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的父亲被警察教训完,心中的火气更甚,站在楼道内骂骂咧咧的,将报警的人诅咒了一顿,便回到家里,下一秒,整栋楼内便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声。
舒颜良扶着奶奶站在家门口,听着楼上的动静,奶奶摇头叹气道:“造孽啊……可怜呐。”
舒颜良轻声道:“奶奶。”
奶奶又叹了一口气,在舒颜良的搀扶下回到了家里。
宋楠家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舒颜良看着日子越来越近,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阿良!”张静文一拍舒颜良的肩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发什么呆啊?”
舒颜良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张静文,瞥见张静文身边的张知秋,小姑娘见他看过来,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舒颜良眼眸微沉,他转头对张静文道:“过两天你们是不是要去你们爷爷家探亲?”
张静文奇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过两天就是休息日,到时候会很多的人,坐车不方便,你告诉叔叔早一天去吧。”舒颜良说。
张静文道:“休息日才有时间啊,而且人多怕什么?挤挤就挤挤嘛。”
“再说了,我爸妈还有工作,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怎么请的了假?”
舒颜良:“……”
张知秋歪头问道:“阿良哥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舒颜良侧头望向她。
张知秋道:“我看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奶奶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舒颜良心中惊叹于张知秋的观察力,摇头道:“没有。”
张静文道:“说起这个,你最近确实有点奇怪,而且你是不是跟小楠楠发生了冲突?你最近对她很冷淡。”
“并没有。”舒颜良最后提醒她,“张静文,后天中午,你们如果可以,就不要在家里面。”
“哈?”张静文一脸懵比。
张知秋也是一脸疑惑。
舒颜良也不多言,摇着头转身离开:“我去镇上买点东西。”
“欸!你别走啊,阿良,舒颜良!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点……”
快步离开后,舒颜良又开始走神,他也不是要去镇上,只是打算顺便转转。
低着头想事情,舒颜良完全没有注意眼前的路,忽然间,便跟一个人迎面撞上。
“小心,你没事吧?”
舒颜良伸手扶着额头,正要道歉,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愣愣地抬起头,眼前赫然浮现一张清秀俊美而又熟悉的脸。
“……”
眼前的青年看见舒颜良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惊艳,随后朝他温柔地笑笑。
是闻绝,准确来说,是十几年的闻绝。
看见闻绝的出现,舒颜良呆愣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时间点。
在火灾发生前一天,闻绝和同学老师出来游玩,寻找画画的灵感,而那几天正巧路过舒颜良生活的乡镇,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闻绝,你在干什么呢?还不走啊,老师叫我们归队了。”
这时另一名背着画架的英俊青年走了过来。
闻绝转头朝他笑道:“不小心撞到了人,这就来。”
“哦?”那名青年走到闻绝身边,低头看向舒颜良,眼底也是闪过惊艳,“好漂亮的小姑娘啊。”
闻绝微笑:“……”
舒颜良:“……”
已经不知道听过几次这句熟悉的台词,舒颜良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叔叔,我是男生。”
闻绝嘴角的笑意更浓。
青年嘿了一声,伸手大力地揉搓舒颜良的脑袋,笑道:“叔叔?小朋友我今年才不到十六岁你信不?要叫哥哥懂不懂。”
舒颜良:“……”
闻绝无奈摇头,伸手拉过青年的肩膀:“好了,别欺负人家,不是要归队吗?我们走吧。”
青年撇嘴道:“我哪里有欺负他?”
舒颜良站在原地看着闻绝和那名青年离开,转身往回走去。
眨眼工夫,舒颜良再次睁眼睛便发现自己从房间的床上醒来,扭头一看窗外的烈日,猛地从床上翻下来。
“奶奶!奶奶!”
舒颜良跑进奶奶的房间里面,伸手去摇奶奶的肩膀。
“奶奶!你快点醒醒!”
然而奶奶睡得很沉,怎么叫也叫不醒。
‘别白费力气了。’
乍然间,那道声音在舒颜良的耳边响起。
‘你是叫不醒人的,这是你的记忆,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舒颜良咬牙,他直接无视那道声音,伸手拖起躺在床上的奶奶,准备将人背出去。
‘舒颜良,你这是在白费力气。’
“……”
舒颜良默不作声,他的身体很瘦弱,奶奶虽然也很瘦小,但毕竟比他还要再高点,勉强搀扶起奶奶的身体,舒颜良紧咬牙关朝门口走去。
‘舒颜良,你放弃吧,你是救不了她的,你别忘记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你看看你自己那一次成功了?’
“……”就快到门口了……
‘这是你的妄念,这只是一个梦境,你这么努力做什么呢?舒颜良,即便你在梦境里面救了人,但是在现实里面,他们已经死了。’
“……”到门口了!
那道声音再也冷静不下去了。
‘舒颜良!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是自欺欺人!你奶奶已经死了,你懂吗?她已经死了!’
舒颜良还是不听,他伸手去拧开房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舒颜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
他迟缓地转过头,看着奶奶紧闭的双眼,颤抖着手举到奶奶的鼻前。
“……”
那道声音诡异地笑了起来:‘舒颜良,我说过,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奶奶注定是要死去的,你明白吗?’
‘即便没有被火烧死,她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活不了多久,这是你知道的事情,所以早死晚死没有区别。’
“……”
‘其实你心里明白的,那天中午你其实也去叫你奶奶对不对?可是你叫了好久,她才醒过来,她醒来后动作迟缓,就像一个垂死之人……’
‘她把你先送下去,不是因为火势来得太大,而是再送你离开后,她就已经撑不住,心脏病发作晕死了过去……’wWw.xqikuaiwx.Com
“不是……不是的……”
奶奶的身体从舒颜良后背滑落,舒颜良缓缓地跪在地上,看着门外的大火逐渐蔓延,滚烫的浓烟从楼上涌下来,他被呛得双目猩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那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有人趴在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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