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说有一个远亲想见她。安晓猜出是成至远,就嘱咐子欣拿着食盒先回宫。她经过碧春的指引,寻到了河岸边。
躲在假山石后面的成至远闪现出来。
“下次说谎记得要圆一点,我是孤女,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里来的成公子这样贵重的远亲。”
成至远堂堂正正地望着安晓,打量了数遍。“混到现在,还是个小宫女啊!当初,看着你心急火燎地往宫里钻,心想着你怎么也弄个少使、良人什么名头。皇上,那儿不好得手吧?用不用,我教教你,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安晓满不在乎,不无讽刺地说。“这些话,你还是留给你妹妹——成嫔说!她日日夜夜见不到皇上,可怜得紧。”
青葱色的裙子配上桃红的衣衫,鲜明的颜色更显她的清丽脱俗,恣意着青春光彩。由内向外散发着出淤泥不染的干净在成至远的内心产生了别样的震撼。“安晓,你不该混入这腌臜之所,轻贱自己。不如,本公子给你指一条明路走走?”
“你们成家的生意还好吧!还需要本姑娘亲自去支撑门面吗?”安晓说的生意是指成家在京城郊外开的妓院。当年在集市,成至远买下安晓,就是打算送去怡红楼。
成至远无力反驳,只能郑重其事地说。“言出如山。想好了,可以给碧春带话。”
安晓觉得成至远大有利用的价值,不好拂了美意,违心答应。“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成至远出其不意地拉住了安晓的手,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说:“好好护着你们家大小姐。”
安晓大惊,成至远已经松开她,向远处走去。她追了一段,已是不见他的踪迹。成至远熟知宫中路径,定是选择了旁路。安晓放弃寻找,向回走。
远远看见子欣在和静茹说话,只听到半句:“……他们抱在了一起,要不要禀告太后?”
“我当多大的事儿,你还小,不懂的!”静茹淡淡地说。
安晓突然感激静茹的息事宁人。
子欣还是担心出纰漏,说:“可是,太后说芸嫔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说的。”
“她是芸嫔吗?”静茹把食盒从右手倒到左手。
“不是。”
“那还用说吗?你还嫌着太后的头不够疼?你的小手不够酸吗?”静茹没有直接说出主张。
子欣默许。
再走近,静茹已经发现跟在后面的安晓了。
安晓主动迎上,合力同静茹一起抬着食盒前行。“子欣,怎么走得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早到了呢。”
子欣的岁数和喜宝相仿,略大些。“食盒太沉,拎不动,所以走得不快。”
她们二人嘴巴严实,套不出话来,还容易被她们套了话去。安晓闭上嘴巴,不再做声。
子欣是遗腹女,父亲早年是八品的骁骑校,在西域阵亡。母亲生下她,就得了重病,加上生活困苦,不久去世了。现在的北军尉杨牧与其父情同兄弟,收养子欣为义女。因为杨牧当时还没有娶妻,只能将子欣放置军营中抚养。刘启恒巡视北军,偶然发现了子欣,就把她带回宫里,交由太后抚养。子欣三岁进宫,算是在宫中长大的。相比静茹,太后应该和子欣更亲近些,毕竟是自己抚养长大的。
静茹呢,南方小吏的女儿。她十三岁进宫,做事有条不紊,深得太后信任。不幸的是,她进宫的当年,家里遭了难,双亲亡故。当日,静茹不肯跪安晓也是事出有因。她毕竟是打理太后宫里事物的掌事宫女,宫中上下,甚至于朝野重臣,谁人不高看她一眼,送她些薄礼,给她些薄面。唯独,安晓不买她的帐。她心里难免生出记恨。
那么,静茹的息事宁人并不简单。
安晓走在她们中间,不禁感慨,人世间世事无常。她们三人都是孤女,没有牵挂的人,没有人牵挂着自己。成至远为什么传递消息,他是在关心她吗?他算是牵挂自己的人吗?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m.xqikuaiwx.cOm
回到宫里,安晓打开食盒,拿着银针在点心上面扎了一遍又遍。
“姐姐,你干什么把它们扎得乱七八糟,都抓不起来了!”喜宝探过脑袋,用手指头蘸着点心渣,含在嘴里吃着。
安晓望到喜宝,把剩余点心一掰两半,送给她一半,又留下一半。“吃吧。”
“为什么都是一半,一半的?”
“你吃过了,没有毒,姐姐才可以安心地吃。”
仕芸有点生气了,把书简丢到了桌子上。“安晓,你在干什么?亏了喜宝还叫你姐姐,你拿她当银针使唤。”
“没关系,为了姐姐,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反正我爱吃,忍不住也要吃。”
刘启恒进来的时候,喜宝鼓鼓囊囊塞了满嘴,看着比她的口袋装得还要满。他随手抄起仕芸看的书简,大略看了看。
“喝点水,别噎到了。”仕芸无不担心地说。
“她就是个饿死鬼投胎。”安晓给她端来茶水,硬塞进她手里。
茶碗烫着,喜宝拿不住。“谁说的,算命先生说我是千金小姐!”
“算命先生的话,你也信。他还说我是宫里的……”
“安晓!”仕芸很紧张地制止住,
刘启恒好奇,问了一句:“喜宝,算命先生说安晓是什么啊?”
仕芸岔开话头。“皇上,免了我的礼,难道你们也要跟着沾光?”
安晓拉着喜宝一起给刘启恒行着礼。
仕芸越是阻拦,刘启恒越是想知道。“喜宝,你告诉朕,朕下次来给带你最爱吃的东西!”刘启恒落了落手中的书简,没想到如此晦涩的文字仕芸也能读得来。
“真的?那皇上知道我最爱吃什么东西吗?”喜宝调皮地问。
刘启恒一时间被她问住了。喜宝再傻,也能感觉到安晓一个劲儿地掐她的手。刘启恒面对一主二仆的默契,从来是没有胜算。
刘启恒从食盒里挑出一整块点心,送到了嘴边。
安晓想想成至远的话,难免草木皆兵。“皇上?”
“安晓,有什么话对朕说吗?”
“暂时……没有。”安晓总不能把捕风捉影的话说给刘启恒听。
“芸嫔吃的东西,朕也吃。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朕一起加害。”
仕芸了解安晓向来不会捕风捉影,伸手拿下了刘启恒手里的点心。“这块点心刚刚掉到地上了。脏了。”
“皇上,吃那个小块的,刚才安晓姐姐用银针扎过了。”喜宝一边推荐,一边又抓了几块。
刘启恒望了望食盒,说了一句。“掉到地上的完好无损,没掉地上倒是粉身碎骨?!”说话间,刘启恒的样子阴沉,明显动了怒。作为皇上保护不了自己的嫔妃,何谈治国安邦,挫败厮杀着刘启恒的威严。
仕芸刚把点心送到嘴边,一股油酥味刺鼻,泛起了呕来。
安晓跪到了地上,掬着掌心接住污秽物,命喜宝把食盒拿走,很怕食物的气味又勾起仕芸的呕吐。
刘启恒容仕芸定定神,把她扶到床上躺好。肚子渐大,怎么躺都难舒坦。几个翻身,仕芸冒了汗,喘粗气。
安晓没规没矩地吩咐着刘启恒:“被子垫头,枕头垫腿。”说完,人向外奔。
刘启恒也不和她计较,照着做。仕芸不想与他共处一室,闭起眼睛。刘启恒移步到了窗口,书桌上杂乱无章地摆着写过字的纸张。拿起一张,上面写着:独处守心,另外一张写着:云上有青丝。刘启恒望见寡淡的字眼,不明就里。
还要细看,安晓回转,收拾起纸张。最后,她拿过刘启恒手里的一张,聚拢卷好,直接扔进炭火里烧了。少焉,屋内弥漫着一股墨汁燃烧过后微微刺鼻的味道。
“芸嫔的身体正需要将养的时候,少引着,做这些个劳心费神的事儿。”刘启恒说。
“我们哪里有着引着芸嫔做坏事的本事。”安晓指桑骂槐,只有刘启恒才有本事引着仕芸做坏事。
刘启恒一来被她攥着把柄,其次看着她侍候仕芸尽心力,也就不多争辩,出了内寝。最为关键的是,他对安晓心存感激。如果不是她当初通风报信,仕芸必定不会说出实情,顺理成章嫁给赵丰年。
小娥在院子里面扫落叶,听黎公公说刘启恒叫自己问话,心跳一阵加速。转身看着刘启恒已经站在了身后,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朕要你给喜宝传个话,你还要想办法让喜宝把话传给乐平公主。”
“皇上,直接对公主说,不是更简单吗?”
“你是想说朕蠢吗?”
小娥吓得跪低身子。
“照做就是。朕要任命赵丰年赵将军为卫尉。”刘启恒没心情,没工夫,也没必要和她解释。“记着,你在这里不是做粗活的。”
小娥觉得有必要解释,忙说:“也不是有人指使着做粗活,芸嫔见不得落花和残叶,宫女们看着不忍,谁见到,就随手扫扫。”
“见到落花残叶也会呕吐!”刘启恒反逻辑地问。
“不是。芸嫔会伤心,掉眼泪。”
“芸嫔常这样?”刘启恒担心着。
“偶尔,多半有安晓陪着,有说有笑。”
刘启恒提着的心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安晓隔着窗子,只看见刘启恒和小娥在说话,但因为距离远,听不大清楚。仕芸望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皱眉。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独宠之邪帝谋妃更新,第025章 护好主子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