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软弱无力的手贴在门上,拧开门看见陆瑾言正在喂阮岑吃午饭,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哄阮岑吃饭的声音来说,张岚知道他也像自己女儿一样喜欢着对方。
张岚被气得脑子生疼,太阳穴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她没想到在遭遇诈骗,宣布破产之后,没有等来所谓的公平正义,反而等到了丈夫严重车祸的这一天。
张岚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陆瑾言回头,看着生无可恋的阮母,自己心中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这表情意味着阮今南是凶多吉少了。
十几个小时与死神的拉锯战,往往都是黑暗战胜光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阮岑看着眼睛肿的就像是大核桃似的母亲,朝着母亲伸出了双手。
张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阮岑,用着最后一丝力气上前,双腿弯曲着抱着她。
阮岑浑身都没了力气,哪怕抱着母亲也没有实感,整个人都是飘的。
她抱着母亲,眼神颤抖地看着一旁的陆瑾言,将五指递给了他。
他看着那颤抖着的小手,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
阮岑觉得在这种令人悲痛万分的时刻,能有他的陪伴,也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安慰。
阮岑紧紧捏着他的手,趴在母亲的肩头无声地流着泪。
泪水落在张岚的肩头,让张岚一惊,随即伸手拍着她的后背。
阮岑跟阮今南的感情很好,小时候她不给阮岑买糖吃,阮今南就会悄悄买来给阮岑吃,再忙也会抽空陪伴阮岑长大,在阮岑的记忆里,自己的所有生日,父亲都不曾缺席她,一直见证着她的每一步成长。
“妈……呜呜呜……爸爸……爸爸他……”
张岚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靠在阮岑的肩头看向窗外的绿叶。
“爸爸他……还在手术中……”张岚如鲠在喉,艰难地告诉了她实情。
“啊啊啊……”阮岑一听,放声大哭,哭声就像是把心的撕裂了一般。
陆瑾言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着阮岑,她看着哭得很伤心,鼻涕和眼泪分不出来彼此,红红的鼻尖和通红的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人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好生安慰一下。
这时,他的手机传来振动,只拿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就挂断了电话。
可那头的好似不懂他的意思,一直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还是张岚善解人意,听见了这催得紧的电话,忍着悲痛,回过头看着陆瑾言,说道:“小陆,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岑岑。”
一个目前正需要努力证明自己的青年才俊,在这儿待了一晚上,想必也耽搁了不少事。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事,耽搁到陆瑾言的公事,阮岑不懂事,但她这个当妈的得懂事。
他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阮岑,哪舍得把她一人丢在医院,便拒绝道:“不用,阿姨。”
阮岑在泪眼朦胧中看着他,想开心给他看,让他安心,奈何却开心不起来。
张岚只能咽下喉间的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劝说道:“阿姨知道你喜欢岑岑,但你给她一点时间消化好不好?等她恢复正常了,阿姨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别耽搁你自己的大事。”
他又看着阮岑,她虚弱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指。
阮岑若是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跟他十指相扣,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开。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眼中,已经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所有感情。
他朝着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宋承思在楼下等着他,一见到似寒冰一般的男人,连忙迎了上去。
陆瑾言语气不佳地问道:“看到是谁开车了吗?”
“不曾,只知道那人接上了焦俊鹏。”宋承思低下了头,语气里有丝丝愧疚。
虽然这件事主要责任并不在他,但他仍旧觉得是因为自己对对方穷追不舍,才造成了阮今南的车祸。
陆瑾言又问:“车牌号。”
“是套牌车。”宋承思胆战心惊地回答着,怕一个字没对,就会被开除。
陆瑾言停下了脚步,咬着牙盯着滚烫的地面发呆。
他是想跟阮岑先培养沟通感情的,可这些人是一点时间也不给他留。
“阮岑这边找人看着,多派些人守着阮总。他一死,死无对证。”他忧心忡忡地吩咐道,怕对方下死手,直接把阮今南咔嚓了。
这场骗局,只有阮今南最为清楚,其他人对其中内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宋承思低着头,沉声回答道:“是!”
说完又提醒道:“老爷子让您回家一趟。”
方才一直给陆瑾言打电话的人,就是他的父亲陆德云,有名的金融大亨,富可敌国。
陆瑾言点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他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独特迷人,让宋承思也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陆瑾言把宋承思留在了医院,自己则是回了陆家。
占地4万平的超级豪宅,陪伴着他长大,也囚禁了他小半辈子。
汽车驶入豪华别致的贴金欧式风格黑色铝合金大门,路过一个满是荷花的池塘,绿色清香的荷叶和鲜艳的荷花互相衬托着彼此的美貌。再路过一个室内游泳馆和露天篮球场,终于是到了一座由民国时期洋房重新修葺扩建的欧式大别墅,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庄园更为恰当。
他迈脚下车,便有一只黑白色的蝴蝶犬老态龙钟地朝他跑来。
这是他母亲林佩如的爱犬,名叫“小白”,自陆瑾言懂事起,家里就有这只狗的身影。
林佩如对它,比对陆瑾言还好,吃的穿的,从来没有亏待过它。
哪怕它已经老了,不如那些年幼的小狗有活力、可爱,但它仍是家里最受宠的宠物,更严谨的来说,它是陆家的一份子。
他讨厌这只狗,却做不到它在舔着自己鞋尖的时候将它踢开。
专门负责小白的女佣姗姗来迟,看着冷着脸双手插兜的少爷,吓得低下了头。
陆瑾言看着那个拿钱不办事的女人,冷脸道:“抱走吧。”
“是......是!”女佣胆怯地回答着,弯腰跪地抱走了小白。
那老狗很有灵性,知道惹他不高兴了,回过头来,吐出个小舌头,很是伤心无辜地看着他,小小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就像是快哭了一样。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口气,单手插兜,冷着脸走进了家门。
富丽堂皇的家金碧辉煌,从中央空调的通道里传来了冷气,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头顶悬着水晶灯的客厅里,欧式象牙白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满脸怒气的中年男人。
他长得不怒自威、很是精明,浓密的眉毛微微一皱,就能让人知道他的情绪好坏。
陆瑾言沉默地走到他身旁,坐在了一旁的沙发边缘处。
陆德云见他不肯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我听说你不在公司,去了哪里?!”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面对父亲的暴跳如雷,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有事。”
陆德云见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大脑充血,就快被他气死了。
他气得站起身子,微微朝后仰着头,抬手扶着自己后脑勺,气愤地教训道:“有事就可以不去公司了吗?陆瑾言!你一天在干什么你!正是树立威信的重要时刻!你缺席那么重要的会议!你知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说你?怎么说你爸我的?!”
陆瑾言那深如潭水般的眸子看着火冒三丈不能好好沟通的父亲,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一句安抚的话,按理来说陆德云也该消气了,可他看见陆瑾言那冷淡的样子,又忍不住指桑骂槐气愤地吼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陆瑾言低垂着眸子,觉得父亲这气真是比阮岑还麻烦。
忽而,他又想起阮岑,忍不住笑了笑。
陆德云看见他嘴角的笑容,就知道他没在用心听自己的话,这熟悉的忽略感,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老子在跟你说正事!陆瑾言!”
这时打完高尔夫的林佩如回来,就听到陆德云骂自己儿子的话,听见他说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脱下手套上前,指着他骂道:“你骂谁呢!陆德云!”m.xqikuaiwx.cOm
她气势十足地瞪着陆父,似乎只要他再敢跟她儿子说一个脏字,她就会出手教训他。
陆瑾言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林佩如,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是厌恶地起身去了二楼。
两母子之间的气氛很是奇怪。
他一走,陆德云便气势不足地朝着林佩如兴师问罪:“你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沉迷女色!昏聩无能!”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儿子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你!”林佩如瞪着一双目光清澈的双眼朝他吼道。
“不可理喻!”陆德云气愤不已,懒得与她这个女子计较,也回了二楼。
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林佩如也安静了下来,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佩如长得很美,看得出来陆瑾言结合了她和陆德云的优点。
女人靠在沙发上,屏息凝神,秀气的眉头从未舒展过。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薄情陆少太傲娇更新,第25章 生气发狂的父亲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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