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两个看守一上班就看到一位熟悉的大爷站在门口,两个人是一刻不敢耽误,生怕又像上次一样得罪了傅颐轩,于是上前谄媚的笑了笑。m.xqikuaiwx.cOm
不巧的是,他们两个这次凑上去照例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哟,这不是傅家的小助理先生吗?您今儿个过来是找傅少爷的,你倒是给我们说一声啊,我们哥俩儿帮你去叫。”
面对两人的谄媚,容辛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后开口问道:“傅颐轩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嚯,这小子居然还敢直呼傅家大少爷大名!
其中一个长得尤为膘肥体壮的看守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回忆了好半天这才说道:“说来也是,我们哥俩儿今儿个可真没见到傅少爷来啊,该不会是去别处了吧。”
容辛问:“他能去什么地方?”
“古物研究所那边吧,有时候张科长会和傅少爷一块去,不过今儿去没去我们也不清楚啊。”
说这话的间隙,一位老熟人从容辛一侧走过,他侧头向着容辛淡淡说道:“你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容辛抬眼微微侧头就看到施然平那张苍白的面容,他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的时候还要羸弱,总是一副不久于人世的表情。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与自己对话,在确定施然平确实在和自己说话之后,容辛带着几分拘谨回道:“施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施然平还未及说出话来就先是咳嗽了起来,他仓惶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手帕侧身咳嗽起来。
容辛上前问道:“你还好吗?”
施然平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摆了摆表示没什么大事,但在容辛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他从以前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施然平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但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询问他,现如今可算是机会来了。
“施先生,你是不是被那东洋人给要挟了?”
施然平咳嗽结束收起帕子揣进兜里就听到容辛这句问话,他倏地一顿,忽然施然平扯出一个干瘪的笑容:“你怎么会这么问?”
容辛说:“看施先生的样子,我就觉得是有什么人在要挟你,否则你是断无可能做这等事的。”
“什么事?”施然平问他。
容辛一时哑然,迟疑半晌就听到施然平开口说道:“我做的事不过都是些为了生活杂事罢了,要说民族大义?我也不是没有,但时局如此,我拖着病体又能做些什么呢?”
容辛说:“我知道先生在做的都是一些翻译的工作,但……与东洋人为伍实在不应该。”
施然平忽的笑了:“你说的不错,我记下了。”
待施然平走后容辛又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等到门口两个看守也不耐烦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跑进大楼里找寻了一圈这才回到容辛面前说道:“我说小助理先生,我们刚刚进去问过了,傅少爷今儿没过来,你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去找吧。”
说完,他好像记起来了什么,补充道:“也别去古物研究所,今儿张科长在局里,我想着傅少爷应该不会自个去那地界。”
昨天晚上傅颐轩生气是因为看到自己取药,容辛想起来他当时说的话才知自己是在无意中走进了傅家的药铺。
傅颐轩既然已经知道那药中含有治疗心脉的功效,若他还在意那势必就会去抓药的铺子研究个清楚。
容辛骤然睁大了眼睛,瞳孔骤缩,下一秒把腿就朝着昨天抓药的铺子跑去,随之还扔下一句话:“多谢两位。”
跑到药铺门口时,门前排队抓药的人一时有些多,容辛排在最后竟然有些看不清铺子里的情形。
他随意找了一个前面的人问道:“麻烦问一句,今日这药铺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抓药?”
前面那人说:“今天是十五,照傅家的药铺的老规矩今儿可是他们折价的日子,像我们这些平日里吃不起药的也就只能等一个月的这个时候过来取药了。”
原来已经是十五了。
容辛回到北平的时候,十九岁已经过了,又因为连日的苦闷和学习早就将时间抛到了脑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
他还听到前面的人说:“现如今是六月份了,再有一个月那可就是最热的时候了,为了防中暑啊,你一会儿进去还能请药童给你抓点儿藿香一类的。”
容辛点头道了谢:“多谢,我记住了。”
到容辛进铺子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容辛琢磨着这铺子里的位置,傅颐轩要真在里面怕不是已经给烤熟了。
他进去之后视线在药铺中辗转徘徊,看得抓药的药童也是一愣一愣的。
“学生,你是要抓药啊还是看病啊?”
容辛忙问:“我是少爷的助理,来寻少爷的。”
那药童怔然,赫然间伸出手抓着容辛手连连握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少爷怕是要疯了。”
容辛一时有些恍惚,心里还在忖度,傅颐轩这是又犯什么疯病了竟让药铺伙计这么苦不堪言?
正想着,他小伙计就打开柜台板子就里边走出来,又从一旁招呼过来一个小伙计:“少爷的助理来了,我领他过去找少爷,你先在这儿帮我看着点儿。”
“行,你快去吧。”
等走到后院里,掌柜的住的放门外容辛刻意放轻脚步,他就听到房中断断续续传来掌柜的苍老年迈的声音。
“少爷,这已经是我找到的所有方子了,可这些方子都与那位给的方子对不上啊,依我看您还是找个机会开口问一问的好。”
傅颐轩烦躁道:“我要是能开口问还会在这里找?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我再找一找。”
容辛推开门走进去:“你要找什么?”
傅颐轩手里的纸好像突然变成了什么烫手的物件一样,偏偏他在容辛进来之前还没来及甩掉,一看到容辛那张白净如玉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冷凝之气傅颐轩觉得自己完了。
岂料容辛的视线并没有落在他脸上,也没有落在他拿着方子的那只手上,反而视线长久的停在傅颐轩那只包着纱布的手上。
容辛刻薄道:“昨晚大闹一场,我还当傅少爷的手是废了,看这样子原来只是门上玻璃平白无故遭一场大罪。”
掌柜的和领容辛来的那位伙计两个人皆是面面相觑,忽然在静寂之中眼观鼻起来。
两尊大佛吵架,遭殃的还得是一旁伺候的人。
掌柜的在心里是叫苦不迭,可迎面撞上自家少东家忏悔的脸色又是一阵茫然,这两人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少爷啊?
正当掌柜的还在茫然之时,容辛迈步上前,伸手将傅颐轩手里的方子拿过来看了一眼,一共两张方子,一张是容辛此前来抓过的药方,一张是与他药方基本相似的另一种药方。
容辛开口问掌柜的:“不知道这张药方是治疗什么的?”
掌柜的说:“那是护理心脉的,算是大补的汤药。”
傅颐轩听见他们两个交流,眼神忽的朝掌柜的递过去示意让他闭嘴,什么话都不要说。
可偏偏容辛还要再问下去:“今天傅少爷来这里对照的药方难不成都是治疗心脏的?”
掌柜的刚想说话就看到傅颐轩一记眼刀扫射过来,他唰一下就闭了嘴,一副缄口不语的模样。
容辛知他为难转而问傅颐轩:“你在看的药方都是治疗心脏的?”
傅颐轩也是仿照无赖模样,容辛问什么他就扭过头吹口哨,活似地痞流氓,偏偏容辛还没法跟他生气。
末了,傅颐轩嘴里支支吾吾憋出来一句:“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去查。”
“你查不到。”容辛无奈道。
他将手里的方子交给掌柜的,而后牵起傅颐轩的手拉他起来,带着他出门,走到门口两人都听到掌柜的和小伙计纷纷长出一口气。
容辛扭过头瞥了一眼傅颐轩,淡淡一笑。
走出药铺,容辛才松开傅颐轩,却不料傅颐轩真不愧是活脱脱的纨绔,悄无声息地抓起容辛的手,一边还龇牙咧嘴的抬起另一只受伤的手给容辛看,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容辛的脸颊骤然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大庭广众之下……无赖,你先放开。”
傅颐轩看见他这副模样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手拉得更紧了,一边的骨头骤然像是软了一样贴着容辛就靠了上去。
容辛尴尬极了,一边伸手撑着傅颐轩靠过来的脑袋,一边酝酿着自己的情绪:“傅颐轩,你……”想了好半天最终化为无力的一句,“你手疼不疼?”
傅颐轩看他态度也跟着软了下来,便借着契机问他:“你呢,你疼吗?”
容辛怔怔抬头看着傅颐轩格外认真的面容:“为什么这么问?”
傅颐轩指着自己心脏:“我这里……好像能感觉到一样,昨天晚上你说不需要的时候,我这颗心好像被人撕开了一样,我在想你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或许比我还要疼。”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无你何欢[考古]更新,第 118 章 第 118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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