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日子我会好好过的。”沈玉竹笑笑,“那么,为了我的工作,还得再辛苦您帮帮忙,带我们去找您知道的最会挖窑的师傅,让我们再好好学习一下。”
“咱们村会挖窑的人有,但最会挖窑的,可不是咱们石沟村的,是在下河村,从这儿走过去还得二里地呢。”金花奶奶说。
因为农村讲究一个自给自足,所以很多技能自古传承至今,村里总会有那么些能人异士,比如说能挖井挖窑打墓的,又或者会吹唢呐敲鼓敲锣的,还有那石匠、木匠、锁匠、剃头匠之类的行当,不说技艺有多么精通,服务村里人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金花奶奶所说的下河村的挖窑人,其实也不止是会挖窑,像是挖水井、打墓穴,总之但凡是需要在地上挖洞的,找他准没错。
“二里地也不远,顶多走二十分钟。”沈玉竹说,“您带我们去?”
这年头计算距离还没有习惯用公里数,通常都是用市里,也就是金花奶奶口中的“里”,一市里等于五百米,二里的其实就是一公里,只不过乡下的村道没有宽阔的大马路好走,故而沈玉竹才预估了二十分钟。
金花奶奶笑着点点头,“我不带着,你们去了也未必能找得着人,就算是找着了,人家也不一定肯告诉你们。”
还真是这样!
沈玉竹等人听到这话很是认可,要不然上次方志国怎么就吃了闭门羹呢,而这次沈玉竹带着他们找金花奶奶,因为是同村的,就顺利许多。
倒也不是说农村人排外,只是乡下人偏安一隅,常年都是跟熟人打交道,遇到陌生人的问询,难免会警惕一些。
沈玉竹原本还担心金花奶奶会嫌要走路费时间不肯帮这个忙,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明白过来,农村人的时间不值钱,在他们的意识里,根本不会因为多走了几步路、多花了几分钟时间而心生怨怼,因为这本就他们的日常。
几人一拍即合,收拾好之前画的图纸等物品后,便准备出发了。
赵文玉看金花奶奶锁门,还纳闷,“奶奶,您的孙子不是去地里给大人送饭了,到时候回来进不了门怎么办?”
“进不了就进不了呗,这满村子还不够他撒欢的,要是放他一个人在家,我还害怕他在家给我乱翻东西呢。”金花奶奶笑。
在乡下,没有人会特别精心去教养孩子,大多都是跟放羊放牛一样,让他们野生野长,只要按时回家吃饭,认得自己家门就行。
赵文玉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因为是双职工,因为要上班没法照看自己,只能把她锁在家里,突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羡慕来。
沈玉竹看出来了,笑着同她说,“你要是知道农村的小孩在家里,不仅要帮着大人做家务干农活,还有自己专属的活儿,比如说要去放羊,割猪草……”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文玉心头那点儿羡慕一下子就全都消散了,她哭笑不得,“你可真是会煞风景……”
一群人说说笑笑离开了石沟村,往北边的下河村去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金花奶奶家的大门口就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他们不是旁人,正是听到沈秋阳说沈玉竹出现在这里专程来找女儿的沈二柱夫妇俩。
这一对夫妻看上去十分瘦弱,常年的苦力活儿让他们看上去比村里的同龄人还要苍老许多,沈二柱看着紧闭的大门,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忧愁来,显得那张脸更苦了。
他身旁的妻子头发有些花白,同样也苦着一张脸,那是生活在她脸上刻下的印记,不同于丈夫的忧愁,她显得有几分难过,喃喃出声道,“竹丫头不会真的不想见咱们,才故意躲开吧?”
他们夫妻常年在外边打工,根本无暇照顾家里的女儿和孙女,满心以为自己每个月按时按点的寄钱回来,能够让老太太多帮忙照顾一下。
没想到老太太钱是收了,可等到他们回来,却见不到女儿和孙女的踪影。
追问几次之后,老太太才不耐烦地告诉他们,说女儿攀了高枝,不肯在家里待,自己跑了。
这话沈二柱夫妇俩是不相信的,他们的女儿那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离家出走,还有孙女……若是小竹子真的攀上了什么高枝,不顾家里人的死活,那又怎么会把年纪小小的小草儿给带走呢。
要知道,那么大的孩子不仅帮不上他什么忙,反而在外人看来就是累赘。
可他们不信也没有丝毫办法,老太太来来回回就是那一套说辞,就连他的大哥和三弟两家人也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她说的没错。
沈二柱夫妇身为儿子和儿媳妇,总不能将老太太打一顿问个清楚吧。
他们这一趟回来本来是为了帮忙种玉米,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种完玉米之后也没急着回去,就想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好在没过多久,沈二柱两口子就从村里其他人口中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片段,知晓女儿是因为找被老太太丢到山上去的孙女才离开家的,他们的心简直痛死了,当即就想把女儿和孙女找回来。
可这时候沈老太太却发了话,说他们要是敢去找沈玉竹和沈芊芊,从此以后就不要进家里的大门。
沈二柱夫妇俩都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兄弟三个,只有他们两个去了采石场工作,只是单纯地为了多挣一些钱能够供养家里。
老太太的威胁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夫妻俩只能背地里抹着泪思念女儿和孙女,这不,好不容易听到了关于沈玉竹的消息,才会一刻不停地专门跑过来想见上一面,没成想,还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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