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文学>都市小说>江北辞叶南吱>第469章 大结局
  傅临洲死了。

  叶南吱亲手结束了他,那场像是恶龙一般一直纠缠她的梦魇,终于被她亲手打破。

  直升机盘旋在崩塌的城市之上,风很大,她的双眼被吹的刺痛泛红,江北辞将她揽进怀里,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栗。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似是安抚:“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傅临洲都死了。

  叶南吱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情绪放松的那一刻,无声的哭到发抖。

  直升机很快离开华雷斯,离开墨西哥,远离一切喧嚣。

  ……

  半年后。

  寒城,御苑。

  一道突兀的电话声贯穿大厅,叶准先跑去接到了电话,没几秒,他迟疑的目光看向叶南吱:“妈咪,是外婆,她说……想跟你说说话。”

  这半年来,宋雨璇其实经常打来电话,尤其是最近,打的更是频繁了。

  叶南吱一律不接,原因无他,她不想再听宋雨璇对当年的恩怨总是旧事重提,如今她好不容易放下所有心结和江北辞生活,这半年来,他们过的与世无争,就连她的病也好了很多。

  “你告诉外婆,如果是说那些旧事,我不想听……”

  “外婆说不提那些,她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叶南吱犹豫了几秒,终是接过电话,不过她没什么跟宋雨璇说的,电话里,彼此缄默了许久。

  宋雨璇先开了口:“吱吱,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对不对?”

  “不是我愿不愿意原谅你,是你,能不能释怀过去那些仇恨。你和爸爸从小就不在我身边,我养母乳腺癌去世以后,唯一对我好的人是江爷爷。江爷爷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你,江爷爷不会被推下楼梯,更不会昏迷那么久,再后来,你还差点杀了江北辞,江北辞他是我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啊……妈,你知道吗,你亲手摧毁了我和你之间最后的母女情分。也许,你不该从圣音寺还俗的,更不该下山找我,如若我们只是在圣音寺萍水相逢,您对我而言,永远都是圣音寺的净心大师,是我母亲的故人,我会在心里永远敬你。你不该下山与我相认的,江北辞说的对,当初您既然已经出家,就不该理会这红尘事。我后来遭遇的种种,都是您带给我的,你说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女儿的,妈,其实你不爱我,你爱我的话,就不会把待我恩重如山的江爷爷推下楼,你爱我的话,就不会去伤害我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你更不会……逼我在你和江北辞之间做选择。你明知道,无论选了谁,我都会痛苦。”

  宋雨璇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带着哭腔说:“这半年来,我打电话给你,你始终不肯接,不愿同我说半句话,今天是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一次话,我很高兴,可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吱吱,你是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了吧?”

  “我们可能就没什么母女缘分,您带给我的,全是痛苦的拉扯,就连我在孤岛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妈,我不恨你已经很好了,至于母女情分,我做不到。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吧,您也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再接。”

  叶南吱说这话时,脸色很平静,口气很淡,淡的生出了冷漠。

  宋雨璇苦笑了几声,终是叹息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这半年来,我也想了很多。吱吱,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我打算自首了,佛去不掉我身上的罪孽,连我的亲生女儿都离我而去,我也没有任何牵挂了,既然佛不肯渡我,我便自渡罢。当年我害死了护士长童景,将江振业推下楼,杀江北辞未遂,这些罪,我认,这些债,我赎。但吱吱,我只想……得到你的一句原谅。”

  她轻笑一声,笑意有些嘲弄,又有些无奈和无力,“您要是早点释怀,该多好啊。”

  可如今,哪怕宋雨璇释怀,自首,可她,却是生生经历过了因她而起的地狱。

  原谅?谈何原谅?

  “嘟嘟嘟……”

  一串忙音传进宋雨璇的耳朵里,叶南吱先挂断了电话。

  始终,难以原谅。

  ……

  晚上。

  叶准下楼时,撞见刚回来的江北辞,“爸爸,今天外婆给妈咪打电话了,我不知道外婆具体对妈咪说了什么,但我总感觉,妈咪接完电话之后情绪不对。”

  江北辞眉心一跳,“她在哪?”

  “就在卧室里。”

  叶准话音刚落,江北辞已经长腿阔步的快速走向主卧。

  推开门,叶南吱就静静地坐在窗台边发呆,神情有些木,看见江北辞熟悉的身影时,她神色明显舒展了一些,“回来啦?”

  男人走到她身边去,低头看着她,“宋雨璇给你打电话了?”

  她没否认,点点头:“嗯,不过这一次,她打电话不是劝我离开你,她只是通知我,她决定自首了。”

  “你要见她一面吗?”

  毕竟是亲生母女,就算叶南吱真的要去见宋雨璇一面,江北辞也不会反对。

  她摇了摇头,“不见了,我和她……母女缘分太浅,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了。”

  两人相拥着睡到凌晨三点,一通急促的电话打破夜的静谧。

  接完电话后的叶南吱,坐在床边愣了好半晌。

  直到江北辞搂着她的腰,哑声询问:“怎么了吱吱?”

  “是师母打来的电话,她说……宋老师今天夜里走了。”

  宋怀德虽然算是江北辞的仇人,可听到这个消息,眼底神色亦是微微一怔,“怎么会这么突然?”

  “师母说,是半夜突发心脏病走的。”

  叶南吱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握住了她紧揪着被子的手,缓缓摩挲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许久,她终是开口:“我想去见宋老师最后一面。”

  江北辞没有推辞,而是一口答应了:“我送你去。”

  一件暖和厚实的外套,落在她肩上。

  夜里的风很冷。

  宋怀德一家住在老城区的老小区里,江北辞的车子开到老小区的巷口便开不进去了。

  叶南吱解了安全带,“我可能要送送宋老师,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我答应过他,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你不如先回去?等我这边结束了,再来接我?”

  当年宋雨璇用青霉素害死江耀琛,宋怀德虽然没做什么伤害江家的事情,却包庇了宋雨璇这个罪魁祸首,算起来,宋怀德也一样有罪。

  江北辞是不可能去参加仇人的葬礼的,叶南吱能理解。

  男人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

  宋怀德突发心脏病,人没来得及送去医院,便已经去了。

  等叶南吱到了,宋夫人和她抱了抱,握着她的手,泪盈盈的说:“南吱,你到了就好,等天亮,我们就送你老师去火化。他退下来以后,经常念叨你,可惜啊,在他闭眼之前,没见上你一面。”

  宋怀德无儿无女,一直把叶南吱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

  她上大学那会儿,多亏了宋怀德的关心和帮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她心里,宋怀德早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宋怀德生前虽然做错了一些事,可如今人走茶凉,她做不到不悲恸。

  她朝宋怀德的遗体叩了头:“老师,南吱来送你了。”

  又过了一会儿,韩笑和李裕都来了,曾经在医院受过宋怀德照拂的后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宋夫人捂着嘴哭的悲怆:“原以为他晚年名誉不保,你们不会来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李裕叹息道:“宋院这辈子只做过一件错事儿,但好人做错一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地狱。宋院走的时候,还好吗?”

  “不算折腾,大概人死之前都有一些预兆,他前阵子总是跟我念叨南吱,说他要是走了,一定要南吱送送他,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有南吱这样正直善良有医德的学生。他说他没医德,他的学生有,也算是一种心理慰藉。”

  叶南吱眼眶微微湿润,可眼神却是暗淡下去。

  可惜,她的手废了,没法再上手术台了。

  天刚亮,一行人从老小区的巷子里出来,护送宋怀德的遗体上殡仪车。

  江北辞的车子停在了路牙子对面,远远地便看见叶南吱那道纤瘦的身影。

  殡仪队很快就出发了,江北辞的车隔了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一路,叶南吱的情绪都维持的相对稳定,可到了和遗体告别,真的临别之际,那些压抑住的情绪终是像排山倒海般的崩塌。

  宋怀德是她的老师,更充当着她原生家庭里一直缺位的父亲角色。

  亲生父亲过世,该有多难过。

  眼泪模糊了视线,在一片哀嚎中,她哭泣的声音被淹没,整个身体像是沉浸了海水之中,四周嘈杂的哭声,仿佛距离她很远很远。

  她哭的胸膛震动,难受的想要蹲下来抱住自己时,背脊一热,贴上来一具温暖宽大的胸膛,接着,对方将她按进了怀里,抱的很紧很紧。

  她闻到一抹熟悉的冷冽男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江北辞的气息。

  意识到这点后,她双手伸进了他敞开的黑色风衣里,用力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里,哭的放肆。

  江北辞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大概是进来之前,要面对仇人,有些心烦就抽了几支。

  可他还是进来了。

  仅仅是不放心叶南吱。

  他太清楚,宋怀德对叶南吱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是恩师,是无所不能神一般的长辈,是她职业的引路人,更是她打心底里敬重的父亲角色。

  叶南吱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很久,他感觉到胸前的衬衫布料被濡湿,等她抬头用湿漉漉的双眼看他时,第一句竟然是问:“我不是让你回家了吗?你怎么跟来这里了?”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哭这么久,才记起来问这个?”

  “……”

  他很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就是怕你哭晕,才不敢走。”

  “我哭完了,现在没事了。你要是不想……”

  她话还未说完,江北辞已经打断她:“吱吱,有我在,你不用假装没事。不管你多难过,我都会陪着你。”

  人就是那么奇怪,听到上千句指责的话,不会落泪,可一听到安慰的话,哪怕是一句,便泪流不止。

  叶南吱忽然想起2010年,杨兰生病住院,她请假回老家,江北辞也是这样,在镇上那个小诊所里,义无反顾的陪着她一整夜。

  他只要往那儿一站,纵使周围天崩地裂,她也能心安。

  她紧握住他筋骨分明的大手,攥的紧紧。

  江北辞也像是感应到了,将她重新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等火化完,叶南吱抱着宋怀德的骨灰盒上灵车,宋夫人在一旁撑着黑伞遮住太阳。

  灵车一路开往墓地。

  江北辞的车,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车队后面。

  他的车牌号是寒a:11111,很显眼,叶南吱一回头,就能看见。

  这么多年,她才发现,江北辞好像始终那样注视着她,从未离开过。

  就像是她二十岁那年的生日,他为她放了一场盛世烟火,她在楼上看烟花,他在楼下看她。

  这一刻,她发觉,哪怕隔着距离,他们也依旧紧紧相依。

  明明那家伙脾气暴躁,向来没什么耐心,在她以为她一直追逐着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成了她的守望者,从未离开。

  ……

  一个月后,乍暖还寒的春天终于过去,五月末的寒城,微微燥热。

  叶南吱收到一个快递,寄件人竟然是戚曈曈。

  她正犹豫要不要拆开看看,一串来自加国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叶南吱鬼使神差的就接了:“喂?”

  是戚曈曈的声音:“快递收到了吗?你打开看看吧,也许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里面究竟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叶南吱,你不用对我防备心那么重,虽然我讨厌你,但我从来没想过真的报复你,老实说,我哥活着的时候,整天和我说那些报仇的事情,我对我的亲生父母几乎没什么印象,对报仇自然也没什么兴趣。在孤岛上,你被我哥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也算解了我的心头之恨,后来我甚至有点可怜你,这是份礼物,我在孤岛上从我哥抽屉里翻出来的遗物,也许,能为我哥赎一点点罪吧。”

  说完,戚曈曈便挂断了电话。

  在孤岛上,戚曈曈的确想过要放她走,她能感觉到,戚曈曈是讨厌她,但并非想杀了她。

  这份快递里,装的是傅临洲的遗物。

  叶南吱本能的排斥。

  可戚曈曈,为什么说它是礼物?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叶南吱才有勇气拆开快递。

  里面,似乎是本日记本。

  日记的开头,里面详细记录了他整个复仇计划。

  从他别有目的的进入第一医院工作,故意靠近叶南吱,与她交朋友,都是他的蓄谋已久。

  她对傅临洲深恶痛绝,对这个人的过往,更是不想关注和揣测。

  她只好奇,戚曈曈所说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她一直翻,翻到了日记最后几页。

  日记里写到——

  “那天晚上,不知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我真的……情难自控,她喝醉了,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竟然忍不住想去触碰她。我折磨了她这么久,她想死,可我偏偏要让她生不如死。能让叶南吱这样的傲骨,生不如死的方法是什么呢?弄脏她,让她和我一起下地狱。她和江北辞凭什么鲜亮的活在光亮中呢,如果不是江耀琛和宋雨璇,我也能拥有寻常幸福的人生。是他们摧毁了我的世界,他们该和我一起下地狱。这是他们欠我的。”

  “她的领口微微敞开,她醉了,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我现在对她做任何事,都轻而易举。傅临洲,你为什么不做?你不是恨她吗?毁了她啊,为什么犹豫?她是宋雨璇的女儿,你手软什么?”

  “可当我真的要触碰她时,她居然半醉半醒的抓住了我的手,她在梦呓,她喊得人是江北辞。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让她把我当做江北辞,让她这辈子都牢记这一晚,这会成为她永远的噩梦。”

  “可她胸口上方那道纹身,那个北字,太扎眼了。当江北辞的替身?”

  “我为什么要当江北辞?我不爱叶南吱,我想做的,仅仅是折磨她,可七七却说,我对叶南吱动了感情……真是可笑,我现在竟然对她生出了痛恨以外的诡异情绪……”

  “我竟然希望,她能看见我,而不是将我当做那个人的影子。”

  ……

  叶南吱抓着日记本的双手,在发抖。

  有个她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疯了一样的翻那些纸张,一字不落的在字里行间里,试图找到某种佐证。

  终于,她找到了——

  “那晚,我竟然没碰她,她若是知道,会不会原谅我?原谅我大概是不可能,又或者,对我的恨意,少一点?”

  她的手抖成了筛子。

  过了好半晌,她笑了出来,喜极而泣。

  江北辞回来时,便看见叶南吱又哭又笑,心头一跳,“吱吱?”

  谁知,叶南吱抓着他的手就激动的说:“江北辞,原来那些真的都是噩梦,只是噩梦,那都是假的,从没发生过,现在噩梦终于结束了……”

  她哭着笑着,脸上全是泪水,情绪失控,说话也颠三倒四。

  一开始,江北辞并未反应过来,只顾着安抚她的情绪,直到他看见桌上那本日记本。

  大梦初醒,像是拨云见日。

  江北辞一向冷静,可这一次,他也愣住了。

  他迟疑又不确信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明亮。

  他怔了好几秒,在恍然大悟中,他将叶南吱忽然抱起来举高,兴奋至极。

  他早已接受那件事,不管叶南吱经历过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守在她身边。可若那件事是假的,他再也不用担心叶南吱想不开。

  江北辞将她抵在墙上亲吻,傍晚的落日余晖从那面落地窗洒进来,橙色的光晕笼罩在他们周身,暌违已久的热吻,肆意澎湃。

  这大半年来,叶南吱虽然一直在积极的做心理治疗,可傅临洲始终是心魔,每当她想和江北辞更亲密的身体接触下去,便会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可现在,她摆脱了那件事。

  直到江北辞的吻,落在她左胸口的纹身上时,两人才陡然意识到,她似乎真的可以重新接纳他了。

  叶南吱耳根很红,脸也很热,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去床上好吗?这样站着,很累。”

  江北辞浑身一僵,很快意识到什么,忽然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边。

  叶南吱被摔的不轻,她正想起身动弹一下,肩膀已经被男人的大手按下去。

  紧接着,皮带咔哒一声抽出来,丢在了地板上。

  她的确不抗拒亲密接触了,可江北辞这也太……强势了。

  她笑了起来:“我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时候……唔……”

  她的嘴唇被堵住。

  “快一年了,吱吱,我快忍废了。”

  接着,江北辞没有再给她任何阻挠的机会……一室火花。

  ……

  到了晚上,楼下两个孩子饿坏了。

  叶准带着叶俏过来敲门:“妈咪,什么时候做饭?”

  谁知,开门出来的竟是江北辞。

  叶准一愣:“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咪呢?”

  两个孩子正要冲进去,被江北辞身体一挡。

  男人反手将门关上:“她有点累,在休息。”

  叶俏狐疑道:“可是妈咪下午已经睡过午觉,妈咪是不是不舒服?”

  叶俏又想进去,被江北辞一把抱起来,“没有,你妈咪很好。”

  晚上,爷三儿点了kfc,披萨,蛋糕,冰激凌……江北辞恨不得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当然,叶准和叶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老爸为何今晚如此开心,竟然给他们点了一堆平时不让吃的“垃圾食品”。

  不过,第二天,叶俏倒是眼尖的发现,妈咪脖子上全是红痕。

  年少无知的小俏俏多嘴问了一句:“妈咪,你昨晚是捅了蚊子窝吗?”

  叶南吱喝水差点呛到。

  ……

  又是一个月过去。

  韩笑给叶南吱介绍了一个手部康复治疗的医生。

  当晚,叶南吱将这事告诉了江北辞。

  江北辞自然支持她去治疗。

  她却有些犹豫,“不过,可能要动手术,要是手术失败,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而且要去美国,就算手术成功,也要看后续康复情况……”

  江北辞自然是懂她担心什么,握着她的手说:“你要是不去试试,就会一直有遗憾,至少要尝试一下,才知道有没有机会。就算失败了,最差情况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回不了手术台,继续做个坐诊医生,可当个坐诊医生,也一样是治病救人。”

  叶南吱本来就心动,江北辞一鼓励,她就更坚定了。

  “我可能要去美国治疗三个月,你……会不会想我?”

  “会啊。”

  叶南吱有些郁闷,就只是会想啊,难道,他不打算陪她去做治疗吗?

  江北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拆穿:“怎么了?”

  叶南吱倒也体谅他,只酸溜溜的说了句:“没怎么,你工作这么忙,真想我的话,到时候抽空去看我就行。”

  他继续逗弄她,“真这么想?去看你就行?我本来打算陪你一起去,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

  当晚,叶南吱相当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她也不是真舍得江北辞两头跑,美国和寒城直飞都十几个小时,他在国内工作这么忙,两头跑,会猝死。

  而且,若是江北辞真跟她跑了,两个孩子在寒城也不太方便。

  ……

  一周后,叶南吱就定了机票飞美国治疗,把两个孩子都丢给了江北辞。

  她坐在候机室,看着手里的机票时,忽然想起第一次只身前往美国时的情景。

  那时,她还在念高中,从没迈出过国门,第一次坐在候机室时,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除了紧张和焦虑,再无其他,那时,她担心去了美国,江北辞不见她,和如今心境截然不同。

  她随手拍了一张机票发给江北辞:【你真不来送送我?我待会儿可就飞了。】

  发完,过了好久,那边也没回复。

  快要登机时,她拿着机票正起身准备去检票口,身后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叶南吱。”

  她一回头,便看见江北辞站在那片午后洒进来的阳光中,男人朝她张开了双臂,笑看着她,笑的匪气张扬,和多年前那个还是少年的江北辞,在岁月里几乎重合。

  她所爱的那个人,似乎从未变过。

  叶南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我确实不是来送你的……”

  她正疑惑,江北辞已经扬了扬手里的机票,“挺巧,我也飞美国。”

  叶南吱一把抢过他的机票,笑道:“这么巧,连座位都在我旁边。”

  他挑眉,“是啊,谁叫我们是天作之合,就是这么巧。”

  “那你陪我去美国了,准准和俏俏怎么办?”

  “丢给爷爷了,爷爷说他爱带。”

  远在江家老宅的老爷子陪两个熊孩子玩游戏,脸上贴满了白纸条,崩溃至极。

  老爷子打了个喷嚏:江北辞这个兔崽子尽坑爷了!

  这边机场,江北辞已经悠闲的搂着叶南吱进了检票口,他忽然低头跟叶南吱说:“上一次你一个人去美国,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一次,我给你做向导,让江太太好好了解一下我在美国读书那些年的生活。”

  他语气随意,似是寻常提起,可叶南吱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一次,江北辞要亲自做向导,带她去看看他的母校哈佛,把她介绍给他的校友认识,带她去他住过的小公寓看看。

  那套小公寓,曾是江北辞为他们准备的小窝。

  那年,她在公寓门口,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艾瑞克当时的女友吓跑,着实可惜。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们会有漫长的一辈子去弥补那些蹉跎过的年少时光。

  飞机上,叶南吱对这次治疗依旧不放心。

  “我总是怕,这次有了希望,又失望。”

  江北辞揉着她的手说:“美国治不好,我们就去瑞士,瑞士治不好,我们就去英国,世界上那么多高端医疗机构,有那么多厉害的医生,只要你想治,大不了,我就陪你一直治下去。”

  叶南吱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与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十指相扣。

  掌心里,尽是热意。

  真好,这次去美国,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旅途。

  原来,只要有他在,哪怕是以前发誓再也不去的伤心地,也足以变成让她向往的地方。

  她笑起来,在江北辞耳边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江北辞配合的凑过去:“江太太,你不会瞒着我在外面养了野男人吧?”

  “当然不是。你还记得你初吻什么时候吗?”

  这……江北辞还真不记得了。

  他想了半天,皱着眉头不确定的说:“你初中住江家老宅时候?”

  叶南吱瞪大杏眸,“你什么时候亲过我?”

  “你睡着的时候?亲过太多次,不记得了。”

  叶南吱更是震惊:“好啊,你趁我睡觉吃我豆腐。”

  两人扭打在一起。

  江北辞抓住她的手,亲了下:“那你说,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外婆生病,我们在镇上的诊所待了一晚上吗?”

  江北辞看着她,笑,“好啊叶南吱,看不出来平时乖乖的,还挺保守,那么小竟然敢偷亲我,我还以为我做梦了,是蚊子咬我。”

  叶南吱也笑的得意,笑了好久,她忽然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认真道:“江北辞,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疯狂心动了。”

  江北辞握住她的手,拉近她,用很痞气的眼神盯着她的嘴唇:“当时偷亲了几下?”m.xqikuaiwx.cOm

  “就一下。”她如实说道。

  “我都睡着了,你怎么不多亲几下?胆儿这么小?”

  “……”

  “我现在亲回来,你没意见吧?”

  明明是在询问她,可某人的脑袋已经低下来,他甚至拉上了头等舱的帘子。

  吻到叶南吱有些迷离时,江北辞就在她耳边郑重说道:“叶南吱,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我愿意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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