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与白子所代表的,岂不就是江如画与他之间的矛盾。
最后一子落入棋盘,出一声脆响,6小凤眼尖看到,那子,竟然落在天元的位置。
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他竟吃不透叶孤城想要表达什么,高高在上仙人的心思岂是凡人可以揣度?
6小凤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问问题,什么时候不该问问题,所以他道:“你是白子,江如画是黑子。”
叶孤城抬头看他,淡淡道:“观棋不语。”
6小凤笑道:“我是看你下完才说话的。”
叶孤城眼中流露出笑意道:“你看出什么。”
6小凤道:“我看出你定会胜。”他其实看出江如画一定会死,但世人少有将死字挂在嘴边的。
叶孤城冷笑道:“那你看错了,”他道,“江如画一定会死。”
6小凤从一开始就知道夺命镖不是叶孤城杀的,散布消息的江如画死不足惜,但他却道:“你并不是会因为谣言而愤怒的人。”他看叶孤城的眼神很真诚,因为6小凤了解自己的朋友,他知道白云城主是怎样一个人。
叶孤城道:“不错,”他又道,“我不可能杀夺命镖,但江如画却说我杀了,这本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
6小凤道:“那你是为何而战。”
叶孤城如果什么都不计较,便不会提出必死的战局。
叶孤城冷冷道:“因为他不配用剑。”
6小凤不动声色:“哦?”
叶孤城道:“他活着,就玷污了腰上的剑,也玷污了他的剑法。”
白云城主的道与西门吹雪不同,他诚于手中的剑,诚于他心中的道,但却未必诚于人,如飞仙一般潇洒自如,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随意所欲,变换自如,这便是叶孤城的道!
剑客应该是骄傲的,当他握住手中的剑时,便将自己全身心都寄托在了手上的剑中,人剑合一,龌龊的思想,短暂的退却,耽于世俗名利的丑恶,抱着种种心思握剑,这对凶器是一种侮辱。
人可以不诚,但当他握紧手中剑时,心却得澄澈透亮如明镜。
江如画的心不静,他有邪念,邪念将剑锃亮的刃都已染黑。
他不配用剑。
叶孤城道:“我原可以饶了他,但他既然还以剑客身份自居,就少不得以死谢罪。”他的话很残酷,很冷,但却自有一股坚持。
6小凤长舒一口气,已不用他多说什么。
6小凤道:“什么时候比剑。”
叶孤城道:“三日后。”
6小凤道:“三日后?”
叶孤城道:“不错。”
6小凤道:“九月十五?”
叶孤城道:“九月十五,短松冈。”
短松冈,向西三里就是高高矮矮的坟堆,他会记得帮江如画准备一口棺材。
他杀的人,自然负责收敛。
6小凤举杯,将其中的白水一饮而尽,白云城主的宅邸,你只能找到白水。茶,酒,什么都没有。
举杯吟道:
九月十五月当头
月当头兮血可流
悔不尽的英雄恨
刺不尽的血线喉
江如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院子里很温暖,阳光很明媚,但他却冷得打颤。
没有什么比死亡的威胁,更加冰冷,更加让人恐惧。
他在努力想别的,比如这些年的躲藏,投身南王府的忍辱负重,曾经的风光岁月,以及他的成名剑技。
但最后,却无可抑制地想到了叶孤城,以及他冰冷的目光。
“你不配用剑!”
这五个字,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剑,疯狂地挥舞,那是他的成名技,潇潇细雨萧萧情。
一人高的花瓶瞬间被分割成几百上千块碎片,有大有小,有细有密,但都没有过指甲盖大小。
他的剑技突破了,在死亡的逼迫下。
“咚咚,咚咚。”
江如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年轻,是了,他是剑豪,曾经江湖上无能能敌的剑豪,他不应该恐惧,也不应该害怕,因为他本来就是非常强大,非常有能力的剑客。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那人先看见了拔剑的江如画,以及地上的花瓶碎片,不由分说开始鼓掌。
南王道:“好一个潇潇细雨萧萧情,好一个剑豪。”他满意极了,也自信极了,南王道,“你定然不会输给叶孤城。”
他的眼中饱含骄傲与期待,因为他从未见过江湖上有谁的剑招比江如画使得更加精妙,更加快,要不然,他也不会提拔一个剑客,让他作为护卫跟随自己左右。
江如画的面容红润,一开始的苍白早已不见踪影,他非常自信,因为剑技的突破,奇妙的情感充斥内心,将恐惧一扫而空。
现在的他绝对不会再害怕叶孤城。
不仅不怕,还有杀掉他的信心与勇气。奇快妏敩
明月夜,短松冈。
月不明,人却亮。
短松冈阴森而昏暗,树林里簌簌地像,是风,还是枉死的冤魂。
胆大的人也不敢在这里呆太久,因为地太暗,夜太亮,但今日,林子竟然被一个接着一个的大红灯笼照亮。
今晚很热闹,也很有人气,武林中知名的人竟已大半到了这里,木道人,霍休,严人英,老实和尚……
能叫得上名的,不能叫得上名的,竟然已经将树林挤得满满当当。
以剑豪重出江湖的名气,本不能吸引这么多的人,但谁叫叶孤城那日在德阳楼的排场很大,大到连西门吹雪都无法相提并论。
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白云城主是人中的贵族,剑中的仙人。
他已到这里,白衣整洁,头束在玉冠中,一丝不苟,手上的剑散着冷光。
毫无破绽的人!毫无破绽的剑!
木道人对身旁的6小凤道:“他是你朋友。”
他知道,6小凤是一个非常喜欢交朋友,而且对朋友非常好的人,他对叶孤城的上心程度早就过了对陌生人的上心程度,此刻看与剑合二为一的男人,6小凤灵动的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6小凤朗声道:“是!”
声音中饱含真挚的情感,是友情!
木道人道:“虽然江如画还未到,但我已经知道这场对战的结果。”
6小凤笑了,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结果。
果然,木道人道:“像白云城主这样的剑客,是不可能输的。”所以,输的只会是江如画。
6小凤道:“是这样没错。”
忽然,场上的气氛一变,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另一位主角,江如画到了。
他看上去竟然与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更好,前些日子萦绕在身体周围的浮躁竟全部被收敛于体内,腰间别剑,器宇轩昂,很有一番豪迈气象。
短短几日,他竟然已经突破了。
死亡的压力是如此巨大,十年,他的瓶颈从未松动,但现在竟然突破了。
群众又一片哗然,他们原来已经认定叶孤城赢了,但看见江如画时又少不得称赞一句宝刀未老,心中的天平隐隐倾斜,又有人觉得江如画未必会输。
江如画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将叶孤城的性命收入囊中。
6小凤又回头看叶孤城,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冷,像皑皑的雪山,高不可攀,眉目中混杂这一种神圣的庄严,凝视对手的目光很专注,但眼神中却带有不可动摇的一往无前。
当触及叶孤城视线的时候便知道,他没有动摇,更不会输。
江如画道:“几日之前,你一定不会想到我现在会这样。”他很得意,也很骄傲,因为对顶尖剑客来说,突破可遇不可求。
叶孤城没有说话。
江如画又道:“我曾经动摇过,但现在我的眼睛只能看见一个未来。”他的笑容越得意,“那就是胜利的未来。”
叶孤城沉声道:“拔剑吧。”
拔剑吧!
6小凤道:“可否多载我一个。”
船家笑道:“你是想当活人还是相当货物。”
6小凤也笑了,问道:“活人和货物,有什么区别。”
船家伸手一指简陋的破船舱道:“那里是给活人住的。”有伸手指另一艘吃□□,富丽堂皇的大船,伙计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运送货物,他道:“那里,是给货物住的。”
6小凤睁大眼睛,他听过的奇事不多,但也不少,但在他眼中,人一般都是比货物贵重许多,因为人是有生命的,而货物是没有生命的。
6小凤是一个很热爱生命的人,和花满楼成为朋友的人,多多少少都对生命充满了热爱。
所以6小凤说:“我要当货物。”
他很会享受,从港口到飞仙岛,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并不短,比起在破旧肮脏的小渔船中佝偻着身子,他宁愿与一船货物相伴,自由自在地吹海风,看蓝天白云。
船家道:“好,运送货物要五十两。”
6小凤道:“好。”随即拿了一锭银子拍在船家手上。
然而,船家却没有将手掌心收回去,他将手稳稳地端着,道:“错了。”
6小凤道:“什么错了。”
船家道:“不是五十两银子,是五十两金子。”
6小凤道:“你觉得到飞仙岛值得五十两金子?”他没有谴责对方的狮子大开口,哪怕是问询,姿态都是友好的。
船家道:“五十两银子是活人的价钱,货物是五十两金子。”他的态度很明显,一分不让,如果眼前的年轻人只愿出五十两银子,那就得请他坐到活人的就船舱里。
6小凤叹了一口气道:“好。”他从布兜里掏出五十两金子,很难想象有人会把金灿灿的金锭放在又老又旧的破布兜里,但6小凤就是一个。
船家的手还是稳稳的,他将五十两银子退给青年人,又接过五十两金子,就好像对他来说金子银子没什么区别。
对一个船家来说,他的态度未免太冷静,毕竟那是五十两金子,除非是富可敌国的大富豪,很少人拿这么多钱手不会抖。
船家也将五十两黄金放进不起眼的布兜里,那布兜鼓鼓的,看上去可敦实,想来其中不仅仅有五十两金子,怕是连一百两,二百两都是有的。
船家看了眼眼前的青年,见他眼中没有流露出失落不舍或者别的负面情绪,眼皮一跳,轻描淡写地安慰道:“等你上了飞仙岛,就知道五十两金子不算什么。”
“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飞仙岛遍地是黄金可能有些夸张,但白云城主的居室少不得比黄金屋更加贵重,随随便便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可能就是几百年前的古董。
站在昂贵过分的屋子里,郎月的表情可见不得多好,虽然她的冷气没有叶孤城大,但身边也好像结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月姑娘是金铭灭与白云城之间最重要的联系人,她甚至才查完账从京城回来,前脚跟才到,后脚跟肥嘟嘟的鸽子就带来不幸的消息,心情不好是当然的。
她直接弯下膝盖,在叶孤城面前垂道:“是我的失职。”
叶孤城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细细将纸条上的内容翻来覆去咀嚼好几遍,道:“先把库房的货看好了。”
没人知道手下的一家饰店有多值钱,自古以来,女人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无论是闺阁中的大家闺秀,还是秦淮河上的名妓,都爱漂亮,也都爱饰。
女人买饰打扮自己,男人买饰送给女人,这是从古至今的真理。
一家金铭灭,每年给白云城带来的利润根本无法估量,黄金一船一船地载回飞仙岛,除了经手的人,没人知道。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掌柜死了,肯定不是自杀,如果是他杀,那又是什么原因?
南王的名号从叶孤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身居海外,几乎不介入中原武林,至于那些店铺暗桩也埋得不浅,结仇,这对天外仙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他的仇人大多在扶桑,但这年头,扶桑的人想要进入中原就要耗费九牛二虎之力,至于杀一个有名店铺的掌柜,怕是没有这能力。
有动机,有能力的,在他的印象中只有才怼过的南王府,但又有问题了,南王他是怎么确定,金铭灭是自己的产业?
猜测是猜测,确定是确定,能在应天府有这么大一个店铺,背后的水不可谓是不深,九曲十八弯都被打通了才堆出一个天下第一珠宝的名头,没个正经理由,也不会贸然动手。
那是确定了?叶孤城不动声色,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6小凤觉得自己的五十两金子没有白花。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货物的位置上,背后是一匹一匹堆在一起贵重的绢丝。
飞仙岛,可能不差珍珠不差黄金不差珊瑚,但是这些稀有的中原特有的绢丝是一定差的,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土地,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食物,布匹,甚至木材,都要靠从外面进口,因为开辟了通往扶桑的海运线,白云城并不是很缺少粮食,但布,那是一定受欢迎的。
用不那么贵重的布匹换取金银珠宝,这真是笔好买卖,6小凤不由赞叹,他自己,并不是一个生意人,但不代表着他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无非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的货殖手段,充满了金钱的智慧。
“!”船身狠狠一晃,将舒舒服服躺着的6小凤从布匹堆上扔了下来。
有四条眉毛的6小凤,轻功也比武林上的多数人都好上那么一线,虽然船只的晃动将他从半空中甩出来,但就几秒钟的功夫,足够他调整姿势,安稳落地。
他脚趾尖才刚刚点地,又一阵猛烈的震动传来,若不是船底还坚实没有破洞,十有八九会以为是撞上了礁石。
6小凤从船舱里跑出去,外面是甲板,甲板上空空荡荡,什么货物都没有,他不是常年在海上跑的人,但也知道有些跑码头的为了装载更多的货物会把码头也堆得满满当当,眼见竟然什么都没有,显然,船家对现在的状况早有预料。
趴在桅杆上,便能看见水面大大小小连接在一起的漩涡,船的晃动无疑就是边缘触及了小漩涡。
飞仙岛周围,遍布大大小小的漩涡。
只有有经验的船家才敢开辟这条航线,而且他们运送的货还必须都是些好货。
6小凤抱着桅杆,被颠簸得不行,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住的船比运货的船要小,要旧。个头小,便能精准地避过任何一个漩涡,货船大是大,小漩涡拖拽一二便可挣脱出,但头晕目眩的滋味,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他四下巡视,终于找到几块完整的木板,届时已经因为漩涡冲击而散落成一团,6小凤将那些板子拿起,手上巧劲一使,便成了无数块小碎片。
他看准海浪,精准地扔出第一块木板,从富丽堂皇的大船上一跃而下,脚尖轻轻在木板上一点,扬手扔出第二块木板。
如此几个来回循环往复,大海上只剩下几片漂泊的碎木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被噬人的海浪尽数吞没。
6小凤的人,却已经停在了破船的甲板上。
船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他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轻功,6小凤的轻功,是可以被排入武林前三的,也只有他,才能在风浪大作的海上如此精妙的起伏跳跃。
6小凤的衣服被海浪打湿,成了名副其实的6小鸡,还是只湿淋淋的鸡,他看船家,苦笑道:“还是人住的船更好些。”
船家笑道:“不住货物的船了?”
6小凤道:“不住了。”
饶是他这样聪明的人,也是会失算的。
海上的路很难走,当6小凤重新脚踏实地时恨不得脱下鞋子,用自己的脚趾亲吻湿润的土地,他并不是没有走过海路,南方十几条漕运运河,他几乎都跑了遍,至于海岛,在他传奇的前半生中也少不得要上机会。
但没有一次,比他去飞仙岛的路上漂泊的时间更长,漩涡更多。
6小凤道:“也难怪叫飞仙岛,怕只有仙人才能安安稳稳地找到这宝地。”
船家笑了,是冷笑,他道:“那你岂不是仙人了?”
6小凤道:“我自然不是,也不想是。”
做仙人,是一件很孤独也很寂寞的事,他抬头能看见天堂,却无法忍受天堂的孤高,到了仙人的岛上,6小凤只想找这里最好的酒楼,点上一壶最好的酒,再配两三个下酒菜,这种日子就算是让他做仙人也是换不来的。
船家道:“你当然不是仙人。”他又笑道,“这世界上的仙人,我只见过一个。”
6小凤来了精神,仙人,总是能让人有很多遐想的,他道:“谁。”
船家道:“白云城主。”
下船,但却不得进一步,6小凤有宝贝似的摸摸他多出来的两条眉毛,眼睛打量四周。
白云城查货查得严格,港口满是习过武的练家子,各个看上去都目光炯炯,短打无法遮掩鼓鼓囊囊的肌肉,皮肤又因为海边强烈的日照被晒成了古铜色。
不属于白云城的人很难想象为何练武之人会做此等工作,但一来二去看习惯了也不做计较,岛上违背他们认知的事情太多,既然是做生意的,眼前只要有珍珠和珊瑚兼之一系列平日不可见之物就足够了。
遍地黄金,俯可拾。
每一个才到飞仙岛的人都会与6小凤一样忍不住打量四周一样,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神奇,太与众不同。
一个小海岛,港口的规模却相当惊人,位处大明的最南端,与其他附属小国天然接壤,6小凤一个回头的功夫已经起码看见几个不属于大明的子民,身材矮小的倭人三三两两混在外来者之中。
习武之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身穿统一服饰,他们的职责是维护港口秩序,一个这么大的港口理应混乱一些。
货物有专门人检查,虽然人多,但6小凤一个来回看下来却现所有流程都清晰并且井井有条,这不大的白云城,竟然比江南的漕运航道看上去还要有章程。
6小凤眼中的赞叹之意被船家捕捉,一个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总是健谈的,他对6小凤说道:“白云城很与众不同。”
6小凤欣然点头道:“是。”
船家道:“你看过如此秩序的港口吗?”
6小凤道:“没有。”
船家指一个身穿统一制服的小伙子,他的表情很严肃,或者说,很冷峻,这里的大部分小伙子都和他一样,板着一张脸,这种表情很容易让6小凤想到自己的另一个朋友,面容同样冷峻的西门吹雪。
船家道:“你看他脸上的表情,能猜到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吗?”
6小凤想象到了中原的名门大派,然而,武林派别中出来的弟子或许都是高傲的,用下巴看人的,但却不一定是严肃的,冷峻的,所以他摇摇头道:“猜不出。”
船家终于满意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青年猜不出来,宣布道:“他们是从白云城出来的。”
6小凤也笑了,这个答案不得不说很是精妙,飞仙岛上有白云城,所有的岛民都是白云城的子民。
船家好像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船家神秘道:“我所说的不是飞仙岛的白云城。”他说,“是白云城主居住的宅邸。”
“白云城主?”6小凤不得不肃然起敬,他道,“可是‘天外飞仙’的叶孤城。”
船家道:“没错。”
身为在南海跑货的人,他可以不知道6小凤,可以不知道西门吹雪,可以不知道一切在江湖上有名的人,但他却绝对不能不知道叶孤城。
如果不知道叶孤城,是没办法在飞仙岛上做生意的,至于白云城主天外飞仙似的剑光,更是已经在酒楼中听说书人讲过十七八遍。
在白云城中,哪怕是路边的小乞儿都知道叶孤城少有的几次出剑经过,虽然从几年前起,乞儿就从这不大的小岛上绝迹了。
6小凤知道他本不奇怪,因为他是个消息很灵通的人,但对叶孤城的了解却不是由于江湖小道消息的流传,而是来源于他的一个朋友。
那人道:“叶孤城的剑,怕只有西门吹雪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6小凤的朋友很多,范围很广,他们中有武林高手,也有出入武林的新人,有人会武功,有人却连拳头都挥不出来,看见叶孤城惊天一剑的朋友,虽然自己功夫不深,但却很有眼力,他说叶孤城能与西门吹雪一战,那他就真的能与西门吹雪一战。
6小凤道:“白云城主,一定是个很冷的人。”
高手,特别是用剑的高手,总是骄傲的,寂寞的,如同山巅皑皑的白雪,一伸手就能触碰天空,那是他能看见的,天上的风景。
船家道:“他大概是个很冷的人。”他语气一顿,道,“但他同样也是个很让人爱的人。”
6小凤挑起他和胡子一形状的眉毛,虽然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但他并不是一个很让人爱的人,除了剑痴,谁会去喜欢一把剑?
西门吹雪,就是剑!
他改变了主意,如果叶孤城很让人爱的话,那他应当不那么像西门吹雪,因为他并不只是一把像人的剑。
飞仙岛的检查很严密,比船家前几次来还要严格,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于是便对身边的小哥露出了一个海上人特有的爽朗而淳朴的笑容道:“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看他一眼,表情还是严肃而冷峻的,但态度却很不错,他道:“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船家一听便明了道:“是城主出门的日子吗?”
那人道:“是。”他眼中隐隐有激动之色闪过,只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
船家对6小凤道:“你可真是挑了个好日子。”
6小凤是个聪明人,他已经了解到,在白云城中,能被称为城主的只有叶孤城一个,但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城主出门会让百姓如此兴奋,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像是春日来临之前秦淮河上的游春的歌女,当载着她们的花坊在河上游时,不仅仅是河上,连两岸都站满了人。
西门吹雪每年也出门,最多就四次,却不会引起人围观,人们就算是知道他要去哪,也不会凑热闹似的跟过去,只因为他是西门吹雪。
船家见6小凤脸上浮现出礼貌性的笑容,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感兴趣,事实上,在我看见白云城主前,对他这人也是不大感兴趣的。”
6小凤没有说话,其实他对白云城主很感兴趣,只是并不晓得,为什么他出门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这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船家见6小凤没有回答,接着说道:“但你实在是应该看看他,一个月只有一次机会,白云城主,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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