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傅颐轩和陆微之两人的手绘图和笔记,打容辛回到北平第二天开始他就被迫开始了复习功课和被迫学习之路。
连轴转了几天好不容易应付了考试,又开始看傅颐轩交给他的笔记。
陆微之偶尔回过来傅府,纯粹是闲着没事干,他来傅颐轩院子里的时候恰巧就是容辛刻苦学习的时候,每每此时,这位表少爷总要凑到他面前给他‘指导’一番。
“你小子看仔细一点,我这里做的细节一般人可注意不到,别回头傅颐轩考察你时你给忘了,那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容辛懒懒回道:“是是是,我一定做到细致入微、面面俱到,绝不放过表少爷兢兢业业所做的一丝一毫细节。”
陆微之一顿,忙说:“那倒也不必如此吹毛求疵。”
一阵沉默袭来,良久之后。
陆微之叹息一声坐在容辛门外的石凳上,自顾自地说道:“西南一遭,变动太大,好像有些事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这也是第一次我认识到自己能力有限。”
他又说:“容小子,你说……怎么才算是听天由命,怎么又算是自在人为?”
彼时,容辛正翻开陆微之记录的画册,他茫然之际随着本心说道:“都说命运不由天定,成败自在人为。听天由命说白了就是放弃,放弃不就是等同于失败;可自在人为不一样,无论失败还是成功,皆由人定。”
陆微之收起原本挂在脸上以作面具的笑容,真实地面对与他隔了一扇门的容辛,平静地说起自己的顾虑:“不管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都来势汹汹,他们惦记的那些老祖宗的东西我生怕自己有一天没护好让他们流失海外。如若真是这样,那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容辛放下手里画册走出门外就看到陆微之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眼神迷离。
刚开始还好好的,一副和傅颐轩如出一辙的纨绔样,嬉嬉笑笑的。这会儿怎么就变得这般颓废了?
正想着,这不做人的陆微之忽然乍起,神神叨叨地离开了。
这不就是有病嘛。
懒得追究陆微之的容辛摔门回了屋里,以防有人打扰直接将门闩上,又拿桌子顶住屋门,回头要是还有人来他绝对不开门也绝对不好奇。
一大早就出门去的傅颐轩回来之后就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阵疑惑,但转而就去给海棠浇水。
傅少爷浇水那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有道是侯门的小姐、王府的少爷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小堂来打扫院子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祖宗提着水桶给花浇水,吓得手里的扫帚直接给飞了。
小堂蹭一下跑到傅颐轩面前,忙躬着身问:“少爷,您怎么能干这些事呢,还是让我来吧。”
傅颐轩没理会他,反而是小声问小堂:“那小混蛋今儿是怎么了?”
“小混蛋?”小堂微微一顿,顺着傅颐轩的眼神看过去忽然就懂了,“今儿表少爷来了,拉着容小子说了好一通的话,直接把人给惹急眼儿了,这才闩门不出的。”
傅颐轩眉梢一挑,将手里的水桶放在地上,叉着腰强忍着笑意:“陆微之还真是活该啊。”
小堂附和着笑了笑,迈着小步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起水桶脚底忽然就抹了油一溜烟儿从傅颐轩眼前跑了。
傅颐轩带着不着调的笑走到容辛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只听到里边传来动静:“我今晚不吃饭了。”
傅颐轩又敲了敲房门:“怎么,你是打算要辟谷得道飞升?”
听到傅颐轩调笑的声音,容辛这才掷下笔,费力地搬开桌子,打开门闩,刚打开门探出头就被纨绔提溜着衣领提出屋门。
“你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打算在家里修仙还是学人家黄花大闺女呢?”傅颐轩笑着不能自已,不顾容辛扑扑的挣扎直接将人提溜回了自己房里。
这个天还不算太热,但傅颐轩已经是呈一副不着调的死人样了,刚把容辛提回屋他就横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
容辛看他样子就知道他不是热的,是因为疲惫,他走到床边给傅颐轩拿了毯子盖到身上。
掖被角的时候,傅颐轩忽然开口念叨一句:“野花不种年年有,烦恼无根日日生啊。”
容辛问他:“我听文蓉姐说最近北平商会里有人针对傅老爷?”
傅颐轩抬起右臂挡在眼前:“不过都是些奸诈小人的小打小闹罢了。”
容辛:“那你……这是怎么了?”
傅颐轩淡淡说道:“有些累了。”
“因为商会还是因为川左?”容辛问他。
傅颐轩将手臂拿下,睁开眼睛与容辛对视,只是一瞬间就又转移了视线:“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除了这档子事还有别的事儿,我哪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人还是因为什么事。”
容辛白了他一眼:“这些说辞不过就是你的借口罢了,你大可以放心同我说。”
傅颐轩揭开毯子起身,伸了伸腰,避开容辛的话朝门外喊自己饿了。
要不是容辛脾气好,兴许早就一个榔头招呼到他脑袋上了。
隔了两天之后,容辛补考的成绩就出来了,考的中规中矩,不算太好,但也不差,总算是把自己学籍先给保住了。
于是他又开始东奔西跑,早上还是学校听课,下午晚上的时候就跑到抱古斋做学徒,专门给吴掌柜的打杂。
在铺子里就少不了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有些人进来挑货的时候还感叹道:“不愧是百年铺子,我看这外边的流言当不得真,这傅府一时半会儿还倒不了。”
“您甭说,我听外边那些个人都说这傅老爷得罪了东洋人,自个小舅子都被他牵连了。现在我看啊,那外边阿猫阿狗说的话就跟放屁似的,当不得真。”
“我也听说了,我当时就在想,即使这傅老爷不做商会会长了,这傅家的百年基业少说也能挨个百八十年,更何况傅少爷那也不是没本事儿的主啊。”
……
其其格站在货架后边拿胳膊肘捅了一下容辛,嘟囔道:“听见了吗?商会的事咱们还都不知道呢,这北平城里已经传开了。”
容辛也觉得奇怪,寻常老百姓怎么会对这种事这么关注。
正当此时,就有个小报童的声音在外边大街上响起:“卖报卖报!《识海日报》,北平商会改革重组,傅庭生被众人排除在外!”
其其格当即摔下鸡毛掸子走出门去拦住那个报童朝他要了一份报纸,不过其其格和报纸上的字的关系一般都是她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她。
回到铺子里,她就把报纸交到容辛手上:“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又造谣呢?”
这份报纸名叫《识海日报》是一家新的报社,容辛在天津居住的时候就看到过他们的报纸,全篇都是无稽之谈亦或是一些蛊惑人心的言论。
他翻开报纸,版面上赫然写着北平城商会未有之大变迁,商业贸易自由,这其中还明确表示了部分企业和外资的合作。
真是司马昭之心啊。
容辛拿了报纸还没来得及跟其其格解释,直接扔下抹布,跑到柜台后拿了包朝其其格喊道:“其其格,我先回去找傅颐轩了,你回头替我给吴掌柜的说一声。”
其其格急匆匆应了一句,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大街上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腿脚这么麻利了?”
回到傅府,容辛径自朝着小院儿走去,中途遇上从院里出来的小堂,好巧不巧是要去找傅颐轩的。他说:“少爷现如今还在地质局里上班呢,夫人让我先去把他叫回来。”
容辛说:“我和你一起去。”
小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摆摆手:“别介,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上次躺进医院可把我给吓坏了,以后可是万万都不能出差错了。”奇快妏敩
容辛琢磨着郭三都化成灰了,因此丝毫没将过去挨的刀子放在心上,直截了当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再者我陪着你还能安全一些。”
不待小堂和他争论,他就已经带着人出门往地质局那处走。
土路上沙尘漫天而起,一旁的小贩吆喝着各种调子,大街上偶尔经过一队巡警不知在追什么人。
顺着街角找过去,走到地质局门前时两个看守拦住容辛,小堂只能干着急。
容辛说:“我们是傅颐轩先生家里的杂役,家中有事,特来请我家少爷回去的。”
那看守好像没长耳朵一样,眼皮一抬傲慢的视线扫过一圈鼻子里哼了一串粗气:“去去去,一边站着去等。”
等容辛和小堂走到一旁角落等待的时他们就听到那两个人看守毫不避讳道:“哼,还傅家大少爷呢,兴许哪天就被抄家了,什么破少爷。”
小堂战战兢兢地看着容辛,容辛反握着小堂:“别因为这个犯愁,傅府永远比那些背地里插刀的人要高上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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