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峣道:“很多事情,我心中还有疑惑。”
妫君奉道:“但问无妨。”
陆云峣道:“卢弓御王活着时,跟我说过,要注意黄帝陵、九天玄女庙、比干庙,黄帝陵是你的老巢,九天玄女庙是赫萝连岳的巢穴,那比干庙,究竟有何秘密?”
妫君奉道:“那是诸夏最后的灾祸,也是诸夏最后的希望。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它永远不要开启其中的秘密。”
陆云峣道:“可是你的手下,已经开始打它的主意了。”
妫君奉道:“高阶的秘密,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用假消息去吸引人的注意。让他去做,你不用管他。”
陆云峣道:“剑魁他们,究竟是谁的手下?”
妫君奉道:“剑魁、术魁、箭魁、刀魁、拳魁、枪魁,此六大魁首,都是我的心腹。”
陆云峣笑道:“眼见赫萝连岳,就是被心腹刺杀了。”
妫君奉道:“心生背叛者,自然会被人背叛而死。高踞策王之位,便忘了旧主,我这番潜藏,虽然没有出现在台面,但人心查验,收获良多。”
陆云峣道:“既然合作,他们的身份,还请开诚布公。”
妫君奉道:“剑魁者,李助;术魁者,赫萝连岳;箭魁者,公孙翳;刀魁者,王钦;拳魁者,哈罗悖;枪魁者,高林章。”
陆云峣道:“单凭你收服的八大名王四大侯,就是那么多成名日日久的人物,昔日在柴王府解蛊时,被你网罗的高手,更有四五十人,如果你说这六大魁首,是你的底牌,我根本不信。”
妫君奉道:“这些只是下属,或以恩惠,或以恐吓,收为部署。真正凭借个人义气结交的,尚有几人。但,他们都是或者名人雅士,或者一方宗师领主,透露他们的名姓,等同于出卖朋友,吾所不为也。”
陆云峣道:“很显然,叶吾侯便是其中之一。”
妫君奉道:“然也。”
陆云峣道:“他要害岳飞的家小,被我杀了。”
妫君奉道:“他伪装成汉人与我交好,本身目的就不单纯。如今坐实他是倭人武士集团的首领,死则死矣。”
陆云峣反而很吃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妫君奉道:“完颜宏派出的使者,所统率的公人有些是金人假扮,侥幸逃得性命者,已经回来禀告了,他的双刀流,不是中原刀路。”
陆云峣叹了口气:“你连你的朋友都不相信,也要派人盯住行藏。”
妫君奉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云峣又问道:“你的朋友,包括许贯忠?他说过,他与你私交甚好。”
妫君奉道:“他遵循天道,我要逆天改命,虽然理念不同,但彼此说服不了对方,反而惺惺相惜,求同存异,因此结为朋友。”
陆云峣道:“可是,你手下的剑魁,却杀了他的儿子。”
妫君奉摇头道:“此事不是我授意,若擅杀故人之子,我不饶他。”
陆云峣道:“你这么珍惜朋友?”
妫君奉道:“因为他们也珍惜我。”
陆云峣道:“那就好说了。许贯忠现在中了血降术,浑身乏力,适才见你解救败血降,甚有心得,可否前去救援?”
妫君奉笑道:“我若不跟你去,反而坐实了我心虚。在你们眼中,我是恶人,他是好人;我要做的事情,你们都怀疑我暗藏诡计,他要做的事情,才是天下公道。罢了,我随你去见他一见,入黄帝陵取轩辕剑之事,如果得不到他的认可,估计你很难对我放心。”
陆云峣道:“你不怕我设计杀你?”
妫君奉道:“为了你的儿子,你不但不会杀我,还会在我陷入危险时救我。”
陆云峣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厮,对人性拿捏的恰到好处。”
妫君奉笑道:“见笑了。”
吩咐道:“忽而弼,随我出行。”
那名伴当,从外入内:“谨遵主公命令。”
陆云峣吃了一惊:“他是忽而弼?鬼降门的右护法?”
妫君奉道:“正是。有他在,区区败血降,又有何惧?”
收拾妥当,三人启程,一路上平安无事,直抵隐苗隐居之处,滑过溜索,落在对面,进入苗寨,见了许贯忠,妫君奉拱手道:“好友,别来无恙?”
许贯忠见了,勉力回礼,问道:“妫君子,你来这里,有何见教?莫非见我中了咒术,特来嘲笑?”
妫君奉笑道:“此话从何说起?我来介绍,这位唤做忽而弼,乃暹罗鬼降门的右护法,降头术脱胎于黑苗咒术,流落在暹罗自成一派而已。忽而弼,替许先生解除咒术。”
忽而弼应诺一声,念咒施为,须臾汗如雨下,起身告道:“妫先生,许先生的降头术已经解了。”
许贯忠舒展了下手臂,顿觉轻松,致谢道:“多谢。”
妫君奉道:“何必见外?我等闲见不到你,今日重逢,可否讨杯水酒吃?”
白汐霓道:“既然是许先生的朋友,隐苗理该做东。”
铺下菜肴,搬来酒坛,饮了数杯,妫君奉问道:“请教隐苗之主,白苗一脉的三块令牌,如今都还保存妥善否?”
白汐霓道:“除了蛊王令失落,隐王令与显王令,尚算安全。”
妫君奉面带忧虑:“真的少了一块儿?”
陆云峣说道:“本来是亡妻赠予我之物,可在我发病时,拱手送人,错在我身上。”
妫君奉道:“罢了,我原本认为宋清耍诈,既然隐苗之主和陆兄弟都这般说,他到底也没欺骗我。”
白汐霓道:“妫先生也知道这三苗之物?”
妫君奉道:“隐苗之主或许还不知道,黑苗之主作下一件惊天大事,设谋获得了吸纳蚩尤怨念的上古道门法宝——七巧神铃,俗称魇魔铃,此铃无法毁灭,黄帝只好派人把它送到海外藏匿,而妫君奉获取魇魔铃后,又借助人蛊,促成夺舍成功,如今已经占住暹罗统治中枢,待养成势力,诸夏之祸,不远矣。”
白汐霓道:“蚩尤老祖乃一代贤人,怎会有深重怨念留下?”
妫君奉道:“有爱有恨,才是人之常情。鲁地蚩尤坟的守陵人一脉,与我交好,言及一桩上古传下来的密辛——蚩尤因神人插手,导致失败,愤懑无比,导致精神异变,善恶双分,善念自然尘归尘、土归土,随风消散;单独这份怨气,凭借魂术相抗天道轮回定数,不得净化,祸及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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