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 15 章

　　第15章

　　赵诩对行军打仗是真的很感兴趣，明明看着就没有什么留在这的特殊理由，却也不走，池鸢觉得他是活太久了，开始缅怀过去，想体验曾经的生活。上年纪了嘛，都这样。

　　夜间的操练，池鸢偷偷避开，去看了看夜景，赵诩也跟了来。其实看景，这一路的行家还是赵诩。

　　两人闲闲地坐着，望着圆月。

　　“许久未见过这样的月儿。”赵诩感叹道。

　　“是不一样，”池鸢往赵诩那边挪近些，“魔域的月总是血红色的。”

　　“是像血河一样。”赵诩道，“魔域的天空高挂的血月，是整个魔域的心脉，要是想摧毁一个地方，就要攻其心脉。”

　　池鸢有点惊讶，这为什么要告诉她呢，她望了望月，又望了望他，“血月是怎么来的？”

　　赵诩道:“那是罗刹王的心。”

　　池鸢:“……”难以想象，赵诩每天抬头望着自己的心，看到的心跟她看到的应该不一样吧，难道天边悬挂的一直是颗跳动的心脏。

　　“所以血河是你的血。”池鸢以事推事，得出结论。

　　“不，那是罗刹王的血。”

　　“……”没有区别啊！

　　总的说，池鸢觉得天上挂的是心脏这东西，多少有点中二，她现在看到月亮都没了欣赏的心情了，脑子里全是心脏在蓬勃跳动的画面。

　　但多想想，又有点心疼他，想到借来的书里写到的魔域篇，先有罗刹王，再有魔域，之前看到时总是不解，现在突然就顿悟了，因为有罗刹王的心脏，才能生出魔域，所以罗刹王死时，魔域都会地动山摇，天地骤变，生出一场不小的浩劫。

　　就这谁会想当啊，傻子才想。

　　池鸢摸了摸这个仰望夜空的傻子的侧脸，“那我踩在血河里，你会觉得疼吗？”

　　“不会。”

　　“那血月为什么都不跳呢？哦哦，想起来，你是死了的，不会有心跳。”

　　两人这十年来，说话也不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互相陪伴着，或是听着池鸢一个人在叽叽喳喳，赵诩还是这几天才多了很多话。

　　赵诩捏住她的手指头，不许她摸，鄙夷道:“话太多。”

　　天上明月隐去，两人才回了军营，军营里都是男人，都累了一天，挨着被窝就睡的鼾声如雷，赵诩这个魔修不用睡觉，被子也不盖，两床被子全压池鸢身上，池鸢也正好，盖着暖和多了。

　　池鸢翻来覆去睡不着，也坐起来，看着旁边赵诩的黑影子，还有点吓一跳，等回神后才道:“我饿了，你饿了吗，你肯定也饿了，不如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她根本没给赵诩回答的缝隙，自问自答以后给赵诩做了决定。

　　赵诩没理她，池鸢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没睁眼，就见一床被子悬空盖来，从头罩住了她。

　　池鸢掀开被子，露出脑袋，裹紧自己，“唉，李潭到底去了哪？”

　　“她哪都去不了。”南魔头贺萧然进了营帐萧然道。

　　只见他风尘仆仆的进来，将什么东西丢在地上，发出脆响。

　　赵诩划出了一个空间，在营帐内隔出了一方天地，光线顿时亮堂起来，池鸢也坐在了这天地间的草地上，只见刚才草地里，隐隐约约有一具尸骨，想必就是刚才丢下的东西。

　　池鸢高兴了，看向来人贺萧然，“不知道你是哪位？”然后忙不迭地去捡尸，把尸骨翻正来，也就跟她差不多高，怎么看都不像是之前那具成年男尸。

　　她愣住了，就听到贺萧然说:“在下贺萧然，住在魔域南边。是赵诩的旧相识了。”

　　话是这么说，但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调，魔域中敢直呼罗刹王名字的，还能有谁呢，池鸢第一个想到的是南边的大人物——南城的魔头。

　　赵诩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池鸢道:“久闻大名。”

　　“哦？”贺萧然来了兴致，宝扇一甩，贴着衣服扇了扇，“看样子我虽多年未出城，江湖上依旧有我的传奇。不像有些人呐。这不怕魔域故事太少了，我且想看看，她，到底想作甚？”

　　他指向草地上的尸骨，池鸢迷惑地看着贺萧然，对这具尸骨的来头早就有了好奇心。

　　“她是……”

　　“这是个盗走我尸骨的贱人！”贺萧然眼神凶煞，“也不知道是听了谁人的差遣，赵诩，你瞧我带她尸骨来，如何？”

　　赵诩冷冷道:“甚好。”

　　“好就好。”贺萧然收起宝扇，微微咬牙，“那我便将这尸骨挫骨扬灰。”

　　赵诩一直都在打坐，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听到挫骨扬灰，更是露出了笑意，“汝悦便好。”

　　看贺萧然作势要焚烧尸骨，火苗才蹿出，池鸢多嘴问了一句这尸骨到底是谁的，贺萧然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盗走我尸骨的贱人，还能有谁！池鸢那个小贱人！”

　　池鸢:“？”对不起，我没听清，你说谁？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怎么你了，先别冲动，你且于我说道说道，看看我能不能给你评评理。”池鸢吹熄了女尸头发丝上的小火苗，顿时有点心疼这三千青丝，长点毛不容易。

　　这一方天地，只有白，一切都是无，贺萧然随手挥出一间小筑，花鸟山水，两人坐在川流不息的瀑布下，喝着茶。

　　贺萧然甩出宝扇，抵住池鸢的脖子，“我可以开始说了，你好好给我听着。倘若有半分偏袒，你这脑袋就得呱呱落地。”

　　这类恐吓，池鸢在赵诩那没少受，有了前头的磨炼，才有了今天的不怕死，她淡定应下，贺萧然收手，却也没收回宝扇，而是用灵力控制在她的脖子前。

　　池鸢笑道:“说罢。反正你也看得出我没有修为。”

　　贺萧然:“把那位也喊来，没他这理也就评不了。”

　　“才小小几座城池，有不少你的氏族亲人，不如让他们来评。”赵诩忽然睁开眼，给南魔头临时建起的小筑添了点小雨。

　　这雨也很妙，只落在南魔头的上方，打湿了半边几案，连他的杯中也茶水也哗啦啦溢了出来。贺萧然忽然起身，换了个方位，把茶水都泼了，重新添上，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是有听闻收尸一事。”贺萧然说道。

　　贺萧然说到这有些感慨，收尸对魔域之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早在上一任罗刹王在位时，就想要将魔修的尸体收好。

　　常人一死，魂魄去阴曹地府，身体被收进棺材，下土一埋，算死的体面了，但魔修不一样，魂魄不但似孤魂野鬼一般留在人世间，还要修炼成实体，尸体大多无亲朋去收。魔修的身世没好的，都是被弃尸荒野、意外身亡的命。

　　时间一久，尸体没人收，就一直在阴暗的角落里躺着，这算安全的，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就危险了。沾染了旁人的过多气息，会让本体变得失控，甚至不像自己，咋一想问题不大，但这样长久下去，会成为傀儡。

　　“这般，这池鸢是不是该死！”说罢，贺萧然捶了下几案，茶杯盏内的水又抖了出来。

　　池鸢避开案上流下来的一些水渍，身子往后一点，那宝扇就紧追了过去，她当即不动了。

　　“你冷静冷静。”池鸢道，“盗走你尸骨的人确实可恶，但你认错人了。”

　　“哦？”贺萧然看了眼那边打坐的赵诩，对池鸢说:“不会错，是个女人。”

　　“然后呢？”

　　“修为资质上乘，魔域除了赵诩的这个女儿，没有女子能有如此天资。”

　　“……你看的闲书不少嘛。”池鸢试探道，“最喜欢哪本？最新版的罗刹王的秘密情人，还不错哟。”

　　贺萧然呷了口茶，“这本昨夜我随便翻了翻，故事几近相差无几，味同嚼蜡。哦，我平时可不看这些，是近来下头的人说盛行，才看了看，一点都不好看。”

　　相差无几？池鸢觉得这人很装，这不看个十几本，都不会察觉是同一个套路公式写的书吧，一本去哪找的参照，摆明说漏嘴了南魔头。

　　池鸢也不拆穿他，“那……你应该知道池鸢的身份不限制于女儿，还有多种可能，他们也可能是敌人，兄弟，救命恩人……”

　　“那些不重要。”贺萧然完全不想听池鸢说一堆，“现在我问你，这样的贱人，我烧她尸，扒她皮，有何不可。”

　　“可是可。”池鸢摸着手指，无奈的很，“但带走你尸骨的是李潭，你要寻仇便去寻她。”

　　“李潭……容我问问。”贺萧然说罢，便像雕像一样定住了一动不动。

　　池鸢看他在传音，不多时，他动了动手指，女尸燃起熊熊大火，他还是烧了这尸。

　　池鸢靠近不了这熊熊烈火，只能干看着，转念想想，现代就是烧成骨灰，没必要跟他计较，嗯，不计较，省下一笔火化的钱。

　　贺萧然收回宝扇，池鸢才走近最后看了几眼尸骨，贺萧然道:“李潭池鸢，都是赵诩的女人，听赵诩的吩咐，是谁都一样。”

　　池鸢:说来说去，你是针对赵诩吧，赵死鬼你是什么人缘，现在我慢慢觉得李潭也许也是在针对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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