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辗转倒了冀州,被宝林楼的东家救了,感恩于他,便在宝林楼做了乐师,每天都会来宝林楼表演。”
吴老妇人叹了一声,“倒也是个可怜人。”她推开轩窗的一条缝隙,朝下看着舞台。
舞台之上纤细的人影正端坐在舞台上,身前摆着一把古琴。
纤细手嫩的手指轻拨琴弦,叮咚琴音,袅袅升起。
一袭白衣,头戴面纱,只露出清秀的眉眼,最为特别的是她眉头中心点了一颗朱砂痣。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纯澈透亮,仿佛心中只有手中的这一把古琴,到一点也不像是吴家小少爷说的那般经历的风霜的模样。奇快妏敩
“好听!好听!真好听!”一曲终了,宋菱月毫不吝啬地鼓起巴掌来。
偌大的大堂上就只有她一位女子,一袭海棠红,容颜俏丽,正有些不顾仪态的对舞台上的女子欢呼叫好着。
“这是那家的姑娘,没个规矩,竟然在大堂上高声喧哗。”楼上的吴夫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视线里多了几分不屑。
吴小少爷伸头过来看,吴夫人却关了窗户,俨然是不想让自己儿子看到那个没规矩体统的姑娘。
楼下的宋菱月可管不了这些,随手拿了桌上花瓶里的一朵牡丹花,便跑到台上去。
“你琴弹得可真好,这花送给你。”宋菱月这也是借花献佛了,小脸上带着追星遇见偶像后的忐忑,生怕面前的白衣女子不收。
没想到那白衣女子却是笑了,虽然隔着面纱,宋菱月依然能感觉到她在笑。
剪水双眸涌起起笑意更显灵动,朱唇在面纱下轻启:“若是姑娘喜欢,那我破例再为姑娘弹一曲吧。”
“好啊!好啊!”宋菱月欢喜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圈,“姐姐快再弹一曲。”
“敢问姑娘想听什么呢?”念奴抬头看向宋菱月。
这可把宋菱月给问倒了,宋菱月对古琴可没什么研究。
于是便对念奴道:“姑娘只需随便择一曲自己喜欢的就好。”
念奴闻言一愣,旋即又点了点头,笑了,“好,那我便再弹一曲。”
只见念奴重新在琴凳上坐下,十指拨弄琴弦,叮咚作响。
那琴音和之前的弹奏的《永乐曲》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琴音里多了几丝悲苦和哀愁,让人听完心中一阵泛酸。
再看那弹琴的念奴,也像是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一半,眼泪花儿在黑白分明的瞳里转着。
哀婉之音在大堂里袅袅奏起,一时之间让大堂里那些喝茶吃点心聊闲篇的客人们都忍不住侧耳倾听这一曲哀婉小调。
宋菱月却是越听越皱眉,这乐声里的哀切之意都快把她给淹没了。
“换一首吧。”不等这一曲弹完,宋菱月便出声要换。
弹琴的念奴手指一动,琴音戛然而止。
大堂里的宾客很多都正听在兴头上,宋菱月一句要换,顿时惹得几人不满。
“好端端的琴音,怎么能说还就换?”
“就是啊!我们都听得好好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念奴姑娘,继续弹啊!”
“念奴姑娘,弹吧!她不想听,我们想听啊!弹吧!”
宋菱月站起来环顾大厅一圈,笑道:
“据我所知,念奴姑娘每日只在宝林楼弹琴一曲,为宝林楼弹得那一曲已经弹奏完了。现在念奴姑娘是为我弹奏的曲子,我说要换,那自然得换。”
宋菱月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那几个为念奴打抱不平的公子纷纷对宋菱月怒目而视,可偏偏宋菱月也是个女子,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倒叫他们无从下嘴了。
“念奴姑娘,烦请你换一首吧。这首凄凄哀哀的我不喜欢。”宋菱月说得直白。
却惹得一旁一锦衣公子发出呵的一声轻笑,指着宋菱月道:“瞧你这样子便是个不懂琴的,这曲弹得是《惜花情》,本身就是一出爱情悲剧,自然是琴音哀婉的。”
“《惜花情》?那是个什么东西?”宋菱月眉头皱了起来。
那锦衣公子见她连这个都不知道,嘲笑声更大:“那我便做一回好新人,跟你讲讲这《惜花情》的故事吧。”
宋菱月示意小二拿壶茶过来,又上了两碟点心,大有要洗耳恭听地架势。
那锦衣公子瞧宋菱月这架势,倒也不惧,站起身来,清清喉咙,娓娓道来:
“很久以前,有位姓赵的秀才,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每日唯一陪伴他的只有一株白兰花。
赵秀才每日对着兰花诵读,与兰花分享心事,时间一长,那兰花竟然有了灵性,在夜晚便会化作一妙龄少女,那少女名唤白兰。
自从得以显形后,白兰每晚都会偷偷帮秀才挑好水,劈好木材,洗好衣裳,做好早餐,然后在天边亮起第一缕阳光时再回到兰花里。
一开始赵秀才还以为是隔壁的邻居好心帮他,后来才发觉有异。
终于在一天晚上,赵秀才装作睡着,发现了正在井边浣衣的少女。
那少女清雅如兰,容貌清丽,令赵秀才一见倾心。
一连三天,那少女总是在子时出现,在辰时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时消失。
少女每日劈柴、挑水、浣衣,还会悉心地为窗台上的兰花浇水。
赵秀才渐渐被少女吸引,不知不觉已经恋慕上了她。
那白兰本就是兰花所化,只是她修为不高,每日只能现身六个时辰,却因对秀才也满心倾慕,便日夜与他相会。
感情渐浓,秀才更是片刻也不想跟白兰分开,想要娶她为妻。
白兰便对秀才讲,若是他能连续百日以指尖血浇灌兰花,她便答应和秀才成亲。
那秀才自然是满口答应。
白兰欣喜不已,伺候秀才愈发得殷勤妥帖。
见秀才读书买不起宣纸,白兰便用自己的花精酿造成蜜,让秀才在集市上售卖,换来银子买宣纸、买笔墨。
又见秀才屋舍破旧,忙又进山寻得了百年人参让秀才去卖掉,重新修葺房舍。
白兰全心全意地为秀才牺牲奉献着自己,满心欢喜地看着秀才羸弱的身子在她的调养下渐渐结实起来。
自从有了白兰之后,秀才每日更是除了读书之外再不用操心任何庶务,而白兰却日渐憔悴,唯一的念头便是满了百日之期,幻化成人,和秀才永结同心。
秀才外出与同窗踏青出游,偶遇一道士。那道士说秀才眉眼乌云罩顶,恐有性命之忧。
道士掐指一算,问那秀才,最近家里可发生了不对劲儿的事情,遇到了不对劲儿的人。
那秀才便将白兰的事儿说与道士听了,道士一脸凝重的对秀才道:非我族类,其心有异,明日一至,必遭大难。
秀才慌了神,求了道士要如何破解,那道士给了他护身符,外加一柄银铲,嘱咐他,辰时一到待花妖回到本体便用银铲铲除。”
锦衣公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环顾一圈,见众人都望着他,心中得意不已。
“继续啊。”宋菱月才不管那些,托着下巴示意他继续讲。
锦衣公子摸了摸讲了太久有些嘶哑的嗓子,真不知道那些说书先生是怎么做到讲那么长时间嗓子还能受得住。
轻轻嗓子,继续道:
“秀才拿了护身符和银铲回去,看到屋里白兰正在灯光下为他缝补衣物,倩影倒映在窗户纸上,美极了。
可等秀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映照在窗户纸上的倩影渐渐变成了一株摇曳的兰花。
秀才嘴里发苦,顿觉那道士所言非虚,不由两股站站,担心屋里的白兰会加害于他。
白兰见他回来,忙起身迎他进屋,见他面色不好,又是关心一番,可秀才对她却畏惧躲避,只说是累了。
白兰不疑有他,等秀才睡了,才回到花中休息,然而她却不知道秀才此时并没有睡着。
等到辰时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躺在床上的秀才也睁开了眼睛,他快步冲到了窗台,举起道士给他的银铲,一把朝窗台上的兰花根挖去。
兰花摇曳传出白兰慌张的声音,秀才却是不管不顾用力用银铲将兰花根部斩断。
在兰花根断的那瞬间,白兰也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脸色苍白的从兰花里滚了出来,显露了原形。
而秀才却也显露出了真容,原来昨夜回来的不是秀才,而是用仙法隐匿了身形的道士。
道士手持宝器就要将白兰就地正法,一直躲在屋外的秀才终于忍耐不住冲了出来,苦苦哀求道士手下留情,放过白兰一条性命,他相信白兰绝无害人之心。
可道士不听,将秀才赶到一边,用法杖一杖便将白兰打的神魂俱消。
等秀才反应过来地上只剩下一株被打的花瓣零落的白兰花。
秀才发出崩溃的嘶吼,小心翼翼得将那朵白兰花抱在了怀里,嚎啕大哭。
他的眼泪落在白兰花瓣上,竟然发出幽幽灵光像是在呼唤他。
秀才大喜过望,忙将白兰花重新种回到花盆里,那花竟又有了寥寥生机。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田园娘子夫君你别装了更新,第298章 惜花情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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