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又不是goodending，发生什么转折了？百姓是白眼狼？”
“白眼狼？我那时也这么以为，但现在看来人性是共通的，嘲笑别人私自也是在承认自己私自。”
古斯一直都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
“绿荫镇发展起来后，但我们家却家道中落，为了救济难民和建厂元气大伤，原本建材生意也被哥谭市垄断。”
“那几年，我们家一直都是绿荫镇的笑柄，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以前帮助过的人说着回来报恩，但每个人都想过来分一块肉。”
“呵呵呵。”
古斯忽然笑了，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道：
“说的有点矫情了。”
他看着工厂下面的丧尸和被活生生撕碎的人类，道：
“和这些相比，我以前的经历根本都不算什么。”
陈靓罕见的开口安慰道：“悲伤不分大小，抱歉，我可能无法感同身受，但你身处家族的兴衰，看过太多的人情冷暖，肯定有更多的感受。”
这种经历，也让古斯的性格具备了某些陈靓所不具备的优点。
同情与安慰，但并不妨碍陈靓的杀心。
古斯将左手贴在自己右胸口的位置，朝着陈靓微微鞠了一躬。
“感谢你的理解。”
“我想继续听下去。”陈靓说道。
他在找，找一个不杀古斯的理由。
古斯继续说道：“家道中落后，没想到最后是被称为败家子的父亲站出来。”
“就是那家食品厂，父亲靠着自己的手艺和对食物的热爱，竟然让灾荒过后，近乎停产的食品加工厂重新运转起来。”
“父亲对食品的把控非常严格，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劣质产品从工厂流出。”
“原材料价格上涨，导致利润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也绝对不更换原材料。”
“当时绿荫镇绝大部分吃不起饭的残疾人，都被父亲雇佣到工厂里当员工，给他们正常人的薪水。”
“跟着爷爷经商多年的我，对父亲的种种行为根本无法理解。”
“我不想刚有起色的食品加工厂再次倒闭，但……但我更不想看到父亲脸上满足而又自豪的笑容消失。”
“那是那段时间我开始学习做饭，也是一次机缘巧合的机会靠着这门手艺结识了我的妻子。”
提及妻子，古斯目光中满是温柔。
陈靓现在有些能够明白古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爷爷是个典型的商人，而父亲又是重心不重利的善人。
两种截然不容的教育观念，让古斯看似正常的性格，实则早就开始扭曲。
再加上身世浮沉，让他性格开始偏向阴暗。
陈靓坚信，大部分人的性格都是由过去成长经历塑造。
古斯看了陈靓一眼，笑道：“你没必要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你一定是在想我这种性格和成长经历有关系。”
“或许吧，但对我改变最大的，还是那场尸变灾难！”
“如果故事只到这，还算是个goodending。”
陈靓附和道：“是呀，并非需要飞黄腾达，如果能让内心得到满足也算是goodending。”
随后他便从古斯这个普通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意，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古斯脸色冰冷，沉声道：
“你越是强大，在你衰败时，别人越是要来踩你，我能理解，这是因为他们恐惧！”
“父亲直到临死前还在告诉我，别去记恨那些人，因为我所恨的不仅仅是他们，同样是自己。”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可以安稳度过这一生。”
“可在丧尸爆发后，我看到那群人跪在食品加工厂面前，乞求我分他们一点吃的时，我仿佛回到小时候的那场饥荒！”
“人类的贪婪就像是一场轮回，永无止境！”
“当年他们爷爷辈的跪在我家门口乞讨，父亲辈的拿我们家当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而今天，他们！如同历史重演一般，再次跪在了我家门口！”
陈靓忍不住插一句话道：“起码他们没抢。”
古斯冷笑道：“呵呵呵，是啊，那是因为我用枪在所有人前面打死了尸化的妻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丧尸爆发后，我只杀了一个人和一只丧尸。”
“丧尸是我的妻子，人则是冲进食品加工厂，准备抢夺食物的原蟑螂帮首领。”
“我讨厌丧尸，但同时也感谢他们，他们让我看清了人类，同样也看清了自己。”奇快妏敩
“我并没有对人性失望，只是……只是明白了想要的东西就必须牢牢攥在手中，其他一切的都可以抛弃！”
这一刻，古斯没有再伪装，眼珠微微晃动，仿佛有泪水在闪动。
“哎~”
陈靓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你避重就轻，假装坦然的讲完这些自己估计也不好受吧。”
他虽然才和古斯见面，但能感觉出来此人城府极深。
就是这么个人，谈及过去，讲到好几处时都没控制情绪。
能够想象，现实恐怕比他轻松说出口的故事要更加残酷。
陈靓道：“你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和我聊了这么多，究竟想要干什么？”
“陈先生，你是个很神秘，但同时也很有野心，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古斯一转话锋，认真的说道。
“什么？”陈靓饶有兴致的问道。
古斯无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洞穿人的心灵一般，沉声道：
“你太多疑！你比我还要多疑，你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罕见的是，你这种人竟然真的会信任别人。”
古斯说着目光看向躲在陈靓身后的果果。
陈靓身体一颤，古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
尤其是他那句“与世界格格不入”
陈靓沉声道：
“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人之将死，想要把心里积压已久的怨念和痛苦说出来，你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古斯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道：“我就是如此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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