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太快，而这具身体太孱弱，没走几步就踉跄了一下。
“疼……”宋苒故意可怜兮兮地喊着，同时轻轻勾了勾他的尾指。
像是在撒娇。
厄斯宾得脚步一顿。
“真的好疼啊，厄斯宾得，你抱抱我，好不好？”
少女并未向他下达任何命令，这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请求，他随时可以抽手离开。但是……
“真是娇气。”厄斯宾得冷冷地说。
他转过身，将少女打横抱起：“不过是踢到一颗石子也会疼，这样娇弱，没有我，不知道你这几天过得有多凄惨。”
其实吧，她过得真挺好的。
美丽小姐姐在怀，狗统最近也不找茬了，反而殷勤地很，一句一个彩虹屁，哄得宋苒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只不过，曾经坑她的积分还是没给还回来。
厄斯宾得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语气缓慢平静，但宋苒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怒意：“看你左拥右抱的，那些不过是劣等吸血鬼，也值得你笑容以对？”
“前几日，喝口水烫到都要召唤我，如今浴池一夜后，倒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宋苒：“你不是不喜欢我召唤你么？”
亲王殿下再次停下脚步，垂眸看她。
原本漠视一切的暗红色瞳孔，此刻装进了一个小小的她。
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孔。
和别的吸血鬼不同，其他的吸血鬼面色苍白会让人觉得病恹恹的，他却是让人觉得冷，高高在上不可直视。
可就是这样一张总是带着高傲神情的脸，在快乐到极致的时候，眼尾也会泛着动情的红，甚至暗红的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
亲王殿下的手臂绷紧了：“现在，我允许你召唤我了。”
他略过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仆从，穿过同样空荡荡，安静地过分的走廊，大殿，最后将怀里的少女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这里是偏殿，与他的住处不过是一墙之隔。
起初，这里其实什么家具都没有，这些东西，都是他刚刚在殿外施咒变出来的。
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轻易地接受一个人类少女，进入他的宫殿，睡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他以为少女会感激。
毕竟他终于接纳了她。
允许她踩在他的头上，做他的主人，还可以随意差遣他。
但是——
“厄斯宾得，这就是你的审美吗？”
少女从床上坐起来，乌黑的眼睛在殿内看了一圈，虚伪地赞美道：“还真是与众不同。”
厄斯宾得：“……你想如何？”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但事实却是，深呼吸后，他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已经被少女前段时间的恶劣磨地没了脾气。
“我要回我自己的宫殿。”她理所当然地说。
“侍女们为我准备了很多我喜欢的东西。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喜欢的羊绒毛毯，没有可以看见阳光的窗台，没有可以放置下午茶的小桌子，没有好看的花花草草，没有漂亮的裙子首饰，没有暖乎乎毛茸茸的公主床……”
他的宫殿被她说得，仿佛一无是处。
少女怜悯的视线，让厄斯宾得觉得烦躁。
他一挥手，原本阴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温暖，她说过的东西，一一出现。
“还有吗？”
“我还要一座超级豪华的空中城堡，要有白玉铸造的阶梯，蜿蜒明亮的走廊，魔石做成的斑斓灯光，金币堆砌的超大仓库，还要有漂亮的花园和璀璨宝石镶嵌的石子路，要四季如春满园子盛开的鲜花，要在花园的天空上同时看见星星和月亮，要……”她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堆。
这可真是一座比他的王宫还要豪华，美丽，奢侈的城堡。
厄斯宾得哼了一声：“你们人类不是信神吗？过于贪婪的孩子，会被你们心心念念的神抛弃。”
少女的声音甜甜的：“你给我城堡，那你就是我唯一信奉的神明。”
厄斯宾得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仿佛装着蜜糖，像是要把他直接溺毙在绵绸的糖浆里。
她在说谎。他知道。
满口谎言的，善于伪装的少女，怎么可能真的会信奉神明？
但他还是答应了：“可以。”
宋苒眼珠转了转，恶劣一笑：“还有我喜欢的小姐姐和小哥……”
“唔——！”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她深陷在公主床柔软的被褥中，被亲王殿下堵住了嘴，压在了身下。
青年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在了她的上方，投下了一片沉重的阴影。他亲得很凶，仿佛是在宣泄怒气，在惩罚她的言语不当。
但渐渐的，这吻就变得温柔绵长起来。
他再次控制不住地沉醉了。
直到少女的手抵住他的肩膀不断推他，他才极为缓慢地离开：“这个不可以。”
因为无法呼吸，宋苒的脸染上了一层薄红，她急促地喘息着，原本还算温柔的的神情瞬间冷了：“厄斯宾得，我没有允许你……”
“唔——！”
未说出口的命令被再次堵在了唇中。
他已经找到让她说不出命令的方法了。
……
到了深夜，静静躺在棺材里的厄斯宾得，却长久不能入眠。
不知为何，他有些焦躁。
他闭着眼睛，意识却在不由自主地关注着隔壁。
【去见她吧，】另一个人格低声诱哄，【明明这样关注着她，为什么不直接和她待在一起呢？你也很想念浴池那一夜吧？】
“我没有你这样龌龊。”
【哦，你不想的话，就让我出来啊。】
“闭嘴，恶心的东西。”
“啪——！”隔壁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厄斯宾得猛地坐了起来。
她又在做什么？
是摔碎了东西？
他静静地等了会，等待娇气的少女召唤他过去收拾烂摊子。
但是没有。
仿佛刚刚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只是错觉。
但厄斯宾得的心却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她会被碎片划伤手指吗？
会流血吗？她那么弱，会哭吗？
他想象着她因为碎片划伤手指流泪的画面，心情越发烦躁，甚至眼底都出现几分戾气。
最后还是坐不住了。
“……厄斯宾得？”
厄斯宾得刚要直接穿过墙壁去她的房间，就看到大门被人推开，少女白皙小巧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想象中流血哭泣的画面并未出现。
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黑发乖巧地垂在腰间，手里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正望着他笑。
宋苒看了一眼站在墙边，正要强行穿墙而过的厄斯宾得，无辜道：“你要准备撞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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