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略一沉吟,回答:“不知道。”
宋未决眨了眨眼睛,皱了皱眉头,这俩人都对自己有所隐瞒,他也不想强人所难,但对老妇人的起了兴趣。
这人上下说不出的古怪。
那人?宋未决咂摸这俩字,不满一直被吊胃口,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一个大男人不能问不出来什么就强硬逼供吧,这要传出去指不定以为沂州是什么歪门邪派呢!
宋未决和蔼极了,声音也温柔:“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平时都是吃什么呀?”
那女人闭着眼睛,头抵在凸起的岩壁上,装听不见!
看她也不想配合,宋未决无奈的冲着林珩摊了摊手,林珩也不急,两人打量着周围,山洞一进来是一个方圆半里的空间,应是平时的活动范围,再往左有一个向北倾斜延伸的隧道,内里长而暗,洞内仅有的一盏油灯也照不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往里走,隧道虽然深,但矮了不少,像是人为的从山洞里山体内侧打了个隧洞,初入还有一丈高,再进就比人高不了多少,多处可见杵出来的岩石,再往里得猫着身子了,里面暗,昆黎又排上了用场。
隧洞内壁上比外边平滑许多,并没有许多兀起的岩石,内壁构造及外壁上的纹路和缝隙并不像是人工打出来的,况且这么个半山腰晦气地凿这么个东西实在没必要,有刔山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墓葬的风水宝地更没有什么美玉黄金,九成九就是天然形成的,然后被这无处可去的妇人当做栖身之地,宋未决心想。
宋未决眼尖看见东侧的岩壁上挂着的一副窄长布帛,握着林珩举着昆黎的手腕照过去,林珩条件反射的抽出手,把昆黎丢到宋未决怀里。
“你看你,一点都不爱惜,摔碎了怎么办?”宋未决少不得抱怨林珩几句,注意力又被布帛上的内容吸引。
那布帛上绘着傩舞,人物带着夸张的面具,挈党连群,四肢僵硬古怪。见林珩盯着半天,似是有兴趣,宋未决主动解答:“他们跳的叫傩舞,远古时期祭祀仪式时所跳的一种舞蹈,不过……”宋未决顿了顿才说,“这上面的造型太奇怪,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傩舞!”
宋未决指了指布帛上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带着巨大的红色面具的人说:“傩舞时祭祀的一般都是特定的鬼神或者图腾,这里他们拜的倒像是……南疆的巫灵!”
说出这几个字,宋未决也下了一跳,怪不得看第一眼就觉得跳傩舞的人姿势古怪却熟悉,这么说来,这是南疆的东西了!
林珩也略有诧色:“你怎么知道?”
宋未决耙了耙头发,小声说:\&"我娘是南疆人!\&"他爹是慈父人设,从小纵着他,修为爱练不练,心法爱学不学,字爱识不识,娘呢,也不着调,哪天心情好,带他在南疆的巫蛊异术中遨游一番,久而久之,修行修的也劈了叉,巫术巫术也没学懂!
但皮毛多少知道点,这布帛上描绘的是分明是祭祀巫灵的场景,只是画有残缺,具体祭祀的什么,如何祭祀的不得而知。
两人四处看看找找,也没发现其他类似的东西,继续往前走,隧洞没想象的长,越往里越窄,到最后,一个人侧着身子都过不去了,统共深只有三丈有余,地上崎岖不平,随处可见一些用过的纸或者乱七八糟没见过的器皿,像是道士做法后未来得及打扫的现场。一个黑陶碗里有红色的液体,里面竟似有东西在蠕动,宋未决把手里的昆黎递给林珩,蹲地上好一顿闻,碗里的一股腥味顶的他犯了酸水:“咦,这什么啊,好恶心”说着拿着手在空气里挥舞以促进空气流动。
林珩也端起闻:“不是人血”
“血?真的是血”宋未决问,“动物血?”
“难道……她饮血为生?”宋未决压着声音说,还难以置信的往外看了一眼,艰难的咽了口唾液,这老妇人比他想象的猛多了。
隧道不宽敞,昆黎是被林珩持在手里的,久了发热,握着不自在了,就顺手把它放在高处突出的一块岩石上,巴掌大的石面放起来刚好。
宋未决觉到光源的移动,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叫出声,“你……你就不怕它掉下来摔碎喽?”他决胆战心惊,眼睛跟着昆黎转,不自觉放轻脚步,害怕一个不注意,大宝贝儿会滚下来。
林珩注意力全放在洞壁贴的图纸上,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画的是奇奇怪怪的符咒,但大多残次不齐,贴了满满一面墙。
隧洞到了尽头,尽头最窄的地方仅有一尺多点,再往里就没再收缩,维持些一尺多的宽度一直蜿蜒不尽,像两个挨的很近的峭壁,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而且他趴下的时候明明听见里面有沙沙响声,像极了蛐蛐饿急了在盆里横冲直闯的劲儿,只不过动静没那么大。
蛐蛐,谁能和他的蛐蛐比呢!想当年他手里的“大黄蜂”可是蛐中至尊,头大,项大,身体强健,战斗力强,逮谁咬谁,耐力还贼好,最关键是气色好,纯正的黄皮,战败了不知多少沂州弟子手里的心肝肉,还把宋未策引以为豪的“大将军”后腿咬掉了,这小子哭哭咧咧的不吃饭,引起了宋稷的注意,于是他们一众弟子私下斗蛐蛐的娱乐活动就被禁止了,哎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他的“大黄蜂”还活着没,毕竟被放生好几年了。这么想着他越发的想往里挤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地出现蛐蛐的可能性,可他努力了半天也挤不过去,又是先伸腿又是先进胳膊,最后都卡在头上,侧脸被磨得生疼,宋未决心想,要是会缩骨功就好了,他现在重要认识到了多学一门手艺的重要性,听说这缩骨功得从小学,也不知道他这马上要弱冠的人还能不能再努力一把了。
他对着这条窄隙苦大仇深,自言自语的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林珩的注意。
此刻的他正蹲在地上侧着身子上,一直手伸进缝隙里摸索,想找到声音源地,声音欲大越听不到叫声,大约是爪子在巴拉着笼子盆子,动静越来越大,没有偃旗息鼓的趋势。
看宋未决这么卖力,林珩终于忍不住:“你想进去?”
“不是,我总觉得里面有东西。”宋未决脸贴着缝隙,什么也摸不到,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林珩也蹲下:“有什么?”
“林珩,你斗过蛐蛐没?”宋未决抽出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两个人面对着面蹲着。
林珩不回答他的话,他确实也听到了什么声音,挽了挽衣袖,也把手伸了进去。
宋未决愣了下,心想莫不是这林珩也是斗蛐蛐的大佬,感应到了召唤?这边林珩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换了个姿势,站起身,胳膊还伸在里面,他手里抓着个东西,同样是狭窄缝隙,上面比下面宽一点点,林珩手腕倾斜,把东西立着拿了出来。
是一个柱形物体,拿到昆黎下细看,这东西整个呈现不均匀的铜绿色,看上去很旧了,周侧有些扎手,应该是本来有别的构造凸起,但已经碎了,只剩下主体部分,东西很像个竹筒,比普通竹筒要大,两段窄,中间略鼓的圆柱,曲线造型,中轴对称,形制庄重,宋未决只觉得眼熟,好像在那里看见过类似的,记忆就在嘴边上了,一时又记不清。
他想拿近,再仔细看看,手背碰到了一端,发出闷闷的声音,他又试着敲了敲,声音并不清脆,很闷重,但显然并不是金属,刚才听到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从里面发出的,自拿出来后就不再有任何动静。
宋未决大喜,扭头看林珩:“你按按,还很有弹性。”
林珩仔细看了看上面錾刻的花纹,两端繁密,中部简约,指腹触到端面按了按,微微蹙眉:“鼍龙皮”
“这是鼍鼓”他自言道,语气罕见的有了音调起伏。
鼍龙生于江河之地,皮坚硬,适宜制鼓,鼍龙之皮蒙之做鼓,一般作报更或乐器使用,听闻千年不腐,常出现在古墓之中。
“……鼍鼓逢逢,蒙瞍奏公”经林珩提醒,宋未决幡然,随口而出。他轻拍了一下,又拍了两下,自己起了节奏拍起来。
“我拍的怎么样?”
林珩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说啊,我拍的怎么样?是不是有音律方面的天分。”
林珩:“嗯,打的非常响。”
宋未决:“……”
宋未决就这个鼍鼓嘟囔了几句,林珩闻之不言,低头思索,突然间洞口影子一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老妇人扑过来,骨骼突兀狰狞,只有干皮包裹的五指,迅极朝宋未决而来,他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喉咙里发出生气的咕哝声又不依不饶。
宋未决一只手托着重量不轻的鼍鼓一只手防守她的攻击,对方张牙舞爪的拳打脚踢,宋未决后退数步,他不知这妇人为何突然发疯要攻击他,大家不是朋友也犯不上是敌人啊,这是干什么,他嘴里一边询问一边左闪右躲,她反应不算多快,下手却狠辣,误劈在石岩直接裂开碎掉,宋未决看她眼睛紧盯着我右手中的鼍鼓不放,知目标可能是它,忙说:“你要它啊,我给你,有话好好说,你别这么冲动……”
他说话一分神,手背痛感袭来,皮肉被割开,宋未决倒吸一口气,手一抖,托着的鼍鼓应声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
都说了要给她了,还攻击这么猛,宋未决反手一掌劈在她左肩,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大真想给她一闷棍打晕她,被打了一掌的妇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站稳并不后退,扭着身子要拿鼍鼓,被林珩一记手刀砍晕。
“她疯了吧,为什么突然攻击我?”看着倒地上的人,宋未决一脸不解的抱怨,“为什么只攻击我不攻击你?”
林珩拎着着夫人的胳膊把她拖出隧洞,宋未决右手抱着鼍鼓左手按着右手,忿忿的跟着出去。
过了一会儿林珩才慢半拍的回答他的话:“她是想要鼍鼓”
宋未决看着放在地上的东西,更是不平了:“想要说啊,我又不是不给她,她上来就打我连个放下的机会都没有……难不成着鼍鼓是她的?”
林珩若有所思:“是她想要,但未必是她的。”
宋未决掀开左手,吹了吹自己的伤口,看见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横贯手背,立马哇哇大叫:“血止不住啦……她有病,她挠我挠的这么狠……痒,她那指甲不会有毒吧……常年不洗的样子”
林珩看他喊的的要把妇人聒醒,无奈道:“没毒”
“你不是对她施了法吗?怎么突然恢复了。”宋未决对她挠伤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这一点,林珩也有疑惑,想了想找了个托词:“中原的术法对南疆人不好用。”
宋未决低头自语:“南疆人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那个嫆夫人也是南疆来的,难道这老妇人和嫆夫人有关系?奇快妏敩
宋未决环视四周,突然走向山洞最东侧,蹲着看的认真,最后拍拍屁股站起来,自顾自说:“这里至少得住着几百只蝙蝠。”
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道:“若百枝谷的人看见,得开心死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有一只非“娶”不可的神兽更新,第 11 章 鼍鼓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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