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绿箭侠的建议是:“地狱里有不少老手,比如赌王阿德尔森,我很确定她肯定在地狱。”

  海明威说:“嗯,这么说我倒是能给你们介绍几个可信的。”

  当着他们的面,贝莱尔说:“这事毋庸置疑,必须是斯科特上赌桌。”

  斯科特吃惊地看着他,拉着他走到一旁。

  斯科特低声说:“你疯了吗?我从来不会赌。更何况我们现在……如果我一个人输了,也会连累你。”

  贝莱尔也低声说:“没有必赢的局,何况我了解你——你真的甘心把同胞们的性命丢给别人?”

  斯科特沉默不语。

  贝莱尔说:“真的?你真的觉得,你会让那个什么尔森的左右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斯科特叹了口气,忧伤地说:“有时候,你对我真的太理解了。”

  “我对我自己也很宠,”贝莱尔宽慰道,“我放任自己的疯狂和恣意妄为,从没约束过,而你也陪着我了。”

  斯科特拉起他的手,在指关节上亲了一下。

  “你说得对,”他同意,“我确实受不了把我们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在贝莱尔挑眉时,他补充:“但我不会赌。”

  贝莱尔:“别担心,我相信镇上总有天才会帮我们的。”

  对于他们的请求,小丑幸灾乐祸:“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因为如果斯科特输了,路西法会拿走他的灵魂,我也会留在这里。”

  贝莱尔淡定地说,“只要我不离开,你们所有人都得陪我呆在这,直到我找出救出斯科特的办法。”

  此言一出,镇上所有的员工都愤愤地看着他。

  毒藤女:“我有更好的建议:干脆换个新男友?”

  企鹅科沃斯基和菜鸟默默举起一张牌子:“你觉得老大怎么样?来一场‘忘人恋’?”

  小丑解开领扣:“或许我们也可以相爱相杀?或者只杀不爱?”

  贝莱尔只是微笑:“我不介意在地狱里继续营业赚筹码,你们呢?”

  谜语人愤愤地说:“好极了,我的疯子老板和他的麻烦精男友,告诉你们,你们会下地狱的。”

  斯科特:“你可能忘记,我们已经在地狱了。”

  镇上的员工全部瞪过来,气势和目光还是挺瘆人的。

  斯科特举起一只手,发誓般地说:“我会认真学。”

  “只要你们好好教。”贝莱尔补充。

  “我不参与了。”风筝人说,“我有孩子。”

  他带着小查理离开房间。

  汉尼拔说:“我也不参与,有孩子。”

  他带着小玛莎离开房间。

  剩下没有孩子的人,可找不到理由了。

  “好吧,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小丑无精打采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副扑克,开始洗牌,“比大小。”

  他洗好的扑克牌放在桌子上,推向斯科特:“你随便抽一张,我也会随便抽一张,让我们看看谁抽的比较大。”

  斯科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贝莱尔站在他身旁,其他人也围过来,各自找位置。

  斯科特随手抽了一张扑克,丢在桌上:

  这是一张“梅花九”。

  小丑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挥了挥:“啊,啊,大错特错。”

  他随手在牌堆里一抽,抽出一张“大王”。

  斯科特吃惊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小丑得意地说:“因为我和大王有不解之缘……”

  “他偷牌了。”毒藤女无聊地打断小丑的自吹,“牌桌上最小儿科的手法,‘在洗牌的时候看准你想要的那张牌,做个不起眼的记号’。”

  小丑瞪了她一眼,又做了几次,将纸牌推给斯科特:“轮到你了。”

  斯科特抓住纸牌,分成两把,开始将它们洗在一起。

  第一次他将纸牌全部洗飞了,第二次手中一半的扑克滑在地上。

  小丑连连摇头:“你已经失去和蝙蝠侠做对的人生机会了。”

  斯科特将码好的纸牌堆在桌子中间。

  小丑随手抽出一张“小王”。

  这下,斯科特只剩下一个获胜机会:

  “抽出大王”。

  所有旁观者屏息等待奇迹,斯科特抬手抽出一张牌,翻过来。

  大家凑过去一看:红心A。

  “搞什么?”小丑抱头,“你不了解是谁在教你如何作弊吗?我,哥谭犯罪之王!这是最简单的……”

  斯科特没理他,只是转身,将这张红心A贴在贝莱尔的胸口。

  贝莱尔握着他的手抬起来,笑着在这张牌的红心上亲了一下。

  “要命,”海明威终于忍不住抗议,“行行好,知不知道我忍你们多久了?你们以为我瞎了吗!”

  绿箭侠轻咳一声,体贴地解围:“我完全理解这对年轻人,我也经历过这种缠绵的感受,我和某位女士……”

  小丑抓狂道:“你玩我吗?杀了你们算了!”

  斯科特顺手从纸牌里又抽出一张,根本没看就说:“大王。”

  他翻开,果然对了。

  他又很随意地抽一张,翻开前说:“方块十。”

  翻开后,果然又对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每次他报出的名字,和被他随意翻开的纸牌,全部都是对的。

  也就是说,在洗牌的时候,他记下了每一张牌的位置。

  见状,小丑反倒平静下来:“哦,这么说,你有点天赋。”

  他从衣服里重新掏出一副新纸牌,在手里洗着:“再来教你点别的。”

  贝莱尔忍不住问:“你衣服里有多少副牌?”

  小丑笑道:“我的衣服里充满了机关和秘密,哪怕你将它们脱下来都没法完全了解。”

  贝莱尔想象那个画面,摇头:“不,我只想脱我男友的衣服。”

  小丑:“……”

  谜语人鼓掌道:“恭喜你入门了,下一个轮到我教你。”

  “嘿,我还没教完呢!”小丑抗议。

  谜语人说:“你已经带他入门了,难道还要将‘看家本领’掏出来?”

  小丑一想,正是如此。

  于是他把场子转给谜语人。

  谜语人掏出一枚硬币,给斯科特看:“猜硬币,这也非常简单。硬币抛出,硬币落下,猜猜是花是字。”

  他展示了硬币的两面,高高弹起。

  硬币落在他的手臂上时,被他按住:“猜吧。”

  斯科特说:“字?”

  谜语人松开手:“错了。”

  硬币上是“花”。

  他将硬币猛地弹向斯科特的脸,斯科特抬手抓住硬币:

  这是一枚两面都是花纹的硬币。

  谜语人说:“在我把硬币抛起来的时候,已经更换了。”

  斯科特用两根手指不停翻转着硬币,若有所思:“再来一次。”

  谜语人又掏出一枚新硬币,展示给斯科特看,然后高高抛起。

  硬币落下时,斯科特突然伸出手背,接住硬币。

  谜语人及时抬手将硬币盖住。

  斯科特看着被他按住的手背,对贝莱尔说:“你知道如果‘幸运之神’此时能吹一下,会有好运。”

  “少来!”谜语人如临大敌,警告道,“我宁死也不会让混蛋老板吹我的手。”

  “这是我的手背。”斯科特更正。

  谜语人狰狞地提醒:“但我的手盖在你的手背上!你敢让我的手受到污染试试!”

  斯科特失望地说:“你真没劲(谜语人:“什么?!”)……我猜是花。”

  谜语人哼了一声:“你猜错了,这次我用的是两面是字的……”

  他边说边抬起手,突然停顿:

  硬币上朝天的那一面是花。

  “在刚刚插科打诨的时候,我换了你的硬币。”

  斯科特淡定地说着,抬起另一只手:

  这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枚两面是字的硬币。

  谜语人纠结地看着他,怀疑地问:“你真的是第一次?”

  企鹅老大举起牌子:“轮到我了。”

  “你也会?”贝莱尔惊问,“你不是子供向吗?”

  “那又怎样,”小丑嫌他少见多怪,“蝙蝠侠带着未成年罗宾到处跑的时候,也是子供向。”

  贝莱尔很无语:真是镇上明明没有蝙蝠侠,又仿佛处处都是蝙蝠侠。

  企鹅老大换了一身西装,叼着一支不知从哪儿来的玩具雪茄。

  雪茄的另一端随着他的吹气,噗噗地喷出紫色的泡泡。

  企鹅瑞克迅速yue出一副扑克牌,吐到老大的翅膀上。

  菜鸟摇摇晃晃地抬起牌子:“□□。”

  海明威兴奋起来:“这个我喜欢。”

  绿箭侠也说:“这个我也会。”

  于是,他两加入牌局,和斯科特,老大一起打。

  场面极为壮观,脏话,玩笑,嘲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漫天齐飞:

  漫长的一局结束后,桌子上足足数出七十七张牌,比最初的五十四张牌多了二十三张。

  绿箭侠感慨:“好久没见过这么清新自然的‘出老千’局了。”

  贝莱尔没看懂:“谁赢了?”

  “企鹅。”斯科特说。

  他交叉手指,很不服气:“再来一局?”

  海明威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点,老弟,赌徒切记要戒骄戒燥。”

  斯科特抿起嘴,然后说:“抱歉,我先出去冷静一下。”

  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贝莱尔想追上去,被他抬手阻止了。

  贝莱尔担心地看着外面。

  他们都能看见,斯科特站在原地深呼吸,做了几个拉伸动作。

  绿箭侠昂头说:“作为一个年轻人,他的心理素质不错了。”

  海明威点点头:“我还记得第一次输牌的感觉,那局充满了欺骗,玩弄,和对手的嘲讽,我完全气疯了——当然幸运的是最后我没有输给一只企鹅。”

  老大“亲翅”举牌:“小意思。”

  斯科特回来,路过时用手指蹭了蹭贝莱尔的手。

  他坐下来,抬手道:“再玩一局,请。”

  企鹅们才不怕他。

  又是漫长的一局,老大的表情逐渐变化,最后整只企鹅和雪茄一起石化。

  贝莱尔点点头:“这次给我看懂了,斯科特赢了。”

  这次他们数了数牌,甚至是不多不少的五十四张。

  这让石化的老大裂开了。

  菜鸟和瑞克抬着老大让出场子。

  绿箭侠问:“我不明白,你怎么赢的?”

  斯科特让双手离开桌子。

  没有袖子的掩护,一支小绿苗露出来,耀武扬威地甩着叶子。

  显然,是毒藤女帮他作弊了。

  海明威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惊道:“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在他看来,毒藤女根本没有离开过房间。

  斯科特说:“在外面。我知道她能通过植物收集信息。所以我是去和绿叶讲话,达到合作的目的。”

  毒藤女懒洋洋地举起缠在身上的叶苗:“他很有说服力。”

  “我懂了,”海明威说,“就是这样,没有哪个赌局是干净的,看来你已经完全抓住这件事的精髓。”

  毒藤女缓步而来:“轮到我了。”

  她坐在斯科特对面,说:“很简单,那边很多客人,我们让富江走过去,赌有多少恶魔会偷看她。数字最接近的人赢。”

  斯科特:“好。你赌几个?”

  毒藤女说:“二十个。”

  斯科特说:”我赌七个。”

  毒藤女:“有趣,你是不是太小看富江了?”

  斯科特:“不用你为我操心。”

  毒藤女做了个妥协姿势,和他们一起看着富江从恶魔群中走过去。

  在富江背后,有许多人看着她。

  斯科特突然站起来,镭射光将恶魔们挨个击晕,只剩七个。

  他坐下来,说:“我赢了。”

  毒藤女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不甘心。

  其他人则大笑起来。

  毒藤女离开后,贝莱尔突然说:“轮到我了。”

  他开开心心地坐在斯科特对面,发现没人响应自己。

  他很不示弱:“怎么了?我也知道一种。”

  绿箭侠问:“你会什么?”

  贝莱尔响亮地说:“麻将。”

  大家很不能理解。

  斯科特问:“为什么路西法要玩麻将?”

  贝莱尔不知道理由,只得说:“万一他想不按方式出牌,来点不一样的……”

  他们不是很感兴趣。

  贝莱尔只得豁出去:“赢的人可以罚输的人做任何事。”

  “哦。”大家有兴趣了。

  贝莱尔简单讲了讲规则。

  企鹅提供麻将——它们居然能飞快地磨牌,当场做出一副来。

  四个人坐在桌边……

  有输有赢中,麻将变成了一场决定过程比较长的“国王游戏”。

  期间发生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

  谜语人抱着小丑跑三百米;

  贝莱尔伏地挺身五百下;

  海明威和企鹅菜鸟跳探戈;

  小丑被命令回答“在哥谭,最想上谁,最想嫁给谁,最想杀了谁”(所有人都发誓要忘掉这件事,因为答案让他们脸色苍白,精神受创);

  绿箭侠对着窗外学喵叫;

  毒藤女清唱《RollingintheDeep》……

  他们玩得太嗨,甚至不知危险降至:

  路西法已经站在门口,看着这群“深井冰”群魔乱舞。

  他不得不出现在场内,提醒他们自己的来到。

  “抱歉,”斯科特忙中偷闲,“我猜你就是路西法先生。”

  谜语人不耐烦地说:“别打岔,这一把我要自摸了,非让你输不可。”

  路西法文雅地道:“看来你们已经赌起来了。”

  所有人看着牌桌,第一反应:

  不会真的是打麻将吧?

  天使摇骰子?地狱魔王摸牌?

  但路西法很快打破他们的想象:“没关系,我们只玩一把,很快。”

  他掏出一把枪,放在桌面上:“俄罗斯转盘。”

  贝莱尔想不明白:“你不是米国人吗?”

  路西法在椅子上坐下:“我喜欢很快的,一锤定音。”

  他的决定带来一片寂静。

  只有小丑还能理直气壮:“早说呀,我们白练习了。”

  斯科特在路西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们中间隔着桌子,和路西法带来的左轮。

  “枪里有一枚子弹。”路西法说,“你可以检查,我们轮流来。打中你,你会死,打中我,我会身败名裂。”

  他看向贝莱尔,轻飘飘地说:“当然,你也可以换他上,这样打中他,他也不会死,但你们不能带走任何一个灵魂。”

  斯科特握了握手指,不由自主地看向贝莱尔:

  正如路西法所说,在死亡的捆绑下,如果他输了,将会是他们一起死;

  但如果是贝莱尔输了,贝莱尔可以修复,什么都不影响。

  想要全身而退的话,当然是让贝莱尔来,但是——

  贝莱尔举起那张红桃Ace:“你来指挥,‘船长’。”

  斯科特看着路西法,没有畏惧地说:“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会赢。”

  海明威不由得吹了声口哨,低声说:“凡人和魔王的转盘游戏……真让我文思泉涌。”

  斯科特拿起枪,检查一番,没有问题。

  接着,他调转枪口对准太阳穴,眼睛紧盯着路西法。

  “砰”地,他扣下扳机。

  安全过关。

  他将枪推向路西法。

  路西法同样举起枪,表情并不比斯科特轻松多少:

  虽然看似他占了很大的便宜,斯科特会死,他不会。

  但是如果斯科特赢了,“地狱魔王败给凡人”的事情将传遍三界,路西法将颜面扫地。

  这是自尊心极强又高傲的魔王万万没法忍受,会比杀了他还痛苦。

  让路西法惊讶的是,接过来的扳机上没有汗:

  他以为斯科特作为凡人,无论怎么强作镇定,生理反应(手心流汗,额头冒汗……)都应该很狼狈了才对。

  “砰——”

  他也安全过关。

  和镇上的员工们计算的不一样,和斯科特排练的所有玩法都不同。

  “俄罗斯转盘”完全不容一点作弊的手段,被称为“一个人一生只能赌一次”的局。

  他们两边都是拼心理素质和运气。

  左轮能开六次,前两次已经用完了。

  路西法将它推给斯科特,轻描淡写地说:“我希望你做了正确的决定,因为你的死亡会连累你的恋人一起死,那比你独自死去还难受吧?”

  斯科特神色未变地握住枪柄,回敬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的恋人被你害死过?”

  “砰——”

  他安全过关,将枪推过来。

  路西法拿住枪柄,依然文质彬彬:“只是提醒你,挑战魔王不是理智的决定,你可以忏悔,哭喊,道歉,然后离开地狱,回到人间。”

  斯科特冷静地说:“但你不知道,人间对我来说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接着,他嘲讽道:“倒是你,被凡人挑战的感觉不好受吧?如果你可以还回大家的灵魂,我可以假装输给你。还是说——”

  他直视路西法的眼睛,镇定自若地问:“输给我之后,你要去向上帝撒娇哭诉呢?”

  路西法的面容抽动了一下。

  下一刻,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有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撕毁赌约,直接把斯科特撕成两半。

  而他也表现出这个企图。

  斯科特依旧冷静地看着他。

  路西法举起枪,“砰——”。

  安全过关。

  他将枪推给斯科特,道:“这是你最后一个放弃的机会,凡人。这一枪将决定一切。”

  是的,斯科特知道,这一枪将决定一切:

  生或死,活着或败北,而且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贝莱尔,还有所有的变种人,机会只悬在这一枪上。

  这一枪按下,可能爱,恨,人生,梦想……所有的一切都将再与他无关。

  压力像是沉重的石头堆积在斯科特的心口。

  路西法仿佛看出他的动摇,一双眼睛如有魅惑的魔力:“你依然可以选择投降,退缩从不可耻,那叫‘理智’。”

  但斯科特回想起,贝莱尔说过死亡的事。

  突然间,他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如果我输了,依然是和莱尔一起面对结局。而且,还能看看死亡究竟有多好看,值得他在我面前夸奖她。”

  他向路西法挑衅地一笑,举起枪,对准太阳穴。

  令他自己都惊讶的是,他的手指没有感到半分颤抖。

  就这样,坚决地按下去,向他的人生狠狠地开一枪:

  “砰——”

  地狱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发生过大事了。

  它乏味,枯燥,无聊,毫无生机,恶魔们只有“赌一把”才能体会到片刻的激情。

  但从今以后,恶魔们将口口相传:

  一天,一个古怪的小镇出现在地狱里。

  随后不久,所有来到镇上的恶魔,以及镇上的住民,共同见证一场巨大的失败:

  “地狱魔王败给凡人”。

  但当时,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

  直到贝莱尔大声说:“你赢了!”

  激动之下,他抱紧斯科特的腰,竟将斯科特抱起来转了半圈,差点让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斯科特笑着帮他站稳。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海明威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激动地喊:

  “纸!笔!见鬼,你们这没有纸和笔吗?谁来和我打一架!”

  员工们多半在疯狂地大笑:“太有趣了!”

  而外面的恶魔们大多恐惧多于震惊:

  他们害怕路西法会一怒之下将所有旁观者都灭口。

  的确,路西法双目通红地看着所有人。

  他文雅,但杀气腾腾:“等着吧,当你们再度回到地狱,我将和你们算一场总账。”

  小丑狂笑着,对他比了个中指,可谓生怕攒在贝莱尔身上的仇恨值不够多。

  在路西法消失时,数不尽的箱子高高地堆在会客厅。

  大家可顾不得照顾路西法的自尊心,或者惦记着他的威胁。

  他们重开宴席,起哄着让斯科特打开枪膛,看看膛里这枚没有发出的子弹。

  这是一枚尖头子弹,线条流畅,外壳是银色,仿佛是用来打狼人的。

  斯科特将它倒在掌心里,无视其他人的索要,郑重地将它装进口袋。

  这时,贝莱尔看见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女孩。

  她穿着黑色上衣和牛仔裤,带着银十字架的项链,并且背着吉他。

  他连忙过去:“你来了,比我想象得快。”

  女孩向他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这就是死亡对他的请求:

  死亡决定用一个化身成为普通人,体验从生到死的滋味。

  在活着的期间,她要住在镇上,演奏喜欢的音乐。

  贝莱尔和她友好地握手,感到的是人类的温暖。

  “真是不可思议。”他感慨。

  死亡回应道:“我也这么觉得。”

  也是这个时候,伴随着突然冒出的魔法阵,康斯坦丁站在会客厅中间。

  绿箭侠下意识问:“你还回来?”

  康斯坦丁抱着一个箱子,无辜地说:“怎么了?我因为在酒吧里喝太多,被路西法赶出来了。不过——”

  他将箱子放在桌上:“我可带来不少好东西。”

  绿箭侠说:“如果不是我们赢了……”

  康斯坦丁夹着烟:“拜托,老弟,你以为路西法为什么会玩‘俄罗斯□□’?

  “因为我暗示他,通过谈话,我不停地做心理暗示,让他玩这个——我在帮你们作弊。”

  绿箭侠皱眉问:“这算什么帮?”

  康斯坦丁用烟头指向贝莱尔:“难道他不是有修复能力,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吗?等等——”

  他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没让他上?那可怪不得我了。”

  绿箭侠瞪着他,简直是无话可说。

  马上,康斯坦丁看见被移到台子上的牛肉炖菜,自己端了过来:“正好我饿了。”

  这一勺下去,是比烟更加浓烈,比炮仗更加刺激的辣味。

  康斯坦丁吃得津津有味:“对了,我带来不少好菜。”

  他打开箱子,将数道菜肴端出来,依次摆在桌子上:

  牛粪火锅,意大利活蛆奶酪,鲱鱼罐头,炸蜘蛛,青蛙汁……

  浓郁复杂的气味飘满整间会客厅。

  “仰望星空”混在其中,都显得格外人畜无害。

  康斯坦丁招呼道:“别客气,来食。”

  ——他是个“黑暗料理”重度爱好者。

  只有新生的“死亡”好奇地走过去。

  康斯坦丁看见她,脸色微变,但很快冷静下来,邀请道:“要吃吗?人类都会吃这样的食物。”

  贝莱尔否定:“绝对不是。”

  康斯坦丁则说:“听我的,这小子不懂得人间美味。”

  死亡在两人的话之间犹豫一下,决定亲口试试。

  生而为人的第一顿饭竟是这样……贝莱尔不忍细看。

  而康斯坦丁依然孜孜不倦地对着小丑他们推销着这些“美味佳肴”,更是无辜地说:“这有什么?我还没拿出做成‘dio’状的巧克力呢,特别逼真,还能喷牛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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