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世子受伤了,正在昏迷之中呢!”司琴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
“什么?”楚娇面色一变,脚底生风向着照云居跑去,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漫上了青白色,边缘处有有太阳散发出来的暖橘的光。
“云归!”楚娇进到卧房,就看见傅云归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云归!”楚娇扑到床边,看着他惨白的面色。
傅云归的脸白的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还在微微颤动,似乎是因为疼痛。
楚娇眼眶一凉,泪珠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在昏迷中他还紧蹙着眉头,想必是疼得狠了。
楚娇颤抖着掀开被子,上身缠满了绷带,看不清里面的伤势。
楚娇为他轻轻盖上被子,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云归,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太医在外面靠着椅子睡着了,满脸的倦色,楚娇开门的声音也没能惊醒他。
楚娇负手站在门口,太阳升起,给楚娇笔直的背脊披上了一层暖黄色的薄纱,但她身上凌厉的杀意半分未减。
“公主!”司琴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才过来,看到楚娇的神情不敢吱声,只是简单地行了礼就沉默下来。
公主极少这样,冷的吓人,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一定是因为世子重伤。
司琴沉默地站在一旁,太医听到声音这才逐渐转醒。
见到面前的楚娇吓了一跳,险些跌坐在地上,楚娇一把揪住他的衣裳,才让他免于跌倒狼狈。
“微臣参见公主!”太医赶忙行礼。
“不必多礼,世子的伤如何?你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这……”太医犹豫片刻,对上楚娇冷若寒潭的眼睛,打了个冷颤。
“世子身中数剑,伤口都比较深,剑上应该是抹了毒药,不过毒性不大,微臣已经施针,毒不会扩散,现下已经有人去熬药了,喝上三日,毒便能解得差不多了。”
“剑伤呢?”
“世子身中五剑,但好在都不在要害,没什么大碍。”
楚娇的脸色冷若寒冰,努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怒意,平静片刻对着太医道:“我让人收拾一间房屋出来,你这几日就住在王府,时时照看世子,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太医恭敬地答。
楚娇忽然想起傅砚,转头问司琴:“傅砚不是跟着世子吗?他也受伤了?”
“是!”司琴声音小了下来,“傅砚也还没醒,江葵正在看着他呢。”
楚娇神色有些僵硬,她知道,从前就看出来傅砚似乎对江杏态度不一般,很多时候要去南柏王府的活都是主动揽下的,至于江葵,她更是清楚,如今这样的情形……
楚娇叹了口气:“过去看看!”
“是!”
傅砚和傅墨在后院,楚娇刚从堂屋穿过去,就看见了傅墨在门口盘桓。
“傅墨!”楚娇走了过去,在傅墨的脸上也看见了一点乌青。
“今日你也在?”
“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世子?”
“是秦仲得。”傅墨低声回答。
“秦仲得?”楚娇皱着眉。
“当时我们和世子分头追三辆车,我们发现那两辆车是假的,就回头去找世子,找到世子的时候世子已经受了伤,秦仲得,景世子,还有一个黑衣人一起围攻世子,我和傅砚缠住那两个人,世子抓捕秦仲得,被秦仲得的剑伤了。”
“跟傅砚对战的那个人很厉害,傅砚也受了些伤,后来御林军闻声赶来,景世子和那个人就逃了,证道司来人将秦仲得抓了回去。”
楚娇眉宇间都染上了一层寒霜,神色越来越冷。
“傅砚怎么样了?”她刚问出这句话,江葵就推门出来了。
脸上挂着泪痕,神色恹恹。
“公主,他醒了,还好。”江葵声音低沉,还带着浓重的哭腔。
楚娇敛眸,有些心疼江葵。
“江葵,你要在这里照顾他吗?”楚娇是想让江葵跟她走的,毕竟傅砚心中只有江杏,江葵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悲,可是江葵是人,不是木偶,不能总是随着她的心意,还得过问她自己的心愿。
江葵抬头,眼眶红红的:“公主,是要去办什么事情吗?”
“去证道司,找秦仲得。”楚娇言简意赅,秦仲得这个人深不可测,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会有什么意外,不能再等了,跟何况他还敢伤傅云归,她不会放过他的。
“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楚娇看这江葵犹豫的模样,转身欲走。
“我去!”江葵出声,随后走上前,“傅墨,那你好好照顾他。”
傅墨点点头。
楚娇和江葵一起出去,翻身上马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晨的皇宫已经逐渐热闹起来,宫女侍卫来来往往,各自忙活,楚娇到证道司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楚景临,你来做什么?”楚娇已经懒得和他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楚景临面色微白,淡淡地笑了笑:“我父王和秦大人是故交,让我来看看他。”
“怎么?昨晚你还没看够?”楚娇出言讥讽。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我今日是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好。”
“他好不好,已经不管你的事情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楚娇说着就要进去,却被楚景临横跨一步拦在面前。
楚娇微眯眼眸,眼中涌起寒意。
楚景临却丝毫不在意:“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再让他见到任何人。”
听出言外之意,楚景临不由得征愣住,随后笑了笑:“怎么,你要杀了他。”
“他伤了我夫君,我自然是要让他付出些代价的。”
楚景临笑容微僵,很狂便恢复如常:“他怎么说也曾是丞相,你若是在证道司内杀了他,只怕是不妥呀。”
“他曾经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做的事情,足够他死千百回了。”楚娇缓和了神情,笑了笑,眼底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楚娇没再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楚景临,就转身踏进了证道司大门,楚景临神色晦暗,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抬脚离开。
楚娇到证道司牢内,秦仲得躺在草床上,身上也缠着绷带,看样子昨晚也受了伤。
秦仲得听到脚步声,没有睁眼睛,嘴角浮起一抹张狂的笑,楚娇在牢房外看着他,一言不发。
秦仲得也不搭理她,即便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也未让他有一丝反应。
楚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将他绑了,带到审讯室。”
说完也没有看秦仲得的反应,直接抬脚离开了。
天霖已经被捆了起来,跪在院子里,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一旁的卓昊神色焦急,在看到楚娇身影的那一刻越发紧张起来。
“天霖,你进入证道司的那一天你就应该清楚,背叛皇室是什么后果。”
天霖低着头不说话,周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卓昊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说话啊!”
说是回答问题,可是心底里还是希望他能求饶,辩解,至少留下一条性命。
“天霖!”楚娇红唇轻启,看着跪在底下的人,心中涌起一抹难言的情绪,前世,天下定下来再无作乱之后,她就取消了证道司编入了大理寺,天霖和卓昊因为在证道司时间太久,众官员积怨太深联名上奏要求处死羽卫。
那时候木枝已经死了,天霖和卓昊没等她作出决定就在证道司内自杀了。
可是证道司,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地方,证道司羽卫队长更是三品武官,不可能一直活在阴影里不见人。
“你为什么要帮他?”楚娇再次开口。
天霖长叹一口气:“属下认罪!”
天霖只这一句话,一旁的卓昊眼眶微红,扭头不再看他。
“你为什么要帮他?”楚娇好脾气地又问。
天霖还是闭口不言。
“因为他提拔了你!实现了你的向往,你想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是吗?”楚娇看他不说话,便替他回答。
“他怎么跟你说的?秦仲得是被人冤枉的?”
楚娇冷笑一声:“明氏的案子只查了一半,那个死掉的人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秦仲得手里是五万将士的命,你怎么敢信他?”
天霖听着,身子一僵,随后闭上了眼睛。
“你在证道司多年,都没有出头,我理解你的心情,若是傅云归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今日真的会杀了你。”
卓昊看着天霖,又看看楚娇,他知道楚娇这不是威胁,若是傅世子真的因为此事出事,天霖这条命是绝对保不住的。
“你走吧,证道司不会再留一个叛徒。”楚娇冷声说。
天霖一愣:“您不杀我?”
“杀了你也没什么用,你走吧。”楚楚娇抛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证道司是个压抑的地方,在成为羽卫之前,必须时时穿着盔甲面具,见不得人,见不得阳光,等到熬成羽卫的时候,才能作为一个人出现在外面。
证道司的羽卫,多半都没有好下场,不是疯了,就是被杀了。
天霖只是觉得一阵落寞,他追求了这么久的东西,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都没有了。
他又变成了一个白丁,什么都不是,没有卓著的功绩,没有能让人说得出口的事迹,多年打拼,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霖背着包裹,黯然地走出证道司,他一步三回头,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如今突然离开,满心的惆怅之余,还有一点轻松。
踏出宫门的时候,他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已经被驱逐出来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公主……”
话还没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推的它一个趔趄。
“你干嘛?”天霖恼怒地看着他。
“这里面,是一些银票银子,你若是愿意,就等我一段日子,等到这些事情了了,我也打算离开京城,走江湖去!”。
“你马上就能有大好前程了。”天霖看着他,就差在额头上写上“你是傻子”这四个字了。
“这京城啊,富贵权利都有,可我们生长在这里,每日除了勾心斗角还有什么?反正钱这么多,还是过些舒心日子吧。”卓昊的声音中是向往。
“那我先走一步,你到时候来找我。”天霖掂了掂袋子,冲卓昊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不舍,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城他不知道,先太子妃救过他的命,他要帮着公主直到最后。
若是有离开京城的那一天,一定要去江湖上广交好友,再遇到一个女侠客,一起行走江湖,随着天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卓昊眼中的希冀也逐渐隐没在红色的宫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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