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跟随在靳砀身后这几年,他有了不小的积蓄,而且给头领办事,靳砀总不会让他自掏腰包。
他将那包药粉放进腰间挂着的荷包里,甩甩手离开了此地。
一个正坐在门口饮酒的客人方才一直偷偷地看向他们这边,待汪明走过他身边,那人欲盖弥彰地转过头。
看汪明从门口出去,这才往桌上放上钱,跟随着一起离开了。
这人是个浪荡子,平生最好色,先前家中小有积蓄,自父母去世后,就将钱全花在了青楼楚馆上,没几天就成了个穷光蛋,被赶了出来。如今靠着小偷小摸得些钱来吃花酒。
他方才虽然没听着这两人的谈话,但却看到汪明随手就拿出一块金子,于是判定对方是个大肥羊,只想着把对方的荷包偷来,这个月的嫖资就有了。
汪明的武功不高,但却是战场上练出来的,从被人跟上开始就发现了,只做不知,带着这个人在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往往这人快要碰上他,他就快走几步或是停下来到旁边的摊子上随便看看东西,倒让那人一直找不到机会动手。
最后看把人耍的差不多了,这才拐进了一个胡同里。那人果然急躁起来,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结果一进去就发现,一直跟着的人影不见了。
他顿时一愣,忙又往前快走了几步,以为人从另外的地方离开了,结果刚进了巷子,汪明就从墙上跳了下来,正好堵在了胡同口,让他跑也跑不了。
手里垫着荷包,汪明脸上带笑,“小贼胆子倒大,偷到你汪爷爷头上了。”那人后退了几步,看着汪明手中的钱袋,自觉自己身高力量都比汪明强,一咬牙竟冲了上来,想抢了荷包就走。
汪明把荷包一抓,另一只手握拳,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别看他身材瘦小,但这一拳的力气却大,直接把人打飞了出去,掉在了角落一堆破烂竹筐上。
那人被这一下打得眼冒金星,脸瞬间肿了起来,仰躺着半天起不来,好容易翻过身,“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里面混着一颗后槽牙。
他能在这一片儿混,自然眼力不算差,向来不敢去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没想到今日竟翻了车。
他听到汪明上前了几步,怕的一直往后躲,恨不得把自己塞墙缝里去,“好汉饶名!汪爷爷饶命!小人有眼无珠惹到了您,请您饶了我这回吧!”
汪明本来也没想怎么着他,有人偷到了他的身上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正要让人快滚,就见另一条道里钻出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像先前那人那般好收拾了,全都带着帷帽遮住脸,但看气势就来者不善,凶神恶煞,外面还披着一层黑色斗篷。
汪明在心中“啧”了一声,大白天却穿一身黑好似不敢见人似的。
这几个人出来并没马上动手,打头的人先是恶狠狠地瞪了汪明一眼,“你刚才听见我们说话了?”
汪明正要矢口否认,就听另一人迫不及待道:“何必跟他客气?直接打死了事,一旦事情被传扬出去,雇主那里可不好交代。”
汪明顿觉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专门走背字运。先是听了刺史府上一段污七八糟的话,紧接着又遇上个把他当肥羊的小偷,他不过是路过胡同,就能被人诬陷听了秘密,还要打死他灭口,有比他更倒霉的吗?奇快妏敩
……还真有。
一刻钟后,原本趾高气昂的四人组鼻青脸肿地摞在了一块,头上的帷帽早掉地上去了,一人被卸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正不断哀鸣着。
被诬陷的汪明则神清气爽地倚在墙上,兴味地看着他们。之前那个小偷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想到自己惹上的竟是这么个煞星。看来方才打掉他牙的那一拳还是留了手,否则只怕他半张脸都能飞出去。
看汪明收拾完他们四个,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送了他个“滚”字。他迫不及待、感激涕零地连滚带爬跑出了汪明的视线。
见没了那小偷的影子,汪明把目光收回来,“既然你们说我偷听了你们的话,我总不能白担这个名,说说,你们方才谈什么呢?”
几人眼看这么个煞星杵在面前,若是不说还指不定怎么折腾他们,于是其中一人带头一股脑地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另外三个人在一旁查漏补缺。
原来他们竟不是一伙的,其中两人是受雇主所托,来找另两人办事。方才他们躲在巷子里正商讨着报酬怎么算,就听到了小偷砸到竹筐上的声响。
他们害怕事情被人听去,这才站了出来。本以为四个人总能占上风,最先开口的人有些幽怨地看了汪明一眼,闷闷道:“不想遇上了汪爷爷这等高手。”
得知此事后,汪明习惯性地把时间地点和他们的身份等事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原来那两人并未见过雇主,他们是经常混这片的恶霸,被人找来让他们去寻另两人,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而另外两人则是刺史府里的下人,这般绕了一大圈,想要得知真正雇主的身份可就难了,绝不是几天就能查出来的。
一听到和刺史府有关,汪明一下子眼神就犀利了起来。
他也没心思再折腾这四个人了,随手把几人的胳膊腿接上,道:“你们就当没见过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那四人把秘密全说出来,心中正忐忑着,一看汪明这么说,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一个个纷纷道:“多谢汪爷爷饶我狗命!”
汪明也不稀罕听他们说这些话,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巷子。
回去后,他赶忙把这两件事分毫不差地告诉了靳砀,意料之中地发现这位头领的脸越发黑了。
他从荷包中掏出了那包软香散,“喏,这就是。”
靳砀瞪了他一眼,骂道:“什么脏东西也当宝贝似的带回来,扔了去。”随手扔给他一块金子。
汪明笑嘻嘻地接住,将那包药粉直接往旁边的花坛里一洒,拍了拍手,“这下没了。”
靳砀转身进了屋子,如一尊雕像般,沉默不语地站在外间。叶池正在里面吃饭。
待侍女们将吃剩的饭菜端出去,重新收拾好房间,叶池把靳砀叫了过去。
每天晚饭后他雷打不动会练字消食,这次他便誊写了一张道德经,想静静心,可惜字迹锋芒毕露,与文章风格不符,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烧了。
将手中狼毫笔放下,他抬头看向靳砀,“这两天和汪明说什么小话呢?”
虽然叶池一向不插手靳砀手下湖阳军的事务,但是对这支队伍并非全无了解。几个能力突出的人他都记得名字。
靳砀原不想拿这些腌臜事污了叶池的耳朵,但是既然叶池问了,他也不能隐瞒,只好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过那些太过露骨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去。
靳砀都能想明白的事,长着一颗玲珑心的叶池不等他说完,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案,“五日后,正好是最终评选的日子,届时不但会将考评结果展示出来,估计还要在刺史府举办一场送行宴,隔天一早便好离开州府。”
哪怕这两天王刺史给他递的帖子他都以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了,到了那一天却是必定要到场的。
而送别宴上总要喝酒,以周朝人的宴会习惯,还必定会有服散的环节。到时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服散服得神魂颠倒,那里还能在意得了旁人?
王祁估计是想趁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不过那另一伙人又是怎么回事?能想到这般恶毒的计策,对他的恨意不是一般的大。
郑晖毕竟是世家子,就算对他带着恶意,但总不会用这般卑鄙手段吧?至于那几个曾弹劾过他的郡守,谅他们没那个胆子。难不成是黎氏?可这位夫人早就与王祁貌合神离,不管王祁看上了谁,她都不太可能会出手对付人。
叶池想了一圈,只觉得谁都不像。不过幸好汪明运气好,早早得到了消息,否则他说不定还真可能会被泼上脏水呢。
他与靳砀相识多年,对其早已熟悉,别看靳砀如今和平时一样冷着脸,但分明是已经怒极。明明幕后人是想悔他名声,他还没怎么着急,反而靳砀要被气炸了肺。
他不由失笑,道:“事情早早被我们知道这不是挺好的?你生什么气?到时记得随我过去就得了。”
即使叶池这么说,靳砀也没缓和脸色,脸上仍然像涂了一层浆子,冷声道:“这次就算刺史府的人拦着奴,奴也定要跟公子一起入内。”看起来倒是恨不得把事情闹大,想在刺史府大闹一场的样子。
叶池见他这样反而皱了下眉,训斥道:“不过一点小事就失了分寸,以往的稳重都丢哪里去了?”他见靳砀垂下头,看着对方乌黑的发顶,又不忍心继续训下去,语气缓和了些,“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我总有办法带你进去的,慌什么?”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暴君的黑月光[穿书]更新,第 65 章 第 65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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