部紧着越相思,就连坏的,越相思挑剩下的,即便扔了,也不会给她。
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直到那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她才回过神,松了紧握的一双玉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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