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我试图挣扎过,如果考虑到西奥多一向以来的个性,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就也干脆随他去了。
中途还遇到了德拉科和潘西,德拉科有些诧异地看过来,目光落在他抓着我的手上,眉头皱起:“诺特,你在干什么?”
西奥多说:“这与你无关,马尔福。”
德拉科眯起眼睛。
见气氛不好,潘西连忙打圆场:“好了,德拉科,他们要去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我们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哪里明显了?
她充满暧昧地眨眨眼:“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
我:“……”
“你……”
“帕金森,谢了。”西奥多打断了德拉科的发言,拉着我绕过他们继续下楼,一直到地窖,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门前。
他松开我的手,敲响了斯内普教授的门。
门打开了。
斯内普教授桌上摆着几本书,他抬头看我们:“不必做无谓且浪费时间的寒暄,请直说来意,有什么事?诺特,还有格林格拉斯小姐。”
西奥多说:“密室入口在二楼女盥洗室。”
斯内普看他。
我心跳快了一拍,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是否错听。
“诺特先生,希望你这么晚过来不是特意来消遣你的教授——”斯内普的目光如蛇,冷凝地在他身上滑过,“说出你知道的。”
西奥多言简意赅,事实上他说的内容和我之前猜测的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更加详细考据:“能让蜘蛛感到惧怕,海格的公鸡死亡,还有石化的威力,以及斯莱特林的代表动物——”
“蛇。”我脱口而出,“是蛇怪。”
一切都串起来了。
西奥多说:“我曾在无意中见过它一次,只是它的尾巴部分。它从二楼桃金娘那里出来。”
教授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西奥多之前没有说。
实际上他开口说了才是奇怪的事。
“你们留在这儿,一切等到我回来以后再说,”斯内普冷声说,“希望我们伟大的救世主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又异想天开,打算去做伟大的英雄。”
他匆匆开门离开。
西奥多似乎很在意我会提出跟着去,但我没说想帮忙之类的话,因为说这话纯粹是自取其辱,我很有自知之明:一个才上学的一年级生,身体差得连长跑都会喘得像驴,要是真对上蛇怪,就是上赶着给人家送开胃菜。
西奥多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就连哈利也有斯内普教授负责,虽然他好像特别不喜欢哈利,秉持着“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的原则,可是在他听见密室的消息后,第一个在意的却还是哈利。
希望在勇敢的格兰芬多对上蛇怪之前,教授就能解决掉这件事。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坐吧。”西奥多说,“只是别动那些器皿,不太安全。”
我有些坐立不安。
“这件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西奥多说,他的口吻里带了几分警告,“阿斯,就算河里藏着真相——但也别走得太远,以免沉溺。你不是不顾一切的格兰芬多,你是斯莱特林,已经做了能做的事,就及时收手,明哲保身。”
“我差点是——那不重要,嗯……西奥多,我是说谢谢,”我看着他,“你原本不必搅进这个事情里来。”
他甚至都不觉得密室继承人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他看了我一眼:“你也说了,是原本。”
“所以我不明白出了什么变故?”
“我只是想这样做了。”
我慢慢地摇了摇头,也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觉得,我好像看你一直都看得……不是很清。”
西奥多:“因为你隔得太远。”
我无措地看着他,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一句微妙的双关,西奥多总是这样,游离在人群之外,就像一个幽灵,可是就连血人巴罗那样的幽灵也是有同伴的,会举行属于幽灵的庆典,可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冷淡理智地打量所有的事情,永远都那么叫人捉摸不透。
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拍手叫出小精灵要了两杯热可可,还有一碟黄油牛奶小饼干。
接过热可可的时候我才感觉有点饿了,带的零食全被巴克比克那个家伙扫荡的一干二净,我自己都没吃几口,黄油的香气直接勾出我肚子里的馋虫。
西奥多走到实验台前,拿了块干净的湿毛巾放在我手旁。
我说了声谢谢:“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我经常来这里做魔药。”
“看样子你和斯内普教授相处得不错?”
“我不需要和他相处,我要面对的只有这些——”他扫过桌上那些瓶瓶罐罐,淡声说,“教授人不坏。”
也许是饼干太干,我嗓子突然有些发涩:“……我都不知道。”
西奥多一向独来独往,我却没想过或许他可能是被忽略了太久,只当他天性如此,生来就爱寂寞。
可是有谁生来就爱寂寞。
“我是个不合格的朋友。”我轻声说。
他忽然笑了声,然后缓缓地说:“如果合格的朋友都很热闹,那么还是不合格的朋友比较好——这样就够了,阿斯,我对马尔福的蜂窝式社交毫无兴趣,安静就是我最大的娱乐了,这可以帮助我在魔药上保持有序的思考。”
过多的情绪毫无补救意义,他不需要,我同样也不需要。
我想提点开心的事:“其实我觉得你喜欢魔药,又刚好很有魔药天赋,喜欢的事情刚好也喜欢你,这真是让人羡慕的幸运。”
“大概。”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我听不懂的怅然:“可惜并不事事如此。”
“有得必有失,”我想了想:“也许以后在就业导向上你可以填‘魔药教授’,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和斯内普抢饭碗?”他微笑,“很不错的建议,有挑战性。”
我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坐了一阵子,应该没有很久的时间,教授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不太愉快,他让我们自己回去。
“蛇怪解决掉了。”斯内普教授只说了这一句,随后就像是十分疲惫再也不想开口的样子。
第二天我们才知道密室的事情,密室里的蛇怪已经被哈利解决,这让人松了一口气,那确实是一只可怕的蛇怪,但是令人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洛哈特教授。
他似乎出了什么意外,脑子变得稀里糊涂了,口无遮拦地把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当众爆了出来。
——他在书里描写的那些和妖魔鬼怪搏斗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真的,至少不是他经历过的事,而是把别人做的事情套在自己头上,洛哈特本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然而洛哈特没来得及被愤怒的女学生们围攻,就被直接送去了圣芒戈,估计没个三年五年都治不好。
密室的事情解决掉以后,邓布利多也回来了,学校压抑已久,现在一好转干脆就爆发,学生们私底下都举办了好几场宴会了,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斯莱特林也聚过几回,但是大概是那天西奥多和德拉科隐约的火花,德拉科很不待见西奥多,且明目张胆表示了出来,连带着他那个小团体也一样。
西奥多根本就不在乎,这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我也不想理会德拉科幼稚的举动,他就是这样,越惹人生气他就越起劲,刚好拉文克劳那边珍妮正举行女生们的小茶话会,她拉了好几个学院的女生,加上我之后四大学院总算都齐了。
主持人是个赫奇帕奇学姐:“今天可是特属我们女孩的聚会,要知道我还拒绝了韦斯莱兄弟,要知道他们过来准保会把这里弄的一团糟。好了,女孩们,我们今天的话题是——你最喜欢的魁地奇选手!”
“那必须的,埃德温德!”
“尼科·内纳德!”
“No,no,no,布兰奇才是一级棒!”
卢娜对这些话题一向敬谢不敏,她就在一边看着我们聊,有时说几句“墙角有只粉色的蚯蚓在偷听”之类的奇怪的话。
珍妮说:“大家聊的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选手。我们也应该把目光放在眼下嘛,我觉得哈利-波特就相当不错!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多美啊!”
“怎么没有人说塞德里克天哪,塞德里克简直就是无可挑剔,他那英俊的面容,还有他飘逸的袍子……”
她们问我:“你觉得呢?”
要说的人都被说了,至于德拉科我连想都没想过……毕竟我也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技术不错。
“弗雷德-韦斯莱。”我想起这么个人,客观且专业地点评了一下他的技术,“他飞得就挺好的。”
女孩们都古怪地看我。
“……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斯莱特林夸了格兰芬多?
“没想到她的重点居然真的是技术哎……”
难道你们的重点不是这个吗?!
“还做了具体分析,可怕的是听上去很专业的样子……”
“不愧是斯莱特林。”
我就当夸奖来听了。
一个赫奇帕奇的女孩子笑嘻嘻问我:“那你觉得弗雷德-韦斯莱长得怎么样?”
不愧是热爱吃瓜的赫奇帕奇。
“你们啊!”珍妮愤怒拍板,把一行人都吓了一跳:“说到魁地奇,你们竟然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奇快妏敩
“……谁?”
“伍德!格兰芬多的奥利弗-伍德,”她激声地说,“年轻人怎么可以不讲伍德?!”
……
这几天就这么热热闹闹过去了。
眼看快到期末,很快就要回家(其实还隔了很久),我回到宿舍开始清理东西,然后就翻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发现那是之前弗雷德送给我的伸缩耳。
还没用过,看上去倒像个很稀奇的东西,我拿着伸缩耳研究了半天,总算弄清楚用法,不得不佩服韦斯莱的巧思。
——使用时一端塞进人的耳朵,另一端从门缝下面塞进去,这样就能清晰地听到门另一侧进行的谈话。
要不试试?
可是放哪呢,放进其他寝室显然不合适,大家的私密话一般都会留到寝室里说,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放在休息室比较好,反正平时大家都会在休息室里聊聊天,也算不得什么隐私。
琢磨了下,我把伸缩耳的一头放在休息室边边,另一边则穿过我的寝室门缝,这样我即便是在寝室里,也能听见休息室里的人说什么。
把伸缩耳一头塞进耳朵,果然听见了休息室里面窸窣声,还没有人回来,只有大章鱼在拍魔法屏障的声音。
过了会儿,有人走进来了。两种脚步声,有三个人,两个步子轻些,一个要重一点。
“纳西莎夫人回信了吗?”
是潘西。
“嗯。”
我抿了抿唇,好些日子没有这么近距离听他说话,都有些不太习惯。
“信上说了些什么?”潘西的声音有些疑惑,“德拉科,你的表情好奇怪。”
“是吗?”他听上去不太自在。
“是的,夫人骂你了吗?”
“当然没有,”德拉科不耐烦,“别胡说,潘西,里面只有一些糖而已。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们都拿点儿走吧,这个是给高尔和克拉布的,还有……阿斯。”
他忽然有些迟疑,又好像只是我过分敏感:“她喜欢吃什么?”
回答的是达芙妮:“我想现在阿斯应该就在寝室休息,你既然关心她,这些天又故意冷落她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他烦躁地说:“如果她不和诺特那家伙故意走得那么近的话,我会的。该死的,为什么你妹妹和你完全不同!她甚至都不能假装顺着我一点。”
“她就是这么倔犟,很高兴终于又有一个人受罪了。”达芙妮得意地笑,“我去把她叫过来,你们吵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别把关系弄得更糟,也为我考虑一下。”
我慌忙扯下耳里的线,又把外面的那根伸缩耳飞快扯回来藏进被子里,顺手拿起一本书放在手里假装看书。
门敲响了,达芙妮在外面叫我:“阿斯?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我打开门,微笑地点头:“好。”
“傻姑娘,叫你出来可不是看书的,”达芙妮拿过我手中的书,“虽然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不过待会再看吧。”
我跟着达芙妮走到了休息室,潘西和德拉科正坐沙发上,桌上摆了一摊的甜点,我知道那都是纳西莎的手作甜点。
“我妈妈做了很多,”他语气倨傲,偏偏又不看我,把头偏到一边,“……你喜欢什么就拿。”
他在隐晦地示弱。
“那我全拿了。”我说。
德拉科蓦地转过头,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厚颜无耻,然后又抿起唇:“贪心的家伙,要是想喝难喝的健齿魔药,那就满足你。”
我忍不住笑了,然后在他的目光中朝桌上的糖果伸手——
拿了几块手作巧克力,以及敷衍地放在一边的巧克力蛙。
“阿斯托里亚!”他这回是真震惊了,比起糖果被我全部拿走,他更不能接受眼下的事实,“这么多手工糖果,你竟然拿巧克力蛙!你居然喜欢这个,太没品味了。”
我打开巧克力蛙盒,一口咬掉巧克力蛙的脑袋,然后抽出了盒子里面的卡片,又是一张邓布利多。
“我喜欢巧克力,而且也收集卡片,可惜吃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托勒密。”
他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转过头,很是嫌弃:“……我知道了。”
潘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有些不满地撒娇:“你都不问问我喜欢什么!”
“好了,”德拉科拨开潘西的手站起身,他的目光似乎短暂地掠过了我,又迅速地转开了,最后落在窗外的大章鱼身上,“糖就在那里,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自己去拿,又不是没长手。”
***
「亲爱的德拉科: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作为你的母亲,很高兴看见你在学校里的成长。你长大了,我的孩子,见你关怀身边的朋友,我很欣慰。
刚好马尔福家族和格林格拉斯有不错的交往,适当地对阿斯托利亚表示关怀,确实是不错地保持友谊的方法。但你并不需要委屈自己去做这些,在你是一个马尔福之前,你先是我的儿子,你尽可以以自己的意愿为主。
不过你说到阿斯托利亚太瘦,想让她胖一些,恐怕这很难,因为这孩子身体确实不太好。不过我寄了一些蛋糕过来,你可以给她,但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德拉科,不要给阿斯托利亚吃草莓类食物,她会过敏,严重的话甚至会进医疗翼。
这回你朝我要了许多糖果,是为了你那位帕金森的小女友吗?我记得她的口味是酸甜橙子,里面有许多橙子形状的糖,那就是了。
祝你在学校一切安好,我亲爱的宝贝。
爱你的
母亲」
摘自纳西莎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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