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说能爬到如今少不了谢必安一路抬举,他手上动作一滞,勉力笑道:“那也是主子乐意,怪不得别人。更何况,当初拱卫司中,与高鹤同期的李花谷,陈思行几位千户都是万里挑一的能辈,为何身为执金吾的主子偏偏提拔高鹤一人。”
他眉间带了几分傲气,悠悠道:“说到底,爬到如今的位置,还是高鹤自己争气罢了。”
秦章仪对镜一挑远山藏黛的娥眉,轻启朱唇:“若成大事,非你这样的狼心狗肺之辈不可。”
高鹤依旧噙着假意冷笑道:“公主过奖。”
秦章仪玉指轻拍他搭在自己肩上一双热得发烫的手,残忍开口:“你远比不上你主子。”
高鹤眸色戾气横生,却擎着温然笑意平缓道:“您和两位藩王英雄所见略同,高鹤自知比不上主子,已然倾尽所有追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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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行不轨,扒皮示众,包围京城,上任秉笔太监,桩桩件件,都是他为覆灭谢必安的所作所为,秦章仪看在眼里,面露不屑:“小打小闹罢了,比起他,你太小家子气。谢必安是秉笔太监,你高鹤也是秉笔太监,可谢必安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你高鹤,不是。”
高鹤面上戾气更浓厚一层,亦从此话中察觉不对,当即两手狠狠钳住秦章仪如花脸颊,阴恻恻道:“公主内里又打什么算盘?”
秦章仪深深望进他的眼底,亦不否认:“若非看你是个可塑之才,这些话本宫惫懒告诉你。”
“如今平度王和荥阳王从封地杀出一条血路赶赴京城是为何?还不是为了奉先殿里那个王座,一旦举事成功,他们就是九五之尊,而你,一个中常侍,我,一个女儿身,彼时又当如何?”
高鹤靠近她漠然面颊,沉了声音:“公主是说,若我们四人当真杀了谢必安,重新夺回秦国政权兵权,两位藩王断然过河拆桥,因着我俩手握戈兰军队和野战部队,二人不敢胡作非为,但在权力上,落在高鹤和公主头上的少之又少。”
秦章仪挣开他的钳制,随手拈起红木匣子前一把金凤钗,慵声道:“父皇驾崩,偌大秦国都在谢必安和他身后的四司手中,那真真才是万人之上的九千岁,而今你一心想超过他去,偏生与老七老十勾结,便是成事,那二人分权,落在你手上的定然比谢必安少之又少,你就是再耗费心力,也远远达不到你主子权倾朝野的地位。”
此话说到高鹤心缝中,纵然深知兰章公主有她的私心,左右也是顾不得了,那双野鹿似的双眸此刻迸出点点火星似的狂野:“公主意欲何为?”
秦章仪微一扯嘴角,娓娓道:“藩王区区五十万兵,加之是正统皇室血脉,除此之外,又有何等资格与你我抗衡,况且二人早年党争对立,此次夺权,谁又当登上大宝?”
高鹤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紧张,身体略微战栗,狠咬牙关道:“公主是说将二人剔除?”
秦章仪对他媚娆一笑:“除去二人,加之谢必安已死,彼时你自当登上谢必安今日的位置,而本宫,一介女儿身,左右翻不起什么浪花,而本宫所求不多,一不要兵权二不要政权,要的,不过一世安宁罢了,而今只要高大人牢牢掌控京畿道中央禁军和野战部队,本公主亦倾尽戈兰之力助你夺权,一百万戈兰军队趁瘟疫肆虐攻打东南,一百万戈兰军驻守京城,抗衡五十万藩王军队,彼时政权兵权在你我之手,那时,大秦还是大秦,咸阳宫还是咸阳宫,兰章公主还是兰章公主,不同的是,权倾朝野的不再是谢必安,而是秉笔太监,高鹤,那时你才当的一句,九千岁。”wWw.xqikuai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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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一双温热玉手覆在他手上,挚挚诚诚道:“这才算真正推翻谢必安,赶超他,毁灭他。”
高鹤兴奋到牙齿忍不住打战,他“呵呵”扭曲地笑了两声:“公主所言不虚,事不宜迟,高鹤这就与京兆尹一行人商议此事!”
说罢一撩衣袍,小小身影登时溜出凌烟阁内殿。
秦章仪自镜中见他窃窃老鼠似的离开,身子登时瘫软下去,似是失了全身力气,不禁趴倒在梳妆台前。
眸间或诡魅,或媚娆,或算计的光芒逐渐熄灭,渐渐的,只剩下自内而外的漠然,而在亘古的漠然其间,万千花蕊盛开凋敝。
她对昨夜的折腾,仍是心有余悸。
冰肌玉骨在药效下透出海棠花般的妍红,如浪狂潮不住袭来,喉间的呢喃无法控制溢出娇唇,被魏长青紧紧抱在怀中,她一双手毫无知觉地攀上他的脖颈,去扒扯他的长衫,面庞的烧红难以缓解,便贴在他冰凉的脖颈间,微微寻得少许慰藉,彼时他的呼吸那般粗重,却咬着牙关道:“公主且再忍忍。”
药效磨人,还未到太医院,她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求你了,给我吧。”
魏长青快步迈向前的脚步骤然一顿。
夜间月朗星稀,琉砖玉瓦温宁安祥,万古长街,一阵暖风遽然抚向二人通身,身子轻盈的几欲乘风归去,他喉头滚动一瞬,极力自持道:“公主可知,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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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有熊熊烈火腾然灼人,身子被折磨的顿失力气,药效却让她不受控地痉挛抽搐,她埋在少年将军脖颈间,嘶哑着嗓子,极缓慢道:“魏长青,你是魏长青。”
魏长青眼眶一热,一咬牙,便抱着她越墙入了距此最近的慈风殿,陈美人薨逝后,这里一直废弃。
他将美人儿如世间最珍奇的宝贝般轻柔放在内间床榻之上,包成粽子似的锦被滑落,她不自觉扭紧双腿,胡乱在身上抓着,将娇嫩的脖颈和双臂以鲜红豆蔻抓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魏长青以心疼的眸光凝神望她,手上脱衣动作不停,只剩下亵裤衬衣后,他欺身而上,环住她滚烫的身躯,喃喃道:“你知我是谁,就好了。”
说罢覆唇,贴上她细嫩肩膀,他的嘴唇冰凉,秦章仪舒服地喟叹出声,只觉即便面前是万丈深渊,自己也会义无反顾投身其中。
可当魏长青俯身上前,欲除去肚兜那一刻,心头一阵莫名袭来的抗拒却蓬勃而起。
药效愈加猛烈,似洪水猛兽扑来,而自己一丝抵挡之力都没有,可隐隐中,还是抗拒着什么,两种心潮在体内抗衡,那点子抗拒几乎瞬间被欲望的火舌吞噬殆尽,她甚至引导着他的手来解青莲肚兜上的蚕丝绑带。
魏长青双手微战,那绑带在手上绕了无数个圈,难以解开,秦章仪不由得将白皙泛光的修长玉腿搭上他的肩膀:“赶...快”
魏长青顾不得许多,褪下裤子便要上来抱她。
秦章仪看向身下,眼眸微微睁大,意识竟因此有了片刻的清明,原来……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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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微涨,只觉想吐。
魏长青扯开她的双腿,拽住脚踝拉向自己,那一刻抗拒的情绪终于占了上风,欲望被暂时压制一瞬。
她就在这一瞬中,双腿发力蹬开了他,极力滚到床榻另一边。
魏长青被不期然踢开,亦含了几分迷蒙的不解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秦章仪埋脸于身下锦被,欲望再次如浪潮袭来,体内被攻讦地几乎千疮百孔,她抽搐不止。魏长青试探地再次上来抱她,抬起她一张俏脸,却见她满面泪水,条条发丝被泪水沾在面上,虽狼狈,却也我见犹怜。
魏长青在她眼泪中愣住了,却见她紧闭双眼迷迷糊糊咕哝道:“对不起,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魏长青裸着身子楞在床榻之上,那一瞬似有冷风透过窗棂飘进,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一滚竟翻下床榻,只是腿上一软,重重栽倒在地,魏长青面上一紧,正欲扶她,她却咬咬牙摇摇晃晃站起来,再向外仓皇跑去。
嘉湖就在慈风殿后殿外,夜间湖面平静,只有夜蛙鸣叫,是一片安详之态。她缓慢而踉跄的向嘉湖湖边跑去,终于体力不支,腿间一个趔趄,距湖边三尺远之处栽倒,欲望折磨下,她咬牙,两手两脚艰难向湖边爬行,终于一个翻身,栽倒进冰凉刺骨的嘉湖之中,惊起一湖锦鲤,亦压倒片片荷花莲叶。
湖水浸润漫上她通身,灼烧之感褪去,通身只觉凉爽,被抓出血痕的肌肤在寒水刺激下,更添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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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放任自己向湖底沉去,窒息感逼近,脑中蓦地闪过多年前的绵邈时光。绿云冉冉,柳红霏霏,身材颀长的年轻执金吾与一身紫云纱的小小公主泛舟嘉湖,二人渡船藕花深处,摘莲蓬抓锦鲤,自己手拿一柄荷花,玩得满脸汗水,他从湖中打湿锦帕,将自己以修长双腿圈于怀中,细细擦拭花猫似的面庞......
呛水昏迷,她只记得魏长青跳入湖中捞上自己,又被钳着下巴灌了一碗接一碗的苦汤,灼热而抓心挠肺的感觉消失,她沉沉昏睡。
思及此处,秦章仪从梳妆台前霍然抬头,看向镜中自己煞白的面色,想起那人身染疫病,骇然之感顿时升腾起来,她生生被逼出点点泪花,在寂静无人的偌大凌烟阁,抖着玉手抚上镜中自己深感陌生的面庞,喃喃道:“原来,只有他是可以的么?”
她的心骗了自己。想当然魏长青以鱼水之欢的方式拯救自己,可是身体的抗拒永远骗不了人,骗不了他,更骗不了自己。
明明,沉入湖底前最后的念头是,要是谢必安在,就好了。
这般想着,她忽得将手上套着的青玉扳指塞进温热口腔里,含着。
秦昭帝五十四年八月初一,秉笔太监高鹤发动宫变,将咸阳宫东南西北城门关口紧闭,又放进五千京畿道守卫将士血洗皇城,一百万戈兰士兵亦被驱遣前去皇子府邸生擒平度王和荥阳王二人,而二位藩王见风声不对,亦发动五十万兵勇负隅顽抗,凌烟阁宫门紧闭,只听外面是连连的兵刃相接之声,掺杂着宫女内侍惨叫奔逃之声,而凌烟阁中,宫妃与二皇子齐聚于此,高鹤下令不许靠近凌烟阁,敢伤兰章公主的,斩首示众。
秦章仪一早将宫妃们和二皇兄请进凌烟阁,无令,不许出殿门。
在此危急关头,有东厂密探传消息入宫,朱公公病危,大限已至。
朱公公府邸的大丫鬟百难之中向咸阳宫传出消息,朱公公定要见兰章公主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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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章仪耳闻得外面打斗声并着鲜血喷洒,宫人惨叫之声,沉了一张美人面,肃声道:“朱公公是父皇内侍,合该前去。”
二皇子含了担忧,终是别开眼生硬开口道:“外面危险,我...陪你同去。”
秦章仪心下微暖,只温声道:“皇兄腿脚不方便,兰章有三司暗中保护,一人去尚可。”
说罢,她回首扫视阖宫瑟瑟发抖的嫔御公主,掩了眸色,抽出一把通体白温的长剑,随戈兰军队砍出一条血路,却不曾想,咸阳宫外,平度王与荥阳王驱动五十万兵将屠城咸阳,往日繁华街上,如今只有四处奔逃的布衣百姓,追人乱砍的禽兽士兵。
至于皇城周围大大小小官员府邸,最不济的从七品芝麻小官都有守卫队围护,平度王与荥阳王定是先挑软柿子,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再进一步攻进官员府邸。
秦章仪眼见面前场景,染血桃花面尽数冷肃:“怕是会攻到朱公公府邸,事不宜迟,将叛军尽数斩杀,赶往朱府。”
与一众戈兰将士一路砍杀,才堪堪绕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走进朱公公府邸,那时她一身天青色宫装被尽数染红,面上都是血迹,几乎看不出五官,大丫鬟哭得眼肿如桃,一壁往前引她一壁道:“公主快些罢,公公吊着一口气,只等您了。”
秦章仪鼻尖尽是浓厚腥臭的血腥气,挥刀向同类那一刻,似乎会失去作为人的情感,她砍杀将士的凌厉阴狠还未尽数隐去,闻言,心尖略有触动,纵使是自小将自己照看到大的大太监,在此等危急场面之下,心痛怜惜之感似是失灵,无法调动分毫。
在朱府快步弯绕许久,丫鬟将她引至房内,房内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若极力分辨,才见床榻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形。
丫鬟点上一支蜡烛,如豆灯光更见房内昏暗:“公公糊涂了,不敢见光亮,直说害怕,公主且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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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章仪一见那消瘦的,几乎被子都没有隆起的身形,心酸才缓缓爬上心头,她咬牙按下泪意,只将滴血寒剑负于肩后。
还未走近床榻,忽得闻到一阵极重的尿骚味,那是朱公公身下床褥散发出的,她狠狠皱眉,心尖痛了一瞬,分明是在父皇面前笑呵呵的大太监,怎的如今就成了苟延残喘的耄耋老者。
再走进,才见他仰面躺倒在榻上,几乎瘦到皮包骨,一双晶亮精明的双眼此刻毫无光华,她眼眶骤然一酸,几乎掉下泪来,朱公公听见响动,这才艰难开口:“是...十三公主...到了吗?”
秦章仪极力自持“嗯”了一声,将寒剑扔在地上,坐于床前凳上:“公公,是兰章公主来看望您。”
她带了哭腔,喃喃道:“您撑住,谢...谢必安还没回来,他还没见您最后一面,他...他是您最得意的徒弟,您怎舍得抛下他离开。”
朱公公眼角亦流下晶亮的泪水,他沙哑地哂笑两声,转了话头:“老太监都有这毛病,年纪大了就一身尿骚味,委屈公主,熏着您了。”
秦章仪按下心酸,亦艰难开口道:“公公要嘱咐兰章什么?”
朱公公连声道:“不敢不敢”,才微微缓了一口气,热泪盈眶的卑微道:“公主,奴才腆着脸求您,您看在奴才侍奉先帝爷一辈子的薄面上,即便再不喜谢必安,也别杀他,别杀他。”
秦章仪缓了口气,想说什么,终是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尽数咽下,只点点头,对上他一双悲伤无波的眸子,轻声道:“我发誓,不杀他。”
他绷着的劲一松,身子软下去,艰难的扯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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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指身后屏风后的柜子,颤颤巍巍道:“你...你你...”
秦章仪会意,走过去打开紫檀柜,里面放置个一尺长的如意锦盒,拿出来顿觉分量不轻。
朱公公对她连声道:“你打开,你打开。”
她垂眸掩了眸间心酸,手指轻挑,“吧嗒”一声将扣着的锁扣挑起又将盒盖挑起,却见里面是码得齐整的信笺,和一支极美的桃花簪,或许年岁太长,书信外封都渐成白色,簪子上粉嫩的桃瓣亦微微失色,显示出时间的痕迹。
朱公公大喘一口气,那声音虚弱得几乎难以听见:“他金陵出宰六年时间,给杂家写的信。总共八百六十五封,公主打开瞧瞧,瞧瞧。”
秦章仪抿抿唇,从中随意抽出一封,只见上书日期正是他离京三年后极其寻常的一日,那时自己还在国子监被人搓圆搓扁。
这封信第一行字:师傅安好,不知公主是否安好?
她沉了眸色,只打了第二封书信,第一句话依旧是:师傅安好,不知公主是否安好?
她看了一眼朱公公,而他只靠在枕上紧闭双目,微弱而快速的呼吸,像一只濒死的老猫。
她掩了眸色,又接连打开了三四封书,无一例外,都是那句不变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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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厚厚一沓书信都是一致的了。
朱公公极力够着从锦盒中拿出那支桃花簪,颤颤巍巍欲为她簪在发间,秦章仪忍下酸楚,弯了弯腰,那簪子便被他轻易别在了发间。
他终是开口道:“这是他在金陵为你挑选的簪子。”
在秦章仪愕然神色中,他缓缓道:“自他出宰金陵,逢大小节日公主生辰,他每次都有贺礼给公主送来,不过混在杂家的贺礼中,以杂家的名义送给公主。”
秦章仪一愣,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朱公公缓缓摇头,含了几分无奈和酸楚:“公主每次都说朱公公的贺礼最得您的欢心,花灯木螃蟹之类您最钟爱的,都是谢必安挑选给您的。”
“唯独这只簪子,他八百里加急送回咸阳,被杂家挑出来,并未送给公主。”
他苦笑两声:“桃花赠情,无论是朱公公送您,还是谢必安送您,都不大合适。”
秦章仪愣怔,却不由得疑惑,谢必安怎的会不合适,却见放置簪子的木盒下,压了一张信笺,还是熟悉而又笔走龙蛇的字体。
“师傅安好,于信中得知公主初来了癸水,是喜事,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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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她有没有哭鼻子。
她要好好长大,嫁个好人家,享天伦之乐
谢必安望她万事顺遂。”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秦章仪谢必安更新,第一百一十一章 朱公公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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