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起来，“哈哈，这是教你投篮，你的手不要抖，又不是叫你去投手榴弹。”
“看你说的，就算要投也是你先去投，作为一个绅士，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下淑女？”
“是的，淑女请。”是他熟悉的篮球，握在安宁的手中。虽然外面的天气不暖，但是，他温和的语音，还是在心里颤抖了一下。
手腕于小臂稍稍垂直，小臂于大臂也互相垂直，向上，跳跃到最高点的时候，手腕一拨。
第一次投篮，力道不足，篮球还没到篮球架，就已经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连边角线的地盘，都没有挨到。
撅着嘴，看了顾北一眼。
他弯腰去捡了球，然后笑着说：“没关系，我们站近一点。”
罚球线上的位置，正中间。看着他走过来：“放松，只要腕部用力，然后一推，就行了。”
篮球呈一条弧线飞出去，在安宁殷切的目光下，在篮球架上弹跳了几下，居然进了。
一直是看着别人打的安宁，在进了平生第一个球后，满心都是欢呼雀跃。
甜甜的转过身，给在后面看着的他，摆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V”字形。
三八式投篮，这个姿势，仿佛是带着顾北印上的痕迹。
这以后的许多年，她都固执的不肯变换姿态。
因为，这是他教给她的。这是他们之间的故事。
那个下午，就在再接再厉，很好，没事，集中精力中度过了。直到天边的火烧云露出脸，傍晚也即将来临。
二十个进球的数字还没有达到。安宁已经气喘吁吁，蹲在地上，看着黄昏次第下，他的眼神里幽幽的眸光，格外的好看。
这样的顾北真好看，百看不厌的好看。可惜，真的好可惜。
定定神，微喘着气，说：“我要吃东西。”
直到听见他轻微的一声笑，“哦，我明白了。”
“这，你……你明白什么了。”有一瞬间的忐忑，他会不会看出来，她的喜欢，她的欣赏，她埋藏了那么久的心思？
“傻愣着干嘛啊，今天教你这个笨徒弟这么久，所以呢，你心存愧疚，要好好犒劳我这个师傅一下，我说的对吧？”
原来是这样，迎头谄媚一笑：“师傅说的是，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忍不住的大笑，将篮球接过他的手心，转了一个圈。然后服帖的夹在左边。
那个篮球，承载着一下午的链接的工具。此时，终于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
安宁忽然想，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像球形的弧度一样。转一个圈，回到原地，又会开始新的记忆。比如，在他们最开始认识地方，这么轻松的相处。
那些在深夜里哭过的痕迹，在此时此刻，全都不复存在。暗恋伤人，也是最甜蜜的存在。因为，对方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令人甘之如饴。
二中侧门的那个小饭店，很久没有换招牌了。牌子上面的油污沾满了本就不明显的字迹。只是来这边吃饭的都是些熟客。在高三的时候，有时候，碰上在学校问题目，时间晚了，她会来这里吃一顿。
一切，都在。身边的人，还有这个曾经的地方。
老板娘居然还认识安宁，踟蹰了一下，笑着问：“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我毕业了，呵呵，上大学了。”
“哦，上大学了呀，真是个好孩子。哪像我们家的。对了，这是大学里，新交的男朋友？”
措手不及的问题，她脸上的红色立刻红到了耳根。诺诺的解释：“这是我同学。”
“哦，这样啊，你们先做。今天有新鲜的草鱼，阿姨给你们做啊。保证你们觉得好吃。”
“哎。”乖巧的答应着。坐在那门口的位子，看着热情的阿姨忙忙碌碌。
鱼儿就这么在她手中变成片状，加上白酒、还有食盐伴匀，在桌板上放个几分钟。同时锅里面的生姜和泡菜也不闲着，被大火喷喷的炒香。奇快妏敩
覆盖住的鱼块，翻腾的水花儿，让安宁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心，也在那水里面翻腾的七七八八。
锅铲一动，起锅。
鱼儿的煎熬，在那一刻解脱。而她内心的灼热，却一片片的滚烫着。
大概是真的饿了。两个人都不说话，埋头吃饭。
草鱼肉质细嫩，汤酸香鲜美，微辣不腻，鱼片嫩黄爽滑。鱼汤中布着一层鲜红辣椒，把那一片片白色的鱼肉衬得分外诱人。夹一片放进嘴里，酸酸嫩嫩的，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先夹一块豆腐，然后加一些汤水，再有一些香浓可口的鱼肉，嫩嫩的，油而不腻，酸中带辣，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这些曾经的感觉，她现时间回味的是——他的不解释。如果他解释自己与他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自以为是，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自己？
过了好久好久，就那么被讨厌的花椒呛到，他轻轻的递过来一杯水，轻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就在那一瞬间，有种难掩的情绪冲上鼻尖。手接过那杯水，颤颤的：“没事，我最讨厌的就是花椒了，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人神共愤的食物啊？”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懂了那段话。
不喜欢的人，可以容易地讲个笑话，随便地发个短信。喜欢的，却变成心里的死穴一个，动都不敢动，甚至，看到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喜欢某个人，偏偏见到他，一句话没有。看着旁边的朋友和他谈笑风生，心里又嫉妒又着急。暗示或者表白心际，一句我爱你，又怕一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一句怎么不小心，是不是他的关心，就怕是自己多心。
“没事就好。呵呵，不然是我这个师傅的责任了。”他扬扬眉毛，开了个玩笑。
为什么不继续问呢，如果他问，她真的会答。越说没事，越说不是的时候，能不能就真以为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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