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有说完，被楚谨蘅死死抱住。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外祖父，我……”
楚谨蘅泣不成声。
顾老爷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无需用语言，楚谨蘅也深深感受到了祖孙二人的情意。
几日后。
牛痘竹管在楚谨蘅的多番努力下，已经做出五万多枝。
看着密密麻麻的竹管，楚谨蘅很是满意，她叫来挽星挽月：“你们两个找人把牛痘竹管全部运到脂粉店门口，然后免费赠送，就说这些竹管能有效防止时下的瘟疫。”
顾老爷子调拨给楚谨蘅八个仆人，他们负责将牛痘竹管，还有做出来的脸罩和衣服，都全部搬到脂粉铺。
在脂粉铺门口支起摊子，挽星负责吆喝：“走过路过的，朝这里看看。我们东家知道京城时下流行瘟疫，特地研制出了预防瘟疫的牛痘竹管，只要扎在胳膊上，就能有效果。”
“看看这脸罩和衣服，都是经过艾水浸煮的，也能隔绝瘟疫的传染。还想什么呢，免费赠送，免费赠送！”
挽月则亲身穿上衣服，戴上面罩，示范给路人看。
有的听说不要钱，跟疯了似地争抢，毕竟瘟疫已经在流传，他们亲眼见到身边的人有人得了瘟疫，脸上长满水痘，没有多久，高烧昏迷不醒。
有的则不太相信，毕竟谁也说不清这些东西是什么来路，又不是医馆里出来的东西。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水痘没有预防，先给自己又整出来什么病。
楚谨蘅在摊位前停了一会儿，就把事情交给挽星和挽月，她要去二皇子府照顾上官睿。
刚来到二皇子府门口，雪嬷嬷迎上前：“小姐，带我一起进二皇子府，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楚谨蘅一想，有雪嬷嬷在，上官睿万一出个什么症状，她解决不了，可以求教雪嬷嬷。
于是，她点头道：“雪姨，跟我一起进去吧。”
刚进到二皇子府，凤吾急匆匆地往外走，见楚谨蘅进来，他快步迎上前：“楚三小姐，殿下的病有些麻烦，昨天他好转了，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再次高烧，昏迷不醒。”
“我见你这么久了还没来，就想着去顾府请你！”
楚谨蘅面色凝重，看来上官睿的水痘症十分严重，她吩咐凤吾道：“现在，你一切听我安排。”
凤吾保证道：“没有问题。”
楚谨蘅安排道：“凤吾，你先让府上之人煮一大锅的艾水，保证府上每个人每人一碗，持续十天的时间。”
凤吾记下。
楚谨蘅又拿出准备好的长方形粗布，上面有两个环扣：“府上每人一个，必须每天佩戴。”
凤吾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奇怪。”
楚谨蘅道：“暂且叫它面巾吧，它是经过艾水浸煮的。因为瘟疫也有可能通过说话时的唾沫星子传染，戴上它是为了有效杜绝传染的路径。”
凤吾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害怕府上的人不愿戴面巾，他特别吩咐手下：“要是谁敢不戴面巾，罚一个月的银钱。”
凤吾把这两件事安排妥当，楚谨蘅写下一个药方，交给凤吾，让他在一个时辰内把药给准备齐了。
接过药方，凤吾亲自去抓药。
来到上官睿的房间，他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嘴唇干裂，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楚谨蘅走上前，为他把脉，只觉得他的脉相浮浮沉沉，不太乐观。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的啊，或许是上官睿原本就体弱，缺乏锻炼的原因？
也是啊，他腿不能行走，如何锻炼。
楚谨蘅找来艾水，为上官睿擦了擦脸，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雪嬷嬷始终陪在楚谨蘅身边，安静地不发一语。
半个时辰的功夫，凤吾已经抓好了药拿来。
楚谨蘅接过药，想去煎药，雪嬷嫲抢过药：“小姐，这事交给我去做，你留下来照顾二皇子。”
不由分说，她向凤吾问明了厨房的所在，拿着药去厨房煎药。
楚谨蘅想到雪嬷嬷身负高明的医术，由她来煎药，再合适不过。
刚才听雪嬷嬷的话，总觉得她的语气怪怪的，像是带了一丝呜咽。
上官睿还在昏迷中，楚谨蘅见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有点担心雪嬷嬷的状况，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雪嬷嬷一边煎药，一边抹着眼睛。
楚谨蘅走到她的身后，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明显是在哭。她轻声问道：“雪姨，你怎么哭了？”
雪嬷嬷听见楚谨蘅的声音，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小姐，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还在昏迷中，暂时不用我照顾。倒是雪姨你，有什么伤心事，能给我说说吗？”
雪嬷嬷给炉子里添了把柴，继续煎药：“小姐，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守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楚谨蘅保证：“雪姨，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我曾有一个孩子，他现在和二皇子的岁数差不多。”
楚谨蘅惊讶，雪嬷嬷原来有一个孩子，听她这么说，恐怕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雪嬷嬷道：“那是他八岁时的事情，我们老家闹了瘟疫，跟水痘症有七分相像，当时的情况很糟，还没有成熟的药方治疗。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那场瘟疫，到最后，家人连念想都没有给我留下，直接火化了。”
楚谨蘅没想到雪嬷嬷的故事如此悲惨，忍不住跟着也神情哀伤：“雪姨，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雪嬷嬷摇摇头：“跟你说说，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一些。我为何会有治疗水痘的残方，那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一场可怕的瘟疫。”
原来是这样，楚谨蘅心道。
雪嬷嬷接着道：“至于我为什么会流泪，那是因为我见到二皇子，就想起我的儿子。你明白吗？”
楚谨蘅明白，这是母性天生的温柔，见到别人的孩子，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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