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满意地翘了翘唇角,可还不等他彻底高兴起来,就听到了伊莎贝尔的“但是”:“但是,我很抱歉,亲爱的里里里德尔,我并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攀登高峰啦。”
汤姆瞬间炸了毛,怒气冲冲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吗!你明明说过,我们连死都会在一起的!”
“可是,就算是朋友,也不代表我们就要以后一起征服星辰大海啊。”伊莎贝尔镇定地说,完全没有把汤姆的愤怒放在眼里,“我真的没有太大的野心,我以后要是能做一份我喜欢的工作,再偶尔吃到喜欢的东西、见到喜欢的人,我就很高兴了。”
“你喜欢谁?”汤姆脱口而出。
伊莎贝尔托着下巴,也是想也不想:“你啊。”
汤姆瞪着她,想装作依旧很生气的样子,自己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哼。”他发出兼具了“切,老子不在乎”和“老子装的,老子可开心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的一声鼻音。
……于是,汤姆·里德尔就因为一句“You”,便相当高兴地原谅了伊莎贝尔。
“好吧,你说得对。”汤姆说,“反正就算你不和我一起征服世界,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
“当然。”伊莎贝尔用“这还用说吗”这样理直气壮的语气道,将汤姆顺毛得更加彻底,他现在看起来不仅不生气,还快乐得能下楼去和斯塔布斯一起玩兔子了,“那你继续说吧。”
“哦,然后,我想提醒亲爱的里里里德尔,不管你以后是否能成功……”此时,汤姆插了一句“我当然能成功!”,话没说完,他就被伊莎贝尔不耐烦地单手镇压了:“你好烦!听我说完!——不管你是否能成功,我都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想征服世界的初衷是什么。”
汤姆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为了征服世界?”他说,“我征服世界的初衷就是征服世界。”
听完,伊莎贝尔也沉默了,她盯着他,半晌,大声道:“臭汤姆!你给我闭嘴好好想想!你这个傻瓜白痴糊涂蛋!”
汤姆被伊莎贝尔骂得有点懵,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五岁时,曾说过“我之所以想征服世界,是因为我想保护我爱的人”这样的话,当时的他才五岁,童言无忌,说出什么话都不稀奇,但是现在他再回想却觉得羞耻万分。
汤姆现在十一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能说是什么都懂,却也已经有了性别认知,对谈论爱情、婚姻之类的东西也有了羞耻心。
女孩子对这些事情更加敏感、早熟,而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做事情总凭心情的伊莎贝尔更是早熟得可怕。
她早在六岁时就不和汤姆动不动就搂搂抱抱了——为此,汤姆当时还生了好久的气,伊莎贝尔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男女之别”。
并且伊莎贝尔还主动找了孤儿院里的女性长辈了解了一些与男女身体构造有关的知识——这个时候就知道应该庆幸,孤儿院里恰好有几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在这里工作,才没有让伊莎贝尔对某些知识点产生误解。
按理说,伊莎贝尔是不会主动让汤姆回想他曾说过的那些,与爱相关的、让他现在回想觉得羞耻的话的,可她就是说了,这让汤姆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记错了?其实他当时说的不是“爱”什么的。
可汤姆都十一岁了,他现在都还能轻易回想起自己五岁时某个普通的上午说的某一句童言稚语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他其实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并且是他在某些夜里或清晨来来回回想过很多遍的,他不大可能会记错。
“别多想。”这个时候,伊莎贝尔说话了,她咬着樱桃,声音含糊不清的:“我只是想提醒你,永远也别忘了,你想征服世界的最初目的,是出于爱与善意。”
她直视汤姆的眼睛,表情分外认真:“所以如果你在征服世界的道路上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情,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对抗你的……别怀疑,我真的会那样做的。”
十一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于早熟的孩子来说,十一岁这个年纪已经足够他们拥有一套坚定、不易动摇的三观了。比如说伊莎贝尔,她就有着一种追寻正义与公平的勇敢与审慎其是否真的算得上是正义的理性,作为她三观的坚实地基。
汤姆抿起了嘴唇,直勾勾地盯着伊莎贝尔,表情里有一点朋友要背叛我的愤怒,也有因为伊莎贝尔的话而想要后退的迟疑……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更多是马上就要去做一件大事一样的慎重:“我会给你永远都吃不完的樱桃……”
伊莎贝尔眨眨眼,看着他,他继续说:“所以,请你一直监督我吧。”
如果我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请你不要轻易地放弃我,看在樱桃的份上,多劝我几句吧。
汤姆早就发现,自己的性格里藏着令人恐惧的偏执与暴戾。
一般情况下,这种阴暗面他都可以控制住的,可偶尔,当他看见伊莎贝尔和别人玩——尤其那人还是个男孩的时候,他控制起来就会有点难,他会忍不住想,要是伊莎贝尔只和他一个人玩该有多好。
甚至有的时候,他不只是会想,还会将这种念头付诸实践。
别人或许会说,这种占有欲是在乎一个人的表现,但是有伊莎贝尔在,汤姆就做不到自欺欺人,他知道,占有欲的本源不是出于爱,而是自私。
因为伊莎贝尔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只会弯着眼说:“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尽可能地做那些让你开心的事情。”
她会尊重他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存在的,认为他首先是汤姆·里德尔,其次才是她的朋友里里里德尔。
她会觉得爱一个人,就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快乐。
汤姆有的时候其实也会想不通,明明他们是在同一个环境长大的,明明也拥有着相似的经历,为什么伊莎贝尔就可以这么乐观、热情……
就好像她是其实是被爱滋养着长大的一样,所以她才可以不仅拥有爱一个人的勇气,还可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不偏执、不带控制欲和占有欲地去爱一个人。
这样的她,让汤姆觉得,他连给自己找借口,把自己性格里的那些阴暗面怪罪于那两个他素未谋面的父母,怪他们抛弃他、怪科尔夫人不够尽职尽责、或者怪孤儿院的生活太糟糕都做不到。
伊兹真讨厌。
可他又最喜欢这样的伊兹了。
伊莎贝尔轻快应道:“当然,我会的——就算没有樱桃我也会的。”
她停顿了一秒,对他眨了眨眼睛,飞快道:“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走上错误的道路的,因为我认识的汤姆·里德尔是一个超级棒的人!他会自省、会克制,他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这点真的超级厉害!我也一直在为成为像他那样的人而努力。”
汤姆看起来被伊莎贝尔这一顿猛夸给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翘起了唇角,克制道:“当然——我也觉得我能做到。”
伊莎贝尔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是最棒的!哦,对了,我的那个梦……”
汤姆猛地回想起他们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皱眉,“你还有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了。”伊莎贝尔托着腮,用憧憬的声音说:“但是那个梦好真实啊,我先是看到我们被一个长着长头发长胡子的先生领着去买书、买衣服——我们买东西的那个地方特别酷!有好多东西都是飘着的!给我们量尺寸的尺子它自己就会动!”
汤姆睁大了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们各自买了两根像棍子一样的东西,就回到了孤儿院,画面一转,我看见我们拉着行李穿过墙、上了火车、坐上船、走进一座城堡——这座城堡宏伟极了,我从来没见过像它一样漂亮的建筑——然后我看见我戴上了一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帽子……呃,然后我就晕倒了。”
听到前面时,汤姆的表情一直都是介于思索与疑惑之间,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瞬间皱起了眉头。
“汤姆!”伊莎贝尔叫他:“我觉得那可能不是一个梦不是吗?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这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未来呢?我是说,我们有很多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不是吗?就像你可以和蛇说话一样,我也可以梦到未来?而那个地方,说不定是为我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创办的学校呢?”
汤姆因为伊莎贝尔的猜测而激动了一秒,但是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可如果梦是真的,你也会像梦里一样,在上学的第一天就晕倒。”
伊莎贝尔笑嘻嘻地说:“真要生病,我也挡不住啊。”m.xqikuaiwx.cOm
汤姆瞪了她一眼:“闭嘴!你最好祈祷你的梦是假的!否则你要是生病了的话,我是不会管你的!”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HP]天赋异禀更新,第 7 章 第 7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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