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二月春,日有食之。
记得早些年第一次出现日食的时候,先帝还专程下诏在洛阳白马寺邀请支谶上人和安世高两位神僧开坛布法,令各州郡选派官吏前来白马寺学习佛法,用来学成回去后安抚当地百姓。而随着这些年过来,天狗食日再也不是什么罕见天象,无论是为上者还是下面的百姓都不会再为了这奇特现象感到疑神疑鬼。毕竟这年月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不像那些年的太平光景,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惹得人们担惊受怕。大家心里都在想,现在的光景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于是天狗食日不再被人们畏惧,反而是周边流寇军阀更加使人闻风丧胆。
我回到荆州后,部下将校立即汇报,说东吴孙权暗结曹操,意欲共同图谋老大。两家约定由东吴前来攻占荆州,曹操则亲提大军远征西川,并达成协议,灭刘之后共分疆土,且誓不侵犯。但是东吴十分狡诈,认为虽然曹操有意示好,但是他自己放着便利的荆州不去攻打,反而叫东吴渡江北上,这不合乎情理,于是东吴便叫曹操先行出兵攻打荆州之后,他们才肯认定曹操的诚信,随后才会发兵北上。
想起前几天和诸葛亮的对话,又想到左慈所预言我的寿命将止,虽然这一切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突然就要来临时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小女凤儿此刻正在和两个兄长辩论曹孙联盟的可行性,平儿和兴儿都认定这是曹操故意放出来的讹传,用来离间我们孙刘联盟的坚固性,而凤儿却坚持说道:“早先曹操和孙权并无实质性的过节,当年要不是追杀汉中王一路南下到了江陵,也不至于仓促和东吴开战。说白了都是军师诸葛亮以一己之力促成了咱们孙刘联盟,才使得东吴被迫和曹操开战,现在曹操挑选一个极为利害的说客去出使东吴,只要把事实利害讲清楚,以那孙权小儿的为人,肯定要背信弃义攻打咱们,所以二位兄长为什么还心存幻想,对即将就要到来的战争还抱有侥幸心态呢?”
我听得大笑道:“凤儿真是见地真灼,比你两个哥哥要利害的多。”凤儿听了很是高兴,洋洋自得道:“不管怎么说,这关三小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见到凤儿如此兴高采烈,我知道接下来做出的安排一定会教她伤心失望,可是左慈的天命预言在先,说我关家将无后为终,满门尽有血光之灾,尽管一切都在预言的按部就班地实现,可是为了那一丝的可能性我也想再试一试,看能不能躲过上天事无巨细的算计。接着我便安排凤儿回到西川,由老三和诸葛亮来负责保护她,尽管老三和老大都会在我死后不久步上我的后尘,但是自从了解到诸葛亮的真实为人以后,我才知道此前我和老三一直对他的成见和误解有多深。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去想老三能否和我一样理解诸葛亮的苦心算计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把凤儿托付给他来照顾的话,诸葛亮一定是当仁不让的。况且他自己坦言自己的天命还有十几年,有他来亲手保护凤儿十几年,兴许真能从老天的监视下躲过去也不一定。
凤儿知道我要送她回西川后哭闹着不肯走,冥冥之中父女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样的心有灵犀似的,凤儿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这般撕心裂肺地哭嚎过,一直以来都比她两个哥哥还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可如今她好像也预见了什么,只是一昧地哭喊,说什么也不要离开我们独自回到西川。平儿和兴儿也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何,只不过他两人一向是甚少对我提出反对意见,大多时候是我说什么便遵从什么。我在平儿和兴儿两人之间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对平儿说道:“你是我的长子,现下大战在即,由你留在为父身边一同作战,叫弟弟妹妹先行回到西川,去等候我们得胜归来的消息如何?”
平儿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兴儿也大肆哭闹起来喊道:“父亲!我虽然较兄长年幼,可我也是关家的男儿,哪有父亲和兄长亲上战场,我却带着妹妹逃回西川的说法!如此以后我难道还有脸面在这世上立足吗?江湖中人和西川大小将领该如何看我?父亲明面上是保护我的凤儿,但是却没有实际上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与其教我背上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分继续在西川苟活下去,还不如就现在痛痛快快战死在荆州来得好!”
这大概是第一次兴儿这般对我大吼大叫地说话和反抗,我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温和劝慰他。毕竟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和我的兴儿还有凤儿这般平心静气地说话了。我思虑半天,终是压下了怒火,平和地对兴儿说道:“正因为世人都知道壮烈赴死容易,背负骂名苟活困难,所以为父才把这个寻常人做不到的艰巨任务交给你来办。”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是出于无奈,还是把早年间在尸乡遇到左慈的事情原原本本对三个孩子说了。他们起初并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是随着我说到自己的天寿将止,这场对待曹魏的战争将是我最后一次在战场上驰骋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每个人都跟着哭了起来,而且这次回川的所见所闻我也悉数都说给他们听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扮演着一个严厉父亲的形象在他们面前,唯独对凤儿会格外溺爱,而对平儿和兴儿都是十分严格苛待,为的就是想要他们以后在没有我的时候也可以顶天立地的活下来。而如今大战在即,我也是第一次如此和蔼地和三个孩子说着这些年的见闻往事,甚至我内心里的一些愧疚和怯懦也都丝毫不加掩饰地告诉了他们。
我望着兴儿和凤儿说道:“上天注定了我关家会遭到灭门的结局,这话若是旁人说了我是决计不信的。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原本不信天的人会变得比谁都更加迷信。但是我又不想妥协,心里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存在万一和侥幸。早些年我一直不敢婚配,可是在你们三叔的张罗下我还是和你们的母亲结为了连理,接下来陆续有了你们,这些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可是直到大限将近,我才突然手足无措地慌张了起来。我关云长纵横一生,即便是面对死亡和败阵也毫不畏惧,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可以坦然从容地面对所有事情,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到来,曹魏和东吴在暗中有了动作,我才开始真正地害怕起来。我怕的不是我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是害怕我的孩子们将在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遭受和我一样的苦难——而带来这份苦难的人,追及本源竟然是我自己。”
凤儿和兴儿都停止了苦恼,连平儿也跟着愣在了那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我这般像个老人一样絮絮叨叨地重复自己的一生。而且我说得太多东西又违背常理,所以他们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也是正常。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们消化和吸纳,只是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只想着跟老天赌一把。赌一赌老天会不会侥幸饶过我,让我关家后人得以保存万一。”我转向兴儿和凤儿道:“所以你们两人身上所背负的东西,要远比你们的哥哥要沉重的多。平儿顶多只是和我一起遵循上天的安排而已,而你们两个将要在我和平儿死后,毅然决然地和上天做出斗争,且这份斗争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份苦难究竟有多么严重。十年内有诸葛军师在暗中协助你们,可是等到十年之后连诸葛军师也回归天位之后,也只能靠你们自己来继续和上天对抗了。”
那一晚险些几次我都差点掉下泪来,可是好在内力深厚,硬生生把这份情感给遏制住了。凤儿和兴儿了解到这些事情以后久久默然不语,最后倒是凤儿大气,率先说道:“父亲之言,孩儿一定铭记在心。还请父亲提高警惕,在孩儿们和上天斗争的时候,父亲您也不能就这样妥协。如果我们可以侥幸逃脱上天的制裁的话,那么父亲如此英勇神武,定然也能和老天爷叫一叫板,万一这一次就赌赢了呢!”
我听得豁然开朗,认为凤儿说得确实有道理。我不能只让孩子们去承受这份沉重无比的任务,我自己也应当正面和老天作对,就像是凤儿说得那样,万一这一次赌赢了呢?就算概率再小,如果我做出抵抗,起码还是有一丝胜算的,而我如果就这样放弃了,那岂不是和白白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我手下还有一州三郡的兄弟们跟着我冲锋陷阵,我总不能也不顾及他们的家小,闭着眼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吧?那样的话,我关某人的家人是人,他们的家小难道就不是人了吗?这些将士如果跟着我一起战败而死,那么他们的家人又有谁去保护呢?
不知不觉间,困扰了我许多年来最为不解的一个问题,突然之间就茅塞顿开了。我的心情无比舒畅,甚至想要大喊大叫,亦或者抱着老三不醉不归。此时诸葛亮的书信也随之到来,原来他早就算计到了曹魏会和东吴联手,于是对我详细分析了其中利弊,说孙权和曹操虽然没有世仇,但是两人都是狡诈多疑之人,孙权尤其狐疑,肯定会叫曹操先行出兵,待他见到好处才肯答应曹操的提议出兵。因此诸葛亮叫我只需抢在曹操大举进攻荆州之前先行出击,抢抓住机遇把曹军一举击溃,后续东吴肯定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原本以为这场战争就是我生命的终点所在了,所以曾经想要孤注一掷地兴兵北伐,即便不能成功也算是对自己这一生算是有所交待。可是根据目前的形式和诸葛亮对我的建议来看,也许这并不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左慈说天注定我寿命止于今年的诅咒兴许就能一举打破也说不准,而后平儿兴儿还有凤儿也都一起逃离了天命的禁锢,此举果然就像凤儿所说的一样,如果想要打破命运的束缚,必须还得我亲自首当其冲来正面面对才是!
为了防止东吴渡江偷袭,我调南郡太守糜芳前去屯兵驻守江陵,另叫将军傅士仁去驻守公安。这糜芳可以说是老大为数不多可以深信的人之一,他的兄长便是自徐州时期就一直追随老大的糜竺,其妹妹更是嫁给了老大的糜夫人。这糜芳家中世代经商,家中奴仆有一万多人,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最初和他兄长糜竺一起在徐州担任官职,但是自从徐州牧陶谦死后,糜竺和糜芳两兄弟便一起追随老大,此后数年间我们不断兵败,四处流亡,而这糜竺和糜芳两兄弟一直不离不弃跟随着我们,其忠心可见一斑。又因为糜夫人的缘故,这二人和老大之间又多了一层亲属关系,使得这份紧密变得更加牢靠。建安元年我们在下邳被吕布打败以后,糜芳随着老大一同逃到了海西一带躲藏,后来吕布再次击垮我们,糜芳又跟着老大一起前往许昌投靠了曹操。在此期间糜芳被曹操上表推荐为彭城相,自然也是曹操看中糜芳家财万贯想要笼络,可是糜芳却拒不赴任,仍然留在老大身边追随。建安三年时高顺和张辽击破了老大的沛城,这糜芳在乱军中和老大失散,后来又是几经波折才又重新寻到老大,继续跟随我们。建安五年老大和曹操撕破脸,曹操虽然和袁绍对峙于官渡之间,却忽然亲自提大军来打徐州,老大撇下我和老三还有家眷单骑逃跑去了河北投靠袁绍,而我无奈只好暂时屈身投降了曹操,糜芳一路上一边收拢失散是败兵一边向北方寻找老大的消息,终于在邺城东二百里的地方和老大汇合上了。建安六年曹操又来攻打老大,糜芳随着老大一起从汝南逃往了新野。建安十三年,曹操出兵荆州,糜芳又和老大一起向南撤离,而在长坂坡附近逃军被曹操的虎豹骑追上,我军大败,糜芳又在乱军中寻到老大,随着一同逃去了江夏,直到现在仍然作为老大的心腹留任荆州,协助我一同处理荆州事务。此人虽然能力不算出众,但是胜在忠心无比,就连老大都能如此信任他,所以我把荆州的后防交给他更是没有后顾之忧。老大就算再怎么看我和老三不顺眼,也不会傻到白白把几经辛苦得来的荆州土地白白让给孙权吧,所以留糜芳守住荆州南大门抵御孙权,的确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以糜芳对老大的忠诚来看,除非孙权再起全国之兵来打,否则断然没有可能可以从糜芳手里把江陵拿下来。
准备妥当军器粮草之后,又祭了军中大旗,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见到自己被一只体型好像水牛一般大的猪在啃食我的脚,惊怒中想要抄刀去杀,可是左右却没有兵器可寻,正焦急间便唐突醒来。醒来之后只觉得左脚隐隐约约地疼,此时凤儿和兴儿已然听从我的话返回了西川,于是便把平儿叫来说了此事,正说话间帐下文武也来问事,便一起谈论起了梦见被猪咬脚的事情来,只见帐下文武有的说是吉祥有的说是不详,众说纷坛没有统一。这时先锋廖化进言说道:“我听说在上古时候猪和龙都是一个部落的图腾,因此流传至今猪也有龙象,如果是龙在啃咬君侯的脚的话,那么这便是有着升腾之意,暗示着君侯将要此战添威,飞黄腾达!”
听到最不善言谈的廖化居然出言宽慰我,于是我便笑着反过来安慰他道:“我堂堂大丈夫立于世间,岂会胡乱相信这些鬼神邪说,今年我已然五十八岁了,世上多少荣华富贵凶险灾祸都拥有过了,现在唯独缺少一死罢了!”说罢便哈哈大笑,帐下众文武见我并不放在心上,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唯有平儿知道我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只是陪着众人冷冷清清地笑着,脸上却无真实欢喜的神情。这时西川的使者来到帐中,传来了老大的旨意晓瑜三军,即刻起拜我为前将军,假节钺,都督荆襄九郡之事。众文武见状立即拜贺我说道:“如此一来,果真是猪龙之瑞啊!”然后这时平儿的脸上才真正显露出笑容来。而我虽然一直面带笑意,可是梦中左脚被猪啃食过的地方却越发隐痛起来。
是夜,大军出发在即,凉风骤起,天上乌云漫卷。平儿见我在大帐外望着夜空出神,便过来劝我道:“父亲当心夜凉伤身,还是回营帐里歇息去吧。”我听后笑着对平儿说道:“想当年我和你大伯三伯夜宿山中,露气湿重也不觉得碍事,现在衣甲护体火盆照人,哪里还怕得这些来?”平儿听后便侍立在一边,不再言语,眼前尽是忙忙碌碌奔来走去的兵士,为了出兵北伐而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问平儿道:“东吴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没有,吕蒙屯兵陆口,军事上可有调动吗?”平儿回道:“吕蒙近日病重,东吴已经撤换他回去养病去了,换来一个资历十分年轻的后生来接替他,没什么名气,之所以能上位则是因为家中富裕,族中长辈多和孙权亲近,所以才花了重金买了大都督的官职来给他做。”我问平儿道:“消息是哪里得来的?”平儿十分谨慎道:“是细作从建业和柴桑一带打听来的,千真万确。”
我听得心底叹声一片。不知道将来如果我真的不在世上了,只剩下平儿他们是否连自保都成问题。像东吴这般诈取身份的手法,老三自年轻时一直用到现在都屡试不爽,江湖上人人都只道是莽张飞浑人一个,却不知我们这边最能精打细算的谋划人物其实就是老三。既然东吴那边大肆放出这个后生无害且无能的风声出来,那么前来接替吕蒙的这个年轻人必定不是简单人物,而且很有可能是可以风云际会翻江倒海的滔天之人,东吴向来出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并不稀奇。
我便问平儿道:“你说得这个人姓谁名谁?”平儿恭敬道:“江东陆家的晚辈,叫做陆逊,以前是作屯田都尉的,后来托人说媒,娶了孙权的侄女,这才一步步高升起来,听说在吴郡许多老臣都不服他,威望之差令人咋舌。”我点点头,又问道:“这陆逊今年多大年纪?”平儿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答道:“虚岁三十六岁,稚嫩的很,没有任何官职履历,所以一下子坐到这个位子上许多人都有意见。”
我听了便笑了,对平儿说道:“周瑜三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一把火烧完曹操几十万大军又击破南郡曹仁身死巴丘了,孙策二十六岁的时候已然打下整个江东给孙权奠定下王霸基业了,诸葛亮二十六岁的时候出使东吴舌战群儒力挽狂澜促成孙刘联盟——平儿为何单单看不起这个年满三十六岁的东吴大都督陆逊呢?”
平儿见我并不着恼,于是便笑嘻嘻地跟我说道:“父亲,您所说得这些人都是千年一遇的王佐之才,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多一个接一个的啊,所以我断定陆逊不可能和小霸王孙策还有美周郎周瑜相提并论。”我叹口气,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是再教导平儿的时候了,便缓缓说道:“孙权和吕蒙何等奸诈,又怎么会放心把整个国家大事都交给一个裙带关系上位的近臣手中呢,那岂不是自取灭亡吗?陆逊既然可以脱颖而出,必然有他独占鳌头的理由,这一点孙权和吕蒙要比我们清楚的多,至于江湖传言听听便罢,根本无需理会。平儿听令——”
平儿忽然正色,抱拳道:“在!”我望着隔岸江口,对平儿说道:“传我命令下去,此去沿江上下,每二十里或三十里便挑选高处搭建烽火台一处,安排专人专职守卫此处,每个烽火台另派五十人驻守,不得替换,倘若东吴动兵渡江,夜里烧火为号,白天则举烟为信,我见到后必然会亲自引兵前去拦截。”平儿听我说完,神色有些惶恐,还想说些什么,便又生生把话咽下去了,转身将要走时又被我叫住问道:“平儿见我这般吩咐,是否埋怨为父不信你的话?”平儿使劲摇头,辩解道:“恰恰相反,儿子只是觉得父亲做事万无一失,联想到近日里听到的江湖传闻,前后事情一加结合,才觉得父亲料事如神,这东吴果然有了异心。”
我听得也有些蹊跷,便问平儿道:“你最近又听到了哪些江湖传言,为何不提前告之与我?”平儿面有难色道:“因为传言不好,所以未敢汇报给父亲。”我舒缓一下脸色,对平儿说道:“现在说说无妨。”平儿便说道:“近来江湖上都在传言两件事情:一是大伯进位汉中王拜五虎上将之时,江湖上都传言说父亲您看不上黄老将军,还说什么‘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然后一些别有异心的人就猜测说您当年在攻打长沙的时候头盔被黄老将军射中一箭所以怀恨在心,因此在拜将之时故意摆谱刁难,想把黄老将军挤下去,幸而大伯派遣前部司马费诗大人前来说劝,劝您要以萧何曹参为镜,您这才同意不与黄老将军为难的。”奇快妏敩
我听了以后大笑不止,这话老三曾经也和我说过大概相似的内容,只不过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应该是东吴那边放出陆逊无能的传言来迷惑众人之后,又在江湖上添油加醋地摸黑我,想着将来发兵之时更加名正言顺罢了。我问平儿道:“还有呢?”平儿听后又忍不住笑了,说道:“还有就是江湖上都传言孙权想要和咱们家结亲,想给自己的儿子和凤儿说媒,于是派了军师的兄长诸葛瑾来到荆州求婚,结果被父亲您一句‘虎女焉能配犬子’给骂出去了,现在江湖上都传言说您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不过要我说,父亲这话可真解气,咱们凤儿凭什么要嫁给那孙权的儿子,那孙权阴险歹毒,连周瑜这样的大功臣都能谋害,他的儿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听了也是觉得有些滑稽,心想幸亏这些只不过是江湖流言罢了,假如就算诸葛瑾真的为这门婚事来了,我的答复估计差不多也是如此,只不过不可能这么没有礼貌罢了,顶多会说一句“吾女焉能配权子”,原意应该是一种委婉的回拒,意思是我的身份不如孙权,我的女儿自然也不配嫁给孙权的儿子,可是一想到我的关西口音,若是吴人听了,势必也会听成“虎女焉能配犬子”,一来二去还是骂人的话,反而倒要把江湖传言给坐实了。想到这里我也禁不住和平儿一起放声大笑,心想那诸葛瑾幸好没来,要不然现在也不用去北伐攻魏了,直接在这里坐等东吴渡江打过来就是了。
就这样说着笑着,三军沉沉而动,前赴后继地向着北方而去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江湖行更新,第四百五十一章 中平六年(一百四十七)外传·云长(二十七)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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