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顺风仗,对于范经略他们这些新加入进来的战士们来说,是最擅长的。
他们现在一个个士气大振,对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开火。
随着清晨的微风吹过,战场上的硝烟慢慢随风飘散。
那些匍匐在地上的鬼子完全暴露出来,这种情况对一连是特别有利的。
因为一连的火力强大,重机枪、机枪、迫击炮、火箭筒全都向鬼子打去。
近处就用手雷炸,范经略他们这些人,看着鬼子被炸得起不了身,挪不动脚,一个个兴奋得开枪的动作都麻利了许多。
桂文连长看清楚了战场上面还能够还手的鬼子不多,大声命令:“冲锋!”
一声令下,他率先冲出战壕,带着队伍冲上去了。
一连的战士们全都跳出战壕,向着鬼子发起了冲锋。
范经略他们这些才加入进来的新战士们,也跟着一起向前冲锋。
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形势:对面的鬼子刚刚才来时可能数量很多,现在那些鬼子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鬼子根本没有半分斗志的。
现在冲上去跟鬼子拼刺刀,就算是他们这些人也不怕了。
实际上范经略还是想多了,班长就在他前面,当真在他面前现场示范起来。
对面有一个鬼子仓促从地上爬起来,步枪前端明晃晃的刺刀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耀眼。
班长头也没有回就说话了:“见到鬼子不要怕,估计双方的距离,到了位置一脚在前,一脚在后。
后脚跟用力,这股力从脚传到腰,从腰到手。
手上的步枪借力向前一刺,鬼子就死了!”
范经略看到对面那个鬼子,也是同样的动作,却不怎么的,班长的刺刀又快又狠,一刀捅入鬼子的胸膛。
班长还说道:“捅进鬼子胸膛后,放在枪托上的手稍稍旋转半圈,让刺刀在鬼子的身体里面打个滚,再回正抽出来。
鬼子就算真的是鬼儿子,也活不成的了。”
班长的刺刀抽回来,对面的鬼子挣扎着用步枪拄地,还没有倒下。
班长一点也不尴尬,继续解说:“要是一刀不够,那就再给鬼子同样的再来一刀。
杀鬼子!没有什么是两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给它来第三刀。
反正上了战场这么久,我还没有遇到过要补第四刀的。”
范经略见到刚才的那个鬼子,胸膛前面的已经露出两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鲜血如同小溪一样地流出来。
从他这里都能够看透后背了,班长对自己解说时候说得云淡风轻的,这动起手来可是厉害得狠啦。
不过他喜欢,范经略这样的老油条当然知道杀敌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
并且在战场,如果自己放过敌人一马,害的可能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甚至是整个队伍。
就在这个时候,班长说道:“现在你已经学会了,就给地上的鬼子补一刀吧!”
范经略答应一声,随手一刀刺入一个还在呻吟的鬼子胸膛上。
班长笑了:“有胆识!不过方法不对。”
说完亲自示范:“不管地上的鬼子是活的还是死的,一律在它们的咽喉位置补一刀。”
说着手上的刺刀不停,眨眼之间,就把他身边的三个鬼子咽喉捅破,包括刚刚被他捅得前胸见后背的那个鬼子。
见到这种情况,范经略才终于学会了:这样被一刀,战场上怕是没有一个活的了。
他刚刚试验的时候,就是挑的一个在挣扎的鬼子,班长示范的时候,根本没有挑选,他是挨个补刀。
一连的正面虽然是鬼子的一个精锐步兵大队,只是这些鬼子先是被定向炸弹炸了一波,又被枪林弹雨扫射一阵。
现在仓皇起身跟一连拼刺刀,这虽然是它们从出发时候就一直想要的。
但是现在斯波秀树大队长绝对不想要跟一连拼刺刀了,它只想要撤退!
可惜的是,桂文连长根本没有给它和它的大队这样的机会。
这个时候天色大亮,阳光普照,清晨的微风吹拂,还没有中午时候的燥热,正是微风习习的好时候。
在斯波秀树大队后面一千多米距离上的江源奏太宪兵队长,已经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前面的战斗。
它先是感觉到燥热无比,汗水不停地流下,后来又觉得全向凉飕飕的:它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它的宪兵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当督战队了,不是来监督前面的斯波秀树大队不会有鬼子能够当逃兵的。
现在想一想宪兵们当务之急怎么快些逃跑,早点逃跑回去送信。
江源奏太队长确信:对面的国军队伍绝对不会让一个鬼子跑回来的。
其实江源奏太宪兵队长亲自来督战斯波秀树大队,它只是前来学习的。
江源奏太队长是一个有上进心的队长,它想在战场上实地观摩一下真正的精锐队伍是怎么战斗的。
只是它没有想到:斯波秀树大队只是给自己演示了精锐队伍是怎么揍的!
这样的反转让它措手不及,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江源奏太队长只看到了斯波秀树步兵大队的情况。
它不知道,在别处的地方,还有比斯波秀树大队更换惨的队伍。
要比惨的话,最惨莫过于四方堂敦司令手下的爱矿队了。
它这个爱矿队全部是由在田家庵的普通鬼子组成,虽然没有多少战斗力,但数量却是最多的。
整个爱矿队里面的鬼子,都是跟着鬼子的大军一起走的吸血鬼子。
它们不是一路吸鬼子的血,而是在鬼子占领一个地方,就在这个地方吸血。
这些鬼子们仗着身后有鬼子队伍撑腰,每到一个地方,立刻就强占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资源做起了生意。
像它们在田家庵这里,这些鬼子们做的就是把当地所有的小煤窑全部收购了。
大的煤矿,这些普通的鬼子们搞不到手,那是大人物们的禁脔。
小煤窑是大人物们有意留下的残汤剩饭,就是给这些胆子大没本钱的普通鬼子的。
只要给了这些普通鬼子们一点点的好处,这些鬼子就会不停地说着它们的好话,支持它们继续执政下去,继续打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原本计划三个月的战争打了足足一年,还年不到结束那一天,同时它们岛内的物价飞涨,涨到政府已经无法控制的时候。
竟然发出个物价冻结令来:所有的物价一律不许再涨了,再涨就是违法的,违法的代价当然就是没收物资,罚款!
这就让鬼子国内的经济更加的雪上加霜:就算是存有货物想要囤积居奇的商人们,也不愿意轻易把物资卖出去了。
因为它们卖出去容易,想要再进货就没有了,原材料的价格冻结,根本就买不到,也就再也没有什么生产了。
于是在鬼子的国内,所有的民生生产差不多全部完蛋,整个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军工厂创造的。
它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也全是用于自家的军队打仗来了。
鬼子国内的那些百姓饭每天如牛马一样的干活,同样连饭都吃不饱,这些年来的生活条件倒退了五十年。
就算是这样,岛内那些疯狂的百姓们还是同样疯狂地支持着这场战争。
其中就跟爱矿队里面这些鬼子们有莫大的关系:它们跟在鬼子的军队后面,巧取豪夺强占百姓的家产。然后反辅回去,让岛内的百姓们感觉到有便宜占。
内山佑树就是这样的一个鬼子,原本它是岛内的一家小店的老板。
战前的时候,日子还过得不错,它也就安心经营着自家的小店,安心地过着小日子。
鬼子的侵略战争开始的时候,内山佑树还积极地捐助了两次款,每次都把一个月的利润捐出去了。
但是它的热情很快被现实泼醒,商人的头脑里面不只有热情,本性中的算计在半年后终于开始抬头。
内山佑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家的店铺从开战以来,虽然东西卖出去的价格高了。
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亏本,没有其它原因,只是因为每次它提高售价的速度及不上进价涨的速度。
这种情况下,内山佑树不得不准备关门,店铺里面的留下的货物,它自己家里还要用的。
可是:让它尴尬的一幕发生了,它的店铺不许关门,就是说无论如何的亏本,店还得开。
否则的话,就是没收货物、罚款、抓人去开矿。内山佑树也想着把货物标上一个天价,让所有人看着买不起。
对一起,物价冻结法令出来了,无论你的进价是多少,售价是不能提高的。
内山佑树急得差点跳海,就在它到了海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海对岸的侵略战斗。
战争是战争贩子们的盛宴,它当然够不上上桌子的资格,但是前线战斗的胜利,它还能够钻到桌子底下捡到几块骨头啃一啃的。
从一开始,内山佑树就没有想过要加入鬼子的队伍里面去,卖命的事情它是不想去做的,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于是内山佑树把家里的现金一卷而空,留下老婆孩子守店,它跟着一群想要发财的鬼子来到了田家庵。
在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机会,鬼子大军占领之后的地方,对于它们这些来自岛内的同伙是非常认同的。
内山佑树在田家庵镇上看中了一套院子,给四方堂敦司令送了一百块钱,这套院子就被爱矿队从原主人手里征用了。
然后就成了内山佑树的私宅,住处有了,它考察之后终于看中了三个小煤窑,于是这三个小煤窑的原主人因为通敌被抓起来。
现在都不知道去处,三个小煤窑已经成了内山佑树的摇钱树了。
整个爱矿队里面的鬼子全是这样的,它们这些小煤窑生产出来的煤矿,是需要通过上之门佑介司令统一出售的。
上之门佑介司令每个月需要先把华北方面军定下来的任务完成之后,有多余的产量就可以高价卖给需要的掮客。
至于这些掮客们把这些煤炭运到什么地方去卖,上之门佑介司令一点也不关心,只要钱到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个清晨,从来没有想过上战场的内山佑树还是上了战场。
它的身边全是平常跟它一起做生意人同乡、同党。这一回内山佑树不是没有给四方堂敦司令送钱。
只不过四方司令这一次不收钱,只收人,并且它还恶狠狠地命令:“所有鬼子这次打仗,只能够向前冲,不能够向后退。
在身后有宪兵队督战,就算是受伤了,也只能够等到仗打完了才能够撤退下去。”
如果说内山佑树它们这些鬼子商人有一个怕的人,那么就是江源奏太宪兵队长了。
它们这些商人都不喜欢这个不讲情面的鬼子,送钱它收,送人它也收,办事却不行。
知道身后有宪兵督战,爱矿队的五千鬼子们一片哀嚎,它们都是些聪明的鬼子。
能够看准机会,跟在鬼子军队后面来吸血赚钱的鬼子没有一个是笨蛋,它们胆子很大。
但是它们的胆子很大是放在赚钱这上面,为了赚钱这些鬼子们可以跟国军做生意,可以跟游击队做生意。
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愿意跟国军在战场上对打,就算是跟游击队对打,它们都不愿意。
只是今天这一仗是由不得它们的了。
爱矿队是今天早晨出击的鬼子当中数量最多的,它们发起冲锋的对象,并不只有一个连。
实际上它们是分为了四个大队,同时对一团的四个连发起了偷袭。
鬼子的偷袭在黎明到来前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被一团发现。
陷阱是早就布置下来的,早一些发现只是让各个连队早一些进入战壕,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十连长何飞语看着冲上来的这些鬼子,久经沙场的何连长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鬼子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这些冲锋的鬼子们,身上穿着五颜六色,有些鬼子西装革履,有些鬼子穿着长袍马褂,也有些鬼子穿着军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鬼子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四方堂敦司令也没有办法,它的爱矿队被一团打得落花流水,损失到只剩下一个大队的地步。
这些新补充进来的鬼子们,能够给它们把武器凑足,就已经花了它许多的心思了,至于统一服装,在田家庵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储备。
因此它这支队伍才这个样子,像是土匪一样的向着前面的特种旅营地发起了冲锋。
内山佑树到现在,有一点还算是安定:至少已经冲到战壕前面一百米了,还没有看到对面的国军有任何动静。
现在它只求天照大神保佑对面是一个空营地,最好是一个国军都遇不到。
这不只是它一个鬼子的愿望,在它身边的这些鬼子们都是这样想的。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早就超过了它们的想象。
内山佑树一直保持着安定的心态,已经冲到距离战壕五十米了,还没有发现一个国军的身影。
甚至连国军活动的痕迹都没有发现,这就给了冲锋的爱矿队这些临时客串的鬼子们地的想象。
它们不是正规军,它们没有斯波秀树大队那样严格的军纪,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加快了步伐冲锋的同时,也发出了呐喊。
这些喊声不为杀敌,只为了壮胆,虽然身边有上千个鬼子陪着,虽然对面看着空无一人,内山佑树的心里还是害怕。
它身边的鬼子们都一样的害怕,害怕的时候,就要弄些声音出来,喊出来,表示自己不怕。
这样麻醉自己,等到自己都相信不怕的时候,就真的不怕了。
现在冲锋的这些爱矿队的鬼子们就是这样的,它们呐喊着冲锋。
符元纬是昨天才加入十连的新兵,跟他一起加入十新兵足足有二百三十个。
他们看着对面冲上来的鬼子足足上千个,心里打鼓一样:这么多的鬼子,怎么打?
更关键的是:何飞语连长还命令所有人没有命令不得开枪。
为了防止他们这些新兵们走火,竟然让他们的枪不忙上膛,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再怎么的紧张,扣动扳机也打不出去子弹。
可是那么多的鬼子已经冲到五十米距离来了啊!
这样近的距离,这么多的鬼子,符无纬相信:自己随便开一枪都可以打中一个鬼子。
可是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他看着身边的李鸿业,这是一个老兵。他已经打了十多仗了。
看着身边的李鸿业,脸上神情除了兴奋,就只有兴奋,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
李鸿业感觉到了身边的新兵在盯着自己,转头低声道:“看我做什么,看前面,别眨眼,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人在紧张的时候,有人跟他说话,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符元纬虽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却被李鸿业的话给吸引住了。
李鸿业另一边的新兵同样也非常紧张,他也被吸引了,问道:“李大哥,有什么好戏?”
李鸿业笑着说道:“鬼子进了我们的陷阱,马上就要遭殃了。”
“陷阱?昨天我们只挖了这些战壕啊!我看清楚的,鬼子过来的方向,我们没有人去挖坑。
李大哥,是你们天黑了后又去挖的坑吗?”
秋鸿志想得多,他一连串的发问,心里在想:原来他们悄悄在外面挖了坑,不让我们这些新兵知道。
只要我们昨天晚上有人逃跑,一定会掉进坑里面去的。
李鸿业不敢大声发笑,只能够强憋着笑,连连点头。
在他们身边的十连老兵们,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好在对面的爱矿队这些鬼子们,虽然胆子不大,但是步伐还是够大的。
从五十米到二十米的距离,只用了说话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到了。
符元纬的脸色发白,这个时候他想要站起来逃跑,都感觉到双脚发软,站不起来。
他看着十连的这些老兵们,一个个脸上都是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荡:“炸!”
“轰隆隆!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刚刚还凉爽的空气都被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声音给刺激得翻滚起来,似乎都燥热起来。
符元纬终于看到了好戏:他们这些新兵们都得承认这是好戏,这也是一个陷阱,虽然他不是一个坑!
秋鸿志现在明白了陷阱有时候,它就不是一个坑,却比一个坑更能够装。
这一生里,他无数次说过:天下最能够装的,就是十连的陷阱,一次装了一千多个鬼子。
他们这些新兵们,在十连的老兵提醒下,全都看到了鬼子踏进二十米距离的时候,连长一声令下。
阵地前面突然闪烁无数的火光。
阵地前面的鬼子,像是锅里的蚂蚁被抛起来一样,全都东倒西歪起来。
虽然这一幕很快就被爆炸引起的硝烟和灰尘给遮掩起来。
但是这一幕如同刻印一样,深深地刻印在每一个新兵们的脑海里。
何飞语连长在发出第一个命令后,没有停顿。
第二个命令立刻发出:“冲锋!”
李鸿业听得清楚,立刻站起来,跳出战壕大声呐喊起来:“冲啊!”
所有的十连老兵们全都站起来,跳出战壕:“冲啊!”
符元纬、秋鸿志他们这些新兵们,几秒钟前的害怕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他们亲眼看到了冲上来的鬼子虽然多,刚刚倒下的鬼子更多,这种顺风仗,他们打起来最拿手了。m.xqikuaiwx.cOm
这些新兵们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立刻就站起来,用更响亮的声音呐喊着:“冲啊!”
他们站起来的时候慢了一步,冲锋的时候就想要跑快些,好弥补刚刚这一步之差。
对于他们这些才从伪军队伍里面转化过来的新兵们,脑海里面还有伪军的习俗:因为刚才的害怕,因为刚刚的慢了一步,现在他们要加快脚步,冲到那些老战士们前面去,表示自己这些人的勇敢。
符元纬已经用出了最快的速度,他敢发誓,就算是前些天逃跑,他也没有跑到这么快的。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刚刚的一步之差,在自己全力奔跑之下,不但没有把差距拉近,他跟李鸿业之间的距离还更大了些。
整个战场上,十连冲锋的队伍当中,立刻就有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冲在最前面的全是老战士,落后他们一二米距离这条线后,是才加入的新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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