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女便立刻忘记了疼痛般迅速的围了过来,阻挡了芜愿的去路。
面对伸来的七八条胳膊,芜愿撑在双臂护在繁霜身前,身子被他们拽的晃晃悠悠,“独龙呢?!”,“独龙死了没有?!”…
芜愿道:“没有”。
他们顿时垂头丧气,只要独龙还在,他们便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半步,短暂的失望过后,他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而那唯一的指望就是繁霜和芜愿。m.xqikuaiwx.cOm
“这次没追到不打紧,还有下次!”
“你们一定能杀死独龙的,对么?”
“若是那独龙死了,可否将长锏借我们一用,送我们出这弱水河底?”
“你们打算如何击杀独龙?”
。。。。。。
“你们两个!”
一道目光包含着愤怒从远方直射到繁霜和芜愿身前。青年不甘永远留在村子里,但这些老者却不同,他们安然享受在这河底的劫后余生,平静的生活容不得半点震荡。
族长踉跄的站了起来,手颤抖的指向繁霜和芜愿,“我再三嘱咐你们,不要动离开的念头!不要动离开的念头!你们为何偏是不听!”
他指向几近倒塌的房舍,“你们看看!”,又转向地上重伤疼痛着的老小,“你们看看!这…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怎么还有脸面回来?!!”
昨天还对新来的繁霜和芜愿满面春风,今天却是百般责怪,但繁霜理解他,毕竟若不是自己出现,这长相留想必会一直那般平静祥和。
所以当芜愿有些怒意开口还击道:“你再...”之时,繁霜随即制止道:“芜愿”,想必芜愿从未受过如此指责,故而才会动怒。
可繁霜这一声制止却瞬间让芜愿熄了火,他的怒意立刻退去,看着繁霜笑着道:“好”,而后果真安静的不再言语。
短暂的安静,却气氛紧张。
风荷左右望了望,顾不得胳膊还扎着门窗崩裂出的木刺,走近族长道:“族长,他们也是想替大家除掉独龙,还望族长念及他们的…”
“除掉独龙?!”
“可那独龙偏偏没有死啊!...”,族长怒气未消反而变得激动异常,声音也不由得奇高无比。
“一千多年了…我们长相留一直平安无事…可你们一来就把这里搅成这个样子!…咳咳…”他气到干咳不止,伶陌紧忙走到他的身后,边为其捋顺着后背,边轻声说道:“慢些…不要动怒…”
族长怪罪,可芜愿身前的几个少年却不然,嘟囔道:“冤有头债有主,这还不都怪那个独龙…”,“是啊。。。何般模样也总好过干巴巴的等死。。。”
“住口!!”族长更加怒不可遏,朝着那几个说话的大声呵斥。
“族长...有话好说,气大伤身...”,伶陌捋顺族长背后的速度又明显加快了些。
捋顺了好一会儿,族长的神色才稍加缓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耐心对大家道:“就算没有独龙,我们也出不去这弱水,为何就不能安稳的留在这里?…”
弱水本就浮不起任何物体,正如族长所言即便没有独龙,他们也无法游出河底,脱离弱水。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一个少年指着芜愿说道:“他可以带我们出去!”
“对!他们一定可以杀了独龙!”少年的话语引起了其他青年的共鸣,他们见过能在水中自由穿行的长锏不离,他们相信芜愿能够将他们带离弱水。
可族长却即刻严词制止道:“住口!杀了独龙?…简直异想天开!”
纵使族长年迈体弱但其阅历见解势必不容置否,他此话一出使得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芜愿身上。
芜愿微微落下眉目,随即对族长微微颔首道:“族长所言极是,那独龙既能在弱水中行动自如又凶猛异常,我等自是无法耐其何”,他转身对繁霜点了点头,又朝族长道:“不知族长可否再次收留我们二位?”
繁霜也微微低眉,等待着族长首肯。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留在村里,而是揣测出了芜愿此举的用意。
要想在无边无际的弱水中找寻独龙下落绝非易事,欲击杀他而又不连累村落受难,只有留在此处先行打探出与独龙有所联系的那位内应到底是谁,方可行事。
尽管见繁霜和芜愿似乎有所悔改,可村子里的这一番惨状和独龙的震慑,仍旧令族长有些徘徊犹豫,一时未能下结论。
“爷爷...”旖然对族长开口道,可又没了下文。
繁霜悠的看向旖然,不是因为族长是她的爷爷,而是她的神情,似乎在劝阻族长留下他们。
伶陌的手一直轻抚着族长后背,看了看繁霜、芜愿,“族长,他们年纪尚轻,一时冲动在所难免,既然他们有意留在这里,不如…”
有了伶陌求情,族长这才似乎缓和了不少,叹口气道:“长相留自是欢迎你们,只是你们不要再妄动离去的心思,不要再连累大家无辜受罪…”
“太好了!”
“族长同意了!!”
“你们可以留下了!”
村里的青年们倒比繁霜和芜愿还要兴奋得多得多,连蹦带跳,被簇拥中的芜愿还不忘回族长道:“晚辈记下了”。
村里四处可见忙碌的身影,他们整理残骸、修葺房屋,也在处理伤口。眼望着亲如一家的他们,繁霜疑惑,与独龙有联系的,到底是谁?...
族长?
宴席上,族长曾说过,是他发现的这处避难之所,那么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嫌疑定是最大的。可族长年事已高,且刚才的言语之中,无不体现出他万分紧张村里的每一位,生怕他们受到一点伤害。这样的老者,怎么可能和独龙有所勾结?…
伶陌?
一位儒雅的公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且不说他详细查看每一位的伤势、为他们端药包扎一直忙碌不停,单单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怎么也和壮硕无比的独龙联系不到一起…
旖然?
可眼前的这位女子,温文尔雅,娴静端庄,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重情义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冒死解救下孟极。不然,也不会怜惜这些满地的凤凰木…
此时的她双膝跪在地面,双手捧起团团红花,小心的放在身旁的篮子中,眉目间满是难过…
眼下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肆意杀生,视生命如草芥的独龙帮凶…
繁霜看了许久也没有理出头绪,低眉捡起了一个窗框,正欲向房舍走去,忽听芜愿低声道:“一白,跟我走”。
不等繁霜分说,他便一把搂在繁霜肩头,向一个素衣老者走去。
这个老头儿,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闪到了筋骨,他一面自己捶着背,一面“哼哼呀呀”。芜愿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坐在了一个木箱子上。
回身看见是芜愿,老头儿开口道:“孩子啊,你们可是要本本分分的啊,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折腾喽…”他没有族长那般威严指责,倒是有长辈的慈祥。
芜愿蹲下身子,一边给他敲着腰背,一边回道:“放心”,又抬头看了一眼繁霜,问道:“长辈,你在这里多久了?~”
老者回忆了半天,才道:“哎呦…得有千年了吧…当年脚一滑,就到了这里…不知不觉竟然过去这么久了…”
芜愿又问:“你到此之时,就有长相留了么~”
素衣老者道:“也是巧了,我从那河水中沉下来就直接掉进了这里,当时摔得我骨头架子都要散花了…可真是昏迷了好久…这一醒,就看到了那个老头儿…”,他说着望向在那儿指挥的族长。又道:“不过啊,还是多亏了伶陌、旖然这两个孩子,没他们的悉心照料,我早就死喽…”
芜愿看向族长,又转向伶陌和旖然,若有所思,“旖然姑娘可是极其喜欢这凤凰木?”
凤凰木…
候君台一战之后,繁霜在调养之时曾经看过一本百草籍,典籍上说:凤凰木,花似凤凰展翅,果为长形皂荚,花可酿酒,果可至迷。
繁霜不禁看向芜愿,他知晓芜愿是在向老者打探着消息,却一时未解他因何问及旖然和凤凰木。
素衣老者回道:“你说的是那些红花儿吧?~”,他望向花树说道:“那些花儿,旖然可是稀罕的很…当作宝贝一样~女孩子嘛,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
芜愿又问道:“旖然酿的酒确实不错,不知是村中谁所教…我向来喜酒,但她一个女孩子,我也不便贸然询问,还不如直接向她的师父讨教几招”
老者回道:“哪有什么师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鼓捣出来的…这孩子,聪慧的很~”
芜愿看了一眼繁霜,道:“无师自通确实聪慧,不过真是可惜,爷孙俩一同掉进了弱水里…”
素衣老者回道:“你是说她和族长~他们是在这长相留结识的,虽无亲缘,但胜有亲缘啊…在这长相留,我们早已是一大家子了”,他回身看了看芜愿和繁霜,笑着说道:“你们以后也是…”
芜愿略带尴尬的回道:“啊~…长辈,这力度可还行?…”
素衣老者满意的说道:“不错不错,你这手法和伶陌的有得一拼啊…”
芜愿好似已经有了答案,看了繁霜一眼。专心给老头儿拿捏起来…
漆黑的房内
繁霜立在窗前,透过平寂的河水,望向天上的那轮明月,眸中映出两弯月白。
芜愿推门走了进来,又轻轻的关上了门,站在繁霜身边,一言不发。
繁霜稍稍侧头低眉问道:“你怀疑她?”,今日芜愿一直问那个素衣老者有关于旖然的问题,显然事必有因。
芜愿点头道:“她确和独龙有关,不然,独龙不可能一见到她就立刻放开孟极”。
繁霜这才回忆起,那日独龙忽然放开孟极逃离,并不是因为自己和芜愿的追击,而是,看到了村外的旖然…
旖然...
繁霜记得芜愿在寒洞时曾说过,他初次来弱水时并未见到独龙。可他一进村落便就将视线落在了旖然身上,显然芜愿见过她。这便说明,素日里给独龙通风报信的,并不是旖然,而是另有其“人”。
繁霜道:“但,她不是”
芜愿温暖一笑低声道:“一白,你同我也有默契了…”,他看向窗外道:“至于是谁?那就等她来告诉我们吧…”
芜愿话落未有片刻,窗外果真传来了脚步动静。
芜愿轻轻放下木窗,拉了一下繁霜的衣角,双双退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安静中悠的响起“咿呀”开窗声音。
一方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子映在房内的地面上,而那方光亮之中,有一个暗色的身影,身影的手中,是一把匕首!
伴随着几下轻踏之声,暗影翻过窗子,蹑手蹑脚的向床榻靠近。
床上的芜愿没有任何动作,但繁霜却忽听得他开口道:“你知道的,你杀不了我…”
话落,烛台上瞬间燃起火光照亮房内,那个暗影渐渐清晰。
真的是,旖然…
旖然看向繁霜和芜愿“噌!”的挥出匕首,对芜愿冷道:“你果真在这里!”。
芜愿回道:“你还不也一样…”
旖然将匕首抵在芜愿的胸口,冷道:“你,不该回来!”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繁霜尽是心头血更新,第18章 是谁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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