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抗利被艾灵和陈得索叙述的曲折离奇的往事吸引。他喃喃道:“你们过去的往事以及漫滩湖的鬼与你父亲之死有必然联系,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联系的关节。”
陈得索说:“这正是让我不安的。我冥冥地感觉到父亲的死另有原因。”
杨抗利踱着步:“是呀,为什么你父亲的尸体会到漫滩湖?是谁转移的?为什么要转移?”
陈得索请求:“我想重新调查父亲的死因!”
艾灵似乎没有信心:“他死32年了,从哪里突破?”
陈得索说:“重访当事人!”
杨抗利沉思一阵,忽然又问:“你前天说,我像你童年时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陈得索盯着杨抗利看一阵,迟迟疑疑,嗫嚅欲说,但被艾灵阻止:“咱没有证据,不要乱猜!”
陈得索蓦然醒悟,说道:“妈说得有道理,我不能乱说。我想,弄清楚我父亲的死因,一切会真相大白。”
杨抗利答应道:“那好。让漫滩湖派出所协作调查,我回局里等你的消息!”
陈得索走进漫滩湖湖区派出所长吴九清办公室,他开门见山道:“九清,你父亲在哪里?”
“在家。”
“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
“请陪我见见他吧?”
“你找他有事吗?”
“我要重新调查我父亲的死亡原因!这也是杨局长交代的案子。”
吴九清似乎不满和委屈:“你老爸的问题解决了,你有工作了,而俺老爸却判刑,务农。如果不是我老爸给我谋划,我能当兵转业当警察?说不定俺还在家还打坷垃。”
陈得索也激动起来:“你还委屈呢,我生下无父,长大伤残,老母守寡几十年,都给谁诉说?”
吴九清内心抵触,推诿道:“要找老爸,你自己去。正值汛期,我还巡护水库呢。俺父亲在孔庙镇老家吴海村。”
陈得索思考片刻,道:“也行。让陈明陪我去你家。你可以知道案件进展,还可以监督我。”
吴九清只得同意:“那好吧。我安排陈明。”
吴明法在家院内槐树下乘凉。他躺在竹椅里,摇着芭蕉扇,养神。陈得索和陈明走到他跟前。
陈明上前搭话:“大叔,您是吴明法吗?”
吴明法翻身坐起,打量二人,警惕地问:“是呀,有事?”
陈得索亮出证件:“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要调查1951年春孔庙小学教师陈国清的死亡原因。”
吴明法手拿芭蕉扇哆嗦着。
陈明向吴明法介绍:“这是县公安局刑警陈得索,是陈国清的儿子。”
吴明法脸颊淌汗,低头不敢正视陈得索:“案子调查几次了,人都处理过了。还有什么说的?”
陈得索蹲下,盯着吴:“你是当事人。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时,我们认为他是畏罪自缢。现在,我想想,对他的威逼也是主要原因。”
“为什么?”
“当时他承认是特务了,却拿不出手枪和电台。他知道后果严重,就自缢了。”
“我父亲要不是自缢呢?”m.xqikuaiwx.cOm
“不可能!”
“你谈谈他死前吃饭的经过。”
吴明法抹把汗,吃力地回忆起来——
一九五一年四月阴历十四日晚上,一轮似圆不圆的月亮,悬挂在南天。武大林走出教导处回学校厨房。吴明法走出教导处,站在门外弯脖柏树阴影下......
教导处室内,陈国清悬在梁上,喘着气,闭着眼。悬挂的古钟垂坠摆动着,到十点时发出叮当、叮当的哀鸣......
陈青岩慢慢地走近陈国清,静静地观察一阵。眼珠转动着......亲自把陈国清从梁上卸下来。
他伤感地说:“老同学,走,到我住室吃点饭后再说吧。”
陈国清翻翻眼,吐口血痰:“我什么也不吃,哪里也不去!”
陈青岩责怪道:“怎么?还等着受委屈?”
陈国清迟疑。抹一把泪,只得跟随陈青岩......
陈青岩转身对站在柏树下的吴明法说:“吴主任,让炊事员小武端饭到我屋!”
吴明法从黑影里跳出:“好!”
吴明法脑际回忆画面消失。
陈得索问:“是武大林给我父亲端的饭吗?”
吴明法摇头:“不是他,是我。”
陈得索警惕起来:“哦?是你?你谈谈端饭的具体过程。”
吴九清脑际又浮现昔日的画面——
侯气、武大林等人正在学校食堂内吃饭。馍是白馒头,菜是黄心菜炖豆腐。
吴明法大声嚷嚷:“大林,还有饭吃吗?”
武大林嘴里嚼着馍:“有,给你和陈校长剩着呢。”
吴明法草草吃点饭,放下碗筷,说道:“大林,盛饭,我给陈校长、陈国清送去!其他同志都快回家吧!”
吴明法用托盘把晚饭送到陈青岩的住室,退出,随手关门。他在门外的窗下,站在窗外东侧,顺着月光向室内窥视——堂屋两间。西间挎耳是陈青岩和枝子的卧室卧室,东间正堂是客厅。客厅南,靠窗下有一张四方形的高木桌。陈国清坐在高木桌旁,他坐东,脸斜对西南窗口。窗口是木窗棂,月光从南天斜射在窗下的高木桌上。陈青岩坐在窗下背南面北,斜对陈国清。陈青岩点上煤油灯,放到高木桌正中央,灯光把月光遮去;油灯闪烁着红黄色的光照在陈国清脸上......
窗内陈青岩盯着桌面看看,转身......窗外吴明法影一闪,躲在一旁,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陈青岩的背影和陈国清侧面。
陈青岩盯着陈国清说:“老同学,你老实说是不是特务?”
陈国清站起来:“我不是!”
“你藏有手枪、电台吗?”
“没有!”
“那为什么承认有呢?”
“他们殴打我!”
“事到如今,也得想开点。吃饭吧!”
陈国清看看桌上,拿馒头,提筷子......
陈青岩又看看桌面,说:“对,我还有一瓶二锅头酒,咱尝尝,给你压压惊,解解闷!”说罢起身到另一间卧室。陈国清愁眉苦脸,盯着闪烁的油灯......
吴明法在东间房窗外,发现西间灯亮起来,从西间窗里透出微弱的光,他只听到而没有看到陈青岩和枝子对话——
枝子迷迷糊糊地说:“你弄的啥?”
陈青岩说:“弄的酒!”伴随着酒瓶碰桌声。
陈青岩返回东间,手提一瓶二锅头酒,似乎得意地对陈国清说道:“这还是吴明法给我送的,咱给他喝了!”说着,他把酒瓶铁盖啃在桌棱上,双手用力打开。而后把酒盅擦了擦,倒上酒冲洗一下,倒上酒。
陈国清二话不说端起一杯一饮而尽。陈青岩又给他斟上一杯,他又喝完。而陈青岩小心翼翼地嗞吧一口。
吴明法进屋不成,又不愿走,只能在窗外恼怒而徘徊......
突然,陈国清大哭起来:“我窝囊呀!”
陈青岩急忙拉起陈国清:“老同学,你喝醉了,快回教导处去吧!”
陈国清晃晃悠悠地走出陈青岩住室......吴明法迅速躲在远处角落......
陈青岩说:“老同学,慢走!”说罢回室内。
陈国清走出陈青岩住室,舌头发硬:“他们冤枉我。他,他们才是特务、土匪,汉奸!”
陈国清踉踉跄跄地往教导处方向走去......吴明法从黑影中窜出来,狠狠地往陈国清背后捅一拳。
陈国清倒在歪脖柏树下地上,哀鸣:“你,你在害我呀!”
月光如洗。陈青岩在自己住室门口大吼:“吴明法,你想置人死地吗?”
吴明法听罢,迅速逃离现场回卧室......
吴明法回忆结束。
陈得索问:“你为什么还有要打我父亲?”
吴明法说:“当时,我不能容忍他谩骂我。”
“我父亲知道你在背后捅他吗?”
“不知道。”
“陈青岩知道是你吗?”
“好像知道。”
“为什么?”
“因为他吆喝我的名字呀。”
“你和陈青岩相隔多远?”
“约有50米。”
“天气怎么样?”
“晴天明月,但我看不清陈青岩,只懂他的声音。”
“噢……你走后,我父亲站起来了吗?”
“不清楚,我跑走了,再没折回。”
“陈青岩到我父亲跟前了吗?”
“不知道。”
“我父亲的死,你认为是‘自缢’的吗?”
“是的。但如果说他‘自缢’与我所逼有关,我承认。”
“你从厨房到陈青岩住室有多远?”
“有20来米。”
“你端饭时,有人陪你吗?”
“没有。”
陈得索沉思片刻,问:“武大林当时在哪里?”
吴明法眨巴着眼想,“应该回住室休息了。”
陈得索问:“他现在在干啥?”
吴明法答:“不知道。”
陈明插话:“武大林提前退休,在二郎山脚下,石拱桥南100米处开一个饭馆。”
陈得索问:“是漫滩湖饭店吗?”
陈明点头:“是的。”
陈得索站起,招呼陈明:“去调查武大林!”
【作者题外话】:吴明法回忆的细节有玄机,请认真品味文中的细节描写。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华西迷案更新,《华西迷案》上部《柏子山计划》第75章 …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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