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香“嗯”了一声,把手机还给池柏煜,“蛮好玩的,打游戏特爽。”
池柏煜笑笑,“你喜欢?下次我带给你,好了,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哥哥再见,姐姐再见。”夏润香笑得那叫一个甜,一直看着池柏煜和夏雨沫出去,她才收回目光,攥起双拳“耶”了一声,“池大哥是我亲哥哥耶,好棒,好棒!那他就更会好好对姐姐啦,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小丫头,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早就在担心自己如此死了,姐姐会承受不住,没人照顾吧?现在好了,尽管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池柏煜是她亲生哥哥,但她就是这样没有条件地相信池柏煜,就当他是亲生哥哥一样,有哥哥在,姐姐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幸福,她就又可以少一样人生遗憾了。
夜晚的街道冷清而孤寂,深秋时节的夜风冷得让人直想打哆嗦,夏雨沫不期然地想起汪江彻他们,寒冬即将到来,这对于反常怕冷的他们来说,又有的熬了。眼前掠过汪江彻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夏雨沫下意识地看了池柏煜一眼,简直无法想像,如果他也落到汪江彻那般地步,她会不会承受得住,又该如何去面对失去他的痛苦!
“在想什么,你的脸色很难看”,池柏煜回头看她一眼,又回过头去,“我接罗寻院长电话的时候,赵医生又跟你说了什么吧,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没有!”夏雨沫立刻答,语气绝对称得上斩钉截铁,“柏煜,我绝不会怀疑你!我知道如果能救润香,你一定不会有半分犹豫,不过。”想到赵鸿煊的推测,她的心就跳得厉害,明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经常会有奇迹,但她还是觉得心里那颗希望的种子正艰难地破土、发芽,眼前似乎又看到了一线曙光,明知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个明确的结果,这感觉真让人无所适从。
“不过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再有动静,池柏煜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真的相信我的血液成分是正常的,是可以救润香的?”
“我……”夏雨沫大为着急,怕池柏煜会误会她的意思,“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柏煜,我是觉得赵医生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就算不是为了润香,只是为了你自己可以得到解脱,你是不是也该去找许老,让他详细替你检查一下?”接着她把赵鸿煊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池柏煜听,末了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神情期待。
池柏煜笑了笑,看样子就根本不相信赵鸿煊的推测,“怎么可能呢?雨沫,你别忘了,郎村人血液中的毒素是一代一代沉淀下来的,即使我身上原先有一半的健康血液又如何,我到底还是不能见阳光。如果我血液里面真的没有毒素存在,为什么这种情况还是没有改变?”
夏雨沫被问到哑口无言,说实话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但是……但是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关卡没有打通,其实也并不难呢?江彻和陌尘他们都说你能够解脱,还说你上一次被太阳晒到之后,症状较之前大为减轻,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你体内的毒素确实是在慢慢消退当中?”奇快妏敩
池柏煜沉默着,把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太用力,指节都已泛白,足见他心中有多么的汹涌澎湃。“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会去找许老做个检查,但是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到时候你别更失望就好。”
听出他语气里的凝重和不安,夏雨沫顿时想起他缘于幼时的那个劫,对输液、输血之类的治疗有多么恐惧和抵触,懊悔不已,“对不起,柏煜,我不是想要逼你。”
“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想我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池柏煜笑笑,他说出这话来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赶在夏雨沫想要解释之前截住她的话,“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找你翻旧账的意思,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在阳光下自由呼吸,可这么多年过去,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种奢望,而是一种……”
他停顿了一会,微微苦笑,脸庞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之下,犹如被打上一圈柔和的光晕,看上去圣洁而亲切,“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当我跟父母坦诚相对,跟你不再有距离,现在又认了妹妹之后,我希望自己坚强、勇敢、无所不能,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们、照顾你们、爱你们,这些已经足够支撑我克服心中魔障,去尝试所有的方法,以让自己做个正常人,你会明白我的,是吗?”
“是……”夏雨沫沙哑着嗓子应一声,眼泪哗哗地往下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明白……我都明白……柏煜,我……我能跟你在一起,何其有幸……”这样有情有义、有担当、睿智果敢而又宽容仁慈的男人,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而她却那么不懂得珍惜,差一点就错过这一辈子的幸福!到如今这一步,她已经完完全全明白池柏煜的心,能够与他携手并肩走过,夫复何求?
池柏煜呵呵一笑,说不出的轻松,“傻瓜,哭什么?别把我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如果世人知道真相之后,不拿我当怪物,我就该对上苍三拜九叩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宝贝。”
你就是宝贝,是我们大家的宝贝,是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把你留住的宝贝!夏雨沫含着泪笑了,不管池柏煜正开着车呢,安全带也忘了解,就那么吃力地歪过身子,狠狠亲了他一口,“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猝不及防之下,池柏煜打个哆嗦,车子七扭八扭,蛇形了一大段路才恢复正常,他好气又好笑,“我开着车呢,你别玩儿,当心被警察叔叔逮到!”
“得了吧!”夏雨沫无所谓地扬眉,“大半夜的,哪来的警察叔叔?不然换我开一会儿?”
“你的车技?”池柏煜皱眉,大摇其头,“我这车还挺新,不能废在你手上,还是算了吧。”
小气鬼!池家有多少钱,算都算不过来,还舍不得拿这车还让她练练手?“池柏煜,你偏心!二话不说就要给润香买苹果手机,我要练车你却不肯,这是正事好不好?”
“那不一样”,池柏煜振振有词,“润香那么懂事,很少主动要什么,再说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多无聊,玩玩手机打发一下时间,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那你是说我不懂事?”某人火冒三丈,作势欲扑。
“你懂不懂事,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教教你。”
车子又开始以蛇形路线前进,车灯在路两旁的树木上晃来晃去,忽明忽暗,渐渐远去,看不到了。
隔了一天之后,确定许老在家,池柏煜和夏雨沫晚上一起去拜访他,跟他商议一下要不要进郎村的事。至于说要池柏煜检查身体的问题,其实也不急在这一刻,等许老去郎村这件事确定下来,而又有了个明确的结果之后,再来想他的问题也不迟毕竟如果许老真的能找到问题的症结之所在,他的病也就不难找病根、不难治了吧?
听完池柏煜转述村长的意思,许老牙疼似地噘着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同意我进郎村,又不会扣下我,是不是有别的打算?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离开郎村,出来接受治疗?”
池柏煜怔了怔,随即摇头,“那绝对不可能!郎村人跟这个社会一向脱节,他们根本不可能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何况郎村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他们不会离开的。”
夏雨沫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这不是重点,许老,重点是柏煜担心你如果进郎村的话,会被那里的有毒空气给害到,我们于心难安。”
听到他们的谈话,许佟乐从书房里三蹦两跳地出来,眼中大放异彩,“我……”
“不行”,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许老二话不说就表示拒绝,“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爷爷!”许佟乐立刻垮下脸来,讨好似地叫,还跪坐在沙发边,摆出一副可怜相,“你也知道,我对古鱼国历史很感兴趣,而且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能推测出他们的病因是不是?带我去带我去嘛,我可以帮忙的!”
“你帮什么?”许老斜眼看他,不为所动,“你懂医术吗?”
许佟乐摇头,表情无辜。
“你会替人看病吗?”
许佟乐又摇头,感觉没大有希望,学许老刚才的样子噘嘴,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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