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能想到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便让自己的儿子彻底失去了太子之位。
太子下令宫中戒严之时,她尚在何贵嫔的琉璃宫中,听到消息时觉出不对,转头便要带人回皇帝寝宫,却被从宫门口拦住。
她本想用身份压制,可那些人竟真的抽出了长刀。她的一位心腹宫女上前理论,却被人一刀捅穿了肚腹,血直接淌到了她的脚下。
她差点被眼前残忍的景象吓得昏死过去,还是凭意志顽强地站住,扶着一旁女官的手,颤巍巍地走回了宫殿中。
彼时何贵嫔正命手下的心腹宫女与河间王的乳母好好照顾河间王。皇后看到对方如平时一般的表现,终还是没忍住,快步走到对方跟前,抬起手便要掴下去。
作为出身名门的世家女,一举一动皆有礼有节,掌掴别人对皇后来说绝对是怒极才会做出来的事。
然而这里并非是皇后的寝宫,那一掌并未打到何贵嫔的身上,而是由对方身边的宫女上前挡了下来。
皇后忿忿地看向她,怒斥道:“不过是个贵嫔,竟连手下的宫女都心大了。”她“啐”了一口,“什么腌臜玩意也敢往我面前站,还不拖下去掌嘴?”
跟随在皇后身边的人连忙把那敢冲上前护主的宫女拖到一旁去。
何贵嫔气得发抖,心中骂道老虔婆,死到临头了还在她面前摆谱。面上却将这份气强忍了下去,勉强笑道:“娘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若说眉儿冲撞了娘娘,是她的不是,只是望娘娘开恩,毕竟眉儿是为了臣妾才这般鲁莽。”
皇后却对着她轻蔑一笑:“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面子?在本宫面前为个下人求情?”她眉眼一厉,向手下人使眼色,“给本宫打!”
何贵嫔差点被气死。
皇后站在她的宫殿里,打着她的人,还侮辱着她。她清楚,皇后这是打给她看的。眉儿受的掌掴,实则都是皇后想打在她脸上的。
何贵嫔见此,也冷笑一声。既然皇后被拦在了这里,皇宫如今自然是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一个与未来皇帝不对付的老女人,今后还能翻上天去?
她也懒得再给皇后面子,直接命令宫里人将眉儿救了下来,让人带走上药。
皇后瞪大了眼睛,怎么也猜不到何贵嫔竟然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声音尖利得刺耳,“何贵嫔,你是要造反吗?”
何贵嫔却敷衍地对她行了一礼,“臣妾不敢。只是娘娘心焦气燥,还是先多喝些凉茶吧。毕竟这宫中戒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撤,娘娘还要在臣妾的琉璃宫里待上不知多久呢。”
何贵嫔的这番话阴阳怪气,而且着重说了“琉璃宫”三字,意在表示这是她的地盘,她的腰板挺了起来。
皇后虽气急,可也不得不冷静下来。宫中戒严,绝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身边带着的人的确没有何贵嫔这里的宫人多,只好将这份怒火咽下去。
只是她根本安不下心,刚坐下便心绪不定地又站起来,坐立不安地在殿里来回走动,手里捏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了。
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前来,却见那人身后的托盘中放着白色的布匹,她顿时有些腿软,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前朝那些什么失宠的嫔妃被赐白绫自尽之类的传说。
而等到何贵嫔一同前来接旨,听得那圣旨中言先帝崩殂,皇后彻底瘫软在地。
皇后边哭边看向太子,只见这个狼心狗肺的继子也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狠狠地想道,明明她陪着先帝时,先帝还好好的,怎么她一走,先帝就崩天了?这其中要没有什么猫腻,杀了她也不信。
可是现在又有何用,太子早早把持了金吾卫,用武力逼迫几位元老重臣为他说话,连即位的诏书都已经写好了。
朝中群臣前来哭灵,也都默认了太子的地位,她如今再站出来又能如何?难道她还要造反吗?
她现在万分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把一腔心思全都扑在了先皇的身上,只想着让先皇废掉太子,另立储君,却没想着提醒儿子要与朝中大臣结交,收拢下属。
如今才落得这般被动的地位。
多说无用,皇后也清楚自己和汝阳王将太子得罪狠了,待新君继位后,未必会放过他们母子。到得此时此刻,皇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考虑该如何才能保全儿子。m.xqikuaiwx.cOm
先帝的丧事办完,接下来就是新君即位。在此之前,沈家家主却道,新旧君主交替之时,为恐各地生事,当令各藩王出京就藩。
这个提议一出,顿时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定是出自皇后的授意,然而哪怕是先前站队太子的人,也没几个站出来说反对的话。
只因先皇的子侄太多,他又特别喜欢与世家联姻,因此各藩王人手一个世家老婆。
新君为人如何尚且看不出来,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先皇的死有蹊跷。他们虽然在此事上当了瞎子聋子,不去嫌命长般追究真相,心里却对新君的人品打了个问号。他们当然希望对方只将和他有仇的汝阳王一家扣在京中就好,可是没人敢打这个包票。
若是新皇觉得所有成年的兄弟对他都有威胁呢?万一把人全扣下了该怎么办?正是因为大家对新皇的不信任,加上所有人都不想让自家的女儿女婿被软禁在京,是以原本针对新皇的这个提议,竟得到了大家的默认。
而在这种情况下,刚刚即位、皇位尚不够稳固的新皇自然不能和朝臣对着干。
新皇恨得牙痒痒,看着朝中这些不听话的大臣也是十分反感,但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提议。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命人拟了旨意,令诸王在先皇头七以后即刻赶赴封地就藩。
他却又留了个心眼,道各地教育良莠不齐,正好京中有国子学,汇集天下名士,不妨让各藩王的嫡长子留京学习。
这就是要留下质子了,双方各退一步。
这些藩王能带着老婆跑已是不易,就算让留下个儿子也不得不从,否则说不定连自己都要被扣在京里。
尤其是汝阳王,刚接到旨意,就开始命人收拾行李,待先皇头七一过,当天一早就带着家人出京了。其他藩王也皆如此,像是身后有疯狗撵着似的。
新皇本想收拾汝阳王,却让人跑了,面对一个小孩子又提不起劲,遂把矛头指向了太后。
直接又是一道旨意,道太后愿为先皇祈福,自愿入庙带发修行,他为此十分感动于太后的心意,再三祈求,然太后意决,他遂不得不听从。
正面反面都让他说完了,又给太后戴了个高帽子,若是太后此时站出来说自己没说过这话,不但自打脸,同时也是对先皇的不敬。
太后只能委委屈屈地去了庙中。
她对此早已有所猜测,当接到旨意时反而好似心中石头落地,这样的结局总比最坏的殉葬强得多。而且汝阳王已经出京就藩,虽说还有个孙子在京,但说句冷血一点的话,她儿子又并非只有这一个孩子,只要人还在,子嗣就不会绝。
先皇宫中的嫔妃们都因其原本的品阶升为太妃太嫔等位,为了不让何贵嫔显得特别,新皇将育有子嗣的几位低阶妃嫔都升为了太妃。
然而何贵嫔却没想着能与新皇长久,她虽自持美貌,但也清楚自己已经不再青春年少,再过几年便是三十许人。新皇对她的痴迷不知何时就会消失,她需要在这份兴头还没过之时想好后路。
如今没了先皇,两人也用不着像先前那样偷偷摸摸,只要避开耳目,宫中的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一次与新皇私会中,何贵嫔便道,自己在宫中孤苦无依,皇帝早晚要选秀充实后宫,届时成山成海的秀女便会将她比到泥里。
这番话一说出来,果然引得新皇怜惜,于是她又接着道,再过几年她年老色衰,只怕无法再伺候陛下,祈求陛下在河间王成年后,让她随其前往封地,颐养天年。
新皇虽未立时同意,但何贵嫔清楚,只要新皇不反对,就说明这事有可能成功,一时心里松了口气,只想着以后再多吹吹枕边风,早晚能成。
两人毫不遮掩这等悖伦的关系,新皇后没多久也得知了此事。
宋后气得胸口疼,在心里骂了不下一百遍的贱人。在她看来,何贵嫔不过是个半老徐娘,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新皇能看上她。
却忘了,若论起年纪,何贵嫔还比她小了两岁。
她恨得不行,只想着何时趁新皇不在,去给对方一个教训。
新皇却被何贵嫔的话提醒,对方说到选秀,他想到的却不是那些年轻貌美的秀女,而是一位姿容绝世的男子。
想到当时对方才十六岁便已隐现风华之姿,不晓得如今是何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叶池:狗皇帝勿cue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暴君的黑月光[穿书]更新,第 70 章 第 70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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