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清明节,踏青的人更多了。又到了赶大集的日子,章小年刚刚铺好货,便看到上次第一个买黄精的中年人,“大妹子,终于又看到你啦。我前两次来都没有看到你人。”
章小年说:“我只有赶大集的时候来。”
中年人笑笑说:“我还要山大王,有吗?”
章小年说:“有,这次的大王有七十岁,整好一百斤!”
七十岁的黄精大王!
这会儿还早,街上没几个人,相邻的摊贩都围上来看热闹。
只见章小年掀开一个扁圆的箩筐盖,露出一个巨无霸来,它像一块长满疙瘩的树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黄精一年长一个节,这个有七十二个节,称声‘大山’不为过吧。”
中年人干脆地说:“我要了。”
章小年笑眯眯地说:“行,您的车在哪,我给您搬过去。”
中年人指了指拐角一辆马车,说:“我姓赵,是赵府庄上的管事,不是老爷。”
章小年心中一喜。
赵是大姓,能称作“府”的人家至少得是五品官。啧,虽说管事是下人,听着不体面。可还有一句话叫“宰相门前七品官”呢。古代不像现代,无权无势连家财都守不住。想要潇潇洒洒度日,先抱个大腿吧。
是时候来一段“振聋发聩”的演讲了!
“说句心里话,哪个男人不想做老爷,哪个女人不想作夫人呢?我的梦想就是做诰命夫人!”
赵管事好笑道:“你知道啥叫诰命夫人吗?”
章小年说:“我咋不知道!官老爷的老娘和正头夫人就能当诰命夫人,等我儿子考上进士,当了官,我不就是诰命夫人了?”
赵管事哈哈大笑两声,见她是认真地,收了笑容,“那也太难了,比我想当老爷还难。”
章小年说:“那咋地?人生再难,还是要坚持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赵管事眼睛一热,“你儿子多大,上学了吗?”
章小年摸了摸肚子,说:“才两月呢,明年就生了。”
赵管事:“……”
章小年正色说:“我知道您觉得有些天方夜谈。可梦想就是这样,也许终极一生也达不到。可是我奋斗了,尽力了,老去之后,也不会因为没有努力而感到遗憾呢。”
赵管事默了默,“你也别太灰心,诰命夫人不仅是说官老爷的娘,正头夫人,祖母也行的。”就是死了,还能追封呢。
章小年:“……”
这剧情不对啊,你不是应该感到热血沸腾,然后引我为知己的吗?
不过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这个时代农民想要培养出进士,需要两代三代甚至更久的时间。可谁让她有保胎丸呢。这一世的儿子一定也是天才哒。再不行,不还有孙子,曾孙吗?
黄精抬上车。
赵管事给了章小年一个荷包,里头有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这太多了。”
赵管事摆手说说:“三十年药龄和七十年药龄的区别我还是晓得的,你太实诚了,这样做生意不行的。”
目送马车离开,她立刻打开荷包把其中一锭收进了背包里,带着剩余的十两回到摊前。
“怎么样?刚才那位老爷一看就是大方的主,给的什么价!”
章小年说:“十两。”
大伙羡慕,“那不是一百文一斤?我改行去挖黄精好了。”
章小年说:“小无相山上到处都是黄精。但山大王只有后山才有。你羡慕我之前,最好想想我每天背着上百斤黄精爬过峭壁的样子,问问自己做不做得到!”
采到人参可以说是运气,可是挖黄精完全是凭实力好吗,那条山道空手都难爬,更别说背着重物了。
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群白衣翩翩的读书人结伴走后,突然,其中一人停住了脚步,在章小年的摊位前站定:“山大王?”
“噗!”章小年险些喷饭,“我姓余,夫家姓万,你别瞎给人取诨号。”
白衣青年指着自己的脸,说:“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章小年当然认得出他,说:“长得不俊,记不住!”这白衣青年就是上次那个被她气走的青衫青年。
“嘿!”白衣青年好气啊,看到她正在编柳篮,说:“万大嫂,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要不这样,你作一首诗,要是好的话,这些黄精我全包了!”
他的同伴觉得他有点疯,看她布满老茧的双手,是能拿笔的吗?
不想这小摊贩拿起一支黑炭条便刷刷刷在自家的招牌上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雨,进补正当时!”
章小年说:“咋样?”
白衣青年嘴抽了抽,“你这是作弊!”
章小年说:“你们作文章还不是要引用先贤典籍,我借古人的诗怎么不行了呢?”
白衣青年要结账。
章小年没有把他包下黄精的话当真,几百斤呢,吃不完浪费,搞不好回家还要挨骂:“吃不完就糟蹋了,你要喜欢吃,常来买就是了。”
白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招呼朋友,“那就都买点吧。上次我买过的,我娘亲说是不错。”
章小年说:“小哥儿的娘亲真是我的知音啊!”
白衣青年:“……”
不想说话。
有这么一群人做广告,她的黄精很快销售一空。
小齐佩服得五体投地,“姐,你怎么就那么会做生意?”
章小年收了摊,说:“哎,天生有才难自弃!你还小,慢慢学着吧。”
掌珠和明珠两眼发光地看着自己娘亲,“我娘最有才了。”
回村经过路口,房子的地基已经打起来了。
因着附近只有她一户人家,所以她还要砌围墙,几个人正在打土坯,嘿嘿地喊着号子。
房子还没影儿呢,孩子们却看了很久。
…
清明节过后,开始春种了。
新家房子前后各有一块地,章小年询问过孩子们的意见后,前面种了菜,后面种了一片果树,桃树,柿子树,桂花树,枣树,想得到全都种上,孩子们叽叽喳喳。
岁月静好。
可是不久后的冬天,一切将会被打碎。
章小年想到原主的记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雪一场一场地下,冻死的人,牲畜不计其数。雪灾过后又是持续了大半年的旱灾,田地颗粒无收,多少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
原主一家的遭遇只是社会的小缩影,她能做的就是盖一所暖和的坚固的房子,尽可能地多存些粮食,炭火,让孩子们渡过这一劫。
她更加努力地赚钱了,早上天不亮出门,擦着太阳下山回家。月底的时候攒了三支人参,上千斤野猪肉,共卖了三百两银子。wWw.xqikuaiwx.Com
刚到家就听说万婆子病重了,要四个儿媳妇轮流侍疾。
孝道大过天,章小年只能去看看呗。
万婆子躺在床上,脑门上贴着膏药,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
张氏抹着眼泪,说:“你走的第二天娘就病了,我和三弟妹四弟妹都轮了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了,今天明天后天都归你。”
章小年扯扯唇,说:“大嫂,你的背还疼吗?”
张氏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几步,说:“不疼了。”
章小年说:“哦。所以,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不等张氏反应便一把抡起她砸在了万婆子的床上,婆媳俩同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章小年等她们叫够了,才淡淡地说:“娘叫得挺大声,这是好了?”
万婆子点头。
章小年说:“不要人伺候了?”
万婆子摇头。
章小年说:“早这样不就对了。我这些日子可累坏了,情绪不太稳定,你们都是怀过孩子的人,能理解吧。”
万婆子再点头。
她又看向周氏,王氏,两个躲在柜子后,点头如鸡啄米。
至于张氏,还在床底下。
章小年十分不理解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虐,她看上去像是用嘴巴讲道理的人吗?
掌珠看到她好好的回来了,小大人儿似的松了一口气,说:“奶真的病了吗?”
章小年摇头,“没有,好得很,刚才叫那么大声。”
明珠说:“那找娘干啥呢?”
章小年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没说。估计是想告诉我她好了吧。”
前院。
周氏和王氏把张氏扶了起来,“大嫂,您还好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
张氏摇头。
她错了。她不该听周氏和王氏的撺掇,以为余氏的疯病好了,就能用常规办法对付她了。那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我好得很。”
周氏说:“那说好的事情怎么办?”
张氏说:“说好的什么事?”
周氏说:“娘生病要人参才能治啊。”
张氏说:“那你去说啊。去吧。走几步路就到了。我就坐这儿等着你回话呢。”
周氏干笑了两声,说:“田生这两天喉咙不舒服,我先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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