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刚一开始就碰到了瓶颈,不过这种事倒也很常见,陆微之每天天一亮就出去找线索,一般都是询问当地的老人,老人的故事基本相似,他们都说窟窿山是一座黑褐色的山,山上没有人烟,山脚下是一座倒塌庙宇。
直到找了三天之后,有个人说这窟窿山其实并不是黑褐色的山,是红山,原名叫做龙头山,就在古阳关附近,原来的龙头山是连成一起的,一旁还有波光粼粼的湖泊。
后来,大概是唐朝年间,敦煌来了一个收关的将军,将军精通水性,下湖泊一游居然在湖底看到了珍宝,这珍宝应该算是某种稀奇的石头,后来他就让人挖通山石,疏通河道,谁知一连挖了两年湖泊里的奇石没有挖出来,山倒先裂开了两条缝,缝隙崩塌之后形成了两个看上去黑乎乎的大窟窿,这窟窿山之名就是这么来的【注】
陆微之打听到这消息之后就急匆匆赶回了客栈,三个人拿着一副刚刚搞到手的地图,在地图上圈出了龙头山的位置。
陆微之还感叹道:“没想到啊,这神话故事还真是有迹可循的。”
“不光是这种人口相传的神话故事,还有当年出土的汲冢书,以及山海经,这些书看似天方夜谭,但这些神话的背后都是基于现实而撰写的。”傅颐轩冷静过后将新买笔墨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次我们的背后可没有靠山了,洋人随时都会追过来,考察结果一一记录就地掩埋,等过了风头之后再回来取,没有问题吧。”
容辛和陆微之收好纸笔装进行囊里,三人相互都点点头,这算是形成了约定,各自心里都明白,生或者死都已经置之度外了。
“我想要你们都活着,谁都不能出事。”
趁着夜色,雾气渐渐升起,天上的云陡然遮蔽了月光,黑压压的一片,正是他们行动的好时候,从客栈出发的时候他们一路向北走,朝着古阳关的方向的前进。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别说咱们还挺幸运的,只要有故人在,咱们还怕什么啊。”陆微之微微耸肩,故作轻松道。wWw.xqikuaiwx.Com
这一路他们都甚少说话,好像那窟窿山化形了一样压在头顶,本来缓过气来的三人都闷闷的,容辛左看看傅颐轩,右看看陆微之,这俩纨绔一个个都不说话,大气也不出。
傅颐轩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挺常见的,但陆微之这样容辛还是头回见到。
问他的时候,陆微之也是问一句说一句。
“你今天怎么了?再紧张什么?”
陆微之闻言长叹一声,有些无奈指了指另一侧的傅颐轩:“你看他那样子,我开心得起来吗?”
容辛一听立马扭头又看了一眼傅颐轩,他今日来的时候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就是当初在北平经常戴得那副眼镜,头发被风吹乱了,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疲倦极了。
但不管是容辛还是陆微之,他们都没办法真正抚平他心里的那道伤口。
紧接着,陆微之和容辛也不再说话了。
走到龙头山附近时,见人烟稀少,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时,这时傅颐轩才将手里的火把点燃。灯火点燃的那一瞬间,那如老人嘴里所说的那样,黑褐色的大窟窿陡然出现在眼前,极为显眼的两大窟窿相互对照着,在最上方,看起来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一个山头上赫然耸立着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山门。
正好缺了一角的月亮就在那扇破烂的山门后。
容辛就站在其中一个窟窿面前,从下方看过去,阴云之下的龙头山静谧的有些吓人,天还是黑漆漆的,一阵一阵的阴风从背后袭来,令人不觉得寒毛震颤。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原本还在沉默中的陆微之看到眼前这窟窿山的时候也不由得吃惊了一把,他指着面前的两大窟窿说:“这地方能流传出那种骇然听闻的故事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你看着这山,我以为是山裂开成了两窟窿,没成想这窟窿看上去怎么还有点儿骷髅的感觉,阴森森的。”
容辛说:“山体的形成和认为有关,不过后来那个故事多少也有些杜撰的意味,这窟窿一看就是自然形成的,形似骷髅肯定是也是巧合。”
陆微之问他们俩:“两个窟窿从哪个下手,别说什么兵分两路的话,要是兵分两路总有一个得落单,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咱们可没有人会帮衬一把。”
甭说,刚开始傅颐轩还真是这么想的,为了节省时间他想让陆微之和容辛一队,自己单独进去,但不想陆微之这小子现在修炼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他所想的计划早已经被陆微之有所察觉。
陆微之发觉到他的眼神时也向他投去视线:“我知道,分成两队的确会节省时间,但谁也不知道这窟窿山里会有什么,机关还是虫虺,这几年我们遇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这些都不得不提防。”
容辛紧跟着也附和陆微之:“对,里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一起进去吧,逐个排查,洋人暂时还追不过来。”
“你们觉得杜颜如身亡时那场爆炸动静怎么样?那么大的动静,洋人就在村寨里,他们随时会注意到,也许我们前脚离开洋人后脚就来了,大火熄灭之后洋人肯定会进去排查,尸骨烧成灰可那个甬道的痕迹是不灭的,只要甬道被发现我们还是会被人发现,而且说不定那些洋人已经将爆炸案扣在我们头上了。”
傅颐轩没说错,早在爆炸发生后的第三天,蜀州的报纸就已经刊登了这场新闻,不过警察署那边碍于容石毅的面子并没有说明人名,只是他们说在爆炸现场的竹楼下发现了一处甬道,里边疑似有被害人的埋藏的珍宝,他们认为这起案件就是有人进行偷盗,但偷盗被主人发现,最后那伙小贼为了毁尸灭迹用了炸药。
此新闻一出,蜀州哗然。
可真正看到现场的人都知道,炸药埋藏点很深,而且都在竹楼的角落里,火药量并不大,甚至在燃烧起来之后那些院子里的花都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或许,一开始杜颜如将那些花种在篱笆边的时候她可能就是在为以后的离开做准备吧。
……
陆微之可不打算听傅颐轩的长篇大论:“都已经是流亡之徒了,还在意世人的眼光做什么,咱们的具体身份都还没有暴露过,即使那些人再往咱们伸手泼泔水,可时间不还是会洗刷干净。傅颐轩,我告诉你,今天你走哪个我和容辛和就跟着走哪个,这俩窟窿对咱们三个来说不是问题,顶多画画地形图就算是抢了地理学者的活干了。”
傅颐轩对陆微之没办法,再转向容辛时,只见容辛抱臂故意冷着一张白净的脸。
“我——”
“我也不听。”容辛打断他,“我要和你一起走,都这时候了也不在意那点儿节省的时间了。”
傅颐轩勾唇轻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劝你。”
“我就是知道,你别想劝我。”
三人随即进到右侧窟窿中,窟窿看似漆黑幽深不见底,但等他们进入之后才发现,这窟窿是通的,从一侧就能走到另一侧,但另一侧的出口逼仄狭小。
容辛紧盯着前方的那点儿光源,朝着那侧的出口望过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刚刚进入之后看到的那点光源其实不是光源,更不是出口。
那个白点其实是一种颜色釉白的奇石,石头很大,大概有两三个人那么高、那么宽,几乎呈圆形。
“好奇怪,这种石头是不是就是故事里那个收关大将要找的奇石?”陆微之查看了一番,手指在奇石上摩挲一番,质地莹润光滑,倒是有点玉的意思。
可玉绝对不会是这样裸露在外的,都知道有一行叫赌石,这赌石赌的就是石料中是石头还是玉,赢得人赢了的就是玉,而输了的人得到的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砾石。
西南一带的钟鸣鼎食之家里的人很是喜欢赌石,玩得大,赌得多。陆微之也有所耳闻。
但拿着火把再仔细一看,这面前的奇石原貌就显露了出来,白色的地方应该确确实实就是玉料,但这奇石的下方包裹这一层灰褐色的粗石,粗石和玉料之间有凹凸感,很可能玉料外围曾经也是有过一层粗石宝包裹的,但经年日久那外边最上方的粗石由于接触风慢慢剥落了最后形成了他们看到的样子。
这个剥落的时间很可能就是千年时间,因为那粗石假如早就没有了,如今他们自然也见不到这种奇观了。
这种规模的玉石实为罕见,陆微之还没等傅颐轩发话就已经自顾自地撑着火把开始作画了:“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变了个身份一样,你说到时候我要是多临摹几份这画,到时候买个洋人,说不定这家业兴盛、东方再起指日可待了。”
容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窟窿山里还真没有什么东西,风从风口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在他们的后背,可容辛隐隐觉得有一股风自左侧吹来,很是细微。
他闭上眼,屏蔽周围的声音,仔细感知那道从左侧吹来的若有若无的风。
“你们感觉到了吗?左侧有风,山里应该有人工开凿的通道。”
容辛刚一说完,陆微之急匆匆扔下了手中的笔,再一起身,大约是因为外边起风了的原因,左侧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挂在傅颐轩腰侧的荷包穗随风而动。
“那边。”容辛转向左侧,手里的火把和铲子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他冲着那边走过去,提起铲子冲着墙壁砸了下去,那虚掩着一侧通道的土墙哗啦一声——塌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无你何欢[考古]更新,第 205 章 第 205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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