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不愧是在草原上吃牛羊肉长大的练家子,三俩下功夫倒腾出来的动静倒是不小,林佑桉身边那个随从朝她大喊了一声:“女侠,你可悠着点儿吧,这栅栏可不是一般木头做的,你撞不断的。”
其其格听到这人的动静立马停了下来,她问:“容辛,容辛呢?”
“你们家容少爷没事儿,不过我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在思考人生,你也别着急,一会儿他就想清楚了。”
其其格根本就不知道容辛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本来就还在状况之外,现如今程飞也不知道被关到什么地方去了,容小子还不出声真是要急死自己。
容辛那边其实并不好过,所有的信息都交织在他脑子里,都是一些断断续续所串联不起来的消息,譬如贼爷、谢楚生。
林佑桉说他和谢楚生之间是好友,可容辛听着根本就不敢相信,要知道蜀州距离琼州可不是短短十几里那么简单,这人放着大好的北平、上海不去为什么偏偏要跑去蜀州。
可这人要是和谢楚生没有联系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容辛还记得那时候在墨白社门前撞见谢楚生的事,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对谢楚生存有疑问了,现如今他身上更大的疑问摆在了自己面前。
就好像是有人专门给他织就了一张大网,只等着他钻进去。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林胥秋又进来了这是地牢四壁上的灯火被全部点燃,林胥秋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那帮带着诡异面具的人,其中一个走进容辛忽然摘下了他的面具。
这个人红脸纹面,额头上纹的是一只眼睛,像是尼塞人脸上会纹上的纹饰,但也有可能是塞斯纳人,容辛对塞斯纳人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那人凑近隔着栅栏审视着容辛。
忽然他开口用汉话说:“原来当初被掳走的人就是你。”
被掳走是在西南的山林中,当初小堂对容辛说起过他被掳走后的事,傅颐轩他们虽然没有被尼塞人掳走,但是他们被一伙塞斯纳人给关了起来,后来还是塞斯纳人的首领放过了他们。
看来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塞斯纳人了,看样子他和傅颐轩之间的渊源颇深。
他耷拉着眼皮好像看尘土一样看着容辛:“不过都是些寻常人,你们哪里来得胆子冲撞神的指示?”
这词容辛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之前被尼塞人关起来的时候他就听过那个女人一遍一遍所谓的‘神的指示’。神要是真是存在,如今乱世之中也该出现救民于水火了吧。
容辛听着他说得这话不禁失笑,说来说去不过一个‘可笑’罢了。
容辛挑眉忽然开口说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口中的神到底给你们下达了什么样的指示?”
“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对神的质问?”那红脸纹面的汉子质疑道。
恰巧容辛就是这个意思,他倒是半点儿都没有曲解。
龙虎寨的时候容辛听大柱说起他们大当家的和塞斯纳人之间的关系,龙虎寨大当家的和他们当中的一位名叫南介彧的首领那是过了命的交情,大柱还说过塞斯纳人内部的社会体系,他们是父系系宗族,但实行的却是走婚制,女子进入男子家门一旦双方关系不合,女子便会离开男子家中另谋良人,且男子不得阻拦。
有点原始,又有点进步。
塞斯纳人和尼塞人的首领是世袭的,不过塞斯纳人称呼他们的首领为族长,族长一脉姓南介。
不过当初回到北平傅颐轩也曾提起过塞斯纳人,当时傅颐轩是将西南一行的一整个经历都记入了笔记之中,容辛在完成之前看过定稿,笔记上的记载塞斯纳其实是汉人的一支,汉时举全族之力迁居西南山林之中,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守墓人。守得是宗族祖先的大墓,可他们之间与古蜀国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联系究竟是什么,南介彧并没有明确告诉过傅颐轩。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猜测。
按照他记载的内容来看,塞斯纳人到真不像是会信神的一类人,敬天法祖,比起神来说这群人应该更加相信自己的祖先才是。
一旦陷入沉思,容辛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就会变得迟钝,他能听到林胥秋和南介彧交流的声音,但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因着傅颐轩和陆微之的背景他们肯定不会做危及他们性命的事。
看着容辛再次一语不发,所有人眼神都变了,尤其是南介彧,他先前来的时候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这么难缠。
他们的计划不能耽误,于是还没等容辛沉思结束,林胥秋就带着南介彧等人离开了。
反观林佑桉和那个油嘴滑舌的随从,两人是直勾勾地看着容辛,想问的实在是太多,竟然有点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但实在忍不住了之后那随从先开始发问了:“我说容少爷,你和刚刚进来的那南介彧是什么关系啊?”
容辛倏地转过头隔着栅栏看着随从凹凸不平的脸:“那个人果然是南介彧,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
那随从猛地被问住了,但他们现在除了和容辛联手这一条选择以外别无其他选择,于是他长叹一声:“这事也是说来话长。”
容辛没时间听他讲故事,直接说:“那就长话短说。”说完,容辛倒是记起来问这人的名字了,“我之前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林裕福,您叫我‘阿福’就行。”
容辛闻言眼神瞥向林裕福一旁的林佑桉,讥讽道:“原来这阿福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林少爷还真是会挪用。”
一旁有个不会看眼色的阿福急忙替自家少爷辩解道:“容少爷您可千万别生气,我们也是好心,刚开始你们走出府里就被人给盯上了,我家少爷也是情急这才收拾了那两人,我们给顶上了。”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了?”容辛冷然道。
“那倒是也不用这么客气。”阿福有些羞涩地摸着后脑勺傻笑,他倒是第一次露出这种憨憨的表情。
人披在外面给人看得往往都是经过修饰的。
阿福那坑坑洼洼的脸上笑得是一脸的傻样,容辛让他先别傻笑,继续说南介彧和林胥秋之间的关系。
十年前,林胥秋与塞斯纳人开始交流,但最初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帮带着诡异面具的人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每次来的时候林胥秋都会闭门不出。
这群人在的那段时间就是林胥秋组织献祭的时间,这群人每次来的时候都有一定的数目,来时是二十人,离开的时候就剩下十个人,每次都是这样。
林佑桉和林胥秋素来就不对付,说是父子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仇人,从十年前开始林佑桉就在调查这批人与林胥秋的阴谋,直到后来他发现这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网。
现在他就是网中的人,但不知从什么开始这张网里的人越来越多,容辛、傅颐轩、陆微之还有那些西洋人与东洋人,他们全部都踏入了网中。
对于阿福说不清楚的内容由林佑桉接上,从十年前开始他一直讲到现在,林佑桉问容辛还记得他和程飞将他们绑在榕树上的事吗?
容辛迟钝地点点头。
“我和阿福当初告诉你,林胥秋是为了完成林家的振兴大计,这并不是在骗你,是真的。但这只是这张网中的一部分,他们有着更大的筹谋,而我们都不知道这帮人想做什么。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查这些事,但我知道的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
林佑桉好像有些急,他想快点把这些全部都告诉容辛:“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甚至对我去蜀州还存有怀疑,但接下来我要说的地方你肯定都知道。”
“昌都东女国王陵、西南古蜀国埋骨之地、北海宁弥古国……你去过的地方,曾是我去过的地方,这些地方不单单只有我们去过,但进入王陵之中的人或许只有我们,北海宁弥古国我当年去的时候在外发生了意外,计划被打乱,后来又受到西洋人的胁迫不得以而放弃。”
容辛怔住了,他看着面前这个消瘦的男子更加陌生了,他说得这一切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去哪里地方?这些地方不都是——”容辛忽然想起什么,“你去这些地方是想找到什么?”
“塞斯纳人和林胥秋之间的秘密,这些年我在调查的过程中隐隐看到了一些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你或许不会相信。”
容辛站起来,走到栅栏前双手撑在栅栏上:“我信,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我都信。”
“那你信长生吗?”奇快妏敩
容辛不禁捧腹大笑,这张网原来叫做‘长生’啊。
把所有的人都关进的‘长生’的大网中,可这些人只有少数几个企图撕破网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古籍编造的一个美梦。
“古代帝王中哪个没有寻求长生,可又有谁得到了长生,《山海经》曾记载甘木人食之不死,谓之不死民。史书上记载西王母曾炼制神药长生不老,赠之嫦娥,嫦娥飞入月宫之中得以永恒。我之前以为疯子只有川左雅治一个,没想到南介彧和林胥秋更疯。”容辛深吸一口气滑坐在地上。
林佑桉接着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令容辛完全始料未及。
他说:“我先前去北海之时是一位北平的大师带队,李渐青先生,你的师父。”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无你何欢[考古]更新,第 170 章 第 170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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