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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光二十五年。就在贺家三小姐豢养面首之举,闹得满城风雨,纷纷扰扰的一段时间里,兆京却出了一件更令人寻味的事,便是逸王世子竟明知贺三小姐豢养面首,还居然上门求亲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再次议论纷纷,有疑惑不解的,又暗自羡慕的,又阴谋揣测的……总之都觉凌世子此番行为,实在异于常人。

  便跟前尘贺南风因为与宋轩的私情而千夫所指时,凌释上门求亲的情形,相差无几。大抵,也许真是凌世子,命中注定的求亲局面。

  而贺家上下面对这门亲事,也正如前尘一般宽慰和欣喜。若非顾及女儿颜面,贺佟夫妻此情此景就要喜极而泣了。

  贺南风从不怀疑凌释的情意,也不相信他会因为玉辞之事舍弃自己,此前只不过以为对方想清静些时日,早晚会回来找她的,不想这一来,就是提亲。

  于礼,提亲这日不会与逸王父子相见。后来据绾夫人说,逸王爷依旧俊逸潇洒,眉宇间却有疲态。而逸王世子则俊美无双,温柔似水,在自己父王身后安安静静,直到贺佟强忍激动点头应亲的那一刻,方不禁露出淡淡却幸福仿佛溢出一样的笑容……

  姑奶奶贺媛的回归,和逸王世子的提亲,侯府今日双喜临门,洋溢着一片喜悦气氛。

  贺南风也不由春风满面地陪着姑姑同朱嬛待了一下午,到傍晚时,连身怀六甲的贺清嘉都问讯后匆匆自张家赶来,要为嫡妹定亲道贺。她夫婿张千一路小心呵护,听说马车上的软垫子竟有五六尺后,还怕她受到半分颠簸,只要出门都自己小心搂着。

  贺清嘉而今,既是怀孕,也是心宽,胖了许多许多,从前一张鹅蛋脸几乎就面如满月了,连安姨娘看到第一眼都觉诧异,贺凝雪更是笑着夸姐姐稳重,被绾夫人一个眼神后,改做了丰腴红润。

  期间听闻隔壁大房夫人小姐们曾过来贺喜,但被绾夫人寻借口挡了回去,而侯爷发觉后,竟也没有半分责怪。一家人探望了卧床的贺承宇,在绾夫人的月晖阁和和睦睦有说有笑,坐到将近戌时末,才各自安顿休息。

  贺南风回到疏影阁洗漱完后,便吩咐下头们早早退下,自己拿了卷书坐在灯光里,静静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外传来轻轻开门的声音。来人察觉她并未下锁,便径自缓缓走了进来。

  贺南风并未回头,依旧专心看书的模样,片刻,随着淡淡沉香气息靠近,一双手温柔地抱住了她的腰身,同时耳际便响起那熟悉至极的温柔声音:

  “在看什么书?”

  贺南风微微勾唇,侧头贴着对方脸颊,似因对方刚从夜风里走来,察觉有些冰凉,便轻轻摩挲片刻,回答:“《南北史》。”

  《南北史》由记载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两部史书构成,《南史》是合南朝宋、齐、梁、陈四代历史为一编的纪传体史著,《北史》则记录了魏、齐、周、隋四个政权二百多年的历史。

  因这段时期王朝庞杂,人物众多,许多仕子文官只怕都不曾全数细细读完,更不谈似贺南风这般,一字一句都还自己做了注解笔记的。

  凌释一直知晓贺南风喜欢读史,却不由再次心生几分感叹,随即搂着对方紧挨坐下,让贺南风靠在他的怀里。

  无须多余言语,两人便这样各自一手拿着书的两边,在灯光下共读,不时轻轻翻到下一页,再偶尔,公子会为少女敛起衣袖,后者便抬手剪落灯花。

  夜色安宁之下,这情形便平静却又旖旎至极,叫贺南风恍然回到前尘,仿佛他们已做了数年夫妻,时常夜夜共读诗书,同剪灯花。

  那时偶尔回头,便见夫君温柔凝视着自己,察觉被看见,就会笑了笑,说:“南风,我想找个人烟少处,修一所宅院。”

  她只当对方征求自己的意见,便也笑道:“哪个地方?”

  “可能,就是兆京城外。”凌释道,“也可能,在西边、济州、塞北,或是江南。”

  “什么样的宅院?”

  “不必太大,但最好背后有山,门前有水。四面种上竹林,院子里外,遍布四季花木。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菜园,再养几只猫狗。”

  他堂堂逸王世子,想要的竟是如此民间生活。那时贺南风,便不由一怔。

  “无需仆役,种植瓜蔬,以供薪水;我画你绣,以供茶酒之需。春来桃李争妍,闲时与你立于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雪夜里生暖炉,促足相依偎,静闻雪落无痕。只要南风相伴,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再作远游计也。”

  这便是逸王世子,期盼的余生。和她布衣菜饭,可乐终身,再不管尘世波折,也再无须作远游之计。

  “当然,”他说完,看着失神的妻子,又顿了顿,道,“你若不喜欢,便算了。”

  “我喜欢。”贺南风道。

  “真的么?”

  “真的。”她温柔一笑,靠在对方怀里,“等夫君病好了,我们便去寻这样一处宅院,你画我绣,布衣菜饭,安度此生。”

  “好。”他紧紧抱着她,在额头一吻。

  可惜,凌释的病情再未减轻,他们到死,也未曾寻到那样一处宅院,过上一天那样的生活……

  夜色岑寂,灯花轻响。

  又不知过了多久,贺南风方听头顶温柔道:“南风,我母妃的事,已解决了。”

  他此前就说过,将逸王妃谢氏的事处理了,才会前来提亲,所以贺南风闻言并不惊讶,片刻,抬眸道:“你这些日子称病,就是因为此事么?”

  凌释点头,沉吟道:“后来才知,母妃不仅对我下毒,父王几个妾室的孩子,也是遭了她的毒手。”

  贺南风默然,没有接话。

  “为了阿琚,我本想找个好的方法,让母妃自己离开。”凌释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不想,再叫你多受一日流言。”

  前尘凌释提亲,也来得极快,突然到贺承宇都有几分惊讶。大抵那时,也是不想叫她留在侯府再被祖母羞辱,再承受街头巷尾地议论和指责。

  堂堂逸王世子,不仅身为皇族,更是燕帝最喜欢的侄辈,一向以温文尔雅的气韵和姿容俊美的样貌盛名兆京内外。他若甘心求娶的女子,必有外人难以企及的不同之处。且议论贺家小姐是一回事,诋毁王府世子妃又是一回事,外人便再不齿,也要斟酌开口。

  何况,凌释娶了她后,还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叫觐见时得了皇帝和宋皇后极大赏赐,帝后亲自认可的侄媳,底下人更不敢置喙了。

  然贺南风今时的闺阁清誉,可比前尘还要尸骨无存。所以他便更进一步,央求了逸王爷亲自前来提亲,足见王府对贺家小姐的看重。

  凌释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自己。贺南风心中柔软,放下书卷环住夫君腰身,将脸靠在对方胸口:“那王妃之事,最后如何处置的。”m.xqikuaiwx.cOm

  “要迅速结果,只有告知父王真相。”凌释回答,“父王本不相信,直到我将所有证据摆出,他才知自己因为愧疚而包容多年的正妻,背后做了这样多狠毒之事。”

  但其实逸王爷当年对王妃谢氏的欺骗和利用,也是一样的狠毒。不过贺南风只静静听着,什么都没提,沉默片刻,道:“王爷多年容忍,并对你从前的怀疑一律不予理睬。是因为害怕若与王妃撕破脸,你的身世被掀开人前,则整个逸王府上下都逃脱不得吧。”

  “嗯。”凌释无奈道,“毕竟,母妃也是受害在前。”

  贺南风以为然,只也明白,逸王妃就算被骗被利用被伤害,但之后所做的事,也实在过分了些。就算逸王负她,凌释和其他孩子却是无辜的,所以心中也并不存半分怜悯。

  “那你父王这次,打算如何处理?”

  凌释顿了顿,道:“父王说,只有母妃永不开口,才能真正保证我们性命无虞。”

  贺南风一怔:“他要逸王妃死?”

  就算以恶妒之名,以谋害子嗣之罪,让逸王妃失去身份地位,送进牢狱,若逼急了,也能将那陈年旧事掀开闹个鱼死网破。所以未除后患一劳永逸,逸王妃的确非死不可。

  但即便清楚因由,贺南风还是被逸王爷如此果决的狠心,有几分微微触动。

  他根本不爱谢氏,却为了自己和紫微宫主人的孩子,娶她为妻,骗他成为凌释的母妃;他既知亏欠,与她生儿育女,却又不停新欢旧爱,从未让她安心快乐;他步子对方行事时,尚且能出去愧疚和恐惧,对她多有包容,一旦察觉背后真相,便又能迅速做下无情决断,完全不顾凌琚的存在,要娶正妻性命。

  逸王爷或许这一生只爱着紫微宫主人,连带儿女之中,真正在意的也只有凌释。那放荡不羁寄情山水的背后,既深情,又最狠毒。只前尘无人察觉真相,他便也不曾表露。

  “父王是要这么做。”凌释沉吟道,“但我请求他为阿琚考虑。后来父王与母妃达成协议,他保全她的逸王妃位,保全她的荣华富贵,作为交换,她从此交出中馈,不再多生是非。”

  贺南风心底暗叹一声,半分不觉对方拖泥带水,只越加欣慰。

  还好凌释,与他不同。或者说凌释,与这世间多数男子,都不相同。微微思量后,道:“逸王妃肯就这样就范?”

  凌释沉默许久,回答:“我答应了,成婚一年后就把世子之位,交给阿琚。”

  贺南风一怔。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之侯府嫡女更新,共读史书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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