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行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打开手机看时间，一条推送消息传了过来。
‘国际赛车手陆晨风向著名大提琴家江夏求婚被拒。’
这样的词条让徐之行多看了几眼。
他早就料到江夏最终还是会选择夏江，不会是陆晨风，更不会是他自己。
随后又来了一条推送消息，是他关注的江夏社交账号。
是一条官宣的动态，里面是江夏靠在一个男人怀里，男人没有露出全脸，只露出了凌厉的下颌线。
评论区的粉丝都在猜测是哪个陌生男人。
只有徐之行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夏江。
他们在一起了。
徐之行靠在办公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珞珈在这个时候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她手里握着手机，声音轻轻的，“行哥？”
“珈珈，”徐之行收起手机，起身过来抱她，他迷恋地轻轻嗅了嗅她的发，“我只剩下你了。”
“行哥，”楚珞珈抱住他，“我知道这两年，你是把我当作江小姐的替身了。”
徐之行愕然，他看着楚珞珈，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珈珈…”他低下头，等着女孩给他的审判。
没想到楚珞珈还是笑着，眼里温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没关系的，行哥……”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能以现在的样子让徐之行高兴，楚珞珈就心满意足了。
她灿然一笑，透着阳光般的明媚，在他的面前轻掠而过，拂面般轻柔，楚楚动人。
徐之行觉得心里一痛，他紧紧地抱着楚珞珈，哭了出来，“珈珈，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应该这样对她。
楚珞珈那样天真的一个女孩儿，被他辜负成这样。
“行哥，你别哭，没事的…”
她不确定徐之行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江夏和别人在一起了而难过的。
楚珞珈也在手机上看见了那条消息，她担心徐之行难过，才从病房里赶过来看看他。
她没几天活了，不想在自己死之前看见徐之行悲伤的样子。
“行哥，”楚珞珈被徐之行抱着坐在办公椅上，她望着窗外燃起的烟花。
徐之行拿过薄被给她盖上，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嗯……”
“行哥，我能平安地过完这个年吗？”
她依然笑着，眼里全是绽放的烟火。
他心里咯噔一下，呼吸乱了，“能，一定能的……”
楚珞珈亲亲他的唇，“行哥，能不能在这些天全心全意地爱我一次？”
女孩的语气近乎哀求。
“珈珈……”徐之行对自己的心也开始质疑，说实在的他看见江夏的那条官宣热搜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反而是看见楚珞珈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陷于恐惧之中。
女孩的身形单薄，穿着病号服站在光亮里，让徐之行一瞬间想起楚珞珈最近的检查报告。
她的心脏状况越来越差了
想到这，徐之行抱着她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楚珞珈悄悄擦去眼角的泪，她揪着徐之行的白大褂，“行哥，能不能让我变成你的？”
徐之行呼吸一滞。
女孩垂下眼，泪落到男人的衣衫里，“不可以吗？”
“珈珈，”徐之行害怕她胡思乱想，赶紧低头吻她，“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的心脏状况还不可以…”
楚珞珈又问他，“是不是我心脏状况好些了，就可以了？”
徐之行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女孩眼里满是期望。
他狼狈垂眼，半晌才嗯了一声。
楚珞珈这才安心地重新靠进他怀里，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她笑了。
还好，她爱的人永远不会像她一样不幸。
她不愿意自己的生命以这样的方式凋零，但是她没办法与命运继续抗衡。
楚珞珈知道徐之行也没有办法根治她的病，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哄着她而已。
——
陆晨风求婚失败后一直留在现场，他看着满地荣耀，突然自嘲地笑了。
江夏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这些东西。
他将手里的空酒瓶抛向远方，又重新开了一罐。
赛车场上的风很大，偌大的场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身赛车服的陆晨风和他的那辆限量版跑车。
男人今天穿的是江夏夸他帅的那套衣服，就连停在场上的跑车，也是江夏陪她一起去挑选改制的。
陆晨风背光而坐，看见了那条江夏官宣的热搜词条。
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
在路灯的照耀下，男孩那层次分明的棕色头发顶上居然还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
安桉赶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走过去，把煮好的醒酒茶放到他面前，自己坐在他身边。
陆晨风一瓶又一瓶的酒灌进去，很快就醉了。
他抓着安桉的手，问她，“你说，我和夏江比，到底差在哪儿了？”
“为什么……”
“为什么江夏不爱我……”
安桉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她和陆晨风是一类人。
有的人想你，他能给你打电话，发微信。
而有的人想你，只能一个人吹晚风，听音乐。
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是因为没有资格。
“那，陆晨风，你为什么不爱我呢？”安桉的声音很空，有些虚无缥缈。
陆晨风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他松开手，为自己的失控而感到自责，“抱歉。”
安桉看见不远处升起的热气球，浪漫又张扬，她知道那是陆晨风精心给江夏准备的惊喜。
其实陆晨风也在赌。
他赌的是江夏会因为这二十多年的感情而选择他。
但是很明显，他输的一败涂地。
陆晨风拿着二十多年的感情为赌注，而这也成为了让江夏不可能选择他的理由。
他没有去碰安桉的醒酒茶，而是借着醉意麻痹自己。
现在的陆晨风，没办法接受自己暗恋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很后悔，躺在地上望着满天星辰。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告诉江夏，
他爱她。
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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