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峣道:“她这村妇,恐不简单,一般的村妇,哪来的佣人?”
拉勒道:“圣女还需安置静养,这里虽然荒僻,倒也合适。”
仡芈狐擦着刀锋:“管她古怪与否,若有不谐,我先斩了她的头。”
村妇置酒,招待各位。
酒足饭饱,村妇取出一箱子拓片,放在桌案上,说道:“有劳拉勒姑娘。”
拉勒道:“吃得饱了,正好消食。”
取过拓片,果然都是苗人古文,拉勒身为祭司,本就主管隐苗术法并先祖图籍之物,见了这些文字,毫不窒碍,朗朗上口,译读而出,村妇一脸兴奋,凝神静听。
陆云峣道:“姐姐不用笔记一下?拉勒姑娘慢一点儿。”
村妇道:“我有过耳不忘之能,越快越好。”
拉勒笑道:“值此夸口,你说下第十三张拓片,所载何事?”
村妇随口答道:“伯祖,定济河,畜犬,伏天飨岁,卜曰吉。”
拉勒刮目相看,陆云峣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好聪慧的人。”
继续译读,却是一册,一连五张,订在一起,拉勒见了,翻开一看,放在一侧,说道:“这五张,文字更古,需要细细参详。”
村妇道:“这五张,乃亡夫修筑济州城垣取土之时,偶然于地下掘出的五块石碑,我一起拓了,订在一起,应该是年代久远,还需有劳拉勒姑娘。”
拉勒面不改色,两个时辰,把一箱拓片译读完毕。
村妇再三致谢:“多谢姑娘,夜色已深,请先安歇。”
拉勒道:“这本拓片,我拿回去钻研,启程之日,必然奉还。”
村妇道:“多谢。”
拉勒带着陆云峣离开客厅,回到耳房。
安小娴已经醒了。
仡芈狐道:“应该是月渎姑娘睡了,拉勒,圣女等你很久了。”
拉勒奉上册子。
安小娴打开看了下,勃然色变:“你从何得来?”
拉勒道:“上古苗文,显苗首领也有传承,圣女既然能看懂,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
安小娴奋然而起:“走,去蚩尤墓。”
陆云峣很茫然:“蚩尤墓在哪里?”
安小娴道:“蚩尤死后,被分尸埋葬,各地都有坟冢,但根据碑文记载,主墓位置,却在阳谷县,即‘皇姑冢’。”
陆云峣道:“去那里做什么?”
安小娴道:“蚩尤老祖精通魂术,魂力不散,既然善恶双分,恶魂复生为复九黎,善魂必然归于陵寝,永世不出。”
陆云峣道:“白汐霓不是说,善魂自愿消散天地了?”
安小娴道:“天道之力都不能抹杀的魂魄,难道能自愿消散?换句话说,你试着屏住呼吸让自己窒息而死试试?”
陆云峣总算明白点了:“如果恶魂被强行封印在魇魔铃里,那么善魂是自愿被封印在蚩尤墓里。”
安小娴道:“极有可能,必须去碰碰运气。”
第二日,拉勒还了拓片,说道:“恳请姐姐为尊者讳,小妹实在有难言之隐。”
村妇倒也晓得道理:“世上之事,焉有至善至美?既然拉勒姑娘心有芥蒂,这册便不译了罢。这么一箱拓片,已经让姑娘多劳了。”
拉勒请辞,村妇置酒送别,赠予金银,陆云峣等坚辞不受,村妇带着童仆婢女,送出十里,直到渡口,拱手道:“回乡小住,意外解了译读之疑,相谢各位。山高水长,容我弦奏一曲,为各位送行。”
就渡口摆开瑶琴,挥指成调,立撰一词,歌曰: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童仆婢女无不垂泪,陆云峣心中凄惨,拉勒也低下了头。
仡芈狐一桨划去,小舟轻走,渐行渐远。
疏莫山下,野村残馆。
月渎醒来,伸了个懒腰。
徐环一身晨露,正从外面回转。
许白沙熬制草药,说道:“好友,你竟然能活着回来。”
徐环道:“快,快,药汤伺候!”
许白沙摇了摇头:“瘟疫之源,方圆一里之地,寸草不生,生机难存,你活着回来,我很意外。”
徐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唇:“渴睡,我睡去了。”
关了房门,倒头便睡。
月渎觉得蹊跷,问道:“许先生,我被无声箭射中心脏,自认已死,为何还能醒来?”
许白沙道:“你醒来了,小娴姑娘便会沉睡。你们共用一具七魄,只能扶住一道魂体苏醒。”
月渎很茫然。
许白沙道:“换句话说吧,你的七魄,已经死了。你能醒来,是安小娴的七魄之力在支撑。”
月渎很惶恐:“可我的身体,却又这么真实,没什么异样。”奇快妏敩
许白沙道:“你摸摸你的心脏。”
月渎下意识的摸了下,心脏竟然不跳。
许白沙见了她讶异的神情,说道:“苗医诡术极多,你不必吃惊。尤其有一种‘共命蛊’,乃苗人禁术,你现在的状况,就是它造成的后果。”
月渎道:“我只是具傀儡,其实已经死了···”
许白沙道:“你又错了。活人傀儡几乎没有思考能力,赶尸术造就的死人傀儡没有呼吸,你现在还能思考,再试试看,自己还在呼吸吗?”
月渎更吃惊。
许白沙道:“不必吃惊,你只是损坏了心脏,其余五脏都好着哩。小娴姑娘,拼上半数寿元,驱动禁术,是给徐环出难题哩;而且,还带些羞辱的味道。”
月渎道:“徐环能治疗这等病症?”
许白沙道:“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治疗。”
月渎道:“治好了后,小娴姑娘的寿元,是否就可以恢复了?”
许白沙道:“心脏受损,必死无救,她这般逆天改命,折损寿算是天谴,无可祈祷,也无法恢复。”
月渎面对惭愧,再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白沙道:“因为你的师弟求她。”
月渎怔住了:“这···”
许白沙道:“且算作她活一百岁罢,她现在已经二十三岁,折损过后,顶多还有二十多年的生命了。这二十年内,你还有报恩的机会。”
月渎定定的点了点头:“我去求徐环大夫,等我康复,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也要还了这天大的恩情。”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师父是栾廷玉更新,第389章 易安词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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