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风又打了一个哈欠道：“不如你去死吧。”
“啊？”林檎愣住了，什么意思？
刘晓风又笑了，依旧皮笑肉不笑：“说笑的，这个事，等下次人家来了，你想办法跟人家道歉，把钱还给人家，道歉的时候诚恳点，实在不行跪下，只要人家不报警，这些事无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林檎点头：“谢谢刘总。”
刘晓风收起笑容：“那天，是不是还有个女警来找你？”
林檎再次点头：“对。”
刘晓风问：“什么事？”
林檎将那天的事情告知，自然也说了章柳的死。
刘晓风面无表情：“哦，原来拆迁区被人吊死的那个女的你认识？还常来这里玩？”
林檎道：“对，刘总，你放心，不会给店里带来任何麻烦的。”
刘晓风又抽了下鼻子：“麻烦已经来了。你没看到那篇公x号的文章吗？凶杀现场留下的图案，和我们那个实景剧本杀房间里的一模一样。执法部门虽然没来问，不代表他们不在意，我已经叫人明天过来把那房间拆了，如果执法部门再来，对于店里的这些事，你要一问三不知，让他们来找我，懂了吗？”
林檎立即点头，那频率如同是鸡吃米：“懂了。”
刘晓风刚要走，又想起什么来，转身道：“还有，给我记住，你只在店里工作，晚上送送外卖，没做其他的。”
林檎自然知道刘晓风说的是什么事，因为他晚上送外卖的时候，有时候会按照刘晓风的指示去收钱，刘晓风说都是外面那些人欠自己的。去的地点也是五花八门，有时候在小区公寓内，有时候在餐馆，有时候在公交站。给钱的人虽然男女都有，但大多数都是女性。所以，林檎猜测，刘晓风大概是“放水”的吧？放水的意思就是高利贷，是民间俗称，也算是黑话。
这大概也是刘晓风同意林檎晚上不守在店里，可以出去兼职送外卖的原因，而且，刘晓风每个月还会因此发一笔奖金给林檎，金额不定，最高的时候达到了三千，这也让林檎非常乐意为刘晓风跑腿。
只不过，此时林檎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之所以会想起来，是因为刘晓风先前问到了章柳。林檎有一次去某个小区上门收钱，屋里的人只打开了一条缝隙，在确认了林檎的身份后将钱给他。那是个女人，女人说话的声音林檎听起来很耳熟，听起来像是章柳的声音，但是林檎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难道说那个女的就是章柳？如果是，章柳为什么会欠刘晓风的钱呢？
林檎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手机上，此时，舒佩和蓝桉等人已经约定，周五晚上去维多利亚湾吃饭，晚上就住在那里，一起度过愉快的周末。
过夜？林檎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吧，说不定碍于其他人的面子，张云竹会和自己住同一间房，那么，一晚上的时间，自己怎么都有机会吧？想到这，林檎脑海中又浮现出张云竹与那些男人缠绵的样子。
他妈的，就算是排顺序也该轮到我了吧？
——
世纪花园易嘉月工作室内。
桑落端着红茶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易嘉月。今天易嘉月很明显刻意打扮过，而且穿了一条包臀裙，让丰满的身材看起来凹凸有致，就算在屋内她也没有穿拖鞋，而是踩着高跟鞋，高跟鞋配上黑色丝袜对男人来说极具杀伤力。
桑落微笑道：“这才几天没见，你竟然瘦了。”
这句话是个女人就爱听，不，是个人就爱听，无论男女。
易嘉月笑容里带着不屑：“我帮你做证的事情，让你对我的态度完全转变了。”
桑落诚恳道：“我今天也是专门来致谢的。”
易嘉月道：“致谢就免了，我已经被卷入麻烦中了，韩青黛直接把我叫到了我们初次见面的咖啡店，问了我很多尖锐的问题，我也回答了她想知道的一些事。比如说，你有没有反社x人格障碍之类的。”
桑落知道，易嘉月应该是复述了初次见面两人的对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但这些绝对不是韩青黛主动要去探知的事情，因为韩青黛的性格不是那样的，她想知道的是确切以及准确的线索，而不是这类纯粹语言上的所谓线索。
易嘉月的话里实际上带着软威胁，她似乎已经认定了桑落就是杀害章柳的凶手。
桑落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然后起身走到易嘉月跟前：“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一定要收下。”
易嘉月接过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戒指，她并不惊讶，脸上既没有惊喜，也没有高兴，只是说：“戒指？你送我戒指是什么意思？求婚？”
桑落微笑道：“我这里还有一枚，这两枚戒指可以把我们绑在一起。”
易嘉月拿起戒指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这是蓝宝石吧？”
桑落道：“蓝宝石象征忠诚。”
易嘉月笑了笑：“是你忠诚我还是我忠诚你？”
桑落道：“互相忠诚。”
易嘉月放好戒指：“你是想让我们变成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桑落依旧笑着：“太难听了，应该是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易嘉月注视着桑落：“不要以为我替你做了伪证，你就这么说，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但还不至于为你冒险，为你蹲监狱。”
易嘉月的话能进能退，能攻能守。这让桑落意识到这女的是老手了，这种语言上的博弈谈判她太熟练了，在不完全拒绝对方的前提下，还给双方都留有余地。
桑落收起笑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你想怎样？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完全不怕？”
易嘉月真的不怕，她看着桑落也露出同样诡异的笑容：“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怕，能死在你手里，是我的荣幸。”
说完，易嘉月将双臂放在椅子扶手上，放松全身姿态，然后闭上双眼，不过胸膛却是上下起伏着。起伏的胸膛通常代表呼吸频率提高，但是她明显是故意的，她希望桑落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胸膛。
桑落却是无声的笑了，这一刻他看易嘉月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就这些伎俩？哈。
不过，桑落很快收起那笑容，俯身凑上去在易嘉月耳边说：“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好难得才遇到一个这么合拍的人。”桑落说完还亲了一下易嘉月的脸颊。
易嘉月用那种伎俩来对付桑落，桑落自然也做出了对等的回应，他必须做出有限度的回应，因为此时此刻如果他回应过于强烈，那么，易嘉月就会觉得他太容易上钩了，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桑落坐回原位，面色平静地说：“那枚戒指五万多，是定制的。”
易嘉月再次打开盒子看着戒指：“五万多？不会是来路不明的吧？”
桑落冷冷道：“我做事很有原则，绝对不会拿人家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易嘉月点头：“我先说明，我不喜欢死人的东西，如果被我发现这枚戒指与某些事有关联，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桑落直视易嘉月：“你不会那样做，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易嘉月笑了，的确，她在第一次遇到桑落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桑落抬手看表：“我不能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但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钱飞鸿跳楼的事情，虽然已经定性为自杀，但是，他们肯定还在查，不仅在查我，也在查你，上次我去侦查总队的时候，那个女警问我的话里就带着这些意思，所以，我们是……”
易嘉月接过桑落的话：“百年修得同船渡。”
桑落起身：“我该走了。”
易嘉月也起身：“我就不送你下楼了，钱飞鸿跳楼的事情不用为我担心，他是自杀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多虑了。”
桑落道：“那再好不过了。”
易嘉月很明显是在表达她有桑落的把柄，但桑落绝对没有她的，所以，主导权在她手里。桑落就是得让她这么以为，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对，高明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模样出现。
桑落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易嘉月坐了回去，拿起那枚戒指戴在了手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一周时间，赚了六万多，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快，都要多，这头肥羊我宰定了。但是，易嘉月完全没想过，有些狼是披着羊皮的，甚至有可能是一头怪物化为狼的模样又披上了羊皮。
那么，黑雾之中，怪物和恶魔谁更厉害一点？
——
世纪花园所属辖区派出所内，韩青黛等来了治安科的人，因为王逸柯事先打了电话的缘故，治安科自然不能多问案件细节，只是按照韩青黛的要求说了下他们掌握的情况。世纪花园小区早就传闻存在楼凤，但仅仅只是传闻，因为没有人举报，他们也不知道准确的位置，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搜查吧？
韩青黛思索了一会儿问：“这个片区内，有没有曾经被抓过的姑娘？”
治安科的人道：“有，好几个呢，被抓过后都走了，没消息了。不过，我认识一个对这个片区比较熟悉的混混，你可以问问他。”
那个老混混在十分钟内就赶到了派出所，韩青黛在接待室等着他，等他走进来的时候，韩青黛和老混混都有些诧异，因为他们认识，韩青黛对这个老混混简直太熟悉了。
老混混叫姜同喜，现年36岁，家住在新北区，初中辍学混迹社会，曾经因为盗窃被关过两年。出狱后，无所事事，但是比以前安分得多，虽然也犯一些小事，但基本上都达不到立案标准。韩青黛和姜同喜认识还是因为去年一桩涉毒案中，姜同喜提供了关键线索，执法部门还因此奖励过他。后来，姜同喜就不时会提供一些线索给派出所，有时候准确，有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姜同喜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链子，虽然只有36岁，但满脸的褶子，看起来就像是近五十岁的人，明明是大冬天还穿着一件薄夹克，套着一条印有花纹的牛仔裤，浑身那股烟味和臭味让韩青黛不由自主往椅背靠紧。m.xqikuaiwx.cOm
“警长好！”姜同喜嬉皮笑脸敬礼，“您怎么在这？调过来了？”
姜同喜就愿意称呼韩青黛为警长，因为他觉得韩青黛像是某个电视剧里的女警长。
韩青黛看着桌对面的椅子：“老姜，你坐，有点事问你。”
姜同喜落座，掏出烟来：“我记得接待室能抽烟吧？”
韩青黛没制止他，而是问：“你的活动范围变大了，怎么跑这里来了？”
姜同喜点上烟后笑道：“混口饭吃，我可没有违法乱纪，不信你问派出所的人，我和他们可熟了。”
韩青黛冷冷道：“熟？常被抓进来？”
“不是，”姜同喜立即解释道，“我年初的时候，被人拐进一个传销窝点，我一看那是传销窝，给我高兴的呀，我就卧底，摸清楚了汇报给派出所，然后一举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全抓了，还解救了不少人呢。”
韩青黛道：“一举捣毁。”
姜同喜点头道：“对，一举捣毁！我发现吧，做好事有益身心健康。”
韩青黛问：“这么说，你对这个片区很熟悉？”
姜同喜摸着下巴道：“还行吧，三教九流的认识不少，外面小混混也得叫我一声喜哥。”
韩青黛笑道：“喜哥，那我请教你几个问题。”
姜同喜马上道：“韩警长，咱们谁跟谁呀，你对我儿子那么好，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韩青黛问：“我想知道这个片区关于那些兼职姑娘的事儿，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
姜同喜皱眉：“兼职姑娘？你说是外围？”
韩青黛点头道：“也不算，属于俗称的楼凤。”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雾瞳更新，第四十八章：坦白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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