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为情复醉心甘如怡（上）

　　（上）

　　蓝景仪嘴上虽是常没遮拦，心里却还是知道事的。含光君神清气爽心情好，他们这些小辈自然也就心里高兴。生生将没说完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众蓝家小辈向着蓝忘机行了礼，齐齐唤了声“含光君”。

　　魏无羡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歇，看着蓝思追一脸温和笑意冲着他也行了个礼唤他莫前辈，他点头拂了拂思追的额发，心道这孩子真是懂事知礼，让人心生喜爱。

　　蓝思追看向魏无羡的目光中有着真挚的崇拜与尊重，在他心底深处，总是对这个‘莫前辈’有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可是他脸上笑容还未散去，手上忽就被塞入了一件物事。低头一望，却是含光君将那盏兔子花灯交到了他的手上。

　　蓝思追心底一片错愕，可是更让他心头突突一跳的是，适才还满面温柔和煦的含光君，看向他的目光中却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严肃之意。

　　“兄长已到？”

　　“是，含光君。泽芜君在院中等您。”

　　蓝思追毕恭毕敬地答了话，看着含光君似有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莫前辈’，率先走进了客栈院中。手中的花灯在夜风中轻晃，肩上忽地一暖：

　　“思追啊！你可要好好替你们含光君保管好这盏兔子灯哦！”

　　蓝忘机刚才那一眼魏无羡心下明白，该来的事总要来，该见的故人总是要见的。轻叹一声，他拿出那个莫玄羽的面具，轻轻戴在了脸上。

　　泽芜君蓝曦臣心中虽已有几分隐约明白，依旧是在见到结义大哥的佩刀霸下时候些微乱了心神。待看到那具无头尸身之时，眼中已是水光阵阵。

　　可是对于蓝忘机禀明的一切，尤其是在听到一切作恶始作俑者的苗头都逐渐指向了金氏家主金光瑶之时，脸上现出了完全不赞同的神色。他与金光瑶聂明玦同为结义兄弟，尤其是对金光瑶这个弟弟青睐有加，两人几乎是交心相待无话不谈。

　　是以蓝曦臣渐次否认了蓝忘机的线索推测，并列举了许多理由和时间对照，来证明金光瑶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蓝忘机面对善恶素来直接，见兄长只信心中所感，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魏无羡一直以蓝忘机友人的身份，作为一个旁客在一边看着听着。眼见着蓝忘机脸色不对，赶忙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让蓝忘机不可急进，须与兄长好好分析沟通。

　　蓝忘机心中夹带着怒气，是因为事关当年魏无羡蒙冤受难身死的事情。魏无羡急急望过来，他二人心意自是相通。感受到魏无羡目光里隐忍的安慰劝导之意，他心下尽是一片疼痛的柔软，自然就顺了魏无羡的意不再发声。

　　魏无羡正在思忖要怎么插几句嘴，好教他两兄弟心里不至于有了郁结，忽听客栈大厅里传来一阵摔碗砸盘的声响，紧跟着就是金凌带着怒气的话语声如点燃的炮仗一样响了起来。

　　金凌怒气冲冲，蓝景仪的声音也是不小。最后一众小辈们皆是劝的劝说得说，魏无羡听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却又满带着无奈笑了一笑。

　　原来金凌嘴里口口声声骂的，正是夷陵老祖魏无羡这个害死了他父母的“大恶人”！想是思追说话公平，语气中似有为那夷陵老祖所创的法术稍作辩解的意思，瞬间就让金凌火冒三丈了。而蓝景仪本就一直悄悄心仪诡道术法的精妙，又看到思追被金陵训斥，所以就吵了起来。

　　院里三个长辈听着，脸上神色却是各异。魏无羡心里悲苦，自嘲般苦笑了一声，抬眼却看见蓝忘机眼里早已是怒意结霜了。看他握紧了避尘就要往里走，魏无羡赶上身前拉了拉他手臂，轻轻唤了一声“蓝湛”。

　　这一声轻轻呼唤里满是无奈的心酸，听得蓝忘机心里更痛。他自是明白金凌在魏无羡心里的分量，深吸口气将那怒火压下些许，对着魏无羡点了点头，让他不用担心。

　　魏无羡嘴角提高了些，这回是真的笑了。他自是明白蓝忘机心疼他，看他为了自己隐忍怒火的模样，又觉得很有几分可爱。魏无羡知道蓝忘机不会去叱责金凌，他更知道只要含光君这么板着脸一进去，那些小辈们就都会老老实实不敢再争闹了。

　　他们二人的眼神来回，一旁的蓝曦臣看得真切。他心中早已对这个戴着面具的莫玄羽疑惑万分，此刻更是心中透亮明白了过来。想着弟弟这十六年的心殇终是有了回报，蓝曦臣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也不知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听着魏无羡言语分明情致恳切地就事论事说了几句，蓝曦臣眸光闪烁，唇边显出了笑意。眼前的这个“旧人”，语气中肯心思沉静，与那前世的年少时狂妄气盛的模样已是焕然不同了。

　　魏无羡心中放不下屋中那些人，与蓝曦臣简明精要分析了几句之后就要往客栈里面走，却在蓝曦臣清晰无比的唤了一声“魏公子”之时，猝然停下了脚步。

　　蓝曦臣直白的目光让魏无羡稍作忐忑的心慢慢降了下来。蓝曦臣的行事作风在他心里本就是公正纯义的，是以魏无羡心中坦然，摘了面具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

　　这人是蓝氏家主，是蓝忘机最敬仰亲近的大哥，自然……亦是他魏无羡应要尊重信赖的人。

　　听着客栈里的吵闹声果然不出所料立即安静了下来，魏无羡心中一乐，几乎可以想象蓝忘机雪白着一张脸出现在那一帮小娃娃们面前的样子。想来蓝忘机素来在世人眼里心中，尽皆是一派凛冷不可侵犯的样子。

　　可是世人哪里又知道，这个景行含光冷得像块冰的修仙公子，喝下一杯酒之后就……

　　想着想着魏无羡忽然又有些脸红心跳起来。唇边不自禁地漾着笑意，并没有随着蓝忘机走正门而入，而是转过客栈的长廊，从侧边楼阶径直去了客房。小辈们本就是为了他，为了那诡道术法才起的争执，他要是故意现身，岂不是更让他们不自在？

　　刚在桌边坐下，就听见窗棂之上响起几声敲击之音。魏无羡心里明白，开窗之后看到果然是温宁跟了来。温宁恢复了神智后一直远远地默默跟着魏无羡保护着他。此刻听到楼下小辈们的争吵，又忆起了陈年的旧事，心中很是难受羞惭，想要跟魏无羡说声抱歉，却又觉得言语此刻显然太是无力了。

　　才刚说了几句话，门外轻微脚步声传来，随即蓝忘机轻轻扣门唤了声魏婴。魏无羡想着他对温宁很是不豫，是以赶紧让温宁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哪知温宁听到蓝忘机的声音也是一惊，倒挂在房梁上的腿一松，竟是直直摔了下去。

　　虽是钢铁般不怕摔，魏无羡心里也是老大的不好意思。正趴在窗上看着温宁爬起来摇晃着狼狈“逃走”，身后清冷檀香味已然传了过来。赶紧回身看向蓝忘机，脸上的笑容既深且甜。

　　“蓝湛……你上来啦？……”

　　蓝忘机在门口已觉得屋内有些异样，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他心里确实不喜欢温宁，甚至有些怨他那时候几次差点误伤魏无羡，又误杀了金子轩……可是他当然也是明白温宁是真心护着魏无羡。是以心中也并未在意。

　　可是魏无羡心里揣着小心思故意笑起来的样子，却是像蜜糖小锤般敲击着蓝忘机的心，让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分给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怔怔看了魏无羡一阵，他耳根后泛着热意，轻轻将手上端着的酒菜摆在了桌上。

　　“蓝湛！你居然……去给我买酒了？”

　　“嗯。”

　　“含光君你真是太贴心啦！……不过等等！”

　　魏无羡满心欢喜，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说些更露骨的话来。可是转瞬他忽然想到蓝忘机若在楼下买酒买小吃，那不就是……

　　“蓝湛，你在楼下客栈柜台前买的酒？”

　　“嗯。”

　　“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买酒。然后再堂而皇之地穿过大厅端上了楼？”

　　“嗯。……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含光君就是霸气，厉害。直率，直率！哈哈……”

　　魏无羡笑得无比开心，心里想着那帮小辈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素来以修身正派闻名的含光君，居然在酒馆公然买酒……还是当着那么多以家规为训不许饮酒的蓝氏小辈们的面……”

　　嘴上夸着含光君，魏无羡心里却是乐得唱起了欢歌。蓝忘机一心想着他给他买酒，自是知他酒瘾早就犯了。可是这般堂而皇之没有丝毫顾忌，却真的是与那时年少时板正严肃的蓝忘机心性大有不同了。

　　不管哪里不同，也不管何处改变，魏无羡心里着实明白，此时此刻的蓝忘机，真的是把他这个死而复生的人放在了心里第一位。

　　看着魏无羡一双灿若星辰的眼总是在自己身上游移，蓝忘机心头那丝窘迫感又泛了上来。酒壶递了过去魏无羡也不接，蓝忘机只得抿着唇将酒杯亲自给他斟满，终是忍不住抬眼回望过去，手中酒杯也轻轻递了过去。

　　魏无羡心里正得趣，满满胀胀的好不开心。蓝忘机眸光中的微窘他岂会看不出？却偏偏毫不在意，大大方方接了蓝忘机手上的酒杯，眼睛始终不离他已在微微泛粉的面颊，笑意盈盈地将那酒一口饮下。

　　眼前的魏无羡眸光流转，烈酒入喉面上很快就泛起了两坨微红。嫣红的唇瓣上泛着酒水的光亮，当真是春意满面望之心醉。蓝忘机怔怔地看了一瞬，脸上的热意已经要掩盖不住。才想要起身离开桌边，偏偏魏无羡白皙指节握着酒盏又伸了过来，显然是还要他斟酒。

　　抿紧了双唇，蓝忘机只得又稳稳坐回去，却怎么也不再抬头与魏无羡对望了。举手正要再为他斟酒，那指节却又拿着酒杯缩了回去。

　　“……嗯……有点无趣啊……”

　　“无趣？”

　　蓝忘机心中一顿，忍不住抬眸望了过去。只见魏无羡嘟着唇瓣，眼神里当真是透着几缕“烦闷”。那模样儿看得蓝忘机心中又软又不忍，虽知这人定是又在闹什么捉狭主意，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声：

　　“你……怎么了？”

　　听到蓝忘机接了话，魏无羡仿佛一身上下都来了劲，红润的唇瓣依旧是嘟着，声音也是含含糊糊嘟嘟囔囔的，眼神满漾着波光扫了蓝忘机一眼又溜了开去：

　　“也没什么……就是……”

　　“你待如何？”

　　“啊哈！蓝湛我就是喜欢你这个爽利劲儿！我觉着此刻一个人喝酒太孤单了！历了义城这么大一场劫，想找人痛喝几杯才痛快啊……”

　　魏无羡心里高兴，他最是爱看蓝忘机低着眉眼害羞泛窘的样子，每次看到都是心痒难搔，想要再深入作恶一点，却又总是强忍着将那几抹理智拉出来让自己不能祸害人家……此刻看到蓝忘机为了他简直变了个人一般，心中那点子歪斜念想终于耐不住要破壳而出了！

　　语音里的几丝逗弄已是十分明显。魏无羡本也就是想逗逗蓝忘机就作罢。看着蓝忘机眉尖一挑，眼中光芒微闪，他赶紧闭了嘴，另一只手伸出去想要去拿酒壶：

　　“没事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好。喝，陪你。”

　　魏无羡还未从惊讶里回过神来，就见蓝忘机伸手取了他手上酒盏，干干脆脆倒了满满一杯，眼光在他面上流连了一瞬，就仰头一口将酒饮了下去！

　　此地的酒很是辛辣醇厚，魏无羡算是半个酒鬼，适才一杯入喉也是瞬间酒意就晕红了双颊，腹中更是一片暖意。是以他看着蓝忘机也这么一杯全干，心底霎时间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蓝湛……你……真够意思……”

　　才刚夸了一声，魏无羡的大拇指竖起来还未放下，已见蓝忘机微蹙了蹙眉，眼神从清亮一点一点泛起了朦胧，伸手抵着额头，竟是这般靠坐在桌前就睡着了。

　　这个小古板可是个一杯倒啊！当真半点不虚……

　　魏无羡心里当真是觉得奇异——这个蓝湛，为人清奇板正也就罢了，怎么醉个酒也是这样别具一格！人家都是先醉后倒，他偏偏就是先睡再醉……

　　当下酒也顾不上喝了，魏无羡起身蹲在了蓝忘机身前，靠近了想要细看看他醉后睡着的样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哪知不看罢了，这么凑近了一望，鼻间瞬间就嗅到一阵混着酒香与檀香味的气息，使得眼前本是清清冷冷蓝忘机的一张脸，似乎变得朦胧般很是不一样起来。

　　平日里从容安静面色无波的清冷俏公子，一张俊脸也总是泛着让人不敢近身的冷然神情。此刻睡着了又带着几分酒力，整张脸的弧度都放松了下来，白皙得似是罩着一层柔润的莹光。薄薄的红唇泛着粉嫩嫩的水光，直教魏无羡猛然咽了口口水，全身忽地就热血沸腾起来。

　　“蓝湛……你这人……烈酒下肚脸上都不带泛红的……醉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真是……真是太好看了……”

　　魏无羡靠近了些，细细看着蓝忘机的面容，越看心理越是喜欢，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哪哪都无比合乎他的心意。眼睑温柔地垂着，覆住了那总是清冷一片的双眸，黑黑长长的睫羽微微翘起，灯影下随着垂下的弧度，在眼下印上了两圈扇形的小光圈，煞是可爱。

　　魏无羡实在是忍不住，伸手轻撩了撩蓝忘机一边的睫羽。引得人家双眼颤了一颤，眉心也皱了一皱。轻轻咬住下唇眼里含满笑意，魏无羡只觉得眼前的蓝忘机温柔亲切，似是全身都在散发着让他着迷的气息。

　　不知不觉两人的面孔越靠越近，魏无羡又咽了下口水，眼神都因身上的热流而变得朦胧起来。一阵全新的感受驱使着他，让他神志几乎都要飘忽起来……

　　“蓝湛……蓝忘机……忘机……兄？……”

　　魏无羡自己都辨不清嘴里喃喃在说着什么，明明人家睡着了，却就是想唤人家一唤，声音里全是腻乎乎的软意。眼里蓝忘机眉目分明的好看面容越放越大，两张面孔近得几乎就要鼻尖相触……

　　“蓝二……哥……”

　　一醉一醒两个人鼻息相融，魏无羡脑中已经一片混沌，只觉得蓝忘机周身那檀香味第一次带着如此暖意，竟是如此诱人！垂眸望向几乎就要与自己双唇相碰的那两片薄薄的粉色唇瓣，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要唤他一声“哥哥……”

　　甜腻软糯的声音就要出口，忽然窗外又是一声怪响，惊得魏无羡立刻就直起了身子，下意识的挡在了蓝忘机身前。这一下神志归元，脑中的混沌之感终于清明了一些。走向窗边看下去，竟然又是温宁，正站在窗外树下抬头向上凝望，手里抓着几颗小石子。

　　皱了皱眉，魏无羡心里忽就生了几分无端的恼怒——这个温宁，清醒之后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温吞性子，还是一般的事多啰嗦。怎么偏偏就这么巧……

　　冲温宁点了点头，魏无羡回身走到蓝忘机身边，似是不舍地看了一会儿，才又俯下头去靠近他耳边轻轻说道：

　　“蓝湛……你可多睡会儿好不好？我去去就回来啊，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轻巧巧落在温宁身畔，魏无羡歪头看了看他，等着他说话。

　　“公子……我刚才去悄悄看了看金……小公子。生的很像你师……他心里对你那般怨恨……我……我……”

　　说着温宁又跪了下去，魏无羡心头一颤，悲意顿生。

　　“我说了，过去了，不怪你。”

　　“可是将来公子你怎么和他相认啊？我知道公子定会不惜性命来保护他。我也想……”

　　“你尽量少在他面前露脸吧！恨我恨你都是一样的！我做事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我……”

　　正要伸手扶起温宁，冷不防身后飞来一条腿，直直揣在了温宁肩上，一下子就将他踹倒在地！魏无羡看着温宁赶忙又爬起来跪好，嘴里轻轻唤了声“蓝二公子……”

　　猛然回头，不是蓝忘机又醒了还会是谁！魏无羡咧了咧嘴暗道这么烈的酒也这么快就醒了？歪头靠近了些仔细看了看蓝忘机的脸和全身，这一回更是一本正经纹丝不乱，面上没有一丝酒晕。要不是那直愣愣的目光让魏无羡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任谁看了也不会知道此刻这个含光君其实是个醉汉。

　　听见温宁开口说话，蓝忘机目光一闪，竟是抬起脚来又要再踹！魏无羡急急拉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死死拽住了，嘴里一片轻柔哄腻的话语：

　　“蓝湛……蓝湛你不可以这样啊！你是含光君呀！怎么能……抬脚踹人这般不斯文呢！”

　　蓝忘机直直地将目光从温宁身上收回，又直直地望向了魏无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袋终是认真地点了一点，表示同意魏无羡的话。可是那红润的双唇却又嘟了起来，连带着肉呼呼的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这样可爱俏皮的样子再一次出现，魏无羡在心里直呼受不了受不了！抓着蓝忘机的手臂握了一握，眼神里满是盖不住的宠溺。被握着手臂的蓝忘机显然很是受用被眼前这人这般看着，撅着的嘴竟然两边翘起，露出了一个无比奇特又无比童真可爱的笑容！

　　不但是魏无羡呆住了，身后的温宁也呆住了！迟疑地站了起来他颤巍巍地问：

　　“公……公子！蓝……公子这是……怎么了？”wWw.xqikuaiwx.Com

　　吐出一口长气，魏无羡心底那股火焰又烧了起来：“没什么，喝醉了而已。”

　　话音未落，蓝忘机笑容已经飞快消失，嘴巴也撅得更高了，一下子挡在魏无羡与温宁中间将两人隔开，眼睛带着几丝撒赖般盯住魏无羡，那皱着的眉头很明显地在表示：不许跟他说话！

　　魏无羡心下一阵狂笑，心道好啦好啦知道你醉了就不喜欢人家靠近我。头也不回吩咐温宁先退下，有事到时候再说。

　　“不许到时候再说！”

　　蓝忘机气鼓鼓地忍不住开了口，惹得魏无羡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拦腰抱着蓝忘机，才不至于让他又要对温宁下手！耳中听着温宁终于退开了，魏无羡强忍着笑意，将口气放得又柔又软：

　　“好啦，他走啦！咱们不气了好不好？”

　　“好。”

　　这一声回答乖巧顺从，听得魏无羡心里更是痒意难搔。抬眼笑盈盈看着蓝忘机，牵着他的手臂晃了一晃，心里的作恶欲已经要爆棚而出了！

　　“含光君，是不是又到了听我话的时候啦？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嗯！”

　　蓝忘机目光带着一股灼然的热意，紧紧盯着魏无羡弯弯的笑眼一眨也不眨，这一声回答很是用心用力，仿佛魏无羡的话就是他最最在意的天籁。

　　魏无羡心头热浪翻滚，双目迎着蓝忘机灼然的目光，所有的理智早已飞散在了空气中。

　　“我让你做什么你也做么？”

　　“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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