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初便关门离开了。
秦芜手忙脚乱的想着去厨房烧热水。
可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兮兮猛然吐了血。
“噗——”
鲜血溅在秦芜白色的羽绒服上，他僵了一僵，缓缓转过了身。
兮兮的小脸已然毫无血色，她缓缓闭了眼。
“姐？”
秦芜声音发抖。
“兮兮……”
“兮兮！”他猛地扑倒兮兮面前，惊慌的看着她已经泛上寒色的小脸。
“兮兮？”
……
封时漠在赶往日式餐厅的路上，接到了秦芜的电话。
他让司机调转了方向，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周伟光不明所以，一声都不敢吭，跟着到了壹号公馆。
封时漠的到来，也只是让秦芜抬了抬眼。
周伟光一进来，看到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兮兮，便下意识说道，“封总，我叫医生吗？”
“别叫！”秦芜厉声道。
封时漠淡淡看了秦芜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周伟光一头雾水的看着封时漠抱起了兮兮。
他便也看到了兮兮嘴角沾染的鲜血。
封时漠擦了擦兮兮小脸上的血，低低开口，“能找什么？”
秦芜六神无主的，顿了几秒，蓦的道，“去兰茵寺，找空悟！”
封时漠便带着兮兮出发了。
兰茵寺不算近，又有些堵车。
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秦芜指着楼梯道，“磕头磕上去，不然大师不救。”
他话说完，自己已经跪在了第一阶台阶上。
周伟光面色复杂的看着封时漠，抿抿嘴，想说他来代替封时漠跪，可又不好开口。
司机老杨也下了车，同样面色复杂的看着封时漠的背影。
如果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封时漠的膝下就是钻石了。
秦芜没回头，自顾自的磕着头，沉声道，“你可以不上去，把兮兮给我。”
他话音刚落，兰茵寺的山门忽然开了。
上头响起小和尚的声音，“施主不要跪了，住持要我来跟你们说，那位施主的病，他没办法。”
这台阶整整一百层，距离不算近，若不是此时万物静籁，小和尚这低弱的声音，他们听不到的。
秦芜蹙起了眉，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继续跪着。
住持说他没办法，可他也没办法。
封时漠便将兮兮换到了背上，缓缓跪了下去。
他昂贵的西裤面料和冰冷的石阶接触到时，周伟光紧紧拧起了眉，只觉得一瞬间，他心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年底了。
又是深夜，此时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
石阶上还有着不算薄的一层雪。
跪到一半的时候，封时漠的动作显然已经慢了下来。
周伟光紧张的想扶他起来，小声说道，“封总，这样下去，你膝盖受不了的，我来吧。”
封时漠的膝盖从刚才就已经在滴水了。
封时漠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兰茵寺的庙门。
小和尚一直站在上头，眼看着封时漠已经跪完了八十层台阶，他转身进了庙里。
空悟在佛像前打坐。
小和尚走去他身后，轻声说道，“住持，他们还是来了。”
空悟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吧。”
小和尚便又去了门口迎接封时漠和秦芜。
这会儿已经快四点钟了。
冬天的夜十分漫长，抬眼望去，还是看不到空中有些许亮光。
封时漠抱着兮兮在小和尚的引路下，去了寮房。
兰茵寺的条件一如秦芜上一次来时一般。
院中厚厚的大雪似乎都在散发着寒气，可寮房中只有这么一块很小的火炉。
秦芜都感受不到什么温暖。
空悟和小和尚都穿的不多。
不过是僧衣加厚了。
住持冲着封时漠合了手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我已经让明石转告你们。”
他看了一眼兮兮，缓道，“这位施主的病，我没办法。”
秦芜噗的一声跪在了他面前，诚诚恳恳的求道，“大师，求求你了，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你要什么尽管说！”
住持沉沉叹口气，他注视着封时漠的眼睛问，“你也觉得，我是能救而不救吗？”
封时漠并没有开口。
住持缓缓又道，：“老衲不想让你们太悲痛，所以才说的是这位施主的病，老衲没办法，可其实这位施主已经死了。”
秦芜紧紧拧起了眉。
封时漠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他只是在听到空悟这句话后，低头看了一眼兮兮。
“阿弥陀佛。”
空悟摇了摇头，无奈走出了寮房。
小和尚在门口和他们说道，“几位施主，我们庙里火炭不多，我会给你们再拿来两床被子来。”
周伟光和老杨站在寮房门口对视着，外头冷的很，可其实寮房里也没好到哪去。
那小火炉没什么温度，而此时封时漠身上却又像是在散发着寒气。
秦芜跪在地上没起来，还是周伟光进去将他扶了起来。
封时漠抱着兮兮，将小和尚拿来的被子给她盖上。
秦芜突然说道，“我再去求求他。”
周伟光拧眉看着秦芜走远的背影，又奇怪的看了一眼封时漠怀中的兮兮。
方才那住持的话，周伟光听的清清楚楚，他说的是兮兮死了。
老杨也听到了，所以压低声音和周伟光说道，：“怎么回事啊这是？”
这里太安静了，即便老杨是压低着声音说的，可周伟光知道，封时漠依旧听的清楚。
他便不敢回答老杨。
可封时漠低凉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
“查查乔星安在哪。”
周伟光愣了一下，赶紧应声，“是。”
-
住持似乎已经料到了秦芜还会来，所以让小和尚守在了寮房前，劝他，“施主请回吧，住持说了，他真的没办法。”
秦芜便跪了下去，对着寮房诚心说道，“住持，求求您，我可以用我的命抵的。”
屋内的空悟叹了口气，却还是没开口。
秦芜便跪在那里不动了。
一直到天明。
小和尚怕秦芜冻坏了，拿来了他自己的被子，被秦芜盖上，又好声好气的劝道，“施主，你们走吧，住持是真的没办法。”
秦芜不动。
屋里响起空悟的声音，“明石，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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