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峣嘴角一扬,斜向一挑,狼牙棒断,头亦断。
越猜徒吃了一惊,卖个破绽,翻身上马便逃,陆云峣掣出右手棍:“撇枪法·去!”
棍头直击后背,越猜徒习练泰拳日久,受了取命一击,竟然未死,伏在马鞍,吐出一口老血,扬尘而去。
安小娴已经不支,偌大范围的守护结界,实在太耗费精神和体力。
陆云峣把她抱上马背,护在身前:“拉勒,你先走,不要拖累我!”
拉勒指尖拈起两只飞虫,说道:“追踪蛊,可以找到我。”
一骑绝尘,当先离开。
天护结界,已经碎裂!
凶鬼在远处看见,大手一挥:“射箭!”
陆云峣用脚狠狠踢了下马腹,那匹马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陆云峣舞动盘龙棍,使个风车架子,搭配啮镞法,箭矢纷纷被扫落,奈何那匹马儿,翼护不周,中了数箭,负痛跑了一程,终于不支到底。
身后,千余骑兵,追击而来。
安小娴已经虚弱不堪,笑道:“段和誉,原来也靠不住。”
陆云峣道:“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个做什么?走,这处边境附近,都是野罂粟,我们钻入进去,再做打算。”奇快妏敩
安小娴道:“带着我,你走不脱的。”
陆云峣道:“走不脱,便死作一处吧。”
背起安小娴,钻入罂粟之中,唐宋一代,罂粟因其花红似火,艳丽娇贵,被当做名贵苗木花卉,当做赏玩之用,至于明朝中期李时珍创作《百草纲目》,研究出了提取鸦片之法,用来治病救人,明末随着宋应星《天工开物》流传到西洋,方才有了炼制鸦片害人的毒枭。
那三国交汇之处,气候地理极其适合罂粟生长,都是火红的一片,大约有半人多高,陆云峣猫腰在其中奔逃,骑兵们纷纷纵马追赶,好在地势复杂,不敢尽情驰骋,只是锁定,不教脱离围困。
天色渐渐黯了下来,陆云峣和安小娴奔逃至一处小土岗,周围都燃起了篝火,官兵们闹了一天,也是力乏,唯恐进击时被突围走脱,只是紧紧围了,等到天亮再齐头并进,一齐擒捉偷过国境的要犯。
安小娴魂力损失剧烈,精神极度虚弱,奔波了一下午,水米未进,勉强试了几下蛊术,只是聚不起精神。
陆云峣从包裹里取出一块饼:“你先吃点,要不然撑不住。”
安小娴推开道:“补给都是玛娜保管,她骑马走了,我们断粮断水,这点饼不够吃。你别管我,吃下它,养足精神,趁夜逃出去。”
陆云峣叹了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初秋时节,风儿吹过,带着些许凉意。
安小娴道:“我冷。”
陆云峣脱下外袍,给她披上,安小娴缩在陆云峣的怀里,说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陆云峣苦笑了下:“这时候,你别吟诗了。”
安小娴说道:“你怕死吗?”
陆云峣点了点头:“我怕。”
安小娴说道:“我也怕。可是,只要天亮,我们就要死了。”
陆云峣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安小娴道:“我倒是不怕死,有你在身边陪着,即便死了,也不会做孤魂野鬼。只是没有斩除复九黎,留下平生遗憾。”
陆云峣道:“你别丧气,总会有办法的。先休息片刻,等到半夜,我护你突出重围。记住,到时候只管逃命,不要管我,复九黎之祸,还需要你去弥平。”
安小娴点了点头:“如果,我有幸弥平复九黎之祸,死也瞑目了。”
风越来越凉,冷露滴落下来,慢慢流失着体力和温度。
陆云峣掰开饼子,说道:“你吃下去,过会儿还要留力气逃命。”
安小娴没有推辞。
夜色深重,困意浮上心头,陆云峣道:“这个时辰,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再等片刻,你随我突围。”
安小娴道:“你还能撑得住吗?从中午到现在,你什么东西都没吃。你一身力气,饭量也大,可是···”
陆云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取出包裹内的带鞘小刀,拔出来,就近折断罂粟花,把隐约成型的罂粟果,小心的割开,用帕子接了白色的汁液,一朵,一朵,又一朵,直到整个帕子被浸透,然后泛出一层奶油色的钛白,然后迅速氧化成黑灰色的模样。
陆云峣取过外袍,包裹在上面,取出火折子,说道:“小娴妹妹,你走远些。”
安小娴面露不解,问道:“你要干嘛?”
陆云峣说道:“罂粟果的汁液,烟熏后可以提神,让人精神亢奋饱满,忘记饥饿、麻痹伤口,充满力量。虽然维持时间很短,但足够我杀破重围。不过,这种激发潜力的法子,有一定的后遗症,那便是容易成瘾,很难戒除,而且会导致身体由于过度消耗而产生早衰和凋亡的症状。所以,你最好离开烟雾笼罩的范围。”
安小娴摇了摇头,说道:“陆哥哥,这个法子对你未必管用。听你说了这罂粟果汁液的功效,跟滇边的致幻蘑菇有些类似,根据苗医的记载,那是作用于人大脑的一种毒素。你有药人之肾,这烟毒未必然能够起作用,最起码毒害不了你的大脑。”
陆云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低下了头:“那,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安小娴说道:“不会的。我身体虚弱,聚集不起精神使用蛊术,有了这烟毒,我便可以凭借精神亢奋的时机,一举突出重围。”
陆云峣道:“可是,它毕竟是毒,引发的副作用非常剧烈。”
安小娴道:“毕竟,不会让人当场毒死对吗?”
陆云峣点了点头。
安小娴温婉一笑,说道:“你说它成瘾后很难戒除,我偏偏要证明给你看,没有戒除不掉的瘾。”
怀里取出火折子,迎风一抖,点燃衣袍,燃起火焰,帕子也被波及,泛出黑色浓烟。
安小娴凑过去,深吸了一口,脸上浮现出红润之色,贪婪的又吸了几口,剧烈咳嗽几声,霍然起身:“陆哥哥,我感到精神饱满,容光焕发,轻飘飘的舒适!”
扯断一截草,结个精巧的手环,默念咒语,大喝一声:“锁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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